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刚殿主持悟灵和尚冷然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想不到二位会自投罗网。”
金童淡然遭:“你们知道我是谁么?”
悟灵和尚道:“大魔头离恨天君的传人金童。”
金童道:“你们认识青衫剑客金瑜么?”
奔月嫦娥一拉金童的手,道:“暂别理他们,我们先看看吴爷爷的伤势。”
金童点了点头,欲闪过众人,越向古道老叟等处。
悟灵冷哼一声:“不必急,到天堂时再看吧。”
金童猛然使出一招“落花追魂”,指风如箭,疾射而出,吓得九人都急忙向两边闪避。
奔月嫦娥趁九人闲避之际,运掌护胸,一个箭步,冲向古道老叟身旁,金童却站在原地未动。
古道老叟早已不认识奔月嫦娥了,见她冲来,以为她要乘机袭击,陡然怒吼一声,双掌“砰”的一声劈出,劲风呼啸,有若江涛。
奔月嫦娥未料到古道老叟会猝然发难,心头一震,惊呼:“胡叔叔……”急忙向左斜避。
古道老叟这一掌是含愤而出,劲道何异千斤,饶是奔月嫦动作敏捷,但在毫无防备之下,也无法避过,“啪”的一声,正中奔月嫦娥左肩,被击得肩骨脱臼,踉跄后退。
少林寺罗汉殿主持悟明和尚见状大喜,机会难得,低宣一声佛号,一招“罗汉传灯”,打出一记足可碎石的拳风,疾向奔月嫦娥撞来。
眼见奔月嫦娥将死在悟明拳风之下,说时迟那时快,陡然,一声怒喝划空,同时人影一晃,紧接着暴起一声巨响,顿时,黄土四射,麦苗飘飞,悟明的身子凌空翻滚,金童轻落奔月嫦娥身旁,众人脸色大变,惊悸万分。
这突起的事端,酿成场中五种不同的心情,少林和尚、勾命阴差等惊恐失措,古道老叟与翻天一掌,悔根愧疚,金童激怒,奔月嫦娥悲伤,那少女一片茫然。
金童一手扶着摇晃欲倒的奔月嫦娥,双目似要喷出火来,对悯世大师等怒道:“自命为正派人物,却偏作宵小之事,若非我出常及时,那还了得,哼!待会再与你们算帐。”
金童一招“落花追魂”逼退九位和尚时,本欲跟他姑姑同时往援古道老叟,但因他尚不知五岳神丐等已释误会,一时念转,欲让他姑姑先行一步,如古道老叟仍与以前一样恨他,就不必多管闲事了,再则,他站在圈外,还可以影响敌人的心理,不敢贸然向古道老叟等出击。
不料,古道老叟竟不问青红皂白,猝然向他姑姑猛击,气得他心房欲裂,霍然凌身而起,向前急扑,至途中时,陡见悟明和尚发拳偷袭,怒喝一声,发掌封挡,在干钧一发之间,救回他姑姑性命。
他扶着姑姑,转向古道老叟道:“你的心好狠,我姑姑什么地方得罪了你,今天你如不说个明白,我金童决不……”
被翻天一掌扣住腕脉的少女,突然惊“咦”一声,打断金童的话尾,急道:“你就是金童?”
金童冷然点了点头,道:“不错!在下正是金童,姑娘你不是要往阴山找你丈夫,何以还不去?”
少女左手只轻微一甩,即甩脱翻天一掌的扣拿,急忙碎步向金童走来。
翻天一掌一愣,欲再把把她拿住,但手至中途,又缩了回来,站在原处不动。
少女走至金童身前,双眸由金童的脸看至脚,由又脚看至脸,半晌才道:“你真的是金童?”
金童此时的情绪很坏,无心与她闲聊,不耐的道:“当然是真的,姑娘是否又没有了盘缠?”
原来这少女,就是在中岳饭店,吃了饭无钱付帐,差一点被人押入妓院,金童送她盘缠的少女。
她听了金童的答话,高兴得一把拉着金童的衣袖,双脚乱蹦乱跳,道:“啊!好了,快带我走吧。”
金童茫然道:“带你走,去那里?我没有工夫带你去阴山找你丈夫呀!”
少女道:“我的丈夫就是你!你带我到什么地方都行,不一定去阴山。”
金童闻言,不由好气又好笑!而又含羞,暗道:“这姑娘娘长得那么漂亮,不意竟发了神经病,真可惜。”
金童,道:“我们素不相识,怎会是……这种事怎能随便乱说?”
奔月嫦娥也觉得这姑娘有点怪,忍着肩骨脱臼的剧痛,道:“姑娘贵姓芳名,你怎么说他是你丈夫?”
翻天一掌插嘴道:“你这姑娘莫非是霞儿?”
那少女道:“我不叫霞儿,我姓柳名绛珠。”
翻天一掌道:“我不是问你,是问他。”一把靠在金童肩膀上的奔月嫦娥。
奔月嫦娥冷然道:“是又怎么样?”
古道老叟赧然道:“啊!我该死,怪不得你叫我胡叔叔,我该死,真该死。”向前走来,道:“伤得怎样?让我看看。”
金童陡然右掌平胸举起,怒喝道:“站住!”
古道老叟一愣,立即原处站住,呐呐地道:“我……我刚才是……”
金童未等他将话说完,又喝道:“你别说了,你们的诡诈心机,我早已洞悉,我若不念在你们曾有恩于我,早把你们劈了。”
古道老叟闻言,不禁又惭愧,而又愤怒,冷笑道:“好没良心的家伙!”
“我什么地方没良心,在冥谷时,你们两次三番的害我,我没有找你们出气,还算没有良心?”
提起冥谷之事,古道老叟顿时赧然垂头,悔恨地暗自长叹,一时无言以对。
少女柳绛珠仰脸道:“夫君别理他们,带我走吧。”
金童满脸绯红,面对这位他认为神经不正常的美丽少女,毫无办法,大有啼笑皆非之感。
奔月嫦娥忍着肩骨脱臼的痛楚,伸手将柳绛珠拉至身前,温和地道:“夫妇须凭媒约之言,父母作主,方始有效,你与我侄儿,素昧平生,岂能一见面就要他作你丈夫,姑娘年轻漂亮,难道不怕人笑话?”
柳绦珠闻言,顿时秀脸色变,浑身微颤,幽怨地道:“此事是我娘临死时叫我这样做的。”轻对金童道:“你既不愿作我丈夫,何以要救我?”
金童将手一摊,茫然道:“我何时救过你?”
“人人都说是你救我的呀∵
金童低头寻思了一会,实在想不起在什么地方救过这位美丽的少女,笑道:“也许我在无意中救过你,不过救人于难,乃是我辈之本份,是不能索报酬的,姑娘请另择佳婿。”
柳绛珠勃然怒道:“不行,我有言在先,救我者夫君……”
“啊!”金童和奔月嫦娥乍闻此言,登时恍然,同时“啊”了一声。
奔月嫦娥一手将她拉至身旁,急道:“原来你就是冥谷壁腹中的姑娘,对,是我侄儿救你的,走!我为你们作主。”转对金童道:“童儿,走!”向金童使了一个眼色,意思要他小心保护。
少林寺二十余位和尚,陡然一阵挪身错步,对三人围住,达摩院主持净世大师道:“把帐算清再走。”
勾命阴差惟恐天下不乱,在旁挑拨道:“正是,不能让他们走。”转对净世大师道:
“大师尽管放手干,本人愿倾全力相助。”
三人被围,如不动武,决难行走,金童冷哼一声,目光四下一扫,对净世大师道:“刚才你还未答复我的问话,我再问你们,你们认识青衫剑客么?”
净世大师爽朗地道:“青衫剑客是一代大侠,可惜已死十余年了,施主此问是何意思?”
古道老叟激动的道:“娃儿,你真是瑜侄之子?”
金童冷淡地点了点头,转对净世大师道:“先父与贵派何仇何怨?为何将他毙于冥谷?”
净世心头一凛,道:“令尊并非本派击毙。”
“你还想赖?哼!血债血还,请纳命来!”一字一字的自他口中发出,每个字,都仿佛一把尖刀,射向净世等的心房,使他们不寒而栗。
净世大师连忙摇头道:“且慢!且慢!”
金童道:“尚有什么遗言?快说!”
“老衲并非怕你,只是要把事情弄清,令尊青衫剑客实非遭本派所害。”
“你推得倒干净,那么是遭谁人所害?”
“是死在九爪神龙剑下。”
勾命阴差道:“不错!当时七派掌门虽同参与圈攻令尊,但置令尊于死地的,实是九爪神龙。”
这话,表面上是替净世大师辩护,实际却是挑拨是非,是要使金童不相信净世大师之言,向众僧索命,使他们两败俱伤,他好从中渔利。
这话一出,果然激起金童炽烈的仇火,连声冷哼,运劲双掌,正欲发招出击。
奔月嫦娥倏然脑筋一动,忙把金童拉住,急道:“慢点!”转对净世道:“你说的是实话么?”
净世大师道:“出家人不打诳言。”
奔月嫦娥道:“姑且暂时信你一次,请让开吧。”
金童不解的道:“姑姑,你不是也说过七大门派的掌门人也是我们的仇人么?”
奔月嫦娥道:“我是听说的,也许不真。”
十七年前金瑜死时,她是亲眼看见的,谁是仇人,她洞若观火,现在处置,全是针对勾命阴差的心理。她衡量局势,金童的武功虽高,但二十余和尚也非弱者,古道老叟和翻天一掌,是敌是友尚不知晓!且尚有阴险毒辣的勾命阴差数人在侧,虎视眈眈,自己又受了伤,还要保护柳绛珠,如不忍一时之气,这一仗打下来,于己实有不利,于是,她才作此权宜的处置。
勾命阴差一心想挑起金童与净世等火拼,至两败俱伤时,将金童干掉,除去后患,再将柳绛珠俘走,那知奔月嫦娥竟不中他的计。
他暗骂道:“这娼妇好厉害!”
当下,磔磔笑道:“金瑜武功盖世,会死在九爪神龙剑下么?可叹世风日下,孝字扫地了!”
这话,所获的又是反效果,不但未激起金童火拼少林众僧,反使众僧洞悉其阴谋。
本来众僧是不肯听奔月嫦娥的话,让他们离开,勾命阴差这一说,净世大师即低宣一声佛号,道:“金施主请便吧,不过,请别误会是老衲等怕你,放弃追索你们闯山盗宝之罪,乃是因情势所逼而己。”搏手众僧让开一条路。
金童冷哼一声,护卫着奔月嫦娥和柳绛珠,欲出围而去。
古道老叟忽然喝道:“且慢。”
金童停步回头,冷然道:“有何指教?”
古道老叟道:“莲儿怎么办?你不管她了?”
金童心灵一愣,道:“谁说我不管,是你嫌我是钱如命的传人,极尽羞辱,将我赶走,怎么能怨我?”
“那是因为误会,现在我们已明白事情的真假。”
五岳神丐忽然吃力的坐了起来,沙哑的道:“娃儿过来,老要饭的向你道歉。”
三老态度突然转变,使金童疑窦重生,去与不去,裁决不定,侧首望着他姑姑,希望他姑姑作个决定。
奔月嫦娥因听金童说了三老许多坏话,又被古道老叟劈了一掌,内心也不无成见,亦不敢昧然相信三老出于至诚,一时也迟疑难决。
古遒老叟喟然道:“你何须怀疑,若非老丈等救你,在冥谷裂壁开洞后,你即已魂游阴府了。”
“我若死于冥谷,还不是你们所赐?”
“话不是这么说,朋友相交,难免没有误会,自邱如凤告诉我们,你并非强奸红儿的恶徒后,我们知错怪了你,愧疚难安,无时无地不相谋补过错,但已不能使你谅解了,只好暗中帮助于你,你被九爪神龙击昏后,我们几乎为你拼了老命。”
“啊!是你们救我至我谷外的?”
“你五腑已被震移位,若非王堂主医道精博,唉……”
“我醒来时,并未见到王堂主。”
“他将你五腑移正后,忽见过天云龙率人驰援九爪神龙,恐我们有失,即将你移至谷外长草中,前来援助我们,直至两败俱伤。但当我们返回寻你时,你已走了。”
金童又“啊”了一声,怔在当地,半晌才呐呐地道:“可是……莲姐……她已不理我了。”
“不会的。”
“真的,我见过她。”
古道老叟惊异道:“你见过她,她在那里?”
“在狮子庄。”
“你到过狮子庄?”
“那天我错过宿头,欲在狮子庄借宿一宵,不料适逢狮子庄有事。”双目向勾命阴差等数人一扫,接着,将那晚的情形略述了一遍。
提起狮子庄的事,勾命阴差等很是不安,他心机阴沉,恐激起古道老叟的怒火,趁金童述说经过之时,向手下一打眼色,即飞奔而逃。
勾命阴差等一离开,使少林僧人立即改变主意,原已让开的出路,倏然又堵塞起来,已入鞘的武器,也复拔了出来,场中气氛,就在此短短的刹那之间,又恢复了紧张。
奔月嫦娥见状,内心十分不安,凑近柳绛珠耳畔低声问道:“姑娘,你懂不懂武功?”
“什么武功?”
“掌法,身法……”
“是不是同人打架用的?”
“不错,那就是武功。”
“我小的时候,我娘曾教过我,可是她叮嘱我不要和人打架。”
“但人家玎你,你却要自卫呀!”
“我不得罪人,人家也会打我么?”
“你不得罪人,人家自不会打你,但你丈夫与这些和尚有仇,他们要杀你丈夫,你难道不救你丈夫么?”
“我会救他的,可是我恐怕打不过他们。”
“没有关系,小心应付就是。”
此时,金童已说完狮子庄与彭家村相争的经过,他并没理会众僧复欲向他玫击,一味的唉声叹气。
古道老叟见众僧情形复变,内心也很心安起来,但他却装得很镇定,道:“莲儿现在是陷于不知,所以不肯理你。”
金童喟然道:“可是莲姐已有了人家,即使她肯谅解我又有何用?”
古道老叟道:“没有的事,谁说她有了人家?”
“是文魁伯父,亲对我说的,并说是你老人家替莲姐作的主。”
“没有!没有!那有这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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