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得窘迫不堪!
他自下山以来,还真是第一次与人动手,便自吃了这多暗亏,怎不气愤填膺,手下也自然而然的再不留情,施展真正绝学!就在右手长剑,力劈铁臂金龟伊义的同时,左掌也自凌空吐劲,打向常山蛇焦淳!
焦淳见已操胜算的局面,突然生变,便知不好!再见慕容刚神威奋发,大哥伊义,已在剑下作鬼!那里还敢接招?“紫燕斜飞”腾空便起!
慕容刚一掌击空,就势翻手二度发力!
焦淳人在空中,突然跟前一黑,嗓口一甜,真如断线风筝般的,被一股劲疾罡风,震得飞出一丈多远,无巧不成书地,恰好摔在了大石背后的杨堃身侧。
前文交代,杨堃人已全疯,满腔的血泪悲愤,化成了一股暴戾之气,带着周身血迹,正在拼命咬那山石解恨!
焦淳经这一震一摔,人也微晕,那杨整突见杀家仇人,好像略微恢复了一点灵智,舍却口中山石,一把抱住焦淳猛向他的咽喉颈项之间,一连便是几口!
焦淳被他咬得连叫都叫不出声,只是不住惨哼,拼力挣扎!
但杨堃此时,不知从那里来的劲力,十指如钩,生生插入了他的胁缝之中,两人宛如生成一体,怎能挣扎得脱?
南天义正面对这般惨状,看得目眩神摇,连自己背后剧痛,均已忘却!忽然一声“不好”,但救援已自不及,只得凄然然掩目!
原来那杨堃竟拼命用力,搂定常山蛇焦淳,一阵翻滚,双双坠入那无边绝壑!
慕容刚剑劈伊义,掌震焦淳,跟进着身猛扑孙法武,施展看家绝学“卍字多罗剑”,“卍”字本是“千手”之意,孙法武真觉得对方一柄长剑,化作了千百柄一般,把自己裹入了千重剑影之中,变幻莫测,不知所由,独门兵刃铁扇上的几手绝招,不但丝毫施展不开,连招拦架躲,均极其艰难,几个回合以后,生命业已危在顷刻!
吕崇文那面更是来得痛快,飞天火燕魏红绡一退,青虹龟甲剑精芒闪处,北天山静宁真人的惊世绝学,太乙奇门剑立时展开,身形往后一撒,人走外圈,宛如电疾风飘般的围着癫虎彭飞,玉面神鹰萧子俊、和青面狮巴雄三贼,按着阴阳八卦,太乙九宫等方位,把步跟活开,使对方警觉身陷危境之中,未仔细看清门户之前,不敢妄自逃遁!然后突然倒转阴阳,逆运九宫,长啸一声,剑演奇门剑中绝招,回环扫荡,漫空俱是光雨寒星,挟着森森剑气,向三贼猛攻而至!
果然三贼一阵慌乱,吕崇文“拨云见日”,青面狮巴雄洞胸殒命! “神龙掉尾”,癫虎彭飞腰斩亡身!
剩下了一只玉面神鹰,怵予对方过予精妙的剑法,和宝剑威力,业已胆慑魂飞,毫无斗志,足下跺处“鹰隼入云”,拔起三丈来高,便想独自逃命!
吕崇文所习轻功,是最上乘的七禽身法!
青虹龟甲剑平举胸前,竟与玉面神鹰萧子俊一同腾身,半空中绝招突发,“混沌中开”,宝剑分心一点即收,骤运一口真气,自身竟又升起了六尺多高,倏然掉头向下,手挥处一片惊风,盖顶而落!
萧子俊那里料得到,自己这玉面神鹰外号,应该转赠吕崇文才对!真像一只神鹰一般,半空中发招变式之后!居然还能提气上升,自己余势早衰,想避亦自不及,剑光落处,一声惨号,活生生地被吕崇文的青虹龟甲剑,从头至尾,斩成两半!
吕崇文把三贼料理之后,身形并未稍停,加速扑上峭壁顶端,要想找寻那千毒人魔西门豹的踪迹!
但等人到壁顶,形影毫无,吕崇文只得回头为南天义医治背上伤势。
那傍慕容刚把铁扇阎罗孙法武,圈在千重剑影之内,宛如灵猫戏鼠一般,正待下手搏杀!突然看见吕崇文青虹龟电剑下,诸贼俱已伏尸!心中微一不忍,剑化“夜叉探海”,仅在孙法武右腕“大陵”穴上,轻轻一点。
第五章瞥眼识奇珍 铁杖双挥逢大敌
惊心囚古墓 桐棺六尺现人魔
话说慕容刚剑尖刚在孙法武右腕“大陵”穴上轻轻一点,孙法武手中铁扇“当啷”坠地,长叹一声,瞑目待毙。
慕容刚回剑入鞘,俯身抬起他那柄铁扇,向孙法武冷冷说道:“像你这铁扇之中,暗藏毒针迷粉,不凭真实功力,实施暗算伤人的无耻行为,本应杀却!你睁眼细看,洞胸裂脑的满地遗尸,作恶之人,一旦报应临头,全是这般光景!慕容刚体念上苍好生之德,留你一人,但毁去你这恶兵刃,归禀四灵寨各堂令主,不必时时弄这些浅薄无聊手段,让他们寨中弟子,平白送死!天大冤仇,明春三月,我叔侄赴约翠竹山庄,双剑会四灵,了断个清清白白,岂不干净?……”
慕容刚一面说话,一面暗运神功,话至此处,精钢摺扇,业已被他揉成一团铁球,见孙法武羞惭满面,目仍未开,遂突作“狮子吼”道:“祸福无门,唯人自招,善恶之报,如影随形!慕容刚业已放你,还不快走?”
孙法武听慕容刚末后数语,宛如醍醐灌顶,心头一片清凉,双目自然睁开,见对方突然扬手抛起一团黑忽忽之物!接过一看,正是自己成名兵刃,精钢铁扇,但此时已被慕容刚暗运神功,捏成了一个铁木鱼形,灵光一现,心头是一片空明,原来满脸的暴戾凶煞之气,全化成了安详微笑,一语不发,向慕容刚合掌深深一拜,并与吕崇文,南天略为点头招呼,然后双手捧着那由精钢铁扇变成的铁木鱼安然回身举步而去!
慕容刚见铁扇阎罗孙法武,这样一走,灵台之间,仿佛竟比昔日所作的那些千金倒橐,一剑诛仇等豪迈侠义之事更有一种说不出的极端受用!
这时那些倒地狂笑的寨卒,有的业已气绝;有的也仅剩奄奄一息,但仍在凄厉狂笑不止!
慕容刚不觉心惊,知道这些未死寨卒,均已无救,不忍看他们多受痛苦,举掌一挥,一齐死去!
南天义腰背灼伤,已由吕崇文为之敷药包扎立想起方才一场惊险搏斗,向慕容刚摇头叹道:“慕容兄!今日之会,虽然斩却了五个强徒,但那杨堃依然与常山蛇焦淳,并骨深壑!全家五口,一人不活,委实惨绝人寰!但据我看那帖扇阎罗孙法武的临去神情,此人可能从此回头,慕容兄厚德仁心,令人敬佩!”
慕容刚也为杨堃一家的悲惨遭遇,悯默不已!
吕崇文想那些寨卒,突然发笑之事,向慕容刚问道:“慕容叔父!那千毒人魔怎的居然帮助我们?他使那些寨丁倒地狂笑,是用的甚么手法?”
慕容刚也是一样茫无所知,南天义却纵上山壁,拾来数枝紫色小箭,向吕崇文笑道:“这是千毒人魔西门豹的几枚著名厉害绝技之一,名为“紫追魂断肠笑箭”,打中人身,若不知解法,顷刻光阴,便即狂笑不止而死!至于他突然协助贤叔侄之故,据老夫看法,可能此人确已真正改悔,自觉当年之事,对贤叔侄歉疚太深,才在暗中相助,略示赎罪之意!此人昔日所行,恶孽虽重,但生平不轻然诺,他不是在那片荒坟之中,留言曾说南行千里以内,必然设法把这段恩怨,作一合理了断! 依南某奉劝,反正他行踪飘忽,难以寻找,慕容兄与吕小侠,暂把此事撇开,且作胜游,看看此人是否言而有信?”
吕崇文慨然说道:“我自己一身安危,比起父母之仇,轻重何啻天壤?千毒人魔西门豹倘若果如南老前辈所言,他叫做心机枉费!”
慕容刚也说道:“千毒人魔纵然当真回头,他昔年愚弄慕容刚转递人耳毒匣之怨可解,害我恩兄之仇,仍然必报!南兄及文侄,我们彼此留神,一路上凡事小心,不要再中人暗算,被这老魔头藉机示恩才好!”
南天义微微一笑,再未出言,这练武场中的满地遗尸,自有摩云岭小四灵手下之人收拾,三人寻回马匹,下得摩云岭,顺便要游览一番这括苍山的景色!
江浙山水,多半灵奇,括苍是浙东名山,雾蟑云崖,流泉飞瀑,景色果然极美!”
三人流连多日,仍不忍去,这天在一座参天翠峰半腰,慕容刚与南天义,指点云烟,吕崇文却在负手观瀑。
突然峰下又有履声传来,慕容刚闪眼一看,见是两个手执禅杖的黄衣僧人,步履沉稳,气慨昂藏,似乎武功不弱!但因素不相识,彼此均系游山,多打量别人,易招误会,所以并未多看。那两个黄衣僧人,业已走过三人身边,欲上峰顶,但忽然其中走在左边身量稍高的僧人,“咦”了一声,说道:“师弟慢走!我有点事!” 回身走到三人面前,单掌问讯说道:“贫僧大通,师弟大德,与三位施主虽然萍水相逢,也是一段缘法!这位小施主左肩长剑似非凡物,贫僧冒昧启齿,可能见借一观么?”
慕容刚见这大通大德二僧,好端端的要向吕崇文借剑观看,已知可能与西域一派有关,还未想出怎样答话为妥,吕崇文艺高人胆大,已自左肩拔出青虹龟甲剑,递与大通和尚,含笑说道:“大师高人慧眼,一瞥之下,居然识出此剑尚非凡物,要看请看!”
大通和尚双手接过青虹龟甲剑,略一端详,与师弟大德,同时面色微变,将剑还与吕崇文,念了一声佛号说道:“阿弥陀佛!贫僧想不到这青虹龟甲剑重现江湖,小施主怎样称呼?既然持有此剑,可知道此剑的来历?”
吕崇文傲然笑道:“在下吕崇文,大漠神尼昔年这柄青虹龟甲剑,诛邪驰誉江湖!此剑来历,难道还不够辉煌?大师无端动问,可是与西域一派,有甚关联么?”
大通和尚又宣了一声佛号道:“阿弥陀佛!吕施主知道这段渊源就好,贫僧师兄弟,正是西域门下?与吕施主虽无恩怨可言,但这柄剑对我西域一派,却仇深似海!今日贫僧向吕施主化件莫大善缘,这柄青虹龟甲剑,能否赐交贫僧,带回西域?”
吕崇文见他一厢情愿,不由好笑着道:“化缘在你,结不结这段善缘,权却在我!倘若在下有违大师尊意,又待如何?”
大通和尚沉着脸道:“那吕施主你就要代替昔年大漠妖尼偿还北天山一段血债,并与整个西域门下为敌!”
吕崇文朗声长笑问道:“太师开口西城,闭口西域,你们西域一派,究竟有些什么了不起的惊人绝学?”
大通和尚怒道:“不信你就试试!”当胸问讯的左掌微推,一股极强劲气,劈面袭到!
吕崇文见这大通和尚,真敢动手,剑眉方自一挑,慕容刚一路行来业已看出无忧头陀的佛家慧眼,果然无差,吕崇文这一柄青虹龟甲剑下,不知要有多少江湖豪强遭受劫数!弄得自己有竭力压制刚强本性,处处设法为他减少杀孽!此时见大通和尚,竟然发掌,生怕触恼这位小魔头,登时又是一笔血债!遂一拂衫袖,把对方所发掌力,化解无形,口中说道:“出家人怎可妄自生嗔?彼此萍水相逢,互无瓜葛,我侄儿这柄青虹龟甲剑,乃得自北天山绝壑之中,慢说是此剑旧主人大漠神尼,被江湖尊为天下第一剑客,一生正直,极受武林爱戴!纵然有什么恩怨未了,贵派尽可柬邀天下武林成名人物,当众说明与大漠神尼结仇根由,—以凭公断,那时我侄儿既然敢用此剑,绝无不敢承当之理!若是像这样三言两语,就想把此剑带回西域,岂非过份瞧不起在下一行,大师莫被无名孽火,蒙蔽灵明,在下敬听一语!
大通和尚与师弟大德在西域门下,是二代弟子中的杰出人物,平素自视甚高,但方才当胸吐掌的那股劲力不小,这书生打扮之人,袍袖一挥,便即化解,知道休看这老少三人,可能个个都是强手!打量慕容刚几眼,冷冷说道:“阁下何人?话到讲得轻松,不要说叫我们柬邀天下武林成名人物,就是你们三人,倘若今日当面错过,海角天涯,还往那里去找?”
慕容刚知道西域一派能手极多,自魔僧法元,在北天山较技,死在大漠神尼青虹龟甲剑下之后,所有西域弟子一律禁止踏入中原!今日这括苍山中,突然又现他们踪迹,可能业已练成什么绝艺,要想再与中原各派一争雄长,对于此事,自己无需隐讳行藏,南天义也气味相投,交好甚厚,不必再加避忌!遂含笑说道:“在下慕容刚,人送外号“铁胆书生长白狂客”!大师只管照我方才所说,柬邀天下武林人物,北天山冷梅峪与恒山紫芝峰两处,随时均可找我们叔侄!”
大通和尚“哦”了一声,并未现出多少惊愕之色,点头缓缓说道:“阁下原来就是铁胆书生,贫僧耳中听说过你这么一号人物!北天山冷梅峪,与恒山紫芝峰,是静宁真入和无忧大师居处,你叔侄艺出宇内双奇,怪不得如此傲慢!但双奇名号,唬不住西域门下,柬邀武林各派之事,就依阁下所言,但今日这段遇合,却不能不留纪念!撇开青虹龟甲剑与大漠抻尼一节,暂且不谈,贫僧师兄弟要领教领教宇内双奇秘授亲传的武林绝学!”
慕容刚见这大通和尚,词锋咄咄逼人,心中也自有气,淡淡一笑说道:“天下之大,何奇不有?慕容刚叔侄决不敢以技炫人,但大师一定要逼我献丑,那也无妨,怎样比较悉听尊便,大师们划条道来!”
南天义早就知道慕容刚是无忧头陀师侄,但想不到与北天山静宁真人,也有关联!见慕容刚神色微愠,知道有场好戏可看,往后一退,与吕崇文并肩而立,含笑欣赏一下这两个言语神情均极狂妄的西域僧人,到底出些什么希奇题目?
大通和尚听慕容刚要自己划道,往左侧峭壁的二块突右之上看了一眼,侧脸向大德和尚说道:“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印雪泥!我们远自西域,来游中土名山,何不在括苍灵峰,留上一点历久不磨的纪念呢?”
说完,师兄弟双双闭目凝神,霍地双目一开,精光电射!右手禅杖拄地,左掌虚空一推,那峭壁之间,突出的山块大石之上,立时现出了两只淡淡手印!
慕容刚知道这是西域一派,独擅胜场的“大手印”功夫,看这大通大德二僧,并不像西域派中主脑人物,这“大手印”业已练到距离这远,就能隔空印石,虽然右手禅杖在地下一拄,借力不小,但仍足惊人,西域武学,端的不可小视!
一面思索,一面估量那块大石,约有数千斤重,石根陷在壁中,欹侧半悬,形势颇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