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化豹沉声说道:“只要你能胜得老夫这双铁掌,老夫弟兄便立刻退出谷外离去!”
欧阳昭陡地朗声哈哈一笑,道:“天下那有这等便宜之事!”
苗化豹怒声道:“你想怎样?”
欧阳昭脸色凝寒如冰,冷峻无比地说道:“要你们全都留下!”
四丑弟兄脸色齐皆一变,苗化豹阴声一笑道:“就凭你吗?”
“不错。”
“你办得到吗?”
欧阳昭冷冷地道:“大概还没有多大困难。”
这种口气实在太大,太狂!
苗化豹只气得满头短发根根竖立,脸色铁青,双目怒瞪,厉声喝道:“小鬼,休要徒发狂言,且与老夫拼搏百招,分决高下之后再说吧!”
声落,双掌便又舞起一片如山掌影,纵身形,捷逾电闪般地猛朝欧阳昭攻出。
他身形甫才纵起,蓦闻怪手拘魂苗化龙一声喝喊道:“老三,且慢动手!”
苗化豹闻喊,只得硬将纵起的身形骤然刹止,收掌停攻,颇感诧异地望着苗化龙问道:“老大,为何拦阻?”
苗化龙朝他摇摇手,脚步移动,飘身而出,双目精光有若两股寒电般地射视着欧阳昭问道:“小娃儿,你贵姓大名?”
欧阳昭冷傲地答道:“欧阳昭。”
“呵……”藏边四丑弟兄口中同时发出一声惊呼,四张丑脸上立时现露出一片似惊似喜之色,八道目光齐都精光灼灼地投视在欧阳昭身上。
怪手拘魂苗化龙目注欧阳昭问道:“闻听江湖传说,少侠乃是神剑震八荒欧阳大侠之后,武林三绝的传人,不知此说是真是假?”
欧阳昭点点头道:“一点不假。”
怪手拘魂苗化龙肃容说道:“请少侠出示信物。”
欧阳昭不禁一愕,问道:“什么信物?”
苗化龙道:“三绝令符!”
欧阳昭朗目如电,扫视了藏边四丑弟兄一眼,问道:“你要看令符怎地?”
苗化龙肃容道:“有桩事情,必须三绝令符解决。”
“什么事情?”
苗化龙道:“请先出示令符,老朽方能向少侠说明。”
欧阳昭感觉奇怪地问道:“很重要吗?”
苗化龙点点头道:“关系至大!”
欧阳昭想了想之后,便自怀中取出三绝令符托在掌心上,双目神光奕奕地凝注着怪手拘魂朗声道:“有什么事情请说吧!”
藏边四丑一见三绝令符,脸色神情立时极其严肃,恭敬无比地齐朝欧阳昭躬身行礼,并由苗化龙发话说道:“铁旗四雄参见盟主。”
欧阳昭见状,不由愕然一怔!收起三绝令符目视藏边四丑问道:“在下是你们盟主?”
苗化龙恭敬地答道:“属下等适才无知,冒犯盟主虎威,尚祈盟主恕罪。”
欧阳昭心中愕异不已,问道:“你们是什么盟?”
苗化龙答道:“五旗盟。”
“何谓五旗盟?”
“金、银、铜、铁、玉,五旗。”
欧阳昭接着问道:“五旗盟共有多少人?”
苗化龙答道:“加上年轻的一辈,共有三百多人。”
“他们现在都在什么地方?”
“以旗为单位,散居边外各地。”
欧阳昭又问道:“五旗首领都是些什么人?”
苗化龙答道:“金旗旗主掌剑双绝东方浩,银旗旗主逍遥秀士白俊扬,铜旗旗主过天星石庆瑜,铁旗旗主独臂金刚佟天胜,玉旗旗主飘渺仙姑方无畏。”
苗化龙说罢,忽然面现诧异之色地望着欧阳昭问道:“关于本盟的情形,老盟主一点也没有对盟主说过?”
欧阳昭摇摇头道:“在下根本不是你们五旗盟的盟主,也不知道你所说的老盟主是谁?”
苗化龙双眉微皱地沉吟稍顷,说道:“老盟主就是盟主的三位恩师。”
“哦——”
苗化龙接着又道:“老盟主当年离开之时曾经说过,凡是身怀三绝令符之人,便是本盟新任盟主,可是……”
他说至此处,略微一顿之后,便又接道:“老盟主既将令符交给盟主,不知为何却又不将本盟之事告知?这实在使人感觉迷惑不解!”
欧阳昭略一沉吟,说道:“此事极为明显,三位恩师必是因为在下资质愚劣,不堪掌理五旗盟重任,故而虽将令符交给在下,却不提说五旗盟之事。”
苗化龙沉吟地摇摇头道:“以属下揣想,老盟主决非是这种意思。”
欧阳昭问道:“何以见得呢?”
苗化龙肃容说道:“老盟主当年名震天下武林,一身武学功力高深莫测,盟主资质若非上乘之选,堪传衣钵,岂能幸蒙老盟主恩宠,传以绝世奇学,交付令符,是以……”
他微微一顿之后,接道:“属下虽然不敢妄加揣测老盟主,没有对盟主提说五旗盟的意思何在,但敢断定此中必然另有原因。”
欧阳昭闻听苗化龙的这番话之后,深觉他所言甚是有理,回想当时的时间,只不过是极短促的三天,三位恩师除了尽量不使自己心神旁鹜,聚精会神地对自己传授讲解武功招式之外,哪还有多余的时间讲说其他。
他本想将当时的这种实情告诉苗化龙,但却又觉得何必多此一举。因为他并无意去接掌五旗盟当盟主。
他心中微一思忖之后,便即目注苗化龙朗声说道:“此中也许确是另有原因,不过,恩师对此事既然未曾提说交待,在下自当不是贵盟新任盟主。”
苗化龙一听欧阳昭这种口气,竟有不欲接掌五旗盟主之位之意,心中不由有点发急地大声说道:“不管怎样,你既然身怀三绝令符,便就是本盟的新任盟主,不容否认!”
他本非是能言善语,口齿极佳之人,是以心中一发急之下,便不禁有点口不择言,语气略带强硬地大声喊叫起来。
欧阳昭闻言,俊面陡地一沉,道:“也不管我愿不愿意么?”
苗化龙不由微微一呆,一时之间竟讷讷不知所答。
万里追风苗化驹见状,连忙接口说道:“少侠愿不愿意接掌本盟盟主之位,老朽等自是不敢哓舌勉强,不过,少侠应该知道,凡是身怀三绝令符之人,便是本盟新任盟主。此乃老盟主当年离开本盟时交待之言,自从老盟主离开时节起,五旗盟属下弟兄,便即散居边外各地深山荒谷之中,躬耕自给,不问江湖是非,以无比的信心与坚忍,静待着新任盟主驾莅掌理盟务,直到今天,已等待了三十年之久,方始……”
万里追风苗化驹一口气说到这里,忽然微微一顿,接着便又极快地说道:“为了不辜负盟下弟兄三十年的坚忍期待之苦心,少侠纵然不欲接掌盟主之位,似乎也应该代替老盟主前往作一番处理交待,免得众弟兄仍在永无尽期地期待下去,不知少侠心中以为然否?”
万里追风苗化驹的这番话,说得不但极是感人,而且中肯动听,于情于理,皆没有一丝不合。
因此,欧阳昭闻言之后,便不禁紧皱起两道剑眉,沉吟地望着苗化驹说道:“你这番话虽是颇为有理,不过……”
万里追风苗化驹,乃弟兄四人中最聪明机智,能言善说之人,他一听欧阳昭的口气,便不待他不过以下之言出口,迅速地接着说道:“少侠对此如果也觉为难的话,老朽另外还有一个办法。”
欧阳昭急问道:“什么办法?”
苗化驹故作沉吟地说道:“这办法只怕少侠会更感为难。”
欧阳昭道:“你先说出来听听看。”
苗化驹忽然肃容说道:“请少侠告知老盟主隐居处所,由五旗旗主前往谒见请示,请老盟主决定是由少侠接任盟主,还是怎样。”
欧阳昭想了想,摇摇头道:“不必前往请示了。”
苗化驹道:“那么少侠是愿意继承老盟主之志,接掌本盟了?”
欧阳昭摇摇头道:“在下并不是这个意思。”
苗化驹伺道:“少侠的意思是?”
欧阳昭目光朗朗缓缓地扫视了藏边四丑弟兄一眼,俊脸神色忽然微显黯然,肃容说道:“三位恩师业已于三个月前仙逝了!”
“呵!”
武林三绝的死讯,听入藏边四丑的耳中,何异是平地响起一听巨雷,只震得弟兄四人心中猛然翻动,八只眼睛猛张,精芒灼灼电射,满脸一片惊愕之色地望着欧阳昭只是发愣。
虽然,武林三绝埋骨深山之说,在江湖上已经传说了十多年,但是也只是传说而已,武林中人谁也不敢证实这传说是真是假。
尤其是五旗盟属下,他们更不相信这传说,因为在他们的心目中,武林三绝的一身武学内功修为,已臻达内家绝顶化境,距离金刚不坏之身已经不远,怎会就轻易死去呢?
是以,他们一直坚信,他们的盟主必然隐居在极其静秘的深山幽谷中,在修练绝世神功,更深信终有一天,必会有一位全才的新盟主——武林三绝的衣钵传人,翩然降临五旗盟,带给五旗盟蓬勃的生气,轰轰烈烈地掀起正义的旗帜,扬威天下武林。
因此,他们期待新盟主的出现,虽已期待了三十年之久,但信心却仍坚定不移,不为江湖的传说而产生丝毫动摇。
欧阳昭自出道江湖,即以辟毒追魂旗旋风八招旗招,独斗天山四剑、青城六道、邛蛛八索等当今一流高手,名震天下武林,轰传遐迩。黑白两道武林之中,已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得他的出身来历,他乃是十五年前惨遭峨嵋、青城、昆仑、天山、华山、邛崃、崆峒,七派掌门百余高手,围攻杀害的神剑震八荒欧阳丹大侠夫妇之子,武林三绝的衣钵传人。
他的出身来历,武林中虽然已是无人不知,但是,五旗盟属下弟兄,因为远处边外深山僻谷之中,又极少在江湖上走动,故直到月余之前,始才得到消息。
武林三绝的传人出现江湖,这消息传入五旗盟属下的耳中,自是一个天大的喜讯,全盟人心振奋异常!
于是,五旗旗主略一会商,便立即亲率旗下高手三十余人,进入中原江湖,分途查访欧阳昭的行踪。
欧阳昭说出武林三绝已经仙逝的死讯之后,接着便感伤地轻叹了口气,向藏边四丑缓缓地说道:“既是三位恩师当年曾对盟下弟兄如此交待过,在下理应前往接掌盟务,以履恩师的诺言,但是在下年轻德薄,实在不配负此重任,何况……”他说至此处,微微一顿之后,又道:“你们可将贵盟居处地址留下,稍假时日,在下当必前往代替恩师作一番处理待交便是。”
万里追风苗化驹肃容说道:“少侠何不现在就动身前往呢?”
欧阳昭摇摇头道:“在下尚有许多事情亟需办哩,目前无暇分身。”
苗化龙问道:“是为了黄山约期在即?”
须知欧阳昭和七派掌门相约于三月十五日,在黄山天都峰顶了断血仇之事,早已传遍江湖,天下武林人尽皆知。
欧阳昭所说尚有许多事情亟需办理,虽非指黄山之约而言,但听苗化龙如此相问,遂也就不愿多作解释地点点头道:“黄山赴约之后,在下定必立即前往贵盟一行。”
苗化龙沉吟稍顷,忽朝欧阳昭抱拳一拱,肃容说道:“少侠既然这么说法,老朽弟兄便就此告辞,归报五旗旗主,届时当前往黄山恭迎少侠侠驾。”
说罢,便与三个兄弟一齐转身掠起,施展上乘轻功身法,由花树迷仙阵顶,足踏枝梢一掠数丈地直往谷外如飞驰去。
聋老虽被铁掌碎碑苗化豹的掌力震伤内腑,但伤势并不很重,况他内功修为又甚精湛深厚,经过一阵运功调息自疗之后,此刻早已痊愈复原。
欧阳昭目送着藏边四丑弟兄飞驰掠去的背影,消失在谷口之后,便转身望着聋老关怀地问道:“聋老,你的伤势不要紧吧?”
经过哑婆以手语转告,聋老连忙恭敬地说道:“多谢公子关心,老奴已经好了。”
欧阳昭点了点头,一双朗目忽然显现一片湛湛神光,有如两道电芒般地凝视着聋老,但语气却极是温和地问道:“聋老,先父母之灵堂,是本谷老主人所设的么?”
经哑婆以手语转告,聋老立即肃容道:“敝老主人闻听得令尊令堂的噩耗后,心底极端悲痛之余,便绘画了这幅肖像,设置了这座灵堂,以晨昏吊奠。”
欧阳昭心中颇为激动地道:“这么说来,本谷老主人和先父乃是渊源极深之人了,但不知……”
他说至此处,略略一顿之后,接道:“望聋老详予告之。”
聋老看完哑婆的手语,点点头道:“此地非是谈语之处,请公子先随老奴到屋内略息,老奴当将敝老主人和令尊令堂之渊源关系详为奉告。”
说罢,便与哑婆举步在前带路,向左侧一座精舍隐现的树林中走去。
欧阳昭正要举步跟着向林中走去时,巧巧小娇躯儿一纵,扑到欧阳昭怀内,两只小臂儿搂着欧阳昭的身子,仰起满是天真稚气讨人喜爱的小脸儿,望着欧阳昭娇声说道:“叔叔,你抱着巧巧到屋里去好么?”
欧阳昭见巧巧如此天真娇憨可爱,心中不禁爱极地抱起她来,在她的小粉颊儿上亲吻了一下,连连点头地笑道:“好,好!”
凌瑶姬见状,不由笑骂道:“已经这么大了,还动不动就缠着人要抱,真是越大越没有规矩了!”
巧巧天真地格格娇笑道:“阿姨,这并不是巧巧没有规矩呵。你不要骂巧巧好么,这是叔叔喜欢巧巧,巧巧也喜欢叔叔,不然,巧巧才不会得要叔叔抱呢。”
巧巧说到这里,两只明亮的大眸珠忽地骨碌碌地一转,满脸天真娇憨地望着欧阳昭问道:“叔叔,你说对么?”
欧阳昭闻问,连忙点头笑说道:“对,巧巧的话对极了!”
凌瑶姬倩笑地斜睨了欧阳昭一眼,莲步轻移,走近江敏身旁,朝江敏温婉地一笑,亲密地挽着江敏的玉臂,语音娇甜无比地说道:“姊姊,请和小妹到屋里去休息吧。”
凌瑶姬性情本极温婉纯良,她因先前未曾看出江敏是个易钗而弁的少女,乃才吹奏出她新学成不久的迷仙曲,以欧阳昭、江敏为对象,试试它的威力,万想不到竟害得江敏和欧阳昭被曲音幻景所迷,演出了一场旖旎风光……
对于此事,她心底本就一直感觉歉疚不安,尤其是自从知道欧阳昭便是她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