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龙生素手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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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龙生素手劫- 第1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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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他必定有着什么原因,暂时不能与任无心相见,是以无法亲自解开玄真之穴道。
  百维暗叹道:“那时他将破解任无心独门点穴之手法传授于我时.我还道这老人必定是信任于我,否则又怎会将此等武功奥秘相传……唉!实想不到这老人思虑竟如此周密,居心竟如此险恶,竟是要用我自己之手,揭破我自己之秘密,我纵然学会了破解任无心独门点穴之手法,但秘密一泄,我必将丧生,这武功奥秘.也必将随我同归地下。”
  他想到自己那时若是真的解开了玄真之穴道,听到玄真所要说的更是这些言语,那心头真不知该是如何滋味。
  他那时三番五次,要举起手来,只是这一掌始终未曾拍在玄真身上。
  又有谁知道这一落手之间,关系竟是如此巨大!
  突听妙法哽咽道:“掌门真人穴道已被制如此之久,不知于身体可有妨害?”
  任无心缓缓道:“我那点穴手法,绝不致对人身有碍。”
  妙法黯然道:“但……但无论如何,弟子们实已不忍再瞧掌门人如此不生不死,难言难动般模样,不知……不知相公能否将我掌门真人之穴道解开,也好让弟子们稍尽心意。”
  这句话听入百维耳里,当真有如晴天霹雳,旱地焦雷一般,震得他心头一惊,面容失色,几乎自椅上一交跌落在地。
  但闻任无心轻咳一声,沉吟半晌,终于缓缓叹道:“玄真道长神智迄未清醒,若是解开了他的穴道,唉!只怕又自生变。”
  妙法道:“掌门真人醒来之后,一切行动,弟子们定当负全责照料……何况,相公若不解开他老人家之穴道,又怎知他老人家神智是否清醒?”
  这少年道人平日心气最是沉稳.但此刻神情间却显得甚是激动,似是已抱定了决心,无论如何也要将玄真道长之穴道解开。
  百维方自放下的—颗心,此刻不禁又自平空吊了起来。
  他目光瞬也不眨的望着任无心.只望任无心再次拒绝妙法。
  只听任无心叹道:“我这点穴手法,并未截断被点人经脉血液之运行,而是别走蹊径,令其人生机暂时处于休息状况之中,是以非但于人体毫无所伤,而且被点人在此一段时期中,体能亦毫无消耗,纵然不进食物,亦无损伤,只要每日以清水喂入,令其自行吸收,便是点上三五个月.也没关系。”
  百维听得暗暗欢喜,只道任无心既如此说法,定是不会解开玄真穴道。
  哪知任无心语声微顿.长叹—声,竟又接道: “但道兄们既是执意要解开玄真道长之穴道,以尽弟子之心意,在下亦不能如此不通人情。只是他穴道被解后,道兄不免要多多偏劳了。”
  妙法大喜道:“多谢相公。”
  百维这一惊却是非同小可,身子一震,将桌上茶杯也撞得跌落在地。
  任无心回首道:“大师怎地了?”
  百维强笑一声,道:“没……没有什么。”
  声音嘶哑,几乎说不出话来。
  只见任无心已叹息着扶起了玄真道长的身子,续缓地举起了手掌……
  百维身子一阵颤抖,突然一步冲了过去,只等任无心这一掌落下,他便要拼尽全力,将玄真立时一掌置之于死地。
  只因玄真若是说出话来,他反正也活不成了,倒不如先下手为强,取了玄真之性命,也许还可有一线生机。
  但他方自跨出,任无心突又转首道:“相烦大师在门口守望一下,玄真道长回醒后若是立时疯狂起来,必定难免惊动别人,那时便请大师偏劳,将之打发回去。”
  百维脚步一顿,迟疑半晌,心念突然一转,暗暗忖道:“我何必与那玄真去拼性命,这岂非我之天赐良机,我大可守在门外,等玄真说出我的隐秘,我再逃也不迟。他只要说出一个字,我便拔足,等任无心听完了再来追我,却已追不着了。”
  要知他心里多少还存有一线希望,只望玄真道长对他的隐秘所知不多,是以他定要听玄真说将出来,他才肯死心逃去。
  任无心见他突然怔在当地,不禁微微皱了皱眉道:“大师若是不肯……”
  百维不等他说完,便已急忙道:“贫僧焉有不肯之理?”
  转身走出门外。
  但他并未曾去远,只是守在门畔,屏息静气,窥望着玄真的动静。
  只见任无心出手如风,在玄真丹田之中极大穴,咽喉之下天突大穴,左右肩头肩井大穴上各各拍了一掌。
  这中极穴乃是三阴任脉之会,天突穴乃是阴经任脉之会.肩井大穴乃是手足少阳阳经之会,正是玄真身上十二经常脉与奇经八脉相通之关键,端的非同小可。
  任无心三掌拍下,玄真道长立时长长吐了口气,接着,咳的吐出一口浓痰。
  妙法喜道:“相公果然好手段!”
  百维心情却更是紧张,手足亦已冰冷,一口气几乎接不上来。
  只见任无心、妙法、妙空、妙雨,团团围在玄真四周,神情却不免有些紧张,生怕玄真狂性发作,难以收拾。
  只有百维却知道这玄真乃是真的,再也不会装疯卖狂了。
  哪知玄真目光四下一转,突然痴痴地笑了起来。
  笑声有如密珠花炮,连绵不绝。
  他身子也随着笑声,又砰的倒在地上。
  这种笑声无论是谁听到,都可判定发笑之人必是疯狂甚重。
  任无心、妙法等人自当这是本所应当之事,非但丝毫不觉意外,反觉玄真这笑声虽疯狂,但狂性却似较昔日好些.是以四人心下甚是安慰。
  但百维这一惊,却更是非同小可,只因这又是大大出乎他意料之外的事。
  这玄真明明已是真的,此刻怎会也疯狂起来?
  莫非他仍不愿被自己知道自身真象?
  但事已至此,却已万无这必要。
  百维满心惊疑,一时之间,也不知是该留在这里,还是逃跑的好。
  但见任无心把了玄真的脉息,又翻起玄真眼皮,检视了半晌,抬起头来,呆呆地出了一会神.口中喃喃说道:“怪事……怪事……”
  百维脱口道:“什么怪事?”
  任无心回过头,双眉已是紧皱一起,沉声道:“大师不妨进来瞧瞧。”
  百维有心不过去,但迟疑了半响,却又忍不住走了过去,嗫嚅道:“瞧什么?”
  任无心长叹一声,道: “大师可曾瞧出,今日之玄真道长,与那时的玄真道长有何不同吗?”
  百维心头一跳,暗惊忖道: “莫非任无心已瞧出了其中破绽?”
  低下头去,做出检视之态,口中强笑道: “贫僧委实瞧不出有何不同之处?”
  任无心长叹道:“也难怪大师瞧它不出,表面看来,今日之玄真道长,与昔日的毫无什么不同之处,只是狂态稍敛而已。”
  百维沉吟道:“不错!”
  他实在捉摸不透任无心言语间有何用意.是以唯有随意应答,不敢多说出—个字来。
  只听任无心沉声道:“但大师若一探玄真道长之脉息,便知不同之处何在。”
  百维道:“愿闻其详,”
  任无心叹道:“昔日我曾为玄真道长仔细检视了一遍,那时之玄真道长,百脉紊乱,脉象之奇特.实是我听所未听,闻所未闻,我虽竭尽心力,却也无法诊断出他的病根何在?”
  百维暗暗忖道:“想那假玄真故意将体内气脉错乱,你自然诊断不出。”
  口中却应声道:“此刻之玄真道长脉理又有何不同?”
  任无心双眉紧皱,叹道:“此刻之玄真道长,脉理滞塞不通,似是因久经积郁,难以化解,而致烦闷成狂,这已与昔日那百脉紊乱之象.绝不相同,前后之间,竟会有如此巨大之变化,实令人参详不透。”
  妙法等人黯然垂头.做声不得。
  百维亦自皱眉长叹道:“这究竟是何原因?唉!当真奇怪的很.贫僧亦是不解……”
  口中虽说不解,但心头突然又有灵光一闪,目中立刻流露出狂喜之色,暗中喃喃自语:“上天助我!这岂非上天助我!”
  任无心似是发现他目中神色有些异样,当自问道:“大师可是发现了什么?”
  百维干咳一声,道:“没有什么……”
  任无心面色更是凝重,目光凝注着百维双目,直有半盏茶时分。
  百维只被他瞧得六神不安,五内忡忡,也不知该垂下头,还是不该?
  只听任无心又一字字缓缓道:“大师若未发现什么,为何神情如此欢喜?”
  百维暗中又是一惊,心念闪电般转了几转,故意松了口气,强笑道:“贫僧闻得玄真道兄脉理已调,想他已可逐日复元, 自然代他欢喜。”
  任无心面上却无半分欢喜之色,反而长长叹息了一声,摇头说道: “玄真道长虽然脉理已调,但此等心火积郁,而致疯狂,实非随时都可救治,唯有日日逐渐加重,除非……除非……”
  妙法等师兄弟三人与百维神精俱是紧张已极,此刻四人竟忍不住齐地脱口问道:“除非什么?”
  任无心仰首望天,喃喃道:“除非瞿式表等一代侠医,俱都安全无恙,集数人之力,为玄真道长尽心诊治,他复元才可能有望。”
  他用了“除非”两字,显见是口中说得虽好,其实心里对瞿式表等人之安全,亦无丝毫把握.这言下之意,别人怎会听不出来。
  妙法等三人俱是垂头丧气,连连叹息。妙法甚至已在悄然落泪。
  但百维面上虽也作出沉痛之色,心中却是欢喜若狂!
  只因他方才心头灵机一动.竟突然想通了这真玄真怎会疯狂的原因。
  首先,他便已断定此刻之玄真,确是真的,是以脉理自与昔日之假玄真不同。
  次之,他又断定,此刻这真玄真实已有疯狂之症。
  要知玄真明知自己只要说出一句话来,整个局势,便将立刻改观.而自己之穴道却偏偏被任无心点住,说不出一个字来。
  这时玄真心中之焦急与痛苦,又岂是任何言语所能形容。
  常人心中若有事情急于倾叙,有如鱼鲠在喉,不吐不快,却偏偏被迫不能出口,那心情之焦急,已非任何词语所能形容。
  而玄真此等情况,其心情之焦急,较别人又不知胜过几倍。他眼睁睁瞧着南宫世家之奸细百维,犹自被任无心那般信任,更想到任无心之前途,一日、两日……十数日下来.又怎能不急得发疯?
  百维心念转动,便已将玄真积郁成疯之原因.了然于胸.心下自是大喜,暗道:“这岂非又是苍天相助于我,这天大的秘密.任无心只怕无法知道了。”
  只因他深知那五夫人田秀铃不但已重回南宫世家,而且正是今日之南宫世家中掌握大权,主谋定计之人。
  瞿式表等人所居之秘窟,昔日既是任无心与田秀铃共同设计保全,则今日田秀铃重回南宫世家后,那秘窟焉能不遭毒手?
  瞿式表等众侠若无生望,玄真之狂疾也无法治愈,这天大的秘密,便绝不会自他口中泄露。
  百维前思后想,越想越是心安理得,眼瞧着任无心,暗暗忖道:“我本觉南宫世家手段太过毒辣,也有心相助于你.但如今瞧这模样,你实是绝无胜望……唉!连苍天俱都对你这般无情,我又怎能多事?此乃天意.你也怨不得我。”
  这一夜,便在焦急与忧郁中过去。
  第二日清晨,任无心、妙法等人,俱是双目红肿,容颜憔悴,显见这一夜之中,仍是无法成眠。
  百维歇息之时虽然不多,但却是精神饱满。
  乘着别人临行前之忙乱,他却悠然踱至院中。
  但见阳光满地,又是个晴朗天气。
  忽然间,只见西厢闯出三个疾服劲装,腰佩利刃之黑衣大汉。
  三人俱是行动矫健,但神情却又都显得十分勿忙。
  百维此时自不愿与武林人物朝相,身子一闪,躲在廊柱之后。
  但见其中一条面色淡黄,两条长眉斜飞入鬓,双目灼灼有光之黑衣大汉,还未走下廊阶,便已放声大呼道:“店家,快快备马!”
  店伙匆匆忙忙由外院赶来,躬着身道:“三位爷台这就要走了吗?”
  那黄脸大汉厉声道:“早就令你上鞍备马,怎地此刻还未备齐?”
  那店伙赔笑道:“前面院子里,有几位爷台要急着赶路,小店人手不够.是以慢了些……小人这就去为大爷准备。”
  他见到这大汉面色不对,话未说完,便已转身想溜了。
  哪知黄脸大汉却厉叱道:“回来!”
  店伙计身子一震,回转身子,满面强笑,讷讷道:“大……大爷还有何吩咐?”
  黄面大汉沉声道: “我且问你,有个传声驿,你可知在哪里?”
  那店伙见他未曾发怒,这才松了口气,赔笑道: “沿着南行的官道一直走,就是传声驿了。由这里去,大约还有一天半的脚程,以三位爷台的马力,此刻动身,日落前想必定可到了。”
  黄面大汉鼻孔里哼了一声,挥手道:“去吧,莫再耽误了。”
  那店伙连忙应了,连忙转身。
  但走了两步,却又忍不住回过头来,道:“前院的几位大爷,也是要赶到传声驿去,不想传声驿,这么个小地方,如今也变的热闹了。”
  百维在柱后听得心念不禁一动,暗暗忖道:“传声驿……这岂非便是南宫世家密令中指派接令人赶去之地?这武林人物如此匆忙的要赶去那里,却又为的是什么?”
  但见三条大汉.各自提着行囊,步入院中。
  另一个环目浓眉的大汉道:“瞧大哥今日如此着急,莫非真想娶那女子为妻不成?”
  黄面大汉道:“自然!”
  另一个身形颀长瘦削的汉子摇头道:“那姓连的女子纵是天仙化人,但终究也不过是南宫世家中一个丫环而已,身份与大哥怎能相配?小弟实想不到大哥竟当真要娶她为妻。”
  百维本已待转身入房,听得此事竟然又与南宫世家有关,双眉微皱,又自缩进了身子,屏息静气,留意倾听。
  只听那黄脸大汉阴恻恻冷笑一声,道:“我岂是看中她的美貌,要娶她为妻。”
  环目大汉笑道:“大哥莫非还有什么别的用意不成?何妨说来听听。”
  黄面大汉目光四顾一眼,见到院中寂静无人.冷笑着道:“我只不过是想以此作为进身之阶,好与南宫世家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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