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心盼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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寸心盼情- 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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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9 投河自尽未果

     铺天盖地的水呛进了喉咙,很难受,我却完全没有屏气,任由自己往下沉。

我闭着眼睛,听见水声在耳边咕嘟的响着,细碎的泡泡裂开的声音。像是孩子们的笑声,嘻嘻,哈哈,追逐着、嬉戏着,好不开心。我的心情也变得平静,甚至有些雀跃,能和孩子们在一起了,真好!

我不再孤零零的一个人呆在这个世界上,我会有自己最亲的血脉,有他们陪着我,一切足矣。

水流卷着我的身体,以极快的速度朝前冲,我头晕得厉害,肺也要炸开来了一样,嗓子眼很疼,我让自己的意识抽离出来,渐渐有了漂浮的感觉。

耳旁开始响起轰隆之声,沙石跑进了我的耳朵里,还是难受,我想只要忍过这一阵儿就好了,忍过这一阵儿就能和孩子们永远在一起了。

有什么触碰到了我的身体,很疼,我的意识开始渐渐模糊,尽管那股疼像是要渗入四肢百骸一般。

……

我听见孩子的笑声,追逐着、打闹着,还听见大人呵斥着他们,很温馨的感觉。

我舒展着身体,想着也许我这就到了天堂了,和孩子们在一起了,长出了翅膀,变成了精灵。

可是身上疼!很疼很疼,左边的手臂绑着纱布!

是手臂,不是翅膀,我这是到了哪里?

我睁开眼睛,四周很简陋,屋子是简易的活动板房。我怎么会在这里?我明明想跟着孩子们离开的,为什么会在这里?

“妈,醒了!醒了!”是个十多岁的女孩子的声音,很好听,普通话不太标准,带着浓浓的地方口音。

女孩子窈窕的身影奔出门去,一面兴奋的大声喊着:“醒了,醒了!”

我想起身,但除了胳膊疼之外,身上也没什么力气。

就见跟着女孩子进来一位四十岁左右的女人,穿着夹克衫,挺朴实的模样。

“妈,你看……”女孩子用手指着我,对女人道。

女人缓缓的靠近,问我:“妹子,你要喝水吗?”

我点了点头,很渴,喉咙里像被什么烧过一般,火辣辣的疼。

女孩子给我倒了杯水,女人扶着我喂我喝了,开始问我一些问题:“妹子,你是哪儿人?”

我不想说话,也没有力气说话,索性不回答,往下滑了滑,躺了下去。我闭上眼睛,想像着自己能一觉睡过去。

可是很不幸,我竟然睡不着了,尽管我闭着眼睛,拉高了被子,也无法再次进入那样的昏睡状态。

我的记忆也没有丢失,反倒越加鲜明。杜辰渊离开我,温桁对莫子期说,依依是他的孩子,詹姆斯太太说我不能生孩子了……

孩子们在天空嘲笑我,说我连死都死不成。果然有够失败。

我睁着眼睛,咬着唇。

屋子里很快就传来了别人的声音:“冯莲花,那女的醒了没?”

男人的声音,同样带着重重的地方口音。

“醒了醒了!”被叫做冯莲花的女人应着走出去了,听见他们在外面交谈:“还好醒了,不然又不能送她去医院,万一真的出了人命……”

“哪里那么夸张,溺了水抢救过来了也就是了。是她自己跑到我的机器下面来的,可怪不了我。再说了,还是我把她救上来的呢。”男人的声音。

“嘘,你小声点儿。易老板说了,我们是非法挖沙,万一被人知道,易老板被抓走,我们的钱就拿不到了。”女人对男人说。

男人连连称是,不远处听见有人在喊:“老李头。”

男人应着便往外去了,冯莲花又走了进来,对我说:“妹子,你昏迷了一天了,一定饿了吧?我去给你弄些吃的。”

昏迷了一天,温桁会找我么?知道我不见了,他会找我吧?可是,为什么又我骗我呢?骗得我好苦!

冯莲花很快就端了吃的来,一碗清汤粉,只撒了几粒葱花,看上去清清淡淡。

我没有胃口,但是胃里难受,极需要热热的东西暖一暖。

冯莲花把汤吹凉了,送到我的嘴边:“喝点,暖暖身体吧。”

我喝了一口,当热汤经过喉咙,便觉得那里已经不属于自己了一般,疼得恨不得把刚刚喝下去的都呕出来。

女孩子在一旁看着,对冯莲花道:“妈,你看她这样,连东西都吃不了,又还发着烧,我们送她去医院吧。”

冯莲花看她一眼,用他们的家乡话斥了她一声,我听了个大概,大意是说,万一被人知道他们帮着易老板非法采沙,就不用再在J市混了。

女孩子顶嘴道:“我真搞不明白,我们在家里过得好好的,为什么非得到这儿来。”

冯莲花道:“还不是为了找你姐姐。她都大学毕业了,也不来个电话,也不回家一趟,别跟着别人做了什么坏事……”

“那你找到她了吗?”两母女吵了起来。我不想听他们的家事,却也知道,估计是他们在非法挖沙的时候遇到了河里的我,把我给救上来了。

我不想活,为什么偏偏要救我?

我想和我那几个孩子在一起,哪怕是一起在天空里变成一朵云或是一只极小的精灵,只要和他们在一起就是好的。

冯莲花整夜都守在我的床前,她的女儿就睡在一旁,用地垫铺了一下,打了一个简易的地铺。我这才发现,不是她们要守着我,而是除了这间房和这张床,她们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尤其在这样冷的夜里。

我轻轻起身,顾不得还晕着,顾不得还疼着的手臂,借着月色往外走。

走出屋子才发现,这里不只有这一间简易工棚,旁边也是,连成一排,但大多数都是男人,听得见鼾声,所以才把救起来的我,放到了冯莲花那里?

我几乎快要出了这排工棚,就听见一声轻咳,有个男人站在了外面:“你去哪里?”

男人和冯莲花一样,有一口颇重的地方口音。

我看着他,不说话。因为喉咙很疼,我发不了声。

“很晚了,外面不安全!回屋去!”借着月色,能看见男人大约三十五六岁,穿一件半旧不新的棉夹克,说话的时候很严肃,不容我拒绝。

我咬了咬唇,听话的往回走。

我要离开这里,可以正大光明。但是,这些人似乎有着不为人知的事情,所以,我的离去,只怕会让他们感觉到极度的不安。所以特意派了人在这里留守?

回到冯莲花的房间,我悄悄的爬上床,拥着被子坐着,贴着活动房的板墙,能听见很响的机器轰鸣声。

女孩子翻了个身,双手捂住了耳朵,嘟哝了一声:“又开始挖沙了,还让不让人睡觉?”

非法采沙,他们害怕的就是这个吧?

到底还是在这里呆了一个晚上,一点睡意都没有。只是近天亮时分,才睡了过去,却又因为全身发热,难受得醒了过来。

“妈,好像更烧了!”女孩子的声音,焦急之中透着担忧:“妈,她会不会死啊?我们还是送她去医院好了。”

听见说要送我去医院,我抓住了冯莲花的手,朝她摇了摇头。

如果送我去医院的话,温桁至少会找到我的。我不想再见他,如果老天非要看我这个笑话,那我便一个人活给它看吧。

“可是你在发烧!”女孩子急急的道。

我点了点头,我知道自己全身都在发热,估计不下于三十九度,但那又怎么样呢?把被子掀掉,冻一冻,降降温就好了。

便又觉得全身发冷,被子又扯回来紧紧的裹住,几次三番。

冯莲花几经琢磨,对女儿道:“把钱包拿上,我们去医院!”

“你疯了吗?”老李头冲了进来:“她送去医院,别人一问她是怎么生的病,你难道要说,她掉水里了,我们的挖沙船救的她?哪里来的挖沙船?你要说就在J市下游?你是等着别人来举报我们么?等着别人来没收我们的船?你不是还要找你的大女儿?”

冯莲花被老李头一连串的询问问倒了,为难的看着我。

我摇了摇头,我也不想去医院!如果硬件要让我活着,那我就活着好了。

我让女孩子去拿温水和毛巾来,冯莲花把老李头赶了出去,拧了毛巾替我擦拭,我想用物理降温的方式,让身上的高热退下去。

擦了几次,倒的确是好些了。女孩子又端了些稀饭来,勉强吃了一些,身体才算舒服了一些。

冯莲花又在问我,是哪里人?叫什么名字?

我都摇头,女孩子惊讶道:“你都不记得了么?自己叫什么名字也都不记得了?”

我点头,言寸心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不过是一具肉身,没有名没有姓,不知道过去,也没有将来。

女孩子自言自语道:“难道溺了水,失忆了?”

☆、160 一个人生活

     我没有失忆,但是我和失忆差不了多少,因为如果能忘记,我倒宁愿忘记!

我假装茫然的看着冯莲花母女,假意问道:“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冯莲花被女儿拉到一边,小声的嘀咕:“妈,我们还是送她去医院吧,别到时候脑子出了什么毛病,我们担不起那个责任。”女孩子担忧的道:“再说,她失忆了,找不到自己的家人,我们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掉到水里,到时候她家里人找过来,我们有口说不清。”

冯莲花想了想,点了点头道:“苗苗你说得在理。”

冯莲花走过来道:“妹子啊,你这情况,估计是溺了水给闹的,要不还是去医院看看,别落下了其他的病根。”

我动了动身体道:“我没事,脑袋也不疼不晕,就这手臂疼了些,也可能是被水冲走的时候,刮到了河里的石头。”

但我记得,我是听见了轰隆声,我的手臂才突然间剧疼的。也就是说,有可能是被他们口中的挖沙船给弄伤,当然,也有可能是真的刮伤了。但我这么说的意义,在于消除她们的顾虑,我之所以会变成这样,都是我自己弄的,和她们无关!

冯莲花和苗苗相视一眼,又跟我确认了一遍:“你确定吗?”

我点头,表示自己的确如我所说,没有太大的问题。

冯莲花道:“你不愿意去医院,我们也拿你没有办法。但是,是你自己不去医院的,我们救了你,日后……”

“日后出了什么问题,都和你们没有关系!”我急急的接话,为了彻底的消除她们的顾虑,我主动提出写一份保证书。

冯莲花自然觉得好,忙让苗苗拿了纸笔过来。

我在保证书里写了我不小心落水,幸得冯莲花母女所救,特意感谢她们。但因身体并无大碍,不愿增加救命恩人的负担,所以自动放弃去医院治疗。并且待伤好之后,会自行离开冯莲花家,待来日有机会,再报她们的救命之恩。

冯莲花不认识字,苗苗念给她听了。冯莲花表示很满意,又觉得自己这样做似乎有点不近人情,特意跟我解释道:“妹子,你看哈,这事……”

我觉得累,笑了笑道:“是我要写的,和你们没有关系。冯大姐,谢谢你们救了我!”当然这是表面话。当冯莲花母女都出去工作之后,我一个人呆着,目光呆呆的望着天空,看着云朵飘荡,想像着我看见的挥着翅膀的小精灵们,不禁怨恨他们: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不让我就此死掉?

我在这座简易的工棚里呆了三天,冯莲花白天出去工作,中午和晚上都会提早回来做饭,她做的是所有人的饭,但每次都会给我装一大碗饭菜出来,给我的菜也都是荤类的好菜居多。

冯莲花说:“妹子,你身子虚,得多补补!”所以特意买了一只鸡给我补,老李头那天知道了,还说她偏心眼偏得太重。

和这些人相处了几天,大多时候老李头他们白天是在家里休息的,傍晚的时候大多很早就吃晚饭,一入夜便开始上工,冯莲花正好相反,她的工作似乎只是给老李头他们做饭那么简单,白天会到别的地方去工作。

这天,冯莲花打电话给苗苗,让她带我出去一趟。这些天我都呆在工棚里,哪里都没去。因着那晚走出去的时候被人给赶了回来,所以之后一直不敢轻举妄动。今天冯莲花要带我出去,是为了什么事呢?我有没有可能趁着这个机会离开这里?

我本身也没有任何要带的东西,只是做了要离开的打算,跟着苗苗搭了工棚里一个男人的摩托车,离开了工棚。

苗苗显然是知道冯莲花所说的地方的,那个载我们来的男人显然也知道路。大约一个多小时的摩托车程,在我的脸要被吹得麻木的时候,摩托车停了下来。

这里是一个小镇,有集市,但看上去并不热闹。我们停下的地方,是一家旅馆门口。

送我们来的男人走了,苗苗引着我进餐馆里去。估计冯莲花没在电话里说,所以苗苗也不知道她叫我们出来是为了什么事。

苗苗往里面走,一面道:“我妈在这里做工!”

我点了点头,苗苗推开玻璃门进去,透过玻璃门,我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正在前台的沙发上坐着,不时看表,然后走向前台的位置询问些什么。

杜辰渊?他在帝一日理万机,到这个偏僻的小镇来做什么?

他手里拿着照片,距离隔得很远,我看不清楚是谁。但下意识的背转了身,朝相反的方向走,甚至加快了脚步。

苗苗还推着玻璃门,等着我进去。我没进去,她转过身松了手来看我,一面喊道:“哎,你去哪里?”

我也不知道去哪里?只是不想见到任何人!任何一个熟悉的人,都会提醒着我的曾经。如果我能失忆该有多好?所有的所有,我都不记得,该有多好?

我不敢往后看,苗苗在追我,如果杜辰渊听见她的声音也看过来的话,玻璃门一眼就能看见是我。尽管他并不一定来找我,但被他看见总归不好。

我躲在一旁的食杂店里,透过玻璃反射,看见除了苗苗之外,杜辰渊也往一边追了过去。

眼见着他们跑远了些,我从食杂店出来,拐进了一条巷子。

我对这里并不熟,根本不知道哪里是哪里?巷子就像迷宫一样,我自己也害怕在这巷子里会发生什么不测,只得朝着有人声的地方走。

穿过巷子出去,便是一个天然的集市。今天也许是赶圩的日子,天然集市上人很多,大多正在挑选一些日用品。

我走得急,这里人多,又怕会遇见杜辰渊和苗苗,很轻易就撞到了人,把人拿着的一堆物品都撞倒在地。

我忙蹲了身帮她捡起来,便见一位六十多岁的老人家,长得慈眉善目,笑着摆手说没有关系,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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