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青衣人,不唯面孔生疏,且一个个武功不弱,虽曾经经过明察暗访,却始终未闹清他们的来历,更不用说能知武功家数了。
所以虽在表面上表示不在乎,内心里却异常紧张。
这并不是诂他们过分小心,常言道得好,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现在人家已经上门约斗,自己反而连人家的来历都没摸清楚,已经觉很丢脸了,假若一旦败落,穷家帮的声誉,形将就此扫地。
在如此情形下,穷家帮那能不紧张万分?不过好在他们占了地理熟悉的便宜,经过三长老智多星云基的安排,除由二长老单仁先正式露面之外,智多星云基,和帮主铁掌熊能则非到必要,便绝不露面,表示穷家帮根本就未把倪毕等人放在眼内。
至于见前出面的单仁,外家功力确为不凡,由于他的臂力过人,故他的武功,完全采取刚猛的路子,但是要想取胜阴阳真人,虽一时尚不致败落,但若想取胜,却也无十分把握,甚至弄不好还会吃点小亏?
而刑监宗平呢?更不用提了,以他的功力,来和红砂掌倪毕对敌,虽才上来尚能打个平手,若时间一长,其败落则是预料中事。
因倪毕身为崆峒派掌门人,技艺的造诣,岂可以等闲视之,尤其一套红砂掌,更是他的成名绝技,中人之后,周身发赤,除非有仙丹妙药,否则,便功力逐渐消失,终至成为废人。
且说场中的两起打斗,约顿饭功夫,单仁尚不觉怎样,可是刑监宗平,情形便不同了,他已显得迟滞起来,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了。
正在此时,忽听倪毕嘿嘿两声冷笑之后,随道:“宗平,乖乖的拿命来吧,你倪大爷可没工夫陪你闲磨!”
说完,就见他双掌赤红似火,全力猛然击出,口内并大喝道:“拿命来!”
谁知他的话刚落,眼看刑监宗平即将完结之际,陡闻旁边一声大喝:“休得称能,招打!”
陡见两块黑乌乌的东西,照定倪毕的胸前,猛袭而至,来势迅疾已极。
倪华见势一滞忙刹住前扑之势,饶是如此,宗平已被掌风扫中,顿觉胸前火辣辣的,发生闷郁之感。
接着就闻场中“啪啪”两声响,宛若爆开的烟火似的,泥花四溅,足有两三丈方圆,倪毕忙纵身后跃两丈来远,方勉强避过。
倪毕的动作确实够快,怎奈那袭来的两团黑物,来势比他更快,虽未全部袭中,衣服前襟上,也被溅上了不少泥花。
“副教主,我这两圆黑蜜饯,味道还不坏吧?”
倪毕低头一看,方知打来的并非是什么暗器,仅不过是两团烂泥而已,不禁脸上一红。
忙抬头一打量,只见场内多了身体瘦小,看去有点文弱的老叫化子,正望着自己在讥笑,满脸诡谲之危。
再看那宗平,已由两名叫化子保护着,正盘坐于地在运功调息。
于是,就闻倪毕嘿嘿两声冷笑道:“我的猜想还没有错,打了小的,老的自然会出面,只是这种打法,你们不觉得有车轮战之嫌吗?”
“什么车轮战不车轮战,难到看着让人家击毙本帮弟子吗?”
“嘿嘿!”倪毕先发两声冷笑道:“江湖人称你云基为智多星,这种心计之高,确实令人佩服!”
“好说好说,这个算不得什么心计,倪副教主虽然武功不错,但在敝帮看来,还用不着采取车轮战法!”
“你们的熊大帮主为什么像个缩头乌龟似的,尽藏着不出来?”
“说话要尊重一点!”智多星云塞已有怒色的说着:“就凭你一个红云教的副教主,有我们两位长老来接待,已经够看得起你了,还月得着帮主亲临吗!”
“哼!”倪毕先是一哼,接着就见他摆了摆手,纵身后跃一丈四五,始扬声道:“本副教主也不屑和你动手,就让我的属下暗你玩玩吧!”
倪毕的话声力落,即见那十余名青衣人纵身而出,他们也不说话,即纷纷扑了上来。
智多星见倪毕不战而退,即知他要玩什么花样,但却未料到这些青衣人会一拥而上,故不禁面色一怔,方待向倪毕质问,即听身后连声大喝:“长老请退下,交给我们好了!”
智多星云基转身一瞧,见是汉口分舵的一众人等,已涌了上来,随忙嘱咐道:“大家小心些,这般人的来历大有问题!”
不料他的话方落,即闻两声惨叫传来,云基不禁又是一呆,急循声望去,便见两名帮中弟子已身首异处!智多星本欲先让帮中弟子们周旋几招,也好观察一下他们的路数,故对于他们行动,并未加以阻止。
这一来,可令他吃惊了,要知今天参与的弟子,虽非一流高手,但也是一些佼佼者,现在刚接上手,便有了伤亡,此中情形,令这位足智多谋的穷家帮三长老,怎不惊异万分?但这些经过,也不过在云基的脑中一呆而已,接着便听他怒喝道:“老匹夫,原本你存心竟如此毒辣,你们爷爷们今天就和你拚了!”
他行说着,即随手放出一支冲天焰,嘶的一声,在夜空之中,己爆炸开来,周围数里之内,均可清晰看到。
就在那空中的烟花刚爆开来,而四周的啸声,已此起彼落,疾向这里驰来,行动非常之迅速。
而智多星云基在放出焰火之后,即把手中的紫竹杖一抖,朝着红砂掌倪毕,全力扑了过去。
本来在云基的焰花刚出手,倪毕就觉得情势不妙,再闻四周的啸声,便知今日的一场浑战,是势所难免,现在见云基已不顾一切的全力扑来,随故作镇静的道:“云长老,先让他们玩一阵多好,何必急急乃尔?”
尽管他在口头上对云基挖苦,可是他对这位精明短小的穷家帮长老,还真不敢小视,就见他面色凝重的,先作了个深沉的呼啸,然后运足功力,迎着急击而来的竹杖,猛力击了过去。
正在此时,陡听一声大喝:“住手!”
这声大喝,威势确属不凡,把这个混乱的场面,立刻稳定下来,双方都壁垒分明的各自退了开去,只是在转瞬的功夫,穷家帮的弟子,已有十余名死伤。
就在双方各自停了手之际,却见那怪叫化子群中,忽然闪开一条路来,从这闪开的人群夹道里,走出一个高擎白色竹杖约五十余岁叫化子,他虽也是鹑女百结,却浆洗得异常乾净,方面大耳,一寸堂堂的像貌,确有几分威严。
那些成群的叫化子,此刻均将手中竹杖高举过顶,躬身肃立,周围虽仍有上千的人,却不会发出一点声息,显得静悄悄的,从这些情形看来,穷家帮的帮规纪律,确是很严,难怪他们能称为江湖上首屈一指的大帮派!
这种情形,倪毕虽以往曾是一派之尊,心中也不免暗自凛然,不自觉的肃然起敬,暂时收回了适才的狂态。
他正在暗自嘀咕,便听穷家帮主熊能严肃的问道:“本帮和倪大侠,可说是远无仇近无怨,而今无故寻上门来,且连伤本帮弟子,不知阁下作何交待?”
倪毕闻言,先是乾咳了两声,才冷笑道:“熊帮主说话未免不近事实,要说远无仇则可,若说近无怨,不嫌有点碍口吗?”
“那就请倪大侠举出事实!”穷家帮帮主熊能道:“本帮主定当澈查,只要有真凭实据,不劳倪大侠费心,定将不法之徒,送给倪大侠惩办!”
“君子无戏言!”倪毕又追上一句,生怕熊帮主反悔似的。
“本帮自祖师创设以来,已历百余年之久!”熊帮主道:“虽不敢自夸为名门正派,但自信尚无弟子在江湖为恶,对“信义”两字,却从不敢违悖!”
“嘿嘿嘿嘿!”
熊帮主的话方落,倪毕陡然连声冷笑不止。
熊能似有成竹在胸,对倪毕的发笑,并不以为意,仍然面色肃穆的道:“倪大侠不必过分狂傲,就先举出事实吧!”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请说明白些,我不懂你话中的含意!”
“熊能,你不必装聋卖傻…………”
倪毕的话方出口,穷家帮弟子即发出一阵鼓噪,打断倪毕的未完之言。
熊能忙摆摆手,止住了众情沸腾的弟子,然后又朝向红砂掌倪毕道:“倪大侠说话应该自重些,只要真能举出事实,本带主定当严惩肇事之人,不然,这无故寻□,且杀伤本带十余名弟子之责任,恐怕难以推托!”
“只怪他们学艺不精,能怨谁来?”
“哼,倪大侠说话末免太轻松了点,若不能明白交待,恐怕你来得去不得,不信你就试试!
”熊帮主此刻已泛起怒意,所以说话也非常坚决起来,不像适才那么容忍和客气了。
而倪毕可没有那么好的修养,就听他暴喝道:“好大的口气,不相信谁能阻止了我?”
他说着把话微微一顿,继道:“不过我得把话说清楚,若不放出被掳的本派弟子,不但要屠杀戳穷家帮弟子,就连你熊大帮主,也难逃一刀之危,更说不定连你们整个穷家帮,也将化为平地!”
“我们要替已死的帮中弟子复仇!”
“我们要严惩这污辱本帮的枭獍!”
“我们要和他拚了!”
倪毕的话声方落,穷家帮弟子已磨拳擦掌,群情汹涌,大声喝叫怒骂不止,甚至有几位已冲出数步,大有不惜玉石俱焚之势!
熊帮主连忙高举手中白竹杖,连声大喝,方止住了愤愤难平的帮众。
难怪穷家帮弟子要2情沸腾,倪毕的话,也实在欺人太甚,穷家帮的弟子就是一些土人,也应该有几分泥性,怎能任人当面侮辱?
熊能止住帮中弟子愤怒的情绪之后,忽然哈哈大笑,良久之后,始愤然道:“本帮百余年来,尚无人敢对我们如此放肆过,不错,那淫徒魏明哲,确在本帮,只是话要说明白,那是“八极神童”白小侠暂时寄存的,由本帮首座长老陶岳带回本帮的,假若你有明量能接受的话,不妨就交给你带去,只是尚有一个附带条件,尚须倪大侠允可!”
“什么条件,快说出来,只要不太使人为难,一切均可商量!”
“条件很简单,一句话,本带伤亡的十余名弟子,绝不能白白牺牲!”
“那你想怎么样?”
“常言道得好,杀人者偿命,欠债者还钱!”
“这条件很简单,就放马过来,一概接着就是!”
“但你不要忘了,以魏明哲本身来说,死不足惜,可是将来一旦在泰山会中一宣布罪状,以及他幕后的主使人,恐怕对倪大侠有些不便吧?”
“这个………”
倪毕仅说了个这个,便闷声不响的一阵沉思,对于下面的话,再也接续不上来,脸上的神色,也阴晴不定起来,不知他在想什么?
半晌,始见他那长长的脸上,露出坚毅之色,突然发出两声嘿嘿冷笑,始乖戾的道:“熊能,你也用不着危言耸听,大丈夫作事,敢作敢为,不要说一个白小狗,就是天皇老子,也吓不住倪某人,我们是死约会,不见生死不罢手!”
说着,向那十余个青衣人一示眼色,双掌一错,刹那间变为赤红,身形像旋风一般,迅捷的扑了上来!
“慢着,还有我一份!”
倪毕的身形刚行跃起,闻声一征,忙刹住跃起的身形,诧然的循声望去,可是黑夜漫漫,除偶而有一两只孤应在作长鸣之外,什么也看不到?
正当他惊诧之际,忽闻远处传来一声清啸,好快,啸音方落,即见场中白影一闪,已出现一个丰神俊秀的白衣少年。
那白衣少年自出现之后,两只如雷的俊目向在场之人微一打量,即从鼻中发出冷峻的一哼,满脸不屑的意味。
这时,就见智多星云基越众而出,朝着那突然而来的白衣少年拱手道:“白小侠别来可好,大概会到陶长老了吧,不然怎会如此凑巧?”
这智多星云基,此刻一扫先前愁苦之状,故言谈中,已开朗了许多。
白衣少年见状,忙躬身还了一礼,始道:“谢谢云长老关怀,老哥哥正在后面,随后就到,在下因看到焰花信号,所以先赶了来!”
他说着,又向铁掌熊能打量了一眼,接着问道:“这位大概是熊帮主吧?”
智多星云基忽然从旁哈哈一笑道:“我只顾和小侠说话,竟忘了替你们引见!”
说着,就用手朝铁掌熊能一指,继道:“这位就是敝帮熊帮主!”
白瑞麟忙向熊帮主一拱手道:“熊帮主的为人,常听老哥哥说起过,本应专程拜访,以谢熊帮主屡次对在下的援助,只缘俗务牵扰,致迟迟未能如愿,尚请见谅是幸!”
熊熊先是连声大笑,然后趋前一把拉住白瑞麟道:“无怪陶长老对小侠如此关怀,今日一见,果是人间龙凤,待打发了这些魔崽子,定要到敝帮痛饮三杯!”
“熊帮主太客气了,详细情形,等下再谈吧,我们总不能让客人久等,说我们不知江湖礼数?”说看,就向熊帮主一拱手,转身朝场中走去。
他潇酒的走到倪毕面前丈余之处,停下掷步道:“咸阳一别,匆匆半载已过,想不到此时此地又碰了头,真可说是缘份不浅,谅掌门人………”
白瑞麟认至此,故意哦了一声,又自责的道:“我这个人年纪不大,怎么记性竟如此之差,风闻人言,便大掌门放着一派宗师不做,而屈就红云教的副教主之职,此话可是当真?”
这红砂掌倪毕,自白瑞麟突然现身之后,即心中暗暗叫苦不迭,再看白瑞麟只顾和熊龙云基等人说话,对自己竟连正眼都不瞧一下,这种情形,自从出道以来,尚没人敢对他如此小看过,想不到临老来,竟被一个乳臭未乾的黄口孺子这样瞧不起,那股气,已不禁直往上冒。
大丈夫做事,头可斯,血可流,而这种当着属下之面,被人冷落,实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现在这位名震武林的少年,慢慢向自己走来,宛若没事人般,就准备叫足功力,给他来个猝不及防的致命一击,以出出心中的恶气。
岂料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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