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微微颤抖着,正要准备拍,手机却突然之间黑屏了,回来之前本想充电,但想着从苏州到J市,搭飞机也不用多久,索性就想着等回来了再充,却不料在关键时刻掉了链子。
杜辰渊的脚步声到了门口,我想了想,病历是我的,我要拿走也是合情合理的事,他不能为难我。索性就把手机收起来了,手里攥着病历本,站在书桌后面等着他进来。
门被缓缓推开,杜辰渊就站在门口,剑眉仍然英气俊逸,唇角微微松着,表情极淡。
“落了什么东西?”杜辰渊问我,和方才与沈姝痕说话时语气一样样。
我扬了扬手:“这个!”
杜辰渊的眉头微微皱着:“又生病了?”
以为我拿病历回去,只是因为生病了,医生要看之前的病历么?
我摇头:“没,我好得很。在你死之前,我都会活得好好的。”
再见到他,我还是那般气愤。
“拿那个做什么?”杜辰渊问,边跨了进来,径直到书桌后面,拉开了抽屉。估计是临时回来拿东西,还真是赶巧了。
看见地上躺着的那个档案袋,他弯着的腰有一瞬间的愣怔,修长的手把档案袋拿起来,翻到正面,许是发现档案袋还完好无损,微微松了口气,整个人的精神都放松了许多。
“不用你管!”我拿了病历打算出去,杜辰渊挡住了路:“把那个留下!”
“这是我的病历,为什么要留在你这里?”我质问他。
“所有放在我这里的东西,都是我的。”杜辰渊不讲道理:“你若拿走,就是盗窃。还记得五年前你对我做的事吧?”
五年前他来家里,拿走了我的户口本,当时我拨了110,这个男人,还真是会记仇。
我咬了咬牙,把病历本甩在桌面上:“在你家就是你的!可笑!”
我翻开病历本,指着上面“言寸心”三个字道:“写着我的名字!是你的?!”
“我现在就要拿走它!”我自桌面上拿起病历本往外走,却被杜辰渊抓住了手臂。
他的手长得多,径直伸过来,把我的病历本抢了过去,撕了个粉碎!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不知道他这么做是出于什么原因。
“你可以走了!”杜辰渊背过身去冷冷的开口。
阳光恰巧洒进来,自窗帘后面跳跃着,几缕光漏在他的发上,金黄金黄。
我看着地面上被撕碎了的病历,被风吹得满地都是。容卿写的那些龙飞凤舞的字,也都四散开来,无从拼凑。
我站在书桌后,颤抖着声音问:“杜辰渊,你为什么不敢让我拿走这本病历?”
杜辰渊背对着我,轻哼了一声:“这书房里的东西,任何一样都是机密。”
“是这样么?还是因为你根本就在隐瞒什么?”我渐渐平息下来,踩在被撕成碎片的病历上。
我颤抖着声音猜测着:“因为我的血型不能要我们的宝宝?!所以五年前你才那样对我,是这样么?!”
五年前我不知道你爱我,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种可能。但是当贺嫣然告诉我,你从很早以前就喜欢我,喜欢了我很多年的时候,我就该想到当初你对我做的那些事情都是有原因的。有谁会对一个深爱的人做出那样丧心病狂的事情?何况,杜辰渊虽然性格不见得好,却从来不曾真正伤害过谁,即便是那些商业对手,被他逼得跳楼之前,也会收到匿名的赞助。
杜辰渊眼神闪了一下,随即移开了,哧笑了一声:“想像力真丰富!你不是一早就知道,我为了嫣然才……”
“你为什么不和贺嫣然结婚?!”我吼道。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极力的挽救着些什么,当在佳佳家里有这个设想的时候,连饭都没有吃好,我是多想知道答案,又多怕知道答案。
如果当初是因为宝宝不健康他才把我绑上手术台,那么,这次的变化可能会是一样的。而他向来隐忍,宝宝的事情过了五年都不曾对我吐露半分,即使我们最亲蜜无间的时。
杜辰渊退了两步,我手里攥着病历:“你承认或者不承认不重要,事实的真相,我会自己弄清楚!”
我双手撑在桌面上,上半身倾近了些,直视着他的双眸:“当我弄清楚了之后,我会恨你!因为你从来没问过我的意见,对我们的孩子生杀予夺!即便你把所有的伤痛都自己背着,我也丝毫不心疼你!因为那都是你自作自受!”
我在提醒你啊杜辰渊,如果这次的事情你也一如既往,一条道走到黑的话,让我怎么办?
杜辰渊一直背对着我,自窗帘后面漏进来的阳光像是调皮的孩子,在他亚麻色的长裤上跳跃。
室内很安静,我在祈祷着他会做出我希望的选择,尽管在苏州的时候,我给过他最后一次机会,可现在当发现这件事情,我又想着若他能悬崖勒马,我可以再原谅他一次。
可是,杜辰渊向来就有让我失望的本事。
“随便你!”
丢下这三个字,杜辰渊抬腕看了看表,不再管我,转身离开了书房,听见他对宋姐说:“晚上我不回来,你可以先回去了。”
宋姐问:“那厨房里沈小姐炖的汤……”
“你看着处理!”杜辰渊的声音渐渐远去。
他还是决定了这么做!
我追出去,他的背影决绝而寒冷。
杜辰渊,和我在一起,你会死么?还是我会死?
可是如果我们不在一起,我感觉我快要死了呢?你怎么能这样狠着心伤我?五年前是这样,五年后又是这样?
我真的受不了了,我只有一颗心,你要伤,也该看着伤。现在千疮百孔,以后怎么住人?
我不知道病历本上的内容,但直觉告诉我,和我们的宝宝有关!所以自杜辰渊那里离开之后,我径直去了容卿家。
容卿是除了杜辰渊之外,唯一知道整件事情前因后果的人了。
到他家的时候,正是晚餐时间。容炜看见我很兴奋,问我言依依呢?
姚蔓取笑他,说他一日不见了言依依就想念。容炜笑得开心:“言依依是我女朋友。”
姚蔓逗他:“女朋友是什么?”
“就是女孩子的朋友嘛,笨死了。”容炜摇着头跑开了,我强作的欢颜也松懈了些,问姚蔓:“容卿在家么?”
姚蔓说还没下班,估计晚上有约了。“出了什么事?”
我摇了摇头,姚蔓应该是不知情的,依着杜辰渊的性格,这样的事情怎么会让别人知道?
“我可以在这里等他回来么?”我要见到容卿,确认那件事!我知道,不管是否确认了,杜辰渊都不会改变心意,可我还是想知道。
姚蔓说:“当然可以。”
姚蔓去了厨房,容妈正在炒菜,远远的招呼着我吃过饭再走。
还记得上次和杜辰渊来这里,他把我介绍给容家人,说我是依依的妈妈,和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可是现在,我却形单影只的上门来,还匆忙之中什么都没来得及买。
容妈的手艺还和以前一样好,但是我却没什么胃口,我的那个猜测时时扼着我的咽喉,光想一想,我就觉得难受。
吃过饭后,姚蔓又给容卿打了电话,但似乎没有打通,后面又打了几次,还是一样。
眼看着快十点了容卿还没回来,姚蔓对我说:“今晚有个科主任家里办喜事,容卿去喝酒,估计会晚一点回来,要不,他一回来我让他给你回电话?”
我想了想,之前那么久都等了,也就不在乎这一时半刻,便点了头离开了容家。
☆、142 被绑架
容卿家在闹市,小区里出来,手机便响了。我一面躲避着车辆人群,一面接电话:“桁哥?”
“在哪里?”温桁到这个点才给我打电话,我该说谢谢。
“还在外面。”
“依依知道你今天回来……”电话那头换了人听,正是言依依软软糯糯的童音:“心心,我很想你哦,你在哪里呀?你怎么还不回来呀?我和爸比都要睡觉觉了,我要听你讲故事哦。”
上了幼儿园,言依依的口语表达能力有很大的长进,即便我心里头因着之前的事情还郁怀难消,可听见言依依的声音之后,心情不自禁的好了起来。
“很快就回去了,你明天还要去学校,早点睡。”我哄着言依依。
“心心,你笨笨,明天是星期六,老师说放假。”言依依在那边羞我。是呢,我竟然忘了明天是周六,之前陆思明就说,我周五回来,周末休息两天,周一再去公司比较好。
我笑着道:“是,心心变笨了。”
电话好像又到了温桁的手里,听见依依对他说:“爸比,心心说她很快回来。”
温桁嗯了一声,对电话这头的我道:“要去接你吗?现在在哪里?”
我看了看周边,车子挺好打,到底还是把地方告诉了他,特意叮嘱他无须来接我。
伸手拦车,这个点不算晚,倒是拦了几辆都没有拦到。最后一辆司家车在我跟前停了下来,问我到哪里。
之前也不是没打过私家车,又记挂着依依还在温桁那里等我,索性就上了车。
开车的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穿一件黑色的T恤衫,戴了顶黑色的鸭舌帽,整张脸隐在帽沿底下,我看不清楚。好在这里到温桁的住处也不远,我也就没有太在意。
车子行驶着,在红绿灯路口停了下来。红灯过后,车子向右拐了弯。
“师傅,你是不是弄错了?直走更近!”我提醒他。
“那里在修路!”司机如是回答我。
我出差了几天,不知道这边的情况,但想着都是一样的口音,应该不至于会坑我,也就宽了心。
但我记得这条路过去,是往效外的,按照方向,至少得在前面某个路口再拐回去。我忍不住又问师傅,他显得不耐烦:“我开车,我还不知道路?”
我有点生气:“你知道路,可我要去的地方是那边,你把我带到这边来了。你说那边在修路,我信你,可谁知道你是不是为了多赚几块钱故意绕了远路?我不搭了,你就在这里放我下来吧。”
我解了安全带,打算等他停稳就下车。却不料他非但不停,反倒把车开得飞快,径直就往郊区去了。
“你要带我去哪里?”我有些慌乱了,现在已经十点半多近十一点了,他把我带去郊区要做什么?
那人并不理会我,只把车开得飞快。我急了,自包包里摸了一把小刀出来:“你再不停车,我……”
那人转过头来,极轻蔑的笑了一下,我这才看清楚他的脸,一道刀疤就在左脸上,因着帽子压得极低,这里又隔一段路才有一盏路灯,他的脸显得分外的恐怖。
“你是谁?想干什么?”我往窗户边坐了坐,伸手想去拉门,如果他想伤害我,我推开门就跳车。
但他把车门给锁上了!
我推了几次推不开,只能扭回头,正视着他的脸:“你到底是谁?”
那人不答话,就那一声轻蔑的笑过后,便什么都不再说了,只把车开得飞快。
他是谁?要干什么?明显,他不会在车上伤害我,他是想把我带到哪里去?
“你再不说……”我手里握着的小刀刺了出去,不偏不倚的刺在他的小臂上,血登时流了出来,他连看都没看我一眼,更别说哼一声了。
看见血,我心慌了一下,扭开头去想着对策。
借着把小刀收回包里的举动,我在包里摸着我的手机,想要按拨号键。不知道按了什么键,还来不及按下一串号码,就听身旁的人道:“别耍花样!”
他终于说话了,我又问道:“谁让你来接我的?你会不会弄错了?我身上没有钱,家里也没钱,我长得也不好看,身材也不好,你带我去郊区,有什么用呢?”
那人的嘴巴像被胶水粘住了一般,不再看我也不再出声,只专心的开着他的车。
我的手还在包里,却是一动也不敢动了。
车子又行了大约十来分钟,转到郊区的一处废弃屋子前停了下来。
我注意到他闪了三下车灯,估计是和早就潜伏在这里的人打着某种暗语。
这个人不是单独行动,他还有同谋?那会不会有幕后主使者,主使者又会是谁?
我还来不及想清楚,手臂便被刀疤脸给捏住了往外扯。
“谁要见我?”我的声音竟然这般淡定,越是危急时刻,越需要镇定和勇气。
“进去就知道了。”男人把我拉下车,搡着往废弃的房子里走。这里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建的房子,早几年听说这里要开发,但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竟然被叫停了,这些房子也就只有一个空壳,因为没有建完,也没有房产证,一直未曾出售。又因为是郊区,少有人管理,听说楼里会住一些流浪汉,住一些混混。
屋子里面的光线很暗,只点着一盏节能白炽灯,微弱的光线勉强能看清楚这个房子空空荡荡,显然不是久呆之窝。
“人带来了。”刀疤脸说。
“嗯,你可以走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很淡,听不出感情。
刀疤脸退了出去,我开始打量着这间房子和眼前的人。一个男人,四十五六岁的年纪,穿一件黑色的衬衫,下身是一条蓝色的牛仔裤,戾气不重,但给人一种很深的压迫感。
“你是谁?”我问他,眉头紧皱着,会是杜明远的人么?因为下午我去了杜辰渊家里,所以特意把我带来这里好好警告一番?或者是沈姝痕所为,毕竟下午杜辰渊让她丢了脸面。
“变年轻了!”男人走近我,伸手抬起我的下巴批量着。他的指尖有常年吸烟染上的烟草味,闻得我一阵恶心。
“我问你是谁?”我吼他:“为什么把我带来这里?”
“你叫什么叫?”男人捏住我的下巴,手劲很大,疼得我眼泪都要落下来了。
“皮肤也变好了。”男人凑近了些继续道。
我伸手推他,但他手劲太大,个子也不矮,整个人把我往墙边压,我推不动。
他一手掐住我的下巴,一手上移,划过我的脸颊,又重复了一遍:“怎么变了这么多?”
我很惊慌,在这夜深人夜的郊外废弃屋子里,万一他对我做些什么,我就是叫破喉咙估计也没人听得见。
“大叔,不,大哥”我发现声音都有些颤抖,但却极力的控制住自己:“这里好像很久都没有清理过了,我帮您清理一下。另外,您身上也有些味道……”
男人微微眯了眼睛,饶有兴趣的道:“果然转性了,还知道给飞哥清理房子。”
我点了点头,祈求的看着他。只要能做些别的转移他的注意力,能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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