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他的话尚未完,便觉眼前一花,已失去了少年的所在。
这一来,大出老者的意外,只见他神色一楞,红润的脸上肌肉一阵抽擂,手也有点颤抖起来白瑞麟见他如此激动,随向谢碧凤瞧了一眼,两人发出会心的微笑,而旁观的曹鲤儿,却高叫道:“这下子牛皮可次破了吧!”
那老者一招走空,本就觉得老脸无光,再经鲤儿的在旁讥笑,更是气得三尸神暴跳,怒不可遏的唬吼一声,举掌向白瑞麟袭来。
老者的功力,实在不可小视,只见他掌出风生,一股刚劲的掌力,把地上的尘土都击得满天飞扬,这情形着在白瑞麟眼内,不禁泛出一丝微笑,但并未还手,且不在意的道:“老丈的掌力,实在不弱,只是要想留住在下,似乎仍有些不可能!”
嘴内虽然说着,脚下可并不闭,只见他身形一晃,又避了开去。
那老者见一抓一掌,全部落空不谈,倘被人家一顿讥讽,这种情形,已势成骑虎,要想住手部不可能了。
于是,心下一狠,就大声喝道:“酸小子,亮你的兵刃吧!我要看看究是什么来路?”说着,就顺手从腰中拔出了一枝钓怦。
这枝钓怦,正是白瑞麟方才所见的那枝,它不但黑而且发亮,看情形绝非普通钓汗,同时以钓杆做兵刃,就老哥哥和中川隐侠所述,似乎并未听说过,但看他的功力,绝非无名之辈,那他究竟是谁呢?
以在老者亮出兵刃,迟迟没有动手。
白瑞麟这些想法,确也有他的道理,因为在未弄清对方来历之前,实在不愿意无故树敌,所但是那老者见白瑞麟不亮兵刃,随道:“你可是胆怯了吗?那也行,只要你把师承告诉我,绝不为难你就是!”
白瑞麟贝他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即微微一笑道:“在下自出道以来,也会过不少高人,尚不曾惧怕过那个,不愿亮剑,实是觉得我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何必争这些意气?况且……”
“你可是小看于我!”
白瑞麟的话未说完,那老者就一声怒喝,打断了他的话,按着就把钓杆一绕,大叫一声:接招!”旋闻丝丝破风之声,丈余长的钓线,迳往自瑞麟的脖子上缠来。
再说白瑞麟见那老者说着就举怦袭了过来,不禁大吃一惊,一时措手不及,不知如何应付。
原来那老者的钓怦,本就有一丈余长,再加上丈余长的钓线,就有三丈来长,常言道得好,一寸长一寸强,况且这种外门兵刀,白瑞麟向来就未遇到过,故一时之间,手忙脚乱,不知如何避闪是好。
那老者贝他忙乱的样子,就嘿嘿一笑道:“看你还往那跑?”
眼看白瑞麟就要变成一条大鱼,被那老者钓住不可,旁观的鲤儿首先发出一声惊叫,而谢碧恩同邵美芙,也都粉面变色,准备合力抢救。
而一代奇材的武林俊彦,确有他的机智,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就见白瑞麟身形一矮,猛向那老者的身上撞去。
这一着完全出乎那老者的意外,只见他面色一呆,白瑞麟已轻巧的闪在他的背后,脱离险境不过这老者也并非易与之辈,仅不过一呆,旋却把钓怦一收,猛朝身后戳去。
他这一戳,虽未用眼看,其手法之准,真令人叹为观止,所戳部位,恰巧是白瑞麟的乳根大穴。
但白瑞麟似乎也料到这一着,忙把身形一旋,又到了老者的左边。
那老者的招式也很沉稳,他往后戳出一怦之后,并未转身,忙把钓杆一扬,那钓线又刷的一声,又朝白瑞麟击至。
只是白瑞麟此刻已沉着万分,并不像方才那么惊慌了,他见钓线又至,脚下一错,又到了老者的身右。
那老者见招又走空,就把身形一矮,像陀螺似的,猛然一转,杆演横扫千军,迅疾又出。
白瑞麟忙跃身空中,避过横扫千军之后,就空中一变式,一个大鹏展翅,身形像箭一般,已离开四五丈远,脱出他的钓怦范围。
那老者见白瑞麟空中变式,迅速离了开去,不禁面色一忙,想再追击,已经来不及了,只得把杆收回,两眼望天,失神的似在思索什么。
这两人电光火石,紧张热烈的一阵打斗,白瑞麟始终没有还招,仅凭身法和轻功,一个劲的避闪。
原来白瑞麟在猛扑老者身边之后,即看出了他的门路,只是从前未曾听超过,所以不敢确定。
可是这种情形,却把旁观的谢碧凤同邵美芙捏了一把冷汗,因为她们自行走江湖以来,从未见过如此惊险而怪异的招式。
且说白瑞麟见他面色黯然,如他内心是在难过,就忙一拱手,说道:“谢谢老前辈手下留情,但不知老前辈和“渭水钓叟”如何称呼?”
那老者闻言,陡然眼睛一亮,惊讶的道:“怎么?你认识识周同那孩子?”
白瑞麟微一领首,说道:“数月之前,曾经会过!”
“那你是什么人:”
白瑞麟迟疑了一下,说道:“本来告诉老前辈也无妨,只是目前实有不便之处,倘请原谅一二!”
“小小娃家,就卖什么关子,定不是什么好路道,不然,怎会连姓名都怕别人知道!”那老者面色不悦的如此说着。
不想他的话声刚落,就听邵美芙接口道:“快入土的人了,还会说话如此武断,不告诉你姓名,就不是好路道,那你的姓名向谁说啦!”
“芙妹说得对,我也最见不得这种以老卖老的人物,凭着以往的一点名声,就凡事目空一切,到头来去了人,还不知道丢人是多少钱一斤呢!”
谢碧凤也接住邵美芙的话,在旁边连损绷骂起来,而且小嘴连撇,满脸不屑之色。
白瑞麟闻言,心想这名家伙一定会老羞成怒,再纠缠不清,自己虽然不惧,但这种无谓的麻烦,总是以少惹为妙,而况已看出他和渭水钓叟周同,有着很密切的关系,所以就连忙出言阻止道:“你们不可如此!”
谁知那老者并不以为忾,反而哈哈一笑道:“娃儿们说得对,我们这些老不死的,真该隐迹了!”
他说着又是喟然一叹,无限感慨的续道:“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今天不但输眼输招,就连这张嘴,也无法沾得上风!”
白瑞麟看他颓丧的情形,实在有些不忍,随道:“老前辈何必如此自责,若不是手下留情,在下那能走上三招两式,至于我这两位同伴,乃平素说笑惯了,希不要和她们一般见识,失言之处,在下这里陪礼了!”
说着,既拱手深施一礼,态度异常恭谨和诚恳。
那老者一见,忽然哈哈一笑道:“小侠也不要往我脸上贴金,我老钓翁的气量还不是如此狭小之人,倒是小侠的这种功夫,实在叫人佩服!”
他说着把话微微一顿,毅然道:“好!就凭小侠的气度和风仪,即是不说,也知绝非旁门左道,我们是不打不相识,若不嫌弃我老而昏庸,就做一个忘年之交吧!”
白瑞麟闻言,心下一阵迟疑,就不好意思道:“老前辈,这个……”
“什么这个那个的,不高兴就乾脆说不高兴,何必要婆婆妈妈的叫人听着不耐烦!”
老者不等白瑞麟说完,就绷几分强迫性的说着。
白瑞麟的意思,是觉得人家已是白发苍苍的老者,自己何德能和人家平辈论交,故心下感到迟疑。
但当听到老者如此一说,不同意也得同意,随道:“那就见过大哥,只是小弟太高攀了!”
话落,就恭恭敬敬又向那老者施了一礼。
那老者直乐得心花怒放,只听他哈哈一阵放声大笑,纵身跃到白瑞麟跟前,伸手抓住他一只胳臂,说道:“走!陪老大哥吃一杯去!”
说着,也不管两位姑娘同鲤儿,拖起白瑞麟就朝江边跑去。
谢碧凤与邵美芙,两人对望了一眼,摇摇头,只得从后面跟了上去。
唯有鲤儿,茫然不解的,看着他们先后离去的背影,喃喃自语道:“真是一个老疯子!”
※※※※
在洪泽湖的一个小三角洲上,有一座小茅屋。
茅屋也小得可怜,仅不过丈余见方,在茅屋的四周,则有一圈不整齐的竹篱围绕着,显得有些破旧不堪,只是此刻,却从茅屋中,不断传出宏亮的笑声。
从笑声中,却可测知屋中人的愉快情形。
并且从笑声中,也能知道这发笑之人,均非一般禄禄之辈,因为那笑声不仅宏亮,而且中气充沛,武功若无深的基础,绝难臻此。
但在这种荒凉的地方,难道还会有什么高人不成?
不错!此处确隐居着一位武林高人,只是数十年来,他已绝迹江湖,不问江湖是非了,可是提起此人,虽不及中州隐侠老头那么响亮,在昔年却也是红遍西北一带,人人敬畏,狂傲不羁,而又令人头痛的人物。
他,并非别人,正是渭水钓叟的师伯,江湖人称“黄河渔翁祝钧”的便是!
当年在黄河上游,曾经红遍半边天,说一不二,顿顿脚地下都会摇幌不止。
只是此老性情狂傲,虽属正道,而正道中人,却望之退避,不敢和他交往,因之,虽说武功不弱,而生平则无一知己好友,这也是他架傲不群之故。
可是后来不知为何,忽然消声匿迹,行踪成谜,就连他的师侄辈,像渭水钓叟周同等人,也不知他隐居何处。
然而光阴存甫,日月如梭,曾几何时,便被世人把他遗忘了,就连他的师侄周同,也以为已不在人世,所以当白瑞麟在集义庄时,并未听周同说起过这位师伯,这就难怪白瑞麟等人,未听说过这位人物了。
此刻在那狭小的茅屋中,正坐着一位少年和两位少女,而作陪的,便是隐迹数十年之久的黄河渔翁祝钧,那少年和少女,就是白瑞麟和谢碧凤邵美芙等三人。
他们自从在曹家湾的下面,因打斗而拜做忘年之交后,便一同随黄河渔翁到了他的隐居之地这位老渔翁,今日是老兴勃发,不但把久藏的老酒搬出来,且特地又把珍逾性命的两条鲈鱼,亲自泡料出来,款待这位新交的小弟弟。
提起这种鲈鱼,可真有点名头,它盛产放太湖,虽说盛产,实际也不可多得,大概是物以稀为贵,所以古来文人骚客,对它吟咏赞美的实在不少。
这种鱼要活着下锅,烹调出来才够鲜美,否则便不够味了。
因之,在太湖中,就有这种专卖鲈鱼的昼舫,客人上了船,当着客人之面,从舱底下提出几尾活蹦活跳的鲈鱼,当场烹调,来证明其货真价实,这是闲话不提。
且说洪泽湖与太湖虽然遥遥相对,但此地要想吃鲷鱼,更是少之又少,这就难怪老渔翁对它特别珍惜了。
但是今日却是假外,若渔翁竟然慷慨的把它拿出来,款待这几位少年人,可见他对白瑞麟等人的器重了。
而且还有一点,吃鲈鱼,就是在深秋季节,其他季节虽有,却不够肥嫩,当然也就不名贵了在席间,白瑞麟不但将自己的一切告诉了老渔翁,同时也把谢碧凤和邵美芙的师承来历,作了个详细介绍。
当黄河渔翁祝钧,听了小弟弟的介绍之后,就更加惊奇不止了。
因为他对白瑞麟的师门虽感到陌生,而对中川隐侠这位神秘人物,却是心仪已久,想不到临老能见到他的后人,说起来,也算是生平一件快事,这就无怪这位老渔翁今天会如此慷慨愉快。
所以在白瑞麟详述之后,只听他感慨系之的道:“能知这些高人的来龙去脉,死而无憾矣!”
年老之人,长期的独处,不免有英雄老迈,万念俱灰之感,而一旦与年轻人相遇,其枯寂的心灵,油然又跃出了生命的火花。
便听他豪迈的说道:“小弟弟,不是我说你,要干就放手的去干,何必要瞻前顾后,而隐隐藏藏呢!况且已有人证在手,何灌那些狗贼假冒诬害?”
自瑞麟忙作解释道:“并非小弟怕事,实是不愿再让那些良善之人无辜受害,所以不得已退而求其次,就是少受点委屈,在我个人来说,又算得了什么呢!”
那黄河渔翁闻言,面现嘉许的一领首道:“以小弟弟的年岁,能有以天下苍生为念的胸襟,屈指天下武林,能有几人如此,将来的领袖群伦,舍子其谁!”
“老大哥太过夸奖了,小弟有何德何能,而敢妄想领袖群伦,但愿能附各位长者骥尾,略尽几分棉薄,而达诛恶的目的,于愿足矣!”
“哈哈哈哈!”
白瑞麟的话刚完,若渔翁忽然一阵哈哈大笑,把白瑞麟听得一呆,以为自己说错了话,而引起老大哥发笑。
及老渔翁笑了良久,方说道:“就凭小弟这句话,更证明我观察得不错!”
他说着,就意气飞扬,豪情并发又道:“老大哥也不想在这里等死了,随你们这些年轻人出去走走,看那些老魔头究竟是什么变的!”
白瑞麟闻言大喜,忙道:“能得老大哥相助,何愁妖氛不灭!”
黄河渔翁祝钧忙摇手道:“你不要把我估计得过高,只不过江湖经验较你们这些娃儿丰富点,再说的明白些,也是多吃了点苦头而已!”
这老渔翁今天真突然变了,连说话也谦虚起来,这大概就是所谓缘法吧!或者是应了“土为知己者死”的话,数十年的隐迹,今日竟为这位新结识的小弟弟,而不惜重作冯妇,踏入征尘。
这种情形,不但白瑞麟暗暗心喜,就连谢邵二女,也替心上人高兴,随听谢碧凤故意打趣的道:“你这位“黄河渔翁”,实在也应该离开此地了,再不走,人家定会来赶你的!”
黄河渔翁闻言一性,随正容道:“谢姑娘放心,不是我说大话,在洪泽湖的范围内,倘没有这样大胆的人I”
“不要尽吹大气了,今天早上不是有人要把你捉到官里去吗?”
邵美芙不解其意的如此接口说着。
谁知黄河渔翁一听,把桌子一拍,气愤的道:“我看他是个黄口孺子,不和他一般见识,若是他的龙头,哼!不把他丢到江内喂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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