煎熬着他的思绪,煎熬着他的灵魂,煎熬着他的心。
心中一片空虚与失落,惆怅与痛苦萌芽滋生,漫延于其间。
风飘飘见孟若云始终不语,不高兴的脸掠上一抹诡秘的笑意,侧首问:“喂,假和尚,始终不言不语,是不是在绞尽脑汁,苦思馊主意,盘算于本姑娘。”
天下没有风飘飘说不出口的话,亦没有她想不到的刁名古怪,孟若云闻言苦叹:“风姑娘,你浑身皆刺,我见之心悸,又岂敢想人非非。”
“哼,死和尚,你少骗姑奶奶。”风飘飘闻言花颜微变道:“你以为姑奶奶不知,你们臭男人心里谁不想着女人。”
“妙论妙论。姑娘真乃男人的知己,深解男人之心亦。”风飘飘话音甫落,西侧树下一个饮酒的儒衫文士拍手道:“姑娘心中是否亦时刻挂念着男人。”
二人闻言暗惊,遁声瞥之,见说话的中年文士,已然展开手中的玉骨绸扇。
一摇一晃的斜视着这边,风飘飘芳心一跳,花容刷的气青,银玉挫咬狠狠的瞪着中年文士道:“喂,臭寒酸,你是问你家姑奶奶吗?你姑奶奶红杏出墙正挂念着你哩。”
孟若云闻言暗笑,心中又不得不佩服风飘飘的言词锋利,反应灵敏。
“哟……好个泼辣的野丫头。”中年文士折扇一收,斜盯着风飘飘道:“艾某人如有姑娘这样一位野性十足的姑奶奶,宁愿自己夜夜搂着她睡,倒舍不得她嫁人,陪别的男人上床睡觉哩。”
“咦……采花大盗艾李。”中年文士话音甫落,四周之人,惊“咦”抬头相望,有识其人者脱口呼出:“江南一害,艾李淫贼!”
风飘飘此时气得双眸冒焰,花姿暗颤,闻言腾身而已,咬牙切齿的怒视着艾李,忿忿无语,大有兴师问罪之理。
孟若云见状,斜视着风飘飘的背影,悠悠一叹道:“俗话说‘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此话真不假也。”
“你死和尚,烂和尚,臭和尚;别人戏辱姑奶奶,你不但不管,反而在一旁幸灾乐祸,出言助威。”风飘飘闻言气得双脚直跺,狼狠的瞪着孟若云道:“待奶奶料理了那头畜牲,回头剥你的皮,抽你的筋。”言罢,右手一探背上长剑“锵铿”一声龙吟出鞘,剑尖直指中年文士厉叱道:“瞎眼的畜牲,竟敢出言调戏姑奶奶,报上名来,姑奶奶剑下不死无名之鬼。”
孟若云闻言乍舌苦笑,知风飘飘己动真怒。随手扯了几根青草,捏在掌内,以防不测,其他歇脚纳凉之人,唏嘘观注,小声议论。
青年文士却满不在乎,肆无忌弹的游视着风飘飘,不怀好意的一笑道:“啊哟,不得了,姑姑亮兵刃了,要打架呀。”
“畜牲,找死。”风飘飘行道江湖以来,皆是捉弄他人,何曾被人戏谴过,闻言二话不说,厉叱一声,身形暴起,大玄剑法中起手式的一式“轻烟薄雾”挽缕缕剑花,携呼呼劲气,掠身卷向中年文士。
“乖乖,不得了,了不得,小姨打姐夫。”中年文士乍见数缕剑光卷涌而来,暗惊,不敢硬接,掠身侧闪。口中轻谩道:“小姨子,姐夫不叫畜牲,名叫爱你。”
风飘飘乍见眼前人影一闪,招己落空,敌踪己杳,芳心顿惊,知对方非等闲之辈,不待招式用老,娇叱一声:“畜牲去爱你老妈子。”即变换招式,第二式“云镣雾绕”疾削而出。侧削侧涌向采花大盗艾李的腰部,众人观之,无不拍手叫“好!”孟若云凝神视之暗忖:“天玄剑法轻灵飘逸有余,刚劲霸道则不足。”
中年文士料不到风飘飘变招换式如此之快,骤见剑光一闪而至,避之不及,厉喝一声,运足全身之功力,手中折扇疾挥而出,直封风飘飘攻出的剑。
众人但闻剑扇倏的接触,叮当猝响,二人身亦一错即分,后退三步,怒目相视,心中皆都有数,知遇上劲敌,不敢掉以轻心,粗心大意,调神戒备,待机而动。
孟若云深知风飘飘功力虽有限,其轻功却是高妙绝伦,世人难以匹敌,连“独天霸地”十三雄皆在其面前吃不完兜着走,估量眼前的中年文士必讨不了好。
打斗声早已惊动在店里买酒的向天啸,闻言抱起一坛酒疾步而出。见风飘飘与一中年文士怒目而视,戒备对峙,大惊,大步跨到孟若云身边,急问:“武弟,发生了什么事。”
“那个不长眼珠的中年文士调笑风姑娘。”孟若云说着指了指场中持扇的中年文士。
“有这种事?”
向天啸话音甫出口,即闻中年文士亵渎道:“小姨子,俗话虽说打是亲。骂是爱,不打不骂不自在,我们打亦打过了,还是罢手言和好。”
向天啸闻方,顿时戴须抖颤,怒火陡生,欲出手教训那不知天高地厚的中年文士。
孟若云忙伸手拉住他的手低声道:“向天哥勿躁,此人非风姑娘对手,有苦果他尝。”
孟若云所料果然不错。
突然风飘飘厉眈一声:“猪狗不如的畜牲,你到阴间地府去和你姥姥相爱成亲吧。”话方出口,“虚无飘渺”身法疾旋而出,手中利剑一抖施出天玄剑法第七式“云山雾海”,划数道剑圈,快如电花石火般的将中年文士裹在当中。
“天玄宫人。”中年文士剧骇,惊呼出口,欲拔腿而逃,为时已晚,但闻“哆咳”两声脆响,一双手己被风飘飘齐臂斩断,惨呼一声,顾不得止双臂断口处如注涌鲜血,丢下一双鲜血淋淋的双手和一柄赖以成名的白玉扇,撒下两道殷红的血迹掠身逃命。
围观之人皆料不到眼前这个年纪轻轻的姑娘,竟有如此高的身手,竟能在三招之内,将蜚声江湖,名震江南的采花大盗“江南秀才”艾李的双手斩下,齐为之一愕。
就连孟若云与向天啸这样的顶尖一流高手,皆意料不到风飘飘会骤下杀手,以其傲视武林的绝世轻功,辅助凌厉的剑招攻敌,不禁微微一怔。
风飘飘一招之内斩下“江南秀才”的双臂亦自吃惊,其人虽常在江湖中走动,却从未出手伤人,多以捉弄对方为乐,碎见对手重创而遁,亦不追截,提着殷血淌流的剑自走向孟若云,剑指其胸,冷喝闻:“喂,假和尚,你适才那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是什么意思。不解说清楚,姑奶奶跟你没完。”
孟若云闻言大惊,暗暗叫苦不迭,陪笑道:“风姑娘,高抬贵手,那话乃是戏言。”
向天啸忙喝道:“风师妹,不可胡闹,都是自己人,开开玩哭,何必发如此大的火。”
“我才不和他是自己人哩。”风飘飘闻言悻悻的瞪了孟若云一眼,还剑入鞘道:“假和尚,是个好色薄幸,不负责任的臭男人,谁稀罕他。”言罢坐在地上,诡谲的窥视着孟若云。
“不负责任,好色簿幸。”孟若云骤闻这八个字,如闻晴天霹雳,八个字有如八柄尖锐无比的钢刀插在他心头,浑身一颤,脸色骤变,心中反复的默念着“不负责任,好色薄幸”八个字,嘴里喃喃自问:“我真的是这种人,我真的是这种人?”
向天啸与风飘飘粹见他脸色倏变,喃喃自语,有如中邪着魔一般,大吃一惊,向天啸忙抓住他手道:“武老弟,风师妹是说着玩的,当不得真,别气苦。”风飘飘急道:“喂,假和尚,你明知我爱捉弄你,你又何苦当真呢。”四周树荫下歇脚乘凉之人骤见惊变,纷纷起身围了过来。
“我真的是好色薄幸,不负责任之人。”孟若云几自喃喃自语,良久始痛苦的摇了摇,强自镇定激荡的情绪,对向、风二人说了声:“没事。”抱过向天啸膝前的酒坛,胡乱扯开封盖,举坛狂饮,晶莹酣醇的酒香四溢,飘散,坛内泉涌的酒流,涌入他口中,吞饮不及,直泻流下。众人观之无不相顾骇然。
向、风二人皆与其相处不久,对其了解不深,见其突然鲸吞牛饮,暗自心惊着急,忙劝道:“武弟慢慢饮,当心身体。”
风飘飘更是急得秀眸盈泪,伸手抓住酒坛道:“喂,假和尚,你想死,还不放下酒坛。”言罢运力欲夺下其手中的酒坛,却哪里搬得动丝毫。
孟若云恍似听而未闻,几自高举着酒坛,任狂倾而出的酒流,涌入口内,狂饮狂吸。任多余的酒流,肆意倾洗着颈部,前胸,湿透懦衫,惨流在草地。
孟若云狂饮一气,觉得心中痛夺浸在烈酒之中,麻醉了,始放下酒坛,长长的吁了一口气道:“向天哥,风姑娘,你们不用再叫我武老弟亦或假和尚,我坐不改姓,行不更名,姓孟上若下云,白道中人叫我天杀小怪,随你们怎么叫都行。”
“天杀小怪?”孟若云话音甫落,四围之人闻言色变,惊喝一声,纷纷亮出兵器。将三人围在核心。
向天啸与凤飘飘闻言脸色疾变,疾道:“你醉了。”齐护住孟若云,对四周怒视的人群解释道:“我兄弟喝醉了,胡言乱语作不得准,各位朋友请勿心惊。”
围观众人闻之一怔,旋思:“此人并不象传说中的天杀小怪,发长垂肩,茸毛罩脸,乃是一个眉清目秀,英凯…”“我是天杀小怪!”众人尚在思忖之际,盂若云跃身而起,冷冷的环视着众人,厉声道:“本人堂堂七尺身躯,八尺男儿,大丈夫敢作敢当,就是白道中人口中的天杀小怪,自认为与众位素不相识,毫无瓜葛,亦无冤无仇,不知众位以兵器将我三人围在核心是何居心。”
“天杀小怪、江湖恶魔,祸害江湖,人人得而诛之。”
突然,人群中一个正气凛然的声音响起,众人厉喝一声:“小怪纳命。”手中的兵器闪电般出手,齐攻向被困在核心的孟若云与向天啸,风飘飘三人。
孟若云见众人毫不讲理的齐攻而至,胸中怒火陡生,不待向、风二人出手。
厉喝一声“找死!”,身形陡旋而起,施出“随意神功”双手十指箕张,天杀绝学“天杀指”暴点而出,贯凌厉内气,吐霸道罡风,疾射围攻众人手中的兵器。
众人料不到孟若云身手如此之高,乍见其人影一闪。虎口一麻,攻出之兵器皆被一道强硕无匹的指罡“当”的弹断,内心暴骇,掠身疾退,皆瞪着一双惊恐惶惊的眼睛,怒视着孟若云。
向天啸与风飘飘乍见孟若云全力出手,相顾骇然,以为他必痛下杀手,重创围攻之人,势必引起血腥仇杀,见他仅击断众人手中之兵器,始松了一口气。
孟若云一招风吹草动退众人,冷冷的环视着四周的他们道:“众位是无敌派中人?”
四周惊怔的人群闻言,为之一震,撤掉手中的残兵断器,拔腿疾逃。
“无用的饭桶,给我站祝”逃散的众人身形方动,突然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响起,不知从何突然疾飞而来数朵鲜红的玫瑰,直射入逃散众人的胸部,皆惨呼一声,纷纷跌倒在地身亡。
“摧花手。”
三人骤见数朵玫瑰飞出,内心大惊,遁声望去。瞥见一个长发疏落散披,身材清瘦,面容阴森,五十左右的老者右手旋着一枝殷红的玫瑰,自酒店内缓步而来,孟若云脱口呼出。
向、风二人闻言暗震。
“想不到吧。”“摧花手”缓缓的踱到三人前一丈远外站定,右手二指回旋着那枝殷红的玫瑰,冷冷的瞥视了一眼地上的死尸,凝视着孟若云阴侧恻一笑道:“我们会在此处见面,真可谓冤家路窄。”
“确是想不到。”孟若云闻言冷冷的道:“想不到无敌派中皆是一群自相残杀,毫无人性的疯狗,敌友不分。”
“摧花手”闯言,脸色数变,眸中寒芒陡盛,逼视着孟若云阴森森的道:“确是想不到,昔年‘性树淫花’的裙下囚,徒转眼赫然变成了一个无毛秃驴。
实是出人意料。”
孟若云闻言眼角掠过一抹淡淡的悲哀,强抑住胸中的陡然升腾的怒火,冷森道:“出人意料的事很多,有可能今日威震江湖,名动武林的‘摧花手’,明日会突然从江湖武林中消失。”
“嘿嘿。”“摧花手”闻言嘿嘿一笑,傲然道:“不过,亦有可能是近来江湖中传得沸沸腾腾,神乎其神的天杀小怪。”
“何以见得?”孟若云不屑一笑问:“你有胜算?”
“摧花手”避而不答,冷言道:“因为老大是‘摧花手’。”
“‘摧花手’,嘿嘿……”孟若云说着冷然一笑道:“凭你亦配称‘摧花手’。”
向、风二人闻言暗惊,自忖:“难道‘摧花手’亦有冒牌货?”旋见“摧花手”面容惊变,掠愕的瞪着孟若云,颤颤的问:“你知道?”
“玫瑰三现,‘摧花手’来。”孟若云自言自语的念着,陡然语音变得森严道:“阁下揭下你的假面具吧。”
“你………‘摧花手”闻言暴骇倒弹而出。
“哪里走。”向、风二人闻厉喝一声,同时掠身截断其退路。
假“摧花手”甫闻喝声,己被二人阻住去路,一愕,闪身便掠。
“阁下自信逃得了。”孟若云冷喝一声,闪身截住其逃路,右臂一舒,“刷”的扯下他头上的假发。竟是一个秃头的少林和尚。三人见之俱震。
企图逃走的少林和尚骤见眼前人影一闪,头上假发己被扯下,顿时魂飞魄散,浑身颤抖,倒抽一口凉气,蹬蹬倒退了数步,一双失神的双眼,惊恐、惶惊、绝望的注视孟若云,痛苦,沮丧的道:“你……你……是孟檀越。”
孟若云闻言凄怆一叹道:“大师不用演戏了,现出庐山真面目吧。”
“阿弥陀佛。”假“摧花手”闻言仍掉手里的玫瑰,哀喧一声佛号,全身一震。
“云弟制住他。”向天啸见状大惊:急道:“防止他自断经脉而死。”
孟若云闻言骤惊,己见少林和尚全身一阵痉挛,欲救已晚。
“天意。”孟若云怅然一叹,伸手揭下其面具,一张熟悉的面孔跃入眼帘,浑身巨震,脱口呼出:“少林灵镜禅师?”
向天啸仔细的审视一遍地上的死者,不解的道:“灵镜禅师乃少林灵字辈四大高僧之一,怎么会是奸细呢?”
孟若云摇了摇头道:“不可能!如小弟料得不错,白道中多数高手皆已落入无敌派的手中了。”
“这么严重?”向天啸闻言惊问:“云弟,有何证据?”
孟若云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