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瑛强忍着心中难受,来到了港口,看着自己一手训练出来的水军,面色逐渐缓和,就地沉吟片刻。杨瑛招来自己的心腹雷林,道:“雷将军,你在天王寨找找魏沛的下落,将他请入我的府中。命令府里上下人等,将他当做贵宾伺候着。若谁敢有丝毫怠慢,我定不饶他。”
杨瑛表情也不知是喜是悲,但却是异常严肃。
雷林惊诧的看了杨瑛一眼,杨瑛令法如山,但在这小事上不须如此严肃吧?但见杨瑛神色依旧严厉,也不敢多说什么,领命而去。
杨瑛登上“风浪舰”大型车船,高立甲板之上,在她的前方是乘风、破浪两支在洞庭湖上所向无敌的水军。他们静静的等候着杨瑛的命令,上万人未有一丝多余的声响,可见这乘风、破浪绝非是浪得虚名。
杨瑛一声令下,这浩浩水师起锚飞行直往东方而行。
高虎惊愕的来到杨瑛身旁道:“小姐,天王受困之处乃是西南的月牙湾,您令水军东行,岂不背道而驰?”
杨瑛冷哼一声道:“谁说我要前往月牙湾来着?”
高虎讶然道:“小姐不往月牙湾又如何救出天王?”
杨瑛道:“你知道个什么,罗腾。飞将义父困在月牙湾,那是倚仗充足的物质来困死住他。只要我们先破了他们的粮草囤积地,断他们物质。他们的下场将跟义父一样,无以为继,只有退去。这敌强我弱,想要取胜,用奇才是战术精要。这用兵之法,正是要避开敌方威势,然后攻之薄弱。更何况,罗腾飞既然将义父困在月牙湾,自然会提防有人前来营救。我们冒然出击,只会陷入对方陷阱中去。我们要攻的并非月牙湾,而且眼下敌方的据点——青山水寨。”
杨瑛思绪清晰,深得用兵之法。
当夜,水军已抵达青山水寨附近。
杨瑛登高眺望,只见青山水寨内。火把无数,红殷殷的光芒,照亮了天际,防守竟是异常森严。
杨瑛心道:“对方决计料想不到。自己的行踪,唯一可能便是对方守将乃是心思细腻的战将,虽然没有战事,但对方还是做了万全的迎敌准备。罗腾飞厉害,他麾下的部将也不可小觑。”
杨瑛传令全军待命,独自走进了船舱。待出来后,她。一身铠甲已经脱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身黝黑的鳄鱼皮制成的水靠。
她来到船头“噗通”一声,跳下了洞庭湖中。
过了许久,杨瑛方才返回。
“传令下去,进攻。”杨瑛回到船上,令旗一举,下达了进。攻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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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命严守青山水寨的雷震站在水门顶层,一阵。风吹过,他不觉感到有些冷了:此时虽是炎炎夏季,但洞庭湖这里昼夜相差极大,雾气很重,雷震虽然在南方待了十年,但还是不太适合这里的气候。此时看远处天边以微微赤红,朝阳渐起,想必第一批粮草已经运至,是时候为第二批做准备了。
文正公范老曾。有名言:“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这句话不仅仅适合内政,在军事上也非常适合。只有事先做好准备,方能让敌人无机可乘。
这句话也是雷震处事之道,能快一秒完成的事情,雷震绝不拖到下一秒,办事干净利索,决不临时抱佛脚,以至拖拖拉拉,因此深得罗腾飞欢喜,放心。
登高远望,雷震心道:“虞允文先生临走时曾再三叮嘱,倘若杨幺中计,那么敌人十有八九会以围魏救赵之计反击:起主力大军前来劫寨,切断水寨与我军的联系,断我军粮道,并在半路截杀归师。相公临走前也提醒我要小心,他未明说,但意思跟虞允文先一样。只是他知道自己的禀性,对自己很是放心。自己虽不能参与围剿杨幺的军事行动,但肩头这幅担子比起前线,却更加沉重。”
念及此处,雷震又度训营一遍,检查诸般军用器械,士兵布防,确保万无一失。
如此事情,雷震天天如一,异常熟手,不过一刻,又度回到了营门前。
虽即天明,但雷震心知只要自己有任何松懈,便会给予敌人可趁之机,是以未有任何大意。为了谨而慎行,雷震还特地改了自己的作息时间,他午后睡觉,夜间行动,以防敌人夜袭。
许多人劝他无需如此操劳,但每每遇到这问题,雷震都是微笑说道:“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如此操辛劳,为了就是日后的胜利。
黎明雾色中,上游那宽阔的河道上竟浮现着大大小小数十条黑影,此时正以极快的速度,向这里猛扑过来!
雷震神色肃然,果断的敲起了示警的金锣。
随着刺耳的锐响,顿时整个青山水寨都动了起来,虽然没有一点喧哗之声,但火把一柄接一柄点燃。原本巡营的士卒纷纷首先到位。睡梦中惊醒的士卒亦开始披甲持戈,在第一时间进入防线,巩固营防。
从起始到结束,没有一人开口喧哗。
刹那之间,青山水寨灯火通明,照得四下里仿佛白昼一般。在黑影尚未到达之前,青山水寨的第一批防线士卒已经全部进入了待战状态。
随着敌人的渐渐逼近,雷震也看清了敌方的踪迹,那大大小小数十条黑影,竟是密密麻麻百十条战舰。上面人影重重,显然都是杨幺军的士兵!
他们个个军容整齐,远胜于其他所见的水军。
雷震传令投石车准备。
只要对方冲入近前,进入第一道防线——横江铁索,那投石车将会是来攻敌将的噩梦。
火把照耀下,敌舰上的士兵见已隐藏不住,索性擂起战鼓,发出惊天动地的隆隆巨响。水面上扯起大小无数旌旗,蔽河而下,刀矛并举,喊杀声震耳欲聋!
雷震眼见对方即将冲入铁索阵,神色大喜,但随即又是一阵目瞪口呆。
当先的十余艘战舰自燃了起来,火势冲天,一头扎进了铁索阵中。
雷震突地记起当年王睿灭吴之战,心中恍然。
西晋咸宁五年,益州刺史王濬上奏晋武帝司马炎,恳请起兵伐吴,一统天下。晋武帝派杜预领陆路大军,王濬率领水路大军,水陆兵共二十余万,战船数万艘,浩浩荡荡向东吴进军。
消息传到东吴,孙皓大惊,连忙召集众官员商讨退兵大计。
岑昏出计以铁索横江,使敌战船无法通过。再打造铁锥数万,尖头朝上安置在水中,要令晋国战船乘风顺水而来,遇锥船破而沉。
王濬得讯,命人用粗木造十几只大木筏,在木筏上装上特大特粗的火炬,长十几丈,里面灌满麻油,遇到铁索就燃烧,直到烧断。那大木筏顺流而下的时候,巨大的力量把那些放置在江中的铁锥撞得七弯八倒,有些横卧在江底,有些尖头扎在木筏底上,被木筏拖走了,他以木筏在战船前面开路,扫清一路上的障碍物,攻过长江,覆灭吴国。
此时,对方先一步料到有横江铁索,并且以相同之法破解,对方绝非等闲之辈。
烈火越烧越旺,铁索终究断落,那战船犹自向前,直接撞上了水寨大门。
青山水寨经过雷震再三修葺,坚固异常,但经此猛烈撞击,依旧晃了三晃。
“又来了?”听得属下大叫,雷震稳住身形,眺望前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二十余艘着火的战舰顺风顺水,直冲而来。
雷震失声叫道:“这是什么战法?”
随即缓缓呼出浊气:想明白的问题的关键所在。由于杨幺水战无敌,从来未有任何水军在他们手中占得任何便宜。所以水寨从未起过左右,可有可无,以至年久失修。
雷震初次接手水寨,便发现了问题所在,下令巩固。经过多方修葺,坚固以远胜以往,但毕竟时日不长,破绽得以缓解,却未能修复。
只是没有想到,对方竟然一出手便看破了水寨的软肋,此番分明是打算借助战舰的冲力,针对破绽,以自杀式战术,撞毁水寨寨门。
但他毕竟久经战阵,此时面临危机,竟是不乱反定,扬声大喝道:“凡砲石弩箭等操手,赶紧各就各位,将石弹巨箭准备妥当!待我号令下达,就全部向河心来敌射击!另外清空前营,将任何碍事之物,通通移除。”在这种攻势下,水寨门铁定守不住的,雷震已经开始布置第二道防线。
敌方攻势之猛,行动之快,战术之奇,前所未见,稍有差池,只怕就悔之晚矣!
眼看火舰团进入砲击射程,雷震气运丹田,瞋目大喝道:“放!”二三十块巨石腾空而起,夹带着劲风狠狠砸向火船飞射出去,巨石入水,在木筏团间溅起丈高的水柱!
先头的三艘战舰,登时被密集的矢石击中,有一艘直接断裂成两截沉入水底,形成一个个漩涡;另外几只战舰失去了控制,在水面上转着圈地漂,随即和后面的战舰撞在了一起,沉下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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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部 雄鹰展翅 第三十二章 从天而降的羊
第三十二章 从天而降的羊
投石车一击得手,还来不及欢呼,便有一艘战舰结结实实的撞在了水寨的城墙上。
这一下威力更是巨大。
原先因为有铁索之故,战舰的速度得到减缓,但此刻铁索已经在先前的一轮攻势中,被烈火焚断。着火的战舰夹带着冲刺的力量直接撞上了城墙。
木制寨门城墙登时凹进去一个大洞,战舰上的火苗无情的烧着。虽然水寨城墙常年屹立水中,枝干里吸满水汽,但在烈焰下,在发出一阵“噼啪”的爆炸声后,依旧迅速燃烧的起来。
投石车最大的弊病就是发射慢跟准心不足,而对方的火船来势又极为猛烈,终究无法将它们一一击沉。
木制寨门还未晃过劲来。
第二艘、第三艘依次撞击在了寨门城墙上。
本来就不牢固的城墙,经过轮番撞击后,更是摇摇欲坠。
四周都传来来“嘎吱嘎吱”的叫声。
终于轰的一声,木制寨门倾。斜的倒在了水面上,刹那间激起一排高高的水柱,宛如竖起了一堵晶莹的墙!
寨门渐渐倒了下去,随即沉入湖底。
至战斗开始,到营门失守,仅仅只过了半个时辰。
这对于善守的雷震来说是从未有过之事。
雷震那人人称道的好脾气也不。禁露出了一丝震怒,看着已经打算登陆的杨幺水军,厉声叫喝:“弓箭手位于左右,弩手位于中央,只待对方进入射程后,立刻反击。投石车,瞄准方位,继续射击。”
杨幺军的鼓声,越敲越响,继续。向岸上逼近,雷震注意到一只较大的战舰位于一群小舰的中央。战舰上屹立一人,视线模糊,尚且看不清楚。
只听那人先是一阵长声大笑,高声道:“我乃大圣天。王坐下杨瑛是也!顷刻之间,破你营门,高下立判,还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罢!”她这一嗓声如清脆悦耳,但中气十足。
雷震一震,对方统帅竟是一介女流,听她猖狂话语,。不禁怒道:“各投石车调整目标,全力先打对方主舰!”
雷震一声令下,十几块磨盘大小的巨石自投石。车上弹起,对准杨瑛所在主舰掷了过去。
十几块巨石腾。空而起,夹带着劲风狠狠砸向战舰,诸多巨石入水,在战舰群间溅起丈高的水柱!
这时一块巨石似乎长了眼睛一般只向杨瑛砸去,在两军将士们的惊呼和呐喊声中,杨瑛从容的从身旁的士卒手中夺取一面铁盾,倾斜的横在前胸。
“咚”的一声,巨石、铁盾正面相撞,只听杨瑛厉喝一声,手臂一甩,巨石竟然被她耍入湖中。
漫天飞石,如流星而至,竟不能阻杨瑛分毫:她昂首立于船首,将以凹进去的铁盾驻于地上。
本来以杨瑛之力是决计撼不动射来的飞石的,只因她使用了巧劲,她先前将铁盾倾斜,为的就是以巧劲搁飞巨石,只是做的隐秘,他人不曾察觉。
即便如此,那飞石击打来的千钧之力,也让她手臂震麻,也故而有了将铁盾驻于地上的举动,她并非愿意扔,而是实在拉不动了。
杨瑛大笑道:“区区炮石,岂能挡我!”她拔出长刀,叫喝道:“将士们,能否救得天王,只凭这一战……杀!”
杨瑛先前的表现动人心魄,军中大小将士齐声呼叫。
主将身先士卒,她一介女流,尚不惧死,拥有此等表现。杨瑛部顿时气势大增,士卒无不拼死呐喊,奋勇争先,霎时间又逼近了数丈距离。
雷震见敌方士气如虹,恍然明白,对方要的便是这种效果。
那女子冷静果敢,胜过寻常男子十倍,生平所观也只有岳银屏一人可以媲美,实是难缠的敌手。
他先后看了一眼,见身后营地已经清空,也不禁松了口气,心道:“若非自己有两手准备,兴许今日一战,我们便要吃上大亏了。”
就在敌方即将进入射程之际,对方的战舰竟然停止不前,缓缓退去。
雷震一怔之下,立刻明白对方亦然察觉他的用意,暗叹之余,忙令投石车轮番轰炸。
此战竟以戏剧性的方式落幕。
马扩、王胜来到雷震身旁
马扩道:“对方已经看破了雷兄的计划?”
雷震点头道:“应该如此,否则也不会再士气如虹的情况之下退去。”随即,赞叹道:“面对优势时,能够果断撤退,那杨瑛可真不能小觑。”
马扩点头认同。
王胜本是个好战狂,但在这场大战役中,全无用武之地,好不容易,等到一战,本想将憋在心头的闷气发泄出来,但怎想对方未打便退,期盼落空,反而更加的难受,忍不住叫道:“他祖母的,娘们就是娘们,打又不敢打,惹得我心痒痒的。不如追上去,趁胜打上一场可好?”
马扩摇头道:“不妥!”
雷震也道:“对方不敢战,只因我军骑兵占据优势,王将军若要出战,岂不是以己之短,攻彼之长?”
说着雷震,看着光秃秃的河道,笑道:“被撞沉了也好,我们又无水军,正好让我们于陆上重新建设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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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瑛回到“风浪舰”,猛的一拍扶手,又气又急。
诸将都莫名其妙的对于下手,人人似有疑窦,但见杨瑛如此,谁也不敢触她眉头。
诸将中以高虎资历最老,犹豫再三,终问道:“小姐,我军士气正盛,何故这时退兵?”
杨瑛心底正烦,没有好气答道:“你没见敌方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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