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旗玉笛 作者:曹若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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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旗玉笛 作者:曹若冰- 第1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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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欧阳昭大吃一惊,心忖:这是什么身法?随着一扑喝道:“什么人……”
  就在他一语未完,身前突地暴起两声凄厉的惊天吼叫,使人毛骨悚然。
  他微一愣神,直向赤脚乞丐与肥胖和尚扑去,低头一看,不由吓出一身冷汗,登时呆在那里,瞠目结舌。
  原来那僧丐两人,身子倚靠在树干,端坐依然未动,但是,赤脚乞丐的乱发蓬蓬的大脑袋,与肥胖和尚的光头,已全被人硬硬按进颈子下面胸腔之内,埋至顶端,不见五官,并无血渍。
  两人的手中,一个尚抓着细小的一把菩提子,一个握着一撮牛毛丝。
  欧阳昭不由咦了一声,游目四顾。
  不但那林子中鬼影幢幢的人全都不见,而那小房之中的一片毫光,竟也没有了,变为黑洞洞的。
  心中一震,飞身扑上前去,原来跌坐的老人影踪已渺,那黄色的珠子,连着铜盘也已不见。
  房内,林外,再也看不到一个人影。
  欧阳昭一时愣在当地,不知如何是好。
  然而,他回想一想,不由暗暗好笑,心忖:自己来到这里,原来是追赶笑面无常尹亮,替吴娟娟报仇而来,根本也没打算遇上这些事,可以说是得之不喜,失之不忧,何必苦苦思索。
  但是,那赤足乞丐、肥胖和尚,究竟是何人下的佛力手,这人的功力怕不到登峰造极了。
  是那小屋内的老者吗?
  如果是的,自己当面错过了一位武林奇人了。
  此时,远远几阵鸡啼,山间的薄雾渐起,迷迷蒙蒙的,已是破晓时分。
  欧阳昭苦思不得,一抖双袖,仰天引起一声悠扬清越的长啸,豪气顿生,啸声乍敛,一拧腰,人像一只庞大无比的鹰隼,径向山外泻去。
  正在这时,对面峰头,忽然掠起两道庞大的黑影,如同离弦之箭,迎面疾驰而来,身法快极。
  欧阳昭已起的势子,不由一缓。
  眼瞧着那两只大鹏也似的黑影,相距已近在二十丈之内,夹起两道劲风,在稀薄的晨雾里,画出两条显明的空条,煞是好看。
  那两条黑影,似乎是已发现了欧阳昭,径向欧阳昭的去势迎了上来。
  双方相距不到十丈。两条黑影之一的,忽然厉声吼道:“喂!小娃儿,站住!”
  欧阳昭不由剑眉一皱,心想:好没有道理。想着,并未答话,但前射的势子一收,人就落在山坡之上。
  此时,那两条黑影也已收势停身,在五丈左右落在实地。
  但见,前面一个尖嘴缩腮,瘦脸无肉,生得奇形怪状,俨如庙里的雷公一般,一身黑色劲装,披着一个宽大的黑色披风,背后各露出一节五寸长的棍形柄手,似乎是一对外门兵刃,十字交叉地背在后面。稍后的一个十分委琐,长发披肩,却生成一副不男不女的脸,柳眉杏眼,粉面桃腮,一对酒涡,不笑也现,但从他的身材神情上看,分明是个男人,他也披着一个酱紫的披风,左手中并执着一对钢环,明亮耀目刺眼。
  欧阳昭打量了一眼,冷笑声道:“哪路高人?怎么言语这等无理?”
  雷公脸的一个此时也正在打量着欧阳昭,闻言尖嘴一裂,皮笑肉不笑地道:“呵!无理?老子一生就不知道什么叫做理!”
  欧阳昭一听,不由怫然道:“不知道理的人,有何可说之处?”说着,一举步,就待转身而去。
  雷公嘴的那个,小圆眼一翻,就待扑身而出,口中也怒道:“你教训老……”
  他的话未落音,另一个不男不女的跨前一步,拦住前面,尖声尖气地道:“老四,何必同他罗嗦。问问他正事要紧,瞧我的。”
  他说时,已迎面向欧阳昭走来,口中又道:“小朋友,你是从山内万梨谷来的?”
  欧阳昭耳听他那令人毛骨悚然的语音,身上不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本想不回答他的话,又见他话音虽然难听,态度还算不恶。
  自己虽不知万梨谷是何处,但从适才林中千万棵梨树来看,料定必是指着那里而言,因此,不自觉地点了点头。
  不男不女的人见欧阳昭点头,回头望了那雷公嘴的一眼,脸上充满了得意之色,似乎是说自己这软办法行通了。
  他一面又含着十分难看的笑容,又向欧阳昭道:“谷内可曾看见什么事发生没有?”
  欧阳昭一方面是伸手不打笑脸人,虽然讨厌他那副样子,但也无从发作,另一方面也存了好奇之心,想多知道一点那老人同珠子的底细。
  因此,他强自忍耐,道:“有,一个老者,守着一颗霞光万道黄澄澄的珠子,在梨花林边的一座屋子内。”
  那两人闻言,精神不由一震。
  雷公嘴的一个,十分粗鲁,也十分焦急地破口问道:“此外还有什么人在那儿?说。”
  欧阳昭冷冷一笑,心想:索性叫你吃惊一下。他淡淡道:“还有,多呢……”
  不男不女的那个也是十分急迫地道:“都是些什么人?”
  欧阳昭见他二人这等神情,脸上似乎已经变色,反而觉着好笑,不疾不徐地道:“还有一个瞎眼老婆子,一个粗鲁汉子使判官笔的,一个赤脚叫花子,一个既肥又胖肉头肉脑的和尚,另外……”
  谁知不等他说完,那雷公嘴同不男不女的两人,全都身子一震,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一步,不约而同地大声道:“噢!
  真的吗?”
  “谁来骗你不成。”
  不男不女的人面色凝重,转面对那雷公嘴道:“有这两个老怪物,事情可透着辣手。”说时,显得十二万分的忧虑。
  那个雷公嘴的也摇了摇头,十分懊恼地道:“难缠,想不到他们会先来了。”
  听他二人之言,分明对这四人有了怯意。
  欧阳昭却淡然道:“二位放心,你们只管大胆进谷办事,他四人再也不会与你们为难的。”
  雷公嘴的人,心事被欧阳昭看穿,瘦削的嘴脸上一红,吼道:“你以为我怕了他们四个老怪。”
  然而,不男不女的一个早扯了扯他的披风,向欧阳昭道:“你此话怎讲?”
  欧阳昭轻松地踱开一步,若无其事地道:“因为他们四人,约好了,一齐连袂向阴曹地府报到去了,所以,阳世人间的事,再也管不到了。”
  此言一出,那两人虽也面容一震,但却都不十分相信道:“是真的吗?”
  欧阳昭眉头一轩道:“有四人的尸体为证,假不了,你们放心。”言语之中,自然有十分蔑视二人的意味,因此,雷公脸的那人面色一沉。
  但不男不女的一个却慎重其事地道:“小朋友,你的话,我们自然相信,但是,要制下长白四怪,数尽武林,还真找不出这等天字第一号的高手。因为……”
  欧阳昭一听,不由奇道:“长白四怪?谁是长白四怪?”
  不男不女的那人认真地道:“瞎王母、恶钟馗、赛弥陀、活济颠,乃是长白几省的四大怪杰,全是响哨哨的人物,关外三省,谁人不知并称四怪扬名黑白两道的顶儿尖儿。”
  欧阳昭也曾听到关外长白四怪的传说,但久已隐迹江湖,又想起四怪死时的惨状,一时不由感慨丛生,幽然道:“任他四怪也好,八怪也好,到头来少不得血染荒山,尸横谷底,这就是江湖人的下场,两位去看看也好,在下恕不奉陪了。”他是话音一落,势子已成,弹腿射起两丈,抽身而起。
  “站着!”
  雷公嘴的人,披风一动,喝叱中,已横臂拦住去路。
  欧阳昭怫然不悦道:“你待怎样?”
  雷公嘴的家伙一指不远的万梨谷重重地喝道:“走,带我们去瞧瞧真假。”
  欧阳昭不由怒道:“无理,凭什么?”
  雷公嘴的汉子摇头晃脑道:“不凭什么,我要你去,你就得去。”
  欧阳昭勃然大怒,一震双臂,挥掌欲起,厉声喝道:“你说得容易,只怕……”
  这时,不男不女的一个,一脸的鬼怪像,对雷公嘴的那人眨了眨眼,然后阴兮兮地笑着对欧阳昭道:“小朋友,别生气,还请问你一句,长白四怪是何人所伤。”
  “恶钟馗死在瞎王母的鸠杖之下,瞎王母又死在花子和尚的菩提子同牛毛丝的暗算之下!”
  “哦!我说呢,外人要毁了四怪,谈何容易?”
  欧阳昭闻言,不由一阵冷笑:“嘿,嘻嘻!”
  不男不女的人生性似乎十分阴沉,对欧阳昭的冷笑并不为忤,又涎着脸道:“那么活济颠同赛弥轧呢?”
  “这……”
  “他两人比瞎王母恶钟馗功力又高一等。”
  “他二人被何人所伤,我没见到。”
  “小朋友,这话有了漏子了。”
  “什么漏洞?”
  “你适才……”
  “但他二人的死,是我亲眼所及,乃是被人用佛力手活活压死,丝毫不假。如若不信,有尸为证。”
  这时,欧阳昭与那不男不女的人一问一答,站在一旁气乎乎的雷公嘴久已不耐,不由插言道:“谷底除了四怪以外还有什么人?”
  欧阳昭眉头一掀,带理不理地道:“多呢?”
  不男不女的人又恐雷公嘴与欧阳昭闹翻了,赶忙问道:“还有些什么知名的人物?”
  欧阳昭噗哧一笑道:“巧了,还有几十个不知名的人物同在下,那些饭桶一见四怪的下场,全都夹着尾巴不声不响地溜了。”
  两个怪人似乎松了一口气,互望了一眼。
  雷公嘴的人低声道:“老五,我们瞧瞧去。”
  不男不女的一点头,两人也不招呼欧阳昭一声,开气出声,同喝了一声:“起!”
  双双在衣袂陡振之下,像两朵黑云,径向谷底泻去。
  欧阳昭不由失声一笑,急欲要追踪笑面无常,也懒得管两人之事,一展轻功,仍向山外射去。
  不料,片刻之间,两个怪人去而后返,追着风行雷走的欧阳昭,大声叫道:“小子慢走,小子,慢走!”
  欧阳昭虽然听得清楚,有意试试二人的轻身功夫,一提丹田之气,反而把前射的身法加速,奋力前泻,一往无常。
  而那两个怪人,也不怠慢,两件披风,鼓起老高,猎猎声中拚命狂追,一面追,一面吼叫连天!
  三道人影,如同流星过渡,飞鸟出林,在群山之中一前两后,一起一落,全都快如离弦之箭。
  约有盏茶时分,已不知越过几处峰头。
  两个怪人见欧阳昭越去越远,想是急了。
  雷公嘴的喘息着破口大骂道:“小子,再不停下来爷爷可要骂了。”
  不男不女的一个也抹了一下额上的汗水,大声吼道:“小朋友,有事问你。”
  欧阳昭是存心逗他两人一个筋疲力尽,反而不向山外奔去,只在乱山丛林之中,专找险恶之处起落,口中同时道:“你们来吗?我慢慢走着等你们,快一点嘛。”
  欧阳昭的童心一起,可苦了后面的两个怪人。
  眼瞧着两下若即若离,可硬是追赶不上。
  不男不女的一个,一面疾驰狂奔,一面低声道:“四哥,这小子的功力好厚,再下去,我可吃不消了。”
  雷公嘴的也嘘嘘喘气道:“哪是功力深厚,不过是童身轻巧,仗着跃腾方便而已,手底下怕见不得。”
  不男不女的一个鬼计多端,又道:“四哥,你骂,这小子怕骂,你一骂他准停下来。”
  雷公嘴的原来已气得肚皮生烟,闻言开声叫道:“小王八羔子,你钻到狗洞里去,爷爷也不饶你,有种的停下来。”
  他这一骂,果然生效。
  欧阳昭前射的势子一停,落脚踏实,反身怒吼道:“满口恶毒,找死吗!”
  不男不女的怪人,不由得意地一笑,凌空一扯雷公嘴的衣角,低声道:“四哥,先还是动软的,你忍着些儿,瞧我套他。”
  说时,两人也已落在欧阳昭五丈以外,气急败坏地呼吸不匀!
  欧阳昭一见,嘴角一垂,道:“哼!自己脓包,追不上,就少出来现脸丢人,这等不济,还敢出言无状,开口骂人,真乃颜厚无耻。”
  狡诈阴险的不男不女家伙,略略调息了呼吸,厚着脸皮前跨一步,对着欧阳昭一拱手,笑着道:“我老四的性子急,因为,有一事必须向你问明,所以……”
  欧阳昭怒气未息道:“所以就开口骂人,是不是?”
  不男不女的人,依旧冷兮兮地笑道:“这……我们见到了长白四怪的尸体,果然如你所言。”
  欧阳昭没好气地道:“这就是了,还有什么事要问的,须知在下有事,不再任你等唠叨!”
  不男不女的毫不生嗔,反而陪笑道:“是的,请问那屋内的老人与那颗珠子。”
  “他何时走的,我也不知道。”
  “难道说,小朋友,你先走吗?”
  “我?我是最后走的一个人?”
  “哦!那老者你看见过了吗?”
  “见到过?”
  “在哪里见到的呢?”
  “小屋内,我在窗外,离他不到三尺,那珠子我伸手可取……”
  “你取了吗?”
  “没有。”
  “那老人动手没有?”
  “动手?动什么手?”
  “向你袭来。”
  “没有?他为什么要向我袭击?”
  “哈,哈哈,哈哈哈!”
  不男不女的人,忽然仰天发出一阵狂笑,笑声响彻云霄,群山响应。
  欧阳昭不由剑眉一挑,沉声道:“你笑什么?”
  那不男不女的人,忽的笑声一收,沉下脸色,大声道:“小朋友,你未免欺人自欺了。”
  欧阳昭闻言,甚是不解,不由偏着头道:“什么事我欺人自欺?”
  不男不女的人面色一寒,两道女人的柳叶眉一提,指手画脚,侃侃言道:“你既赶到天柱山万梨谷,为的什么,不用说,就是为了那颗珠子,焉有伸手可取而不取的道理,再说,你自认你是最后走的一个人,为何珠子落在谁手你不知道,那带珠的老人何时走的你不知道?同时,你有胆量接近珠子三尺,为何那老人不下辣手,哼,哼!珠子的下落,依我看,说不定就在你的身上。”
  他不等别人插口,一口气,说得口沫横飞,自鸣得意,仿佛他料事如神,俨同看见一般。
  欧阳昭又好气,又好笑,目光一扫,电射在他的脸上,厉声道:“好一张利口,慢说那劳什子的一颗珠子不在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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