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千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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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千岁-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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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子航听了卫宏的话,不由得一愣。孙子航万万没料到卫宏居然会玩这一套,心中甚至震惊,除了震惊之外,还有愤怒!合着刚才隐喻说了一大堆,反倒把自己给绕进去了!孙子航眯着眼,一字一顿道:“怎么,卫兄是想学那吟妇,去府衙举报孙某?”

卫宏摆了摆手:“瞧你这话说的,把卫某想成什么样的人了。卫某不过是好心提醒孙兄罢了,速速将罗涛放走,免得事情做得太过火,惹火烧身。”

从小到大,只有孙子航算计别人,别人从来算计不了孙子航。如今三番五次栽在卫宏手里,这令孙子航心里十分不平衡。俗话说不争馒头争口气,孙子航在心里叫着劲:“放他走?哪有那么容易!这吟妇陷害与我,吃些皮肉之苦乃是理所当然之事,若是放了她,岂不是太便宜她了?”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雷楚寒,突然插话:“对对对,别放,千万别放!”雷楚寒是个聪明人,虽然一直没有加入卫宏和孙子航之间的唇枪舌战,但事情的大体内容他看了个差不多,基本上可以断定孙子航遭人陷害是卫宏所为。此时的一番随口之语,其实实在帮助卫宏,一起挤兑孙子航。

见雷楚寒如此配合,卫宏之心甚喜,心想这姓雷的不错,没白交往!转而看向孙子航:“我说孙兄啊,你若是不放,等哪日真被人举报了,你该当如何?难不成再去府衙和那般衙役较量一番?”

说实话,孙子航虽然在卫宏手里吃了好几次亏,但却并不害怕卫宏。相反的,对于府衙里那些只认钱不认人的衙役,才是孙子航真正惧怕的。一想起那日被好几个衙役围起来痛殴,孙子航就心有余悸。这年头,除了那些真正有权有势的大人物,还真没几个人敢招惹小衙役。阎王好过,小鬼难缠便是此理。

面对卫宏的步步紧逼,以及雷楚寒在旁策应,孙子航开始犹豫了。便如卫宏所言,若是被人举报了,单凭非法拘禁和故意伤害,这两条罪名,虽不致命,但想要摆平需要花的钱可不是小数目。为了一个小小的罗涛,不值得。

在沉默了片刻之后,孙子航深深的呼了口气,连连摆手:“罢了罢了,那吟妇只不过是个鹰犬,为了她犯上案子不值得。再者我已经知道了幕后主使是谁,留着她已经没用了。”再说到幕后主使的时候,孙子航别有用心的看了卫宏一眼。

卫宏自始至终都面带微笑,那意思就是告诉孙子航,知道幕后主使是我,又能奈我何?

孙子航手中的茶杯始终没有摔,饭局结束,看着卫宏和雷楚寒大摇大摆的离开,孙子航气的手都哆嗦。最后站起身来,奋力将茶杯摔在地上,茶杯在落地的刹那,变成无数个碎片,弹得满屋到处都是。隔壁隐藏的打手听到暗号,推门而入,却见屋内只有孙子航一人。

“主人,怎不见那姓卫的混蛋?”

孙子航没回答,指着其中一个瘦高的打手,冷声道:“回去给我准备白银一千两!再将宜兰苑的花魁贾小姐叫上,明日一早,我要拜访我的好朋友,吴仲!”说罢,孙子航推开挡在身前的打手,快步冲出雅间,不知去向。

在回去的路上,雷楚寒和卫宏有说有笑,但绝口不提刚才发生的事。在犹豫了一下之后,卫宏还是决定问一问:“雷兄,对于刚才发生的事,你就没有什么疑问?”

雷楚寒耸了耸肩,显得无所谓:“雷某将卫兄当成朋友,凡事绝不隐瞒。待何时卫兄也将雷某当成朋友,有些事不用雷某问,卫兄也自会托盘而出。”

说实话,这雷楚寒真心不错,今天要不是他,恐怕这鸿门宴卫宏压根就不敢去。当初和雷楚寒的友谊中间隔着一层纱,是因为清华会这层关系。若现在还不能敞开胸怀接纳雷楚寒的话,反而显得卫宏太过矫情。说不定雷楚寒也会因为卫宏办事太过圆滑的性格,而放弃结交卫宏。

为了不失去雷楚寒这个朋友,卫宏咬了咬牙,赌了一把,将和孙子航之间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雷楚寒。

雷楚寒听完,又惊又喜。高兴的是卫宏终于对他敞开心扉,接纳他这个朋友了。惊的是,卫宏和孙子航之间竟然有这么多故事。另外雷楚寒对卫宏还多了一层敬佩,当初卫宏只是个穷秀才,就和孙子航斗得不分胜负,现在又屡屡令孙子航吃瘪,怕是整个杭州城也只有卫宏有这样的本事了。

“卫兄,你就不怕孙子航狗急跳墙?”雷楚寒十分了解孙子航的为人,担心卫宏把他给逼急了,做出什么无法收场的事来。

卫宏撇着嘴,轻哼一声,甚是鄙夷:“狗终究是狗,哪怕是被逼得再急,面对高墙它也跳不过去!这孙子航有些小聪明,或许在短期的争斗之中,他能占到一些小便宜。可此人缺乏长远打算,永远都是走一步看一步。见招拆招并不适合高手过招!真正的高手,讲究的是预判!”

第四十章孙子航的救兵(1)

杭州刺史府,西花厅的凉亭内,坐着一个年轻人。二十四、五岁的样子,一米七五的身高,身上穿着一件淡紫色的长衫,长衫上绣满了牡丹花,似乎在预示着这个年轻人本性风流。俊俏的脸庞上生着两道利剑眉,一对大豹子眼,整个人显得硬挺非凡,器宇轩昂。此人便是杭州刺史吴昌平的二儿子,吴仲。

吴仲面向花圃,手中持一把犀牛角扇骨的纸扇,欣赏着红红绿绿,争绝斗艳的花卉。

吴仲身后弓腰站着一个中年男人,身穿青衣毡帽,对着吴仲的背影小声禀报道:“二公子,万永布行的少东家孙子航求见。”

“不见!”吴仲头也不回,一口回绝。像孙子航这种朋友,还入不得吴仲的法眼,也就平日里实在找不到人玩了,才会和他为伍,否则就凭他也配和吴仲站在一起?

中年男人似乎早就聊到吴仲会拒绝,在迟疑了片刻后,别有心思的说道:“与孙子航同行的,还有宜兰苑的贾小姐。”

“哦?贾小姐?!”在听到‘贾小姐’这三个字的时候,吴仲的身体很明显的一颤。吴仲早就听闻贾小姐才貌双绝,是宜兰苑最近最为红火的花魁,一直心向往之,奈何家父看重门风,不准他与青楼女子来往,所以才一直无缘相见。今日贾小姐亲自登门造访,吴仲又岂会拒之门外?连忙转过身来,催促道:“快快有请。”

不多时,在中年男人的带领下,孙子航和贾小姐就出现在了凉亭内。当吴仲看到贾小姐的容貌时,除了惊艳还是惊艳,对吴仲来说,青楼女子远要比良家妇女更吸引人。

贾小姐,名叫贾兰儿,只知道老家是关内道的,具体是哪的,没人知道。年方十六,生了一张瓜子脸,脸上有一对细如线的凤眼,小巧的鼻子,樱桃般的嘴。用现在人的话来说,天生一副狐媚子相,专门勾引男人。现在是杭州城最大的青楼宜兰苑的花魁,人口向传才艺双绝,而事实上,才指的是和男人聊天,总有说不完的情话;而艺指的则是床上那活儿……

“兰儿见过吴公子。”贾兰儿一见到吴仲,便欠身行了一礼。虽和吴仲第一次见面,但吴仲的大名以前还是听说过的,若是能在这种有权有势的公子哥心中种下美好的种子,以后可谓是好处多多。

见贾兰儿如此知书达理,吴仲甚是欢喜,连忙让贾兰儿坐到自己身边,也不去理会站在旁边的孙子航,只顾着和贾兰儿攀谈:“素闻贾小姐才貌双绝,今日一见,果真没有令本公子失望。”

贾兰儿用袖子掩着嘴,羞答答的一笑:“兰儿不过一介女流,能有今日名声,还要承蒙杭州城诸位公子厚爱。”

“那是那是,本公子向来喜欢美好的事物,只要一看见美丽的人或事,心情也就格外愉悦。今日得见贾小姐,本公子之心甚喜。”吴仲的眼睛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贾兰儿,若不是孙子航这个碍事的站在旁边,他早就抓起贾兰儿的小手,亲热一番了。

贾兰儿盈盈一笑:“多谢吴公子厚爱,其实兰儿也早就听闻吴公子的大名了,一直心向往之,今日得见,也算是三生有幸呢。对了,这还要多亏了孙公子在中间撮合呢。”说着话,贾兰儿竖起兰花小指,指向旁边孙子航。来时她收了孙子航一百两纹银,此时自然要对为孙子航美言几句。

吴仲这才将视线投到孙子航身上,皮笑肉不笑的点点头:“子航啊,这事你办的不错,不枉跟在我身边多年!”

孙子航十分了解吴仲的为人,此人见了美女就春心荡漾,把自己当情圣,见了男人就狂傲无边,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说心里话,孙子航若不是有求于他,也不愿意热脸贴冷屁股巴结他。

孙子航脸上堆满笑容,低头哈腰道:“能为公子办一点事,是孙某的荣幸。不瞒公子,孙某早就想将贾小姐引荐给公子,可这几日遭遇了点小磨难,这才耽搁了下来。”

吴仲这人虽然好色,且目中无人,但他好歹也是杭州城有名的人物,高人一等的智商他还是具备的。一听孙子航这话,吴仲便知道孙子航今日并非无事献殷勤,而是有求于他。吴仲本不想和孙子航这种小人物扯在一起,可看着身边娇嫩可人的贾小姐,吴仲又不想弱了身份,便只能硬头皮装豪迈,大手一挥:“子航啊,遇到什么困难只管和我说,别的地方我不敢保证,只要不出杭州境内,万事皆由我做主!”

一听这话,孙子航乐了,心想请贾小姐那一百两银子没百花,当下连忙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前些日子,城东名叫卫宏的穷秀才陷害与我,说我私藏前朝文物,结果被府衙缉拿,这才耽搁了将贾小姐引荐给您的时机。”

“卫宏?这人我倒是略有耳闻,听说最近弄出一个名叫‘缝纫机’的玩意儿,和宏远商行的李老板有些关系。不过在我看来,那缝纫机不过是奇技吟巧罢了,不堪大用!不过这卫宏和李老板走的过近,确实不太好办。”吴仲说话的时候,眼睛也没离开贾兰儿,始终和贾兰儿眉来眼去的。

“哦?难不成公子担心与李协和为敌?”孙子航知道吴仲好面子,所以故意来了个激将法。

吴仲摆了摆手:“李协和不是个简单的人,家中的财富在杭州城是首屈一指,且人脉广泛,就连家父都和他有些交情。另外他的大女儿李璇青乃是国子监祭酒的学生,结识的京城名流不胜繁举。说怕他,倒不至于,可万一把彼此的关系弄僵了,家父定会怪罪。”

吴仲嘴上说不怕李协和,可孙子航看得出来,吴仲打心眼里是十分忌惮李协和的。若吴仲不肯为了卫宏与李协和为敌,那自己的银子可就白花了。为了不让银子打水漂,孙子航连忙给贾兰儿使了个眼色。

第四十一章孙子航的救兵(2)

贾兰儿会意,却没有马上行动,而是先隔着袖子,伸出两根手指,意思是说,帮你可以,给二百两银子。等孙子航点头了以后,贾兰儿这才拉着吴仲的胳膊,摇晃娇嗔道:“吴公子,您便帮帮孙公子嘛,若不是孙公子引荐,兰儿哪里见得到吴公子,这份人情,咱们可不能欠了人家。”

吴仲最大的弱点就是太过好色,被贾兰儿这么一催,他马上就按耐不住了。在思考了片刻之后,伸手捏了捏贾兰儿的脸蛋,奸笑道:“便依你,他李协和即便再有本事,也不过是个商人罢了!晾他也不敢和我斗!倒是本公子帮了贾小姐这个忙,贾小姐应当如何谢我啊?”

贾兰儿装作害羞,捂着脸,娇羞难耐道:“今天,人家便是你的人了,任你处置……”

“啊哈哈哈,好!贾小姐不可反悔哦!”吴仲仰头大笑,似乎是很满意贾小姐的谢礼。

起初孙子航还担心吴仲不会理会他的求助,此时见吴仲被贾兰儿收拾的服服帖帖,他悬着的心也算是放下了。卫宏啊卫宏,你这个攀高枝的穷秀才,想跟我斗?论家世、论背景、论财富权势,你哪样比得过我?!你这简直就是自寻死路!你的败北,便是杭州城所有与我为敌之人的警钟!不!应该是丧钟!

卫宏并不知道孙子航已经搬了救兵,此时正在濯景楼与雷楚寒天南地北的侃大山。听雷楚寒介绍,这濯景楼始建于前朝,乃是整个杭州城文人sāo客聚首的地方。平日里才子佳人多喜欢在这里舞文弄墨,吟诗作对,并且这里的茶是一绝。卫宏枉在这住了这么久了,若不是雷楚寒的介绍,竟不知道还有这等闲情雅致的好去处。

依旧是二楼,坐在靠窗的位置,轻品着上好的西湖龙井。隔壁桌坐着三个公子哥,清一色的白色长衫,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把小折扇,一看便知是三个‘才子’。这三人旁若无人,款款而谈,时而冒出一两句经典诗篇,潇洒非凡。另外一个桌子则坐着两个女子,从身上的穿着打扮,一看便知是富家千金。二女对那三个公子指指点点,窃窃私语,时而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容,似乎是在挑选中意的人儿。

雷楚寒小酌一口茶,眼神若有若无的飘向面前的卫宏:“卫兄,今日你与孙子航唇枪舌战,表面上无风无浪,实则暗涛汹涌,真是令雷某看得惊心动魄啊!想那孙子航素来以聪明才智自居,今日栽在卫兄手中,看他日后还敢嚣张!也算是为雷某出了一口恶气!”当年孙子航霸占雷家客商这口恶气,雷楚寒一直无从发泄,今日被孙子航吃瘪,看在雷楚寒的眼中,暗爽在心里。也因此更加有意结交卫宏。

卫宏摆了摆手,扭头顺着窗户,看着街道上穿梭来往的人群,心不在焉道:“雷兄是子承父业,进入商海不深。且心思并不全放在生意场上,因此强弱之分看得并不太清楚。”

“哦?卫兄此话怎讲?今日雷某看得真真的,孙子航那厮气的咬牙切齿。若这还不能说明卫兄胜了,那如何才算?”雷楚寒脸上的笑意一凝。刚才在德聚楼各种迹象表示卫宏已经胜了,可此时听到卫宏这番话,仿佛是在告诉雷楚寒,卫宏并没有胜。

卫宏轻言道:“生意场上的争斗,和拳脚之斗有本质的区别。拳脚之斗赢就是赢,哪怕是赢一招半式,也是赢。可卫某与孙子航之间的争斗就不一样了,我二者皆买卖人,拼的是智慧、是家底、是财富与权势。短期的口舌之利并不能说明什么,只有将对方彻底的打垮,让其永无翻身的机会,那才算是真正的掌握了胜利。雷兄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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