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夫人突然打断她未完之言,说道:“娟儿,我意已决,不必再说了,只要我们有人质在手,不怕那小子不伏首听命!”
那被称为娟儿的绿衣少女闻言,立即接口道:“只是夫人的……穴道,别人是否能解?”
牡丹夫人闻言,不由一阵愕然,沉默良久,脸上突然现出怪异之色,又乖戾的道:“我要叫那小子痛苦一辈子!”
“不见得吧?”
这一声来得未免太过突然,放大家均是一惊,诧异的向背后看去。
那知她们不看犹可,这一看,不禁有些悚然!
原来在她们的身后,仅七八步之遥,站立看一阵老者,像貌清奇,满面红光,看年纪,约有八十岁光景,长袍短褂,福字履,文士巾,虽然表情很和善,却有些不怒而威的感觉。
这时,他手中已抱着一位女孩子,而那女孩子的浑身,却是软绵绵的。
大家骛魂甫定,才看清这老者手中所抱的女孩,不正是她们费了千方百计,而掳来的邵美芙吗?
这老者是什么时候来的?邵美芙怎会忽然到人家的手里?实在使人猜不透,而且也有些骇然!
虽然如此,但她们仍下意识的,朝着她们的掳获物──邵美芙放置处,瞟了过去,可是那里已是一片荒草,那还有人的影子?
蓦地!
牡丹夫人咬牙切齿的说道:“那里来的老鬼,竟想伸手来架老娘的梁子?”
同时她那十几名的女弟子,也叫足劲力,蓄势待发,看来只要牡丹夫人一句话,便可能一涌而上。
而她们这种剑拔弩张的紧张情势,对那位老者丝毫不起作用,他仍是潇酒飘逸,慢条斯理的道:“你似不必外强中乾,故作紧张之白,假若不念你们生平尚无大恶,能让你们平安离去吗?”
牡丹夫人心中很明白,就凭人家来到自己身后,尚无一点感觉的那份轻巧,就是自己不曾受伤,恐也无取胜的把握,而况受伤之后,现在手无缚鸡之力,若再任意而为,那只有任人宰割一途了。
她想到此,不由打了个寒颤,但仍狠声道:“你可有个万儿?”
那老者闻言,微微一笑道:“我想那倒不必了,若听我劝告,就连速离去,若被白小侠追来,恐怕不会如此轻松!”
牡丹夫人闻言,知其所言不虚,随怀疑的道:“你和那姓白的小子是否同道?”
谁知那老者爽朗的答道:“我和白小侠多少有点渊源!”
牡丹夫人闻言,眼中就要喷出火来,气愤填膺的道:“好!就借你的口,转告那姓自的小狗,本夫人在长春岛候驾!”
说完,就一摆手,由两个女弟子扶持,匆匆上轿而去,转眼就消失于夜空。
那老者望着她们消失的方向,摇了摇头,喟然一声长叹,口中喃喃的道:“真是执迷不悟的妖妇!”
声落,低头望了一眼怀中的邵美芙,纵身往东南方而去,身法之快,令人惊异。
就在他们刚离去不久,蓦由远方传来一声长啸!
接着,就见远方一条白影,一幌而逝,那是妖?是怪?谁也不曾看到。
那究竟是什么?我想大家一定会明白,除了白瑞麟有那份驭风飞行的轻巧之外,目前武林中,谁还有那么高的轻功?
不错,适才闪过的那条白影,正是白瑞麟!
他自离开白马寺后,真可说把牡丹夫人恨到了极点,恨不得赶上她,把她碎尸万断,方消心中之恨。
同时,也恨自己大意,当时怎会不会想到,是那老妖妇施的调虎离山计,故意把自己引开,以便她们专对美芙下手!
假若当时想到这一点的话,根本就不须奔波,只要把那老妖妇擒住,不怕她不交出芙妹来。
他想到此,真是十分的懊恼,立刻施展开驭风飞行轻巧,就在白马寺的周围搜寻起来。
寻觅了将近一个更次,把白马寺的四周,每一个可能藏身之处,都寻了个遍,不但未见到牡丹夫人,连那些女弟子,也一个未见到。
在他的想法,是觉得牡丹夫人刚离去不久,可是他却疏忽了人家是预先订好的计划,怎会轻易的让他找着。
失望之余,便呆呆的站在白马寺前的官道上,不住的思索,寻思她们可能走的方向,难道迳返长春岛去了?
猛可的一个意念,袭上心头,差一点急得跳起来,同时暗骂自己太久沉着,老和尚不是已经留字说到东南方吗?为何不听老和尚的话呢?
而且东南方,正是往长春岛去的方向,当然她们是回岛去了!
他越想越对,毫不迟疑的,纵身又朝东南奔去。
渡过洛河,行约二三十里,便到了嵩山北麓。
嵩山为五岳之一,高耸入云,□岩危壑,险峻异常。
但这并不能阻遏他的去志,那就是不论如何,也要把芙妹找回,假若有了三长两短,不但对不起邵宽,而且更对不起恨天姥姥。
人家就是对自己放心,所以才把唯一的爱徒交给自己,想不到离开恨天姥□尚不到一个对时,使出了这个岔子!
于情,于理,不论如何说,自己也难辞其咎!
翻山越岭,不知走过了几个山头,来到一座峰前,猛然刹住奔驰的身形,面对一座大石,口
中连喊怪事。
原来在一方大石上,留有一个箭头符号。
那符号是以金钢指之类的功夫刻上去的。
旁边即无字迹说明,一时也弄不清是什么用意?
再看那箭头,似是刚划上去不久,一些被粉碎的石末,尚在地上飘散着。
那箭头指的方向,正是对面的那座孤峰。
再详查那座孤峰,在夜色苍茫中,只觉它高出云表,虽眼力过人,也无法观察出究竟。
他微一思索,便迳朝看孤峰驰去。
全力奔驰中,约盏茶工夫,便到了峰下。
至此,他不免又有些躇踌了,他想:假若和自己有关,就是如何冒险,也要上去看看,否则,自己何必去多惹是非?
仰观峰顶,只见四周陡峭,怪石嶙峋,虽有枯松藤蔓可资攀缘,若上面居住的是敌人,在如此险峻之地,只要稍加布置,便很难登上峰顶。
但又想到适才所见的指向,必定含有深意,何不看个明白再说!
主意□定,便奋身向峰上扑去!
他把轻功用到极处,藉着突石枯松,几个纵跃,快似奔马流失,转瞬间,已到了峰的半腰。
此处山势微缓,约有四五丈宽一块平地,随又停身观察。
就见林木丛郁,苍翠欲滴,阵阵浮云,随着风势流转,如轻烟,似飞絮,宛如腾云驾雾一般。
人漫淫于清幽绝俗,胜似仙境的气氛里,心胸也无比清朗起来,顿忘来此目的为何,而不住颔首赞叹。
伫望良久,只觉得对于眼前的环境,似是有点熟悉,至放在那里见过,又一时想不起来。
他搜尽枯肠,翻遍记忆,也是毫无结果,故而呆呆的失起神来。
蓦地!
从峰顶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龙儿,远客临门,还不快去迎接!”
这发话人的声音并不高,但中气充沛,入耳清晰异常,显示看此人的功力颇高,绝非等闲之辈。
白瑞麟闻言一惊,立即运目向峰上望去。
陡见一条灰影,倒泻而下,好快,转眼之间,就到了眼前!
白瑞麟忙运功戒备,以防不测。
忽然一阵朗朗的声音说道:“麟弟,真想杀为兄了?”
声落,就见转出一住少年,蓝色动装,身背宝剑,体态潇酒的向白瑞麟走来。
这时,就听白瑞麟哦了一声,惊疑的道:“玉龙兄,是你!”
说看,就迎上前去,惊奇的拉着谢玉龙,其欢愉之情,溢于言表。
白瑞麟此时又同四周打量了一下,恍然而悟的道:“我正觉得有点眼熟,似是在那里见过,原来……”
谢玉龙诧异的接住了白瑞麟未完之言,说道:“怎么?你来过穿云峰?”
白瑞麟笑了笑,说道:“我不是来过,只是见到穿云峰的图画罢了!”
谢玉龙奇怪的道:“家父很少和武林人来往,你如何能见到图画?”
白瑞麟被紧逼着问,满面飞红,口中呐呐的答不上话来。
因为他所见到的图画,正是在谢碧凤赠他的绢帕上,但这话对着谢玉龙,怎好出口,故而呐呐无以为对。
可是谢玉龙,不知是有意放过,还是故做未见?并未往下深问,仅仅是微微一笑,便道:“家父正在蜗居候驾,这就去见见吧!说不定尚有使你惊奇的事哩!”
白瑞麟立刻诧疑的问道:“什么事又能使我惊奇呢?”
谢玉龙朝白瑞麟望了望,神秘的一笑,说道:“我只能告诉你,是一位姑娘急欲见你!”
白瑞麟闻言一怔,他心中闪电似的一转,觉得实无可能,就自己所认识的姑娘而言,昨天在洛阳曾听关峰说四位姑娘均在武昌,芙妹又被牡丹夫人掳去,除此之外,又有谁欲见我?难道谢姑娘已先行而回?
他想至此,觉得很有可能,随忙问道:“是令妹先行回来了吗?”
谢玉龙摇摇头,说道:“不必多猜,到时自知!”
白瑞麟见他即不愿先说,也就不必多问,两人并肩直向峰顶走去。
愈往上面走,景色愈是幽美,奇花异草,遍野清香,一些不知名的山花,万紫千红,争奇斗艳,阵阵幽香,扑鼻沁心,若非武林高人,谁能享此清福?
两人一路行来,白瑞麟对此绝俗的景色,赞不绝口!
谢玉龙见他对峰上景色如此陶醉,随诚恳的道:“麟弟即然看中此地景色,待俗务完毕之后,就定居于此如何?”
白瑞麟感慨的道:“小弟虽有意居此,只怕没有这种福份!再说……”
谢玉龙不等他说完,就抢着道:“还再说什么呢?等下我就将此意告诉爹爹好了?”
忽然!
由林木深处,传来一阵哈哈大笑道:“你这孩子,怎么能强人所难呢?虽然你是真心实意,人家还不一定看得中呢?”
白瑞麟闻言,忙向谢玉龙望了一眼。
谢玉龙已知其意,即道:“家父已出来迎接了!”
他的话音刚落,就见从小径上走出一位老者,那老者满面红润,长袍马褂,文士巾,福字履,体态潇酒,满面笑容,同这边走来。
白瑞麟虽未见过这位老者,但已知何人,随忙越过谢玉龙,紧行了几步,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说道:“晚辈误闯宝山,打扰老前辈清修,又劳老前辈远迎,真折杀晚辈了!”
那老者闻言,哈哈一笑道:“言重了!言重了!虽痴长了几岁,这老前辈称呼,实不敢当!”
说着,忙还了一礼,满面堆笑,举手肃容。
白瑞麟那里肯先行,两人互相推让了一阵,那老者就伸出左臂,一把拉住白瑞麟的右手,说道:“即然如此,我们就并肩而行吧!”
白瑞麟只好任他拉着,两人并肩而进,谢玉龙默默的随在两人身后,不住的在想,觉得父亲今天有点变了!
因为在他的记忆中,父亲虽然洒脱不羁,却从未见过像今天如此高兴。
转过一个山环,景色立刻一变!
这里是三面环山的一个山环,在山环靠山的一边,依山建有一座房舍,在房前,又植有不少修竹,在竹旁又有一座水池,内面满植荷花,此时正是盛开时节,一阵阵清香扑鼻沁人腑肺。
在水池的里面,正有几只水鸟,在那里追逐戏水,对于人们的走近,丝毫也不惊恐!
水池的四周,遍植垂柳,丝丝柔条细枝,迎风飘拂。
周遭环境,全包围在青翠林木之中。
他们刚走近房舍,忽听一声:“麟哥哥!”
接看,就见绿影一闪,跑出一个少女,满怀关切的,睁大两只眼,望着白瑞麟,似有千言万语,要向他倾诉。
白瑞麟猛见这个少女,不禁有些措愕!
这变化太突然了,他怎么也想不到,芙妹会无意的到了此地,故一时答不出话来。
“怎么样?小丫头,我说的没错吧!”
邵美芙怎会来到此呢?前文已经表过,她被一位老者救了去!
救她的那位老者是谁?怎会对牡丹夫人那老妖妇,视若无睹呢?
我想聪明的读者朋友,定然已经猜到了?
不错,他正是武林中人人敬仰的中川隐侠!
他在武林中,虽然人人闻而起敬,但认识他的人,确实不多,而且在他的一生中,虽曾名震遐迩,却是很少在江湖走动。
就是在五十年前,一怒而扫荡了红云教,迫使符立蛰伏蒙山阴风谷,也仅是昙花一现,于事毕之后,就又返穿云峰来。
近几年来,枯骨帮崛起江湖之后,他才不时的到江湖中走动,只是非到万不得已时,绝不伸手管闲事,即是偶而管上一二件事,也不便受惠之人知道。
他生平中来往的人物,除了无极门的司马彬之外,便是白马寺的圆果和尚,所以不时的到白马寺去。
当白瑞麟和邵美芙到白马寺的时候,恰巧中川隐侠正在寺中,所以对白瑞麟的行动,可说了若指掌。
只是在那些地方,他不愿和白瑞麟见面,因为白马寺中的和尚,除了老方丈圆果之外,均不知道他会武功,若出来和白瑞麟相见,自不免要露出马脚。
及到夜晚牡丹夫人突率弟子追到,他不免也有点惊诧,同时也有点担心,他所担心的,并不是白瑞麟的武功,而是怕他不明牡丹夫人的底细,因为他自己不仅听谢玉龙述说过,而且也曾见他轻描淡写的击败了白骨魔君。
至此,读者不免要问,他怎会见到白瑞麟击败白骨魔君呢?
大家不要忘记,在第七回中,白骨魔君被迫,交出白骨令给白瑞麟时,群雄正在感叹之际,突然有人以传音入密的功夫向大家说话,那传音入密的人,就是中川隐侠,所以他对白瑞麟的武功,自是信得过。
但是这一次,他和圆果和尚,均有点疏忽,以致白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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