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子呢?”
白衣少女看子一眼僵直路上的十余人,灵机一动,计上心来,当下,嗔道:“被人俘去了。”
此时,各人都已围上来,古道老叟也巳走至她的身边,暗地留意,以迎有人向她偷袭。
白衣少女此话一落,各人都不禁骇然,同声急问道:“谁把他俘去了?”
“一个老人,我不认识他。”
古道老叟闻言,心中也起了怀疑,急道:“真被人俘走了?”
“爷爷,莲儿什么时候欺骗过你,我追了一阵,连影子都未追上,真气死人。”
众人见白衣少女神情,看不出有什么破绽,都信以为真。
金砂掌喟然道:“糟!一定是杀这十余人的凶手俘走了!
要是这凶手如各位所说的是离恨天君,后果可不堪设想。”
众人闻言,都堆起一脸愁云,沉默不语。
白衣少女为自己的妙计感到欣喜,却也为这十余人的死感到奇怪,甚至担心金童真巳被杀这十余人的凶手俘走而感到不安,她仰首对她爷爷道:“爷爷,这十余人是谁击毙的?”
“以这十余人的伤痕看,大概就是离恨天君。”
“离恨天君?好怪的名字,怎么你投有同我说过。”
“离恨天君已有五十余年未露面江湖了,是不是他?尚难以断定。”
“五十年前,凡是他所杀的人,太阳穴上都有一个‘金钱印’,这十余人太阳穴上也各有一个‘金钱印’。”
“啊!”白衣少女走至十余具尸边,一一细看了一眼,果然在太阳穴上,都留下一个金钱大小的红印,除太阳穴上的红印之外,别无伤痕。
自白衣少女到来之后,八卦子的一双眼睛,一瞬也没有离开过她,他虽然相信白衣少女所说非虚,但他想得一点更有效的证明,于是,他向白衣少女道:“姑娘,那小子怎么被人俘走的呢?”
白衣少女道:“他一入谷将就他俘走,我叫你们,你们又不应,我追了出来,他已不知去向了。”
“你叫我们?”
“叫了二声。”
八卦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内心似乎很是悔恨,冷哼一声,垂头丧气的向前而去。
八卦子一走,众人也继续散去,只留下古道老叟祖孙和十余具死尸。
白衣少女为掩人耳目,也拉着她爷爷的手,随众人而去,只是行速稍慢了些。
且说金童与白衣少女别后,怀着惶恐与紧张的心情,一爬一跌地向山神庙奔来,当他快要到达山神庙,欲找一个隐藏之处藏身时,忽然一阵咭咭怪笑起自他的背后。
这突然的怪笑,吓得他面如土色,又膝一软,跌倒在地,勉强回头来,乃是昨晚在石岩中见过的老人。
老人忙着上前将他扶起来,慈祥的道:“别怕,别怕!我老人家不是抢你‘冷香玉钗’来的。”
金童闻言,又见老人不象昨晚那么冷漠,才略放宽心,站起后便跑。
老人一把将他捉住,道:“往哪里去,你不等你姐姐么?”
“你怎么知道我要等我那白衣姐姐?”
“你们的一切行动,我老人家都已知道。”
“真的?”
“当然,娃娃,我告诉你,你已犯了弥天大罪!”
“什么罪?”
“怀宝私逃之罪,以后你已是寸步难行了。”
“我不信,必要时我将‘冷香玉钗’送给他们就是了。”
“你只能将‘冷香玉钗’送给一个要你性命的人,以后向你要的人怎么办?”
“那我怎么办呢?”
“我们来赌一场看看,只要你赢了,什么事皆可逢凶化吉。”
金童半信半疑地道:“怎么赌法?”
“你不是要找你姑姑么?”
“是的,你知道我姑姑的下落么?”
“如果你赢了我,我一定把你姑姑找回来;并保你一个月时间的安全。”
“若我输了呢?”
“你就将‘冷香玉钗’交给我。”
金童沉吟了一会,道:“可是‘冷香玉钗’不是我的,我岂能拿来作赌注?”
“傻孩子,如被人家夺去,你还不是没法将‘冷香玉钗’送至北京五岳神丐之手,再说,这东西也非五岳神丐之私物,天下之人皆有权得之,如此便宜之事,何乐而不为?”
金童低头沉吟,良久委决不下。
老人又道:“嗅!,娃娃,这样好不好,如桌你能赢我,我老人家除替你找姑姑外,我还教你五年武功。”
金童惊声的看着老人,道:“教我武功?”
“唔,如你跟我学五年武功,当今武林已很少人是你的对手了。”
金童惊喜的“啊”了一声,道:“真的,能打赢武林三腐儒么?”
“武林三腐儒三人联手;也只能在你手下走上三招!不过你先不要高兴,你能否赢我尚有问题的呢?”
“好,你先说由条件,让我考虑一下。”
老人仰首想了一会儿,道:“你如能猜出我老人家有多大年纪,你就赢了。”
金童闻言,怔怔地望着老人雪白的眉毛,满布皱纹,清癯而苍白的脸,如霜的白发,及腹的银须,半晌不敢贸然开口。
他忽然摇摇头道:“这样赌法太不公平了,叫我怎么能猜得对呢?我不赌了。”
“这样吧!如你猜的数目相距不很远,如差十岁二十岁,仍是算赢,这样公平吗?”
“相差三十岁仍算我赢,还有,如我输了,你仍负责替我找回姑姑,这样你来么?”
“不!不!这样我老人家就太吃亏了。”
“不来就算,我要走了。”转身就走。
“唉!娃娃,慢点!”一把将金童捉住。
金童道:“你愿意了?”
老人轻拍了拍脑袋,无可奈何的道:“好,你猜吧。”
金童双目转了一转,道: “若我猜对了,你硬说我没有猜对,我又打不过你,怎么办?”
“我先把我的岁数写出来好了。”
“这样有道理。”
老人走至一棵大树后,运指将他的岁数写上,走了回来,道:“我写好了,你猜吧。”
金童又看了一眼老人的面貌,道:“老公公今岁是一百一十二岁,猜对了吗?”不等老人回答,即跑至大树后一看,顿时吓得惊慌起来,脸色大变,忙屈指一算,倏然,惊慌变了喜悦,道:“好险,好险,若我少说一岁可就糟了,老公公,童儿赢了。”
老人垂头丧气的道: “好家伙,你猜的一百一十二岁,与我老人家实有年龄一百四十二,刚好差三十……”
蓦然,传来一个少女娇脆的叫声:“小弟弟——弟弟!”
金童心头一震,道:“白衣姐姐来找我了。”
老人一把将金童挟起,道:“不要理她,否则事情就麻烦了。”一晃身,人已射出十丈之外。
× × ×
无数的白天,在人类生活中驰过,多少绚丽的太阳,也会让它沉殒,春去秋来,花开叶落,屈指,这阴山古庙前老少二人的一场赌搏,已是五易寒暑,五年的时光,说长,晃眼已逝,说短,十二岁的孩子,已长成十七岁的翩翩少年,十六岁的少女,已是二十一岁的大姑娘了。
人变了,事物也随之而变,阴山变得更加阴森,沉郁;冥谷变得更加凄凉,恐怖,而谷中那女人的呼声,也变为:
“……夫君救我!”
“救我者夫君……”
音韵变了,由音韵中表露出的情感也变了,变得比五年前更加幽怨,悲伤,怅惘,更加令人向往,令人癫狂……与五年前完全不同,仿佛换了另一个人。
因为变的原故,更震撼了整个武林,尤其武林中的少年英俊,简直着了魔,阴山冥谷,成了他们名成业就,人生幸福和向往与憧憬之地,因此,这凄凉与恐怖的冥谷,每天都烙下许多少年人新的脚印,新的希望。
于是,道听途说,谣言频出,今天传说金童在北京出现,明天又传闻金童早已死了,今天传说“冷香玉钗”已落崆峒派的血剑书生手中,明天又传说“冷香玉钗”已为阴风鬼王的爱徒所得,弄得那些为名为色的武林英俊,头昏脑涨,疑神疑鬼,今天奔东,明天走西,一场一场的血战,撞踵而来,结果,都是白流血汗。
这天又是一年一度的中元佳节,秋风箫箫,细雨蒙蒙,为武林人向往的阴山冥谷,今天也看不见个人影,显得格外的阴森和沉郁,使那由壁腹中发出的女人声音,凭添无限的伤感,无限酸:
“……夫君救我!”
“救我者夫君……”
若鹃啼,若鸿哀,凄凄惨惨,如泣如诉!
蓦然,谷口进来一个白衣少年,见他双眉如剑,两目若星,鼻如悬胆,玉面朱唇,更有一种潇洒脱俗,英风夺人的气概,但是剑眉紧蹙,脸罩愁云,似乎大为震惊,星目瞪得老大。
怔怔地望着那女人发声之处,他这种表情可以看出他是很久没有到过这恐怖凄凉之谷,也可知他是一个初出道的少年。
他喃喃自语道:“怪,怎么那女人变了称呼,唔,叫的声音,好象不是五年前的那个女人,难道这壁腹之内的女人换了,或是壁腹之内有两个女人?”
他向前走了几步,又喃喃自语道:“钱如命老人家叫我赶携“冷香玉钗”赴云梦山,向云梦仙姑换取“风雷扇”救这女人,以得武功秘笈,不想五年未来这里,这冥谷壁腹的女人,已易了人,万一那女人是丑八怪,我应该怎么办?而“冷香玉钗”并非我金童所有,五岳神丐肯放过我么?”
自语至此,不禁有些犹豫不决。最后,他决定有一步走一步,查访他姑姑生死下落,打听武林三腐儒的行踪,调查他自己的身世,以及云梦山换扇等工作,同时并进。
他倏又想到他自己的身世,竟不禁悔恨交加,他想:五年前为什么不下决心,缠住姑姑告诉我?就挨姑姑一顿打骂有何关系?只一昧相信姑姑的话:乖乖的念书,待你长大后,姑姑自会告诉你。谁知事出突然,唯一知道自己身世的人,竟为武林三腐儒俘去,迄今五年,生死不明,使自己成为一个身世迷离的孤独者!
他摇头又叹了一声,慢步向那古松下的坟墓走去。
他取出带来的香烛点燃,焚烧过金银纸,跪在墓前喃喃祈求道:“我是金童,我虽不知你是谁,但我知你一定与我有密切的关系,因为我小时每年都跟姑姑前来祭拜一次,若你阴灵有知,请保佑我早日找到姑姑和打听出欺侮我姑姑的仇人武林三腐儒的下落。”
语毕,恭恭敬敬地叩了三个头,正要起身出谷之时——
蓦然,一声长啸, 自谷外传来,声发丹田,充分表现出发啸人内功精湛,音回山峦,历久不绝。
金童慢慢站起,回身向谷口看去,只见一个长相极美,贵家公子打扮,年约二十二三的青年手摇摺扇,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青年身后,跟着八个三旬左右的汉子,八人一律劲装疾服,身配武器,威风凛凛,声势骇人。
金童抱着少管闲事的心理,只略瞥了他们一眼,又回头看了一眼他身后的坟墓,便默默地向谷外走去。
“喂!小子你认识金童么?”言出贵家公子之口。
金童心灵一震,停步看去,见贵公子神情傲极,口头不屑的笑意,内心很是气怒,但他听对方所问的,就是自己。又不禁由气怒转而惊奇,暗忖道:“这家伙问我有什么事?我得先探悉他的心意后,始可告诉他。”
当下,淡然道:“兄台找金童有何贵干?”
“你不要多问,如认识他,就即告诉我他的长相,如不认识,就请快滚!”
“在下与姓金的有过一面之缘。”
“啊!”贵公子停摇摺扇,向金童走上二步,急道:“快告诉我,他是个什么样的长相?”
“告诉你可以,不过,你得先告诉我找金童的用意!”
“好,告诉你也无妨,听说五年前,他得了‘冷香玉钗’,现准备前往云梦山换取‘风雷扇’,本公子欲送他一程。”
金童心感奇怪,暗道:“我一这家伙素不相识,他何以这般好心要送我,难道与我有什么瓜葛不成?”
心语甫落,道:“兄台难道与金童有瓜葛?否则,为什么要送他?兄台贵姓?”
贵家公子哈哈笑道:“你小子真浑得可以,告诉你吧,本公子乃是江湖上大大有名的蟠龙山庄少庄主,姓邱名清璜,人称蟠龙公子,哼,金枝玉叶岂与草芥有瓜葛,本公子之所以要送他,乃是送他往阴司地府,要他的‘冷香玉钗’。”
言语神态,处处表露出狂傲不屑之色。
金童闻此言后,虽尽力压制着内心的怒火,但脸上仍不免露出愤怒之色,当下,冷冷道:
“兄台委实狂傲得可以,也奸险得惊人,凭阁下一人之力就能将他送往阴司地府么?”
蟠龙公子不屑地道: “我能否把他送往阴司地府,不关你小子的事,你既然认识姓金的,就快把他的身型相貌告诉我,别再罗嗦!”
“如我不愿意告诉你呢?”
“除非你不想活。”
“我倒不信!”金童语毕后,举步就走。
“嘿!嘿!你小子胆子真不小!”回头对八个大汉道: “把这小子拿下。”
八大汉同时应了一声,向金童扑来——
蓦然,一声娇叱,接着人影一晃,谷外纵入三人,当首一人,是十七八岁的紫衣少女,只见她目如秋水,柳眉笼烟,鹅蛋脸型,嫩得风吹即破,鼻如悬胆,嘴若樱桃,美得象一朵盛开的玫瑰;少女左侧是——个年近花甲,手扶铁拐杖的老妪,少女右侧是一个背负短剑,身着青衣,年约十五六岁的丫环。
少女莲脚一落地,玉掌一挥,发出一道不大不小的劲风,硬阻八大汉前扑之势,对蟠龙公子道:“哥哥,这傻小子不肯告诉你,问别人就是,何必要为难他。”
听少女言语,显然,她们早已到了谷口,谷口的事已看得一清二楚。
蟠龙公子不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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