《上官鼎金刀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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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鼎金刀亭- 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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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战况直转,登时在场众人均不由怔住了,杜天林自己也不料这“一指禅”威力竟然
凶猛如此。
  他自出道以来,已曾数度施出此功,但每次对手均为盖世奇人,“一指神禅”虽然厉
害,却仅自卫成功,总未能一击伤人。这时那禅宗门下吃指禅一击,竟然当场倒地,便连杜
天林本人也禁不住呆了一呆。
  他抬目一望,只见那其余三人均为同伴突然被击倒地之情所惊,一齐停下手来。
  杜天林但觉良机不再,咬牙横心,无声无息间身形滑步向前,左掌飘忽一拍,那左侧一
人只觉斗然间疾风袭身,要待应变已自不及,只闻“啦”的一声已被拍中穴道,跄踉后退了
好几步。
  杜天林一步冲出合围,长长吸了一口气沉声说道:“四位承让!”
  那俞平江及另一人见杜天林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段连伤两个同伴,目中好比要冒火来,
俞平江大吼道:“无耻之辈,暗箭伤人—一”
  其实杜天林本无伤人之意,但此刻却在不得已之下连伤两人,实是懒得多说,仅冷然说
道:“在下失陪—一”
  话声未落,身形斗然腾空一掠而起,同时间双掌齐扬,向后发出劈空拳力,阻敌尾追。
  他乃是占尽上风之后,算定时机先走为妙,而那俞平江等人却是步步失算,待要追赶,
又为杜天林掌力所阻,一霎时杜天林身形已在十丈之外!
  杜天林身在半空,突然眼角瞥见左侧仿佛有人影一闪,和自己交相而过,急切间看不出
是什么人,他此刻退志早定,心想不管来者何人,自己越快离开越是妥当,于是头也不回,
加速前行。
  身后忽然传来“咦”的一声,然后俞平江的声音大吼道:“师父,是他—一”
  杜天林身在空中,心头猛可一震,还来不及转念思索,斗然之间身后传来“滋”的一声
急响,分明是有人用最上乘的转身功夫,在极快的速度下划破大气所发。
  说时迟,那时快,一股无比强大的力道已袭到背后,杜天林在领先十丈距离优势之下,
却在一转眼间重又落入对方掌力范围之内,这身后一人的轻身功夫,劈空神力委实已到不可
思义之境了。
  杜天林凭直觉就能觉出,这一掌之重真是平生未遇,除了躲避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这一式叫做“狂飘絮”,乃是越女神剑中的招式,最为怪异飘忽,杜天林在这紧要关
头,猛然施将出来,实是精妙绝伦。
  杜天林双足才始落地,还来不及转念思索身后这人是谁,却又感袭击近身,他被迫还掌
向后急拍,一式“开碑手”猛击而出,方才稳下足步,呼地转过身来。
  只见身后那人身材高大,僧袍飘然,正是俞平江等人的师尊—一禅宗大师。
  杜天林心中飞快转念忖道:“想不到在此处遇上禅宗大师,又正在伤他门下之时,看来
更须一走了之了。”
  但他心中毫无把握能否闯过此关,想到这里,他再不必多加考虑,掌心突然发劲,只听
得“呼”的一声,却见那老僧左手当胸一立,自己的掌力立时有如石沉大海,既不见反震之
力,也无硬对之劲。
  杜天林方才那一掌乃是存心以奇袭制胜,出手极为强劲,普天之下能随手硬对的人不会
太多,但这一掌力道完全落空,分明对方硬生生地化纳下去,震时间杜天林额上全是冷汗,
知道遇到了生平未遇的高手。
  杜天林暗将全身功力聚于掌中,故意沉声说道:“大师有何见教么?”
  那知他话才说了一半,斗然间一股巨大无比的掌力迎面袭到,杜天林此时有如一个拉满
了的强弓,一触即发,他一矮身形,还掌递出,一口气拍出三掌。
  这三掌杜天林乃是展开了浑身解数,三掌用力之佳,配位之妙,可称上上之选。
  只听得轰然三震,杜天林被震得真气乱窜血气浮动,足下退出两步,而那禅宗大师也发
出长长一声吸气之声。
  杜天林又惊又骇,立前萌退志,呼地一个转身,撒腿便跑。
  他身形才动,又是一股掌力袭到他的背后。
  这股掌力来得出奇的快,而且霎时杜天林只觉浑身一种阴寒的感觉,分明对方这一掌乃
是最上乘的阴柔神功。
  这时他知道对方是要立意伤自己于掌下,一种难言的畏惧之感袭上心头,他在脑海里飞
快地盘算了一圈,只觉除了全力一拼之外,再无选择余地。
  于是他暂时放弃了退走的打算,把一身功力全聚在双掌之上,完全采取固守之势,稳稳
反拍一掌。
  杜天林站稳马步转过身来,用最稳固的掌法一掌发出。
  他渐渐发觉那禅宗大师的内家掌力次次均是七分发三分收,平空会自然而然产生一种古
怪的回旋力道。
  就是这股回旋力道使杜天林感到压力最重,足下似乎被吸引着不便移动,那禅宗大师也
不逼上前来,距杜天林五步左右,每一掌都采用最耗内力的劈空掌力。
  杜天林打完卅招,呜呜的掌风交相飞过半空,在黑暗中呼啸,不时还夹着两声平地焦雷
般的暴震,杜天林已然发出了五十招。
  那禅宗仍是一声不响,只是掌上的招式愈施愈奇,掌力也愈来愈重。
  杜天林暗暗忖道:“西域密宗门派神秘高深难以测度,数十年来与中原武学分庭相抗,
今日能得一见,果是传言不虚,这老和尚内力造诣之深长,实已到达炉火纯青的境界,自己
今日真恐凶多吉少…”
  但此刻也无暇细想,只是在被牵制下,被逼迫着一掌一掌勉力发出,匆匆之间两人默
默,拼了五十余招,杜天林觉得压力愈来愈大了,他双掌承受之间已无法测度出对方还有多
少潜力,但知道自己则已经接近力竭了。
  忽然之间轰然一震,杜天林一声闷哼,跄踉倒退一步,敌人重手法又至,杜天林触掌再
退—一
  他接连退了二步,虽退却未败,步履之间有若行云流水,堪堪跨到第三步,已在一个绝
妙无比的缝隙之间腾身而起一─
  他这一招抽身而退虽是败走,实则已将武学的上乘奥妙发挥到了极致,黑暗中只听禅宗
大师大喝道:“倒下—一”
  他双掌翻天,一记百步劈空神拳向杜天林击到,杜天林额上冷汗如浆,他这撒身退走的
目的乃是希望引起对方一丝轻敌之意,他身在半空,猛一扭身,双拳齐发而下—一
  这双拳之力乃是杜天林毕生功力之所聚,轰然一声,禅宗大师只觉全身一紧,忍不住退
后两步,杜天林的身形却如一颗流星,以无与伦比的速度飞过天空。
  他知道禅宗的内力蕴含有几分内收力道,自己不会轻易突破,是以边在空中,边提真
气,双拳交相击出,一路打将出去,不断抵消对方的回旋力道。
  等到他落在地上时,已在五六丈外,杜天林舒了一口气,正以为已冲破了对方掌力范
围,突觉背上一麻,整个身形一个跄踉,万万不料那禅宗的内力悠长,竟达如此之久,杜天
林费尽心力仍然逃脱不了。
  杜天林暗暗吸了一口真气,只觉胫脉不通,似已无再战之力,这时他依然黑巾覆面,对
方始终不知道自己真实面目,仅仅以为自己身负什么重大秘密,一直不肯以面貌示之于人。
  他心中焦急无比,足下虽仍有奔逃之能,但却明白即使拔足便走,也万万逃不出禅宗的
掌握,不如维持平静,等待事情的发展。
  想到这里,反倒觉得平静下来,双掌当胸伫足而立,望上去严然凝神戒备的模样。
  这时禅宗大师走上前来,冷然说道:“朋友,你还有再战之能么?”
  杜天林平息翻腾的血气,冷冷地道:“大师以为如何?”
  禅宗冷冷一声道:“劈空内力连发五十掌,虽退不败,身法快捷之间夹有进退之度,朋
友,你的功夫已是一流的了—一”
  杜天林暗中喘了一口气,尽量放平声音道:“大师好说。在下无缘无故连遭突袭,这等
糊涂架打得也未免太不值得。”
  他到此时仍不愿说出身份,那禅宗仰天一声冷笑说道:“你们中原武林一向请求敢作敢
当,朋友你何必装糊涂呢?”
  杜天林仍然冷冷说道:“大师人多势众,若是执言如此,在下便不必多说了。”
  禅宗忽然叹了一口气道:“朋友,咱们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用意,只要你说出你的身份来
意能罢了。”
  杜天林双目四下闪动,这时那俞平江等人仍留在十丈之外照顾受伤的两个同伴,面对自
己的只有禅宗一人,顿时心中又泛起逃走之念。
  他为人一向谨慎,心念既生,口中却吁了一口气,缓缓地道:“在下初出江湖,大师看
来又非中原人士,即便说出身份,大师也不会得知—一”
  他说到这里顿了一顿,禅宗大师摇了摇头,沉声说道:“如此说你是不肯讲明的了?”
  杜天林略一沉吟道:‘非是不肯,实有难言。”
  禅宗哼了一声,略一沉吟,忽然回过身来,对俞平江招招手道:“平江,将你四弟扶过
来—一”
  杜天林心中一震,立刻领悟他的用意乃在于检视那受伤的门徒究竟伤在何处,自己是用
的什么手法将之击伤,禅宗武学深奥,见识多广,若见那“四弟”乃是“一指神禅”所伤,
立将辨明自己身份。
  一念及此,心中大为焦急,若是对方知道自己身份,马上会想到与六指老人之事有关,
说不得自己这关调虎离山之计便会揭穿。对方要找寻六指老人,唯自己是问,要想离开更是
万万不可能之事了。
  他想到这里,只觉非走不行,暗暗吸了一口真气,双臂以及背部仍是一片麻木,但已知
轻身功夫仍可施展。
  这时他的心中极为紧张,知道一个失着,立将受到重大伤害,双目全神贯注,只希望能
找到一个适当的时机。
  禅宗半侧过身,望着俞平江扶起四弟一步一步走近过来,脸上全是冷莫的神色,也瞧不
出究竟是何用心。
  只见俞平江越走越近,杜天林却始终没有找到一个能够起步的时机,只得仍然闷声不响
维持平静,心中却焦急之至。
  禅宗的身形有意无意之间忽然转了过去,杜天林暗暗松了一口气,正待立刻起步之时,
忽然瞥见禅宗的左手不知在何时已平平放在腰侧,对准自己的方向。
  他知禅宗内力已臻绝顶之境,平掌平伸,只要掌心一吐,立刻便可凌空发劲,对方是防
了自己一着。
  登时他不敢再轻举妄动,这时俞平江已走到弹宗跟前,禅宗伸出右手,轻轻一拍,放在
那受伤的“四弟”身上。
  刹时禅宗双肩一动,似乎发现了极为震惊的事情,杜天林再不迟疑,咬牙猛一顿足,整
个身形如一支急箭向后便退。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禅宗大吼一声,呼地转过头来,高大的身材在地上急跑了三步,
右拳“飕”地一声穿袖而出,劈空内力如裂岸巨滔,遥击向五丈外的杜天林。
  杜天林是冒了生命危险拼力一试,身形左右一阵乱闪,却感觉那一股极大极阔的内力始
终包围在自己两侧,要想摆脱已是万万不能!
  他闭目叹了一口气,这时连运气于背硬挡一掌的余力也无,只有放弃一途!
  蓦然之间,左侧树林之中一声“哗啦”暴响,一道人影冲天直飞击起,便像是没有重量
似的,在空中横里飘移五六步的距离,来到杜天林右肩上方—一
  那个人影忽然一躬,迎着禅宗的“百步劈空”神拳,双手左右连环拍动。
  他每拍一掌,身形借力向后移动,拍出第五掌时,已后移五步,落在杜天林身侧,杜天
林只觉压力一轻,悉数为这人生生化去。
  他还来不及意识到这是怎么一回事,耳边只听那禅宗的声音怒道:“老友,你这是什么
用意?”
  另一个苍劲的声音自身边响起道:“和尚,你既知他为白回龙门下,却下如此重手,我
能不伸手一管?”
  杜天林只觉这声音入耳甚熟,原来是那“灰衣”的声调,杜天林心中不由一阵狂跳,那
“灰衣”上次在终南山分手时与禅宗走了一路,难怪会在此处出现了。
  他转念又想道:“禅宗既然已从他门下受伤情形之中瞧出我的师门,却立刻痛下重手,
分明想一举击毙我,难道他与师门有很大的仇恨么?”
  念及此处,只听禅宗怒哼一声道:“老友,二十年光阴虽长,却还不致洗掉老纳这一段
回忆!”
  “灰衣”的声音道:“善哉善哉,嗔在魔存,大师难道还未参破么?”
  禅宗仍是怒道:“老友,事不关已,你岂能了解其中深意?”
  “灰衣”接口说道:“若说难守,这二十载寒暑我较大师定有过之,大师的心情我岂会
不明白?心静则恕,何况那年的事,究竟有否再进一层的内幕犹未可知呢?”
  他紧后这一句话似乎打动了禅宗的心,一时没有再发出声来,杜天林突觉肩头一热,一
股内力源源导入体内。
  他起先一惊,然后醒悟原来是“灰衣”暗中隔空以内力渡入自己体内,连忙提气运功,
一连两次,便觉胫脉通畅,已可运气。
  那“灰衣”一面渡气,一面展开“蚁语传声”之术,在杜天林耳边说道:“赶快离开,
不可停留—一”
  杜天林只觉“灰衣”真气渐减,慢慢离开身已体内,于是连忙深吸口气,呼地一式“平
沙落雁”,身形平平飘出两丈,落在地上拔足便跑。
  只听耳际传来禅宗的声音道:“老友,你放他回去,咱们便失去找寻六指老人的线索
了。”
  “灰衣”的声音隐隐传来道:“他既为白回龙门下传人,咱们找那六指老人又有何
用?”
  杜天林施尽全力,整个身形在道路上好比一支脱弦矢箭向前疾射,衣袂扬荡起来,破空
划出丝丝疾响。
  其实这时他体内真力已衰,禅宗的巨大内力曾在他体外压迫了不算短暂的时间,多亏他
内家真力造诣深厚,此刻仍能忍耐而不发作,并尽余力疾速前奔。
  这时既已摆脱敌踪,杜天林暂时摒弃一切不去想它,只望丐帮七侠已将六指老人暗中引
至客栈之中,自己见着六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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