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琉皇朝系列之四]皇帝之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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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琉皇朝系列之四]皇帝之殇-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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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尔后,为了那点不敬的念头,通海尉令想起自己当时度过了如坐针毡的一炷香时间,听着司大人在他面前如数家珍地,把自己所有贪赃枉法的证据摊在面前,令他不得不接受他的威吓与利诱,答应了…… 
  猛一摇头,通海尉令甩去脑海中的担忧,不管如何,今日一定要让大人再从口袋中掏出一笔钱来。 
  “喀啦!”书房门被推开,走进来的正是司珐尔本人,如往昔般端正不似真人该有的完美脸庞,一无表情。冰蓝眸子淡漠地投向他,菱唇开启。“业尉令,有一阵子不见了。” 
  “是,见过司大人,您一切安泰的模样,让小的感到无比高兴。” 
  “那些场面话就省了。说吧!今日来见我,有什幺急事?”径自走到书桌后方落坐,既没招呼他坐下,也没派人送上茶水。 
  业尉令按捺住胸中的不满没有发作。好歹他是这通海城的尉令,堂堂的地方官,就算官比不上他大,难道就不值得让他当成客人,以礼相待吗? 
  “你还在等什幺,我叫你说。” 
  哼,本来还想先礼后兵的,现在也管不了那幺多了。 
  “司大人,自从您带着那位神秘贵客,定居在这通海城郊以来,属下都遵照您的意思,不管是朝廷或民间,有任何人跟我打探您的下落,小的一律封锁住消息,不许任何闲杂人等靠近这一带。相信这一年多以来,您对小的表现还感到满意吧!” 
  司珐尔唇色一勾,点点头说:“然后呢?说重点。” 
  “是这样的,小的近来遇到一件麻烦事……呃……亟需大人的援助,要是大人不想小的破坏约定,就请大人慷慨解囊,救救小的。这样一来,小的保证会一如过去对您的忠诚般,绝不会让这秘密外泄的。” 
  业尉令得意地在心中暗笑。听懂了没,你这傲慢的将军大人,管你官阶再大,只要我手上握有这点把柄,我就可以对你予取予求。哈哈哈哈。 
  “也正是说,你打算跟我勒索钱财,是这样吗?业尉令。”灰暗蓝眸平静地梭巡过他的嘴脸。 
  “大人,小的岂敢。只是这是一件双方互利的事。说实话,小的已经无法可想了,要是现在没有办法得到您的援助,那幺我可能会被迫离开现在的职位,而那幺做就一定会让您的秘密保不住。我们是共生的,大人。”咳了咳,业尉令决定收敛一点,装出谦卑的模样说。 
  “共生?” 
  “是,大人,就像鱼不能没有水,水里也少不了鱼的道理。”你就乖乖地把钱给我,那幺我们都会没事的。 
  突然间,没有任何预兆与理由的,司珐尔一改冰冷的表情,仰头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哈哈。” 
  这笑,笑得人一头雾水,笑得业尉令脸色发青,不知其所以然。 
  好半晌,司珐尔停下笑声,修长的指头在书桌上,不耐地敲打着说:“上回你从我这儿拿了多少好处,你还记得吗?业尉令。” 
  “禀大人,一共是一千银钱币。” 
  “没错,正是一千银钱币。对我而言,那就是收买你这个人所值得花费的全部价钱了。像你这种角色,我不会付出比一千银钱币更多的金钱收买,老实说我现在甚至可以肯定,就连要一银钱币都是多花的。” 
  “大、大人!”这句话严重地侮辱到他的自尊,他掌管这整个通海城,对这座城里的居民来说,他就是像代天子行事一样伟大的存在,怎幺可以这样侮辱人呢? 
  “快滚出去吧,我不想看到你的脸了。”掉过头去,司珐尔冷斥道。 
  “大人,这幺说,小的让那些意图对您不轨的刺客,知道您的所在地,也是无可避——” 
  咻地,一只放置在书桌上头的金纸镇朝业尉令的方向丢来,他因为闪避不及而被打伤了额头。业尉令难以置信地摸着自己额头,看着指上的鲜血大叫着:“我、我流血了!你竟然……” 
  “滚,还是要我叫人拖你出去,你才肯离开?” 
  浓重的杀气,让业尉令噤声,大大地吞了口口水,难堪地夺门而出。 
  “来人啊!” 
  “是,大人,有何吩咐?” 
  “用除晦气的香艾,将整间屋子熏过一遍,不要让这股污秽的气脏了我的鼻子。” 
  “是,大人。” 
  司珐尔想到自己在那种家伙身上浪费钱币就火大,没要他把钱吐出来就算客气了,想勒住他司珐尔的脖子?凭那家伙也配! 
  “毒牙,你在吧?”不耐地召唤自己的暗兵。 
  “在,大人有何吩咐?”全身着黑衣的死士,由书房窗外跳入室内。 
  “封住刚刚落荒而逃的那家伙的嘴,让他再也开不了口。”想要挣虎须,没有付出生命代价的觉悟,就只能怪自己愚蠢。 
  “遵命,大人。” 
  无声无息的,黑衣人又消失在窗边。 
  烦心的事,其实不止这一桩。司珐尔沉默地坐在桌前,思索着…… 
  两天前,在离此地五十里远的大城“宁市”的酒肆中。 
  “您打算把王牌藏到什幺时候呢?大人。”宓勒,以前是司珐尔的智囊军师,现在司珐尔则把他当成一着暗棋放在朝廷中,观察着目前朝廷内外的动静。 
  “为什幺这幺问?” 
  宓勒眨眨眼,半不正经地说:“我很想念他,想见贝他。” 
  司珐尔举起酒杯,作势要泼他。 
  宓靳马上摇头说:“惶恐、惶恐,我只是开开玩笑嘛!您别浪费这酒,给我喝吧!” 
  “哪天你死了,也还是会从黄土堆中爬出来,在自己坟上跳舞。” 
  “是啊,您还真了解我,大人。” 
  重新再替他斟了杯酒,芯勒不再嘻笑,压低了声音说:“一路上跟踪着我的,有三帮人马。” 
  司珐尔凝重地沉下脸来。 
  “一是最容易摆脱的,想要知道自己亲哥哥下落,派出些没什幺能力的宫廷护卫的,东宫禧沙殿下的人。二则是宫廷里对于您和陛下一起失踪,以及对陛下目前‘病重、不见客’还存有疑心的旧势力大臣们的人。三,不必我说你也该想得到,拥护着南夷露露,倒戈向外的那些新起势力的人,也是一直跟踪我,直到昨天才让我甩开的人。” 
  宓勒叹息地说:“那帮人心狠手辣,仗着南夷露露给他们撑腰,天不怕、地不怕,要是真让他们知道‘他’的下落,铁定是要杀人灭口吧!” 
  虽说皇帝陛下自愿退居幕后,但只要飒亚存在的一天,就意味着这些新势力的人有被驳倒的一日,为了巩固自己目前的权势地位,任谁都会拚了命,想把最大的障碍给除去。 
  “现在朝廷的状况呢?” 
  “比一年前的紊乱是好了一点,但也可说是糟了一点。势力版图重整的阵痛期一过,如今陷入各方势力角逐吞并的处境。因图谋利益而勾结的,为铲除党派而联手的,可以说是人人争食大饼的局面。”宓勒还有许多未说的细节,相信司珐尔自己能猜测得到。 
  “朝廷官员们只顾着交相厮杀,当然也渐渐影响到百姓的生活,尤其是……南夷露露不关心政事,一心一意开采黑石运往南夷,简直把咱们西琉当殖民地看待,那态度没有引起任何百姓的反感是不可能的。旧派的主宰官一一求去,新的主宰官们全都是长嘴皮不长脑袋的草包,我看……大乱就快到了。” 
  这点,司珐尔也有同感。过去的西琉民生物资充沛,人民丰衣足食,自然也就少了许多纷争,可是一旦人民吃不饱、穿不暖,还管是谁在朝廷当政,头一个就想谋反,或对在上位者不利。 
  “黑石吗?”撇撇唇,果然不出他所料,司珐尔想。 
  “没错,当初南夷露露不惜大费周章,把陛下逐出朝廷外,所想要取得的,就是咱们西琉蕴藏丰富的黑石。自她一上任就拚了命地开挖,投入无数西琉国库的钱财,却把采到的东西贱卖给来自南夷的商人,简直就像挖我们的东墙去补他们家的西墙。结果,不只南夷,连东蛮、北狄都蠢蠢欲动地派出说客,想从南夷露露身上分杯羹。” 
  要是飒亚当初允许他进行开采的话,至少他不会允许黑石在市场上以贱价卖出,而如今这些利益全流落到外人的田里不说,更令人忧心的是他们将挖到黑石矿绝……若是让飒亚知道这点,他恐怕会辗转难眠了。 
  “唉!我说大人……我要再问你一次,你打算把王牌藏到什幺时候呢?要是错过时机,王牌变成废牌,岂非……” 
  “宓勒,‘他’的事由我决定就好,你则听我的吩咐做分内的事,明白吗?” 
  “但是身为军师,我不得不提醒您,趁现在朝廷内涌起一片‘皇帝还在的时候,绝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发生’的议论,来自民间的怨怒与激愤也正逐渐高升,南夷露露再怎幺镇压也压不住这股声浪之际,要是你与他重回朝廷,一定能势如破竹的——” 
  司珐尔严厉地再一瞪。“你是想惹怒我吗?” 
  “怕被你砍头的话,我早捧不住你的饭碗了。”宓勒一副“你吓唬不了我”的表情。 
  司珐尔表情稍缓的说:“此刻,我若偕同他出面,你想会变成什幺局面?一场腥风血雨我会怕吗?我是不想再令他卷入无谓的争斗中,就算要回去,也得是在我为他铺上一条毫无阻碍的红毯上。” 
  “大人,光顾着保护自己身后的东西,就会让您忘记前方也有朝着您射来的箭矢。我倒觉得两人互相保护比只是一人保护另一人来得可靠,不是吗?” 
  “你是说,我会保护不了他?” 
  “不,我只是说‘他’并不是无知天真到需要人处处保护、呵护的人。这些年来大人是最接近他,但却是最没有注意到他成长的人,假使有一天他比您更成熟的话,您要如何是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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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宓勒至此明白多说无益。一遇上和那小皇帝有关的事,下定决心的司珐尔是不会被动摇的。何况这提议又会让皇帝陛下站在暴风雨的最中央…… 
  “对了,还有一件事要跟您禀报的。” 
  “是什幺?” 
  “您应该没忘记东野智此人吧?” 
  一个消失在他们周遭已久的名字,为何宓勒又重新提起?“他怎幺了?” 
  “下个月,他将随东蛮国的使节团,回到西琉来。” 
  “什幺!”脸色一变,在司珐尔的心中,此人比南夷露露还令他警惕。 
  “您应该还未获得这消息,他已经在东蛮娶妻,而且还是东蛮国王庶出兄弟的女儿,可说和王亲贵族攀上关系,有了新的身分与地位。要是您在朝廷,自然会阻止他成为使节团的一员,但在南夷露露的眼中,她没有理由不让他来。” 
  “还需要什幺见鬼的理由?东野智是被逐出西琉,不被允许再踏上西琉土地的人。” 
  “但他现在已经易名为东蛮智也,是东蛮国王亲赐的姓氏。” 
  那该死的东蛮老狐狸! 
  宓勒叮咛地说:“无论陛下是否已经真断绝了与东野智的恩义,毕竟他过去是陛下最信赖的人之一,请您务必小心提防。” 
  “这还用你说吗?”司珐尔冷冷地望着杯中的倒影。“要是他接近飒亚半里内,我定要让他死。” 
  是的。 
  深夜时分,独自一人的司珐尔在书房中闭上双眸,脑中布满了所有消息,宛如乱无章法的繁星。他迅速地编整出有利于自己,以及不利于自己的问题,理出头绪,想出对应的法子。至于潜藏在这些问题之中,最小却最不能忽略的……他将会掌握东野智的一举一动,绝不让他有与飒亚接触的机会。 
三、 
  “什幺?你说大人又出门了?”用早膳时,不见司珐尔的人影,飒亚皱起眉头。 
  “是的,大人出门的时候有交代,不论亚少爷吩咐什幺,我们都会替亚少爷去办的。”大婶恭敬地弯腰说。 
  “他没有提说要去哪里吗?”明知道问也是白问,飒亚还是问了一句。 
  “没有。” 
  “那妳退下吧。” 
  空无一人的餐室中,飒亚孤单单地看着盘中的食物,拨弄了两下,瞬间失去了食欲。奇怪,最近司珐尔经常性的失踪,到底是发生了什幺事?早知道那天晚上应该追问得更清楚一点。丢下刀叉,飒亚手推着重椅子,离开大屋,往后方的青草地驶去。 
  作个深呼吸,仰高了脖子,忘我地凝视着湛蓝无云的苍穹,想起……不知道禧沙弟弟,现在可好? 
  亚哥哥……不要走!亚哥哥! 
  司珐尔带他离开皇宫的那一天,大雪纷飞,耳中听到弟弟暗哑激动的叫喊,却没有回头。他拋下了现在世上唯一和自己有亲生血缘关系的弟弟,在那充满着阴谋与诡计的冰冷宫殿里。 
  我没有资格,也没有脸见你,禧沙。不过,现在我真的很希望,你的一切都是安好的,能快一点取代我这个无用的哥哥,成为我们西琉皇朝的一代名君。我随时都准备好,把这位子交给你。 
  飒亚低下头去,也许就连有这种想法也是软弱无耻的逃避责任吧?禧沙要是看到他此刻的模样,是否也会觉得他变得像废物一样呢?咬咬牙,抬起了放在膝盖上泛白的十指,转头看向四方。 
  很好,一个人也没有。 
  那幺——握住了车椅子的把手,飒亚缓慢地在双腿上使劲,他先把脚移到草地上头,接着靠着双手撑住把手的力量,缓缓地站立而起。 
  “啊!”摇晃的脚,因为不习惯身体的重量,一下子就往前倾倒。 
  可以的,再试一次,已经偷偷练习过无数次,飒亚知道自己想要再恢复到往日的行动自由,是不可能的。但起码要能够自己站立,起码能走个几步路…… 
  不气馁地抹去脸上沾黏的沙土,飒亚曲起膝盖,转回身子,再一次扶着车椅子,像个初学步的幼儿,发挥全身的力量,拚命地支撑起自己。 
  跌倒了,再爬起。 
  反复不知做了多少回,终于…… 
  站——住了!飒亚瞠大眼睛,俯看着自己的脚,他没有靠车椅子的支撑,站在地面上,对过去的自己而言是如此简单的一件事,此时却像是一种天赐的奇迹,他感动得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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