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面目冷肃的中年人,穿着一件青绸子长袍,手中抱着一只水烟袋,呼嗜呼嗜地吸了两口,道:“你叫什么名字。”
桃花童子道:“我是花字部的……”
青袍人放下了水烟袋,接道:“原来是花字部中的健手,在下是木字部的江州暗舵总管,上部有何需人效力之处?”
桃花童子道:“我发觉有人追踪我。”
青袍中年人吃了一惊,接道:“什么样的人,会不会找上此地?”
小桃宣道:“我想不会。我行来时十分小心。”语声一顿,接道:
“怎么称呼总管?”
青袍中年人道:“在下常七。”
小桃童道:“常总管,我收集了一些机密要呈报,因为被人追踪,只怕无法传达上去了,请常总管帮个忙。”
常七道:“行!东西在那里?”
小桃童子道:“藏在一处很隐密的地方,我想今夜就送来,唉!
只要东西出手,我就不怕什么人追踪我了。”
常七满脸笑容,道:“好!好!你送来,我立刻用十万火急的传递,送上去。”
小桃童子道:“咱们二更时分见面,我如过了三更不来,就是出了事情,不用等我了。”
常七道:“要不要我派些人手帮忙?”
小桃童子道:“不用了。我自己会应付,不能暴了堂口,我走了。”
常七低声道:“有四位巡视护法,昨天才到,要不要他们帮忙?”
桃花童子道:“不用了,兄弟告辞。”
常七道:“好!我不送你了。”
小桃童子一抱拳,转身而去。
就在桃花童子离开了那宅院之后,突然间涌进去一批蒙面人。
那些人进去之后,一语不发,动手就杀。一阵激烈的搏杀之后,又恢复了平静。
这批人不但出手凌厉,而且,手段很毒辣,片刻之间,宅院中的人,全数都被子光。然后,立刻呼啸而去。
是五毒夫人等一班人,他们杀了这些人之后,集中于一处隐密所在,然后取下了蒙面黑纱。
五毒夫人轻轻叹息一声,道:“一共杀了多少人?”
方望道:“二十六口。”
俞秀凡叹息一声,道:“这一阵杀戮的很厉害。”
五毒夫人道:“俞少侠,杀的是很惨,不过,在江湖上行走,不能够太仁慈,尤其是对造化城主的耳目。”
俞秀凡点点头,未再多言。
这是一条路,充满着血腥的路,于是,就这样展开了一场屠杀。
造化城在江湖上布下很多的眼线,就这样在桃花童子的设计下,挑了造化城主在江湖上布置的一十八处眼线,费时不过一月。
那时,他们在庐州。
桃花童子在大街上走了一天,摆出了各种姿势,但却没有一个人和他搭讪。就这样他们失败了。
离开庐州,他们又走向了应天府。六朝繁花,秦淮风月,那是举国有名的热闹地方。
桃花童子又摆出了造化城的暗记。这一次,很意外,又很快得到了反应。
是一个很年轻的人,戴着文生巾,穿着一袭蓝衫。说过了暗语,蓝衫人突然伸手一招,驰过来一辆篷车。
蓝衫人翻身上了篷车,举手一招,道:“上来!”
桃花童子应了一声,飞身上篷车。蓝衫人伸手拉下车帘,篷车立刻向前奔去。
远随在身后的方垄和金钓翁,立刻放步向前追去。
篷车驰出东北门,直奔雨花台,一口气,直驰出十余里,仍不肯停下。
金钓翁究竟是老江湖,越看越觉情形不对,低声道:“方少兄,情形有些不对,咱们要追上去了。”
方望应了一声,快步向前奔去。两个人快步如飞,冲过了马车,方望一横身,拦阻了去路。
赶车的大汉长鞭一挥,嘶的一声,直向方望的脸上抽去。
方奎左手一抬,抓住了长鞭,右手一掌,拍向了马头。原来,那马车仍未停下。
但闻那拉马的健马长嘶一声,倒摔在地上。马车仍然向前冲了七八尺远,才停了下来。
金钓翁由怀中取出鱼竿,右手一挥,金芒闪动,绕在那赶车。
汉的项颈之上,金钓翁一收手,锋利的鱼钩,刺人了赶车人的咽喉之中。篷车停了下来,但车中人仍然没有下来。
方竺冷冷说道:“出来!咱们看到阁下上车,用不着再装作了。”
这地方已远离了应天府,是一片很荒凉的地方。
车帘启动,缓缓行出来一个蓝衫人。
方垒道:“桃花童子呢?”
蓝衫人道:“死了。”
方望微微一怔,道:“死要有尸?”
蓝衫人伸手一抓,拖出了桃花童子的尸体。
方望凝目望去,只见桃花童子脸色铁青,果然早已气绝而死。
金钓翁早已收回了鱼钩,道:“怎么死的?”
蓝衫人笑一笑,道:“我点了他的死穴,他应该被凌迟处死的,这死法太过便宜了他。”
方望道:“你在造化城是什么身份?”
蓝衫人道:“护法。”
方望道:“你认识我么?”
蓝衫人道:“不认识。”
方望道:“造化城有十大剑主,我就是那十大剑主之一。”
蓝衫人道:“现在呢?”
方堑道:“现在,我已经离开了造化城。”
蓝衫人道:“哦!”
方望道:“你是否自信有能力和我动手一战。”
蓝衫人突然伸手在怀中取出一物,向上一抛。直升到五六丈高,才蓬然一声,闪出了一片流星。
方望点点头,道:“你们来了很多人?”
蓝衫人道:“可惜。他们就在左右,而且已经看到了我的信号。”
方望咧地一声,抽出了身上暗藏的长剑,道:“你亮兵刃,我要替桃花童子报仇。”
蓝衫人伸手向车内一抓,摸出了一把单刀。
方望道:“你出手!”
蓝衫人也不谦辞,右手一抬,单刀出手;突然挥刀而进,直劈下去。方望右手一抬,长剑硬封蓝衫人的单刀。金铁大震声中,方望剑势忽生奇变一招斜斜劈下。
这一剑的角度很奇特,蓝衫人想挡己自不及。剑芒闪处,鲜血淋漓。蓝衫人右大腿被削下一大片肉来;蓝衫人十分瞟悍,不顾伤疼,拦腰斩瓜这一刀,势雄汛带起了一股凌厉的刀凤。
方望被那强厉的刀风一逼,身不由己地向后退了两步。
蓝衫人一刀逼退了方望之后,吸一口气,突然飞身而起,直向前面奔去。
但见人影一闪,一个人疾如流星而至,拦住了蓝衫人道:”方兄,他跑不了。”
说话的是俞秀凡。但见寒光一闪,蓝衫人手中的一把刀,带着一截右小臂,突然跌落下来。
但见俞秀凡右手一抬,一指点中了蓝衫人的右臂。泉水般的鲜血,立刻停了下来。
蓝衫人冷笑一声,左手一抬,疾向头顶上拍了下去。
俞秀凡左手一抬,扣住蓝衫人的右腕,道:“不要死!”
五毒夫人疾跃而至,曲指一弹,一粒丹九,投入了那蓝衫人的口中,冷笑一声,道:
“俞少侠,放开他,他不死了。”
俞秀几一放手,道:“为什么?”
蓝衫人向前奔了两步,突觉两腿一软,倒摔在地上。左手一抬,拍上了天灵要穴。但是,他忽然觉着,他双腿、左臂,都已经失去了力量。这一击,毫无损伤。
第五十回 血腥行动 反客为主
五毒夫人冷笑一声,道:“你阁了不但不会死了,而且,片刻之后,你会感觉到极端的痛苦。”
蓝衫人道:“你是什么人?用的什么毒?”
五毒夫人道:“五毒夫人。用的软骨毒,你现在不能跑,不能走,也不能自绝而死。”
蓝衫人道:“五毒夫人,你也是造化城中人,为什么这样对我?”
五毒夫人道:“我也在造化城中迷住过,但我现在清醒了,清醒后的痛苦,使我反叛了造化城。”
蓝衫人长叹一声道:“我不死,也不能跑,但我可以不说话。”
五毒夫人道:“你可以不说话,但会受到悲惨的待遇。”
蓝衫人道:“我可以忍。”
五毒夫人道:“试试看吧!你如若自信能忍受下去,你就忍吧!”
蓝衫人道:“哼!乱刀分尸,挫骨扬灰,也不过一死,有什么不能忍的。”
五毒夫人笑一笑,道:“不要太逞强,片刻之后,就可以见分晓了。”
蓝衫人道,“我就要试试……”突觉一阵剧疼,袭上心头。蓝衫人急急运气抗拒,竟然提不起真气。
五毒夫人冷冷说道:“你要不想吃苦头,现在说话,还来得及。”
这时,蓝衫人已痛得满头大汗,滚滚而下。
五毒夫人突然伸手一指,点中蓝衫人的前胸,道:“你全身的肌肉,立刻开始收缩,那不是一个人可以忍受的痛苦。”
就是这一阵工夫,那蓝衫人已经痛的无法忍受,呻吟出声。
五毒夫人冷笑一声,道:“你终于忍不下去了!为什么不早说呢?”
蓝衫人苦笑一下,道:“我说,但要先解夫我身受的痛苦。”
五毒夫人伸手向蓝衫人的身上,拍出了两掌,那蓝衫人的痛苦,立刻梢止。
蓝衫人吁一口气,道:“答应我一件事,我就说出我知道的事。”
五毒夫人道:“什么事?”
蓝衫人道:“我说完之后,给我一颗奇毒的药物,让我很安静的死去。”
五毒夫人道:“可以,不过不许你说一句谎言。”
蓝衫人道:“我知道的不太多,要不一句不说;说一句,我就会全部说出来。”
五毒夫人道:“这道理我明白,你说吧!”
蓝衫人道:“桃花童子利用连络的暗讯,挑了一十八处暗舵,己传人了造化城主耳中,我们就是奉命来杀死他的人。”
五毒夫人道:“你们一共来有多少人?”
蓝衫人道:“四个人。”
五毒夫人道:“另外的三个现在何处?”
蓝衫人道:“在应天府,但我无法说出来他们身在何处!”
五毒夫人道:“还有什么?”
蓝衫人道:“造化城主派出了一十八位暗杀高手,和我们同时赶到了应天府。”
五毒夫人道:“他们用心何在?”
蓝衫人道:“准备对付你们。”
五毒夫人道:“他们要用什么方法暗杀我们?”
蓝衫人道:“听说是一种很歹毒的暗器,但我不知道是什么暗器。”
五毒夫人道:“还有什么消息?”
蓝衫人道:“我只知道这些。”
五毒夫人道:“你可以去了。”
蓝衫人道:“我不能走,也不愿走。你答应的药物……”
五毒夫人叹口气,接道:“你活不下去的,我只好成全你了。”屈指一弹,一位药物,飞入了蓝衫人的口中。
篮衫人苦笑一下,道:“多谢了!”一语未完,毒性已发,气绝而死。
俞秀凡望了桃花童子的尸体一眼,黯然说道:“咱们太大意了。
如是小心一些,桃花童子可能会保住性命。”
方望道:“在下惭愧得很,竟然未能保护住他的安全。”
五毒夫人道:“不能怪方兄,是我大意了。”
语声一顿,接道:“十八个杀手,已到了应天府,对付咱们,敌暗我明,咱们要小心应付。”
俞秀凡道:“不错,咱们不可能再有伤亡。”
五毒夫人道:“只有两个办法,一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咱汉尽早离开应天府;一个是咱们改装易容,和他们捉一阵迷藏,机会好,相机把他们除去。”
俞秀凡道:“十八杀手如是齐集金陵,那就是说明了造化城主早已判定我们到此的时间,十八人不能留,想法诱杀他们。”
五毒夫人道:“如何诱杀他们?”
俞秀几道:“十八杀手的用心,以杀我为主。如若我以本来面目出现金陵,定然可诱使他们暗杀于我。”
五毒夫人道:“这个,不行!”
俞秀凡道:“为什么?”
五毒夫人道:“造化城主设计出来的暗器,必然是绝毒无比之物,俞少侠一旦遇上了,只怕闪避不易。”
俞秀凡道:“这十八杀手,如不除去,他们使用的暗器不能早日揭穿,那岂不是一桩很大的凶险,如是将来一旦和造化城对敌之时,不知多少人的性命要因此损伤。”
五毒夫人道:“如是他们一击射死了俞少侠,对我们而言,岂不是损失更大。”
俞秀凡笑一笑,道:“我如不去,如何能找出那十八杀手,这一点不用争辩了。”
五毒夫人道:“俞少侠如是一定如此作,至少也应该准备一下才是。”
金钩翁点点头,道:“老朽青年曾见人设计了一套防止暗器的衣服,隐隐尚可记忆,不过需要数日的时间,才可以造成那样的一件衣服。”
五毒夫人道:“几天的时间,不算太长,不过,要造,就一下子造它三件防暗器的衣服。”
金钓翁道:“对!作三件,要我两位陪着俞少侠。”
三天后,俞秀凡穿着一件很光鲜的衣服,带着方望和五毒夫人,出现在秦淮河衅的万花楼上。
那是金陵城中最豪华的一座酒楼,新建不久,生意鼎盛,再加上秦淮三英,酒楼卖唱,真是座上常客满,憎中酒不空,歇声满酒楼,每天都到深夜不辍。
这正是上灯不久的时光,夜市初展,酒楼中正在上窖。
俞秀凡和方望及五毒夫人,坐在正中一张木桌上,那是酒楼中最好的位置。
五毒夫人目光转动,四顾了一眼,低声说道:“俞少侠,小心一些,有动静了。”
俞秀凡道:“在哪里?”
五毒夫人道:“在左后面第三张桌位上,四个年轻人。”
俞秀凡哦了一声,缓缓回头望去。果见四个蓝衫的少年,手中执着招扇,围坐一桌。
俞秀凡道:“那四个好像都是读书人。”
五毒夫人笑一笑,道:“俞少侠,越是这样文雅的人,越是可怕,千万不可大意。”
俞秀凡道:“那是一种什么样子的暗器?”
五毒夫人道:“如若我的推断不错,他们用的可能是机安控制的暗器。”
俞秀凡道:“那一定是毒针之类。”
五毒夫人道:“大概不会有错。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