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旗玉笛 作者:曹若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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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旗玉笛 作者:曹若冰- 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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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船头上并排站着八个娈童,俱是锦衣花帽,俊秀佼美,每个人的身材高矮相等,整齐美观。
  欧阳昭不觉看得呆了,扬声道:“四位是哪一教的兄弟?”
  那四人之一的恭身答道:“请堂主换船,打发了船家,自然明白。”
  欧阳昭是艺高人胆大,又存了个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意思,闻言也不再深问,由客船之上,一式鱼跃龙门,口中应了声:“如此,我也不谦了。”
  语音未落,人已射离客船,轻如落叶,形同飞絮地落于三帆大船之首。
  八个娈童霍地伏在船首,低声道:“恭迎堂主。”
  欧阳昭.眉头一皱道:“免。”
  又对快艇上的四个汉子道:“四位也过来吧。”
  四个汉子齐声道:“属下等不敢,谨替堂主引道。”
  说完,快艇的船头一调,直向芦苇深处驶去。船身摆动,三帆大船咿呀声里,也向原路水道随之而进,遥遥相随。
  欧阳昭站在船首,打量那君山的形势,三只船在左弯右拐的乱港汊中分浪而进。
  约莫盏茶工夫,船已抵岸。两只快艇上的汉子,早已弃舟跃身岸上,排班恭迎,高声叫道:“请堂主下船。”
  到了这步田地,欧阳昭毫不犹豫,弹身下了大船,放眼望去,心中已自有数。
  但见迎面岸上耸立着一座极大的青石碑楼,横着刻上“武林一统”四个龙飞风舞的大字,苍劲有力,似是出自名家手笔。
  江敏难道是一统教劫来的?
  不会呀!一统教是急欲网罗我,怎会做与我结怨之事呢?
  一统教不是在西北吗?
  一统教教主,据执法堂的阴判卜通说与我有极深的渊源,究竟是何道理?在黄山相见时他那种令人怀疑的行为,是……
  欧阳昭的心中一时干头万绪,紊乱如麻,不由转面对着四个汉子道:“原来四位是一统教的弟兄。”
  四个汉子闻言,一齐恭身应道:“是。伺候堂主!”
  “四位是执法堂的?”
  “属下等是功德堂的执事。”
  “功德堂?”
  “不错,乃是教主以下三大主堂之一。”
  “三大主堂?”
  “第一是堂主威镇的执法堂,第二是本堂,第三是聚宝堂!”
  “哦。教主现在君山?”
  “不。君山乃本堂安窑之所。喏,堂主亲自出迎了。”
  碑楼之下,已拥出一大群人来。为首的身高八尺,俨然鹤立鸡群,高过众人一头。他身后的人,如同众星拱月似地随在他身后,一个个黑布蒙面,露出两眼,精碌碌的,似乎都有极好的内功修为。
  只有为首之人,不蒙头、不盖脸,姜黄面色,海下飘着银丝也似的长髯,精神铄铄,浓眉大眼,胆鼻海口,太阳穴鼓起老高,双目湛湛有神。
  他远远地已高声道:“弟兄们。欧阳堂主的大驾迎到了吗?”
  四个汉子各趋上几步,恭身道:“上禀堂主,欧阳堂主已驾临君山。”
  那银髯老者脚下紧跨几步,抢到欧阳昭的身前,右手一伸,口中朗笑道:“哈哈!久闻教主再三称赞,今日一见,真是英雄出少年,今后我们要多亲多近。”
  欧阳昭见他伸出右手,心中顿然警觉。毫不迟疑地功贯全身,力聚右臂,也把手掌伸了出去,与那老者相握。
  两人双手握上,各自兀自装着欢愉的笑容。
  然而,那功德堂的执事弟子,一个个都是行家,个个凝神注视着他二人。
  但见两手相握僵持着久久不放。
  银髯老者的脚下,原穿的是一双厚底皂鞋,渐渐地白底下沉,寸许高的白靴底,终于埋于泥中,看不出一线白色。
  欧阳昭的脚下,正好踏在块青麻石上,磁磁有声,也深陷下去。
  片刻,银髯老者额角发亮,分明已见汗渍。
  欧阳昭虽已觉着自己握着的一只手,如同捧着千斤重担一般,但也觉出对方手心发出的力道初时刚猛冲刺,渐渐地只能达到自己手肘之处,已被自己的潜力拒退,再也到不了自己的内腔,无碍自己的内腑。
  这种内功的比拼,劲力的来源乃在丹田以上的血气运行。
  只要内腑不受袭击,自然运功自由,源源不绝涌涌而出。
  欧阳昭虽明知再过片刻,只要自己突然催功加力,对方必然要受到力竭内亏的重伤。
  但是,他一则与对方素不相识,无仇无怨,二则此来的目的,原不是与人找岔挑事。因此,他对着当面神色疑重,汗渍已现的银髯老者扬声一笑道:“哈!在下冒昧造访,老英雄大礼厚待,真是愧不敢当!”
  银髯老者额上固已见汗,但脊梁上早已冷汗淋淋向下直流,心中暗自钦佩欧阳昭年纪轻轻的有此绝世内力,同时也为自己即将受到严重的内伤而焦急。
  忽然,试到对方力道一卸,立刻压力大减,心知是欧阳昭存心仁厚,有意放手,脸上一红,讪讪地道:“欧阳堂主功盖宇内,名重武林,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我五爪金龙岳麟白白活了八十岁,今天才算开了眼界啦!”
  欧阳昭不由心中一凛,暗想:五爪金龙岳麟,乃是川边五龙会的会首,威震川广云贵,西南半壁的江湖首领,如何竟屈尊降贵地做起一统教的堂主来。这可见一统教却非普通江湖帮会,而必有过人之处了,这教主的神通,忒也广大了。
  他心里只顾盘算,面上少不得一阵迟疑。
  五爪金龙岳麟一捋银髯,笑道:“欧阳堂主,没听过老朽的贱名吗?”
  欧阳昭自感失仪,玉面一红,呐呐地道:“五龙会的威名如日中天,会首的英名如雷贯耳,在下久仰得很!”
  “欧阳堂主,你太谦了!”
  “事实如此。”
  “从今天起,你我可是一教之友,同门弟兄……”
  “欧阳昭末学后进……”
  “哪里话来,欧阳堂主蹄声乍入江湖即已创四剑,灭六恶、消七魔,威摄天心庄群雄,神州三杰名震四海,声动八荒,老朽钦佩之至!”
  欧阳昭听他对自己的往事如数家珍,心知这必是一统教的关注。
  这等关注,到目前为止,他还弄不清是好意或是恶意,心中感到一阵不安。
  那五爪金龙岳麟已又朗声道:“日前接得教主令谕,知道欧阳堂主日内必定驾临本堂,真令蓬壁生辉,老朽要好好地讨教一番了。”
  欧阳昭心中更加奇怪,心想:到君山来,连自己都是临时一念,怎的一统教会事先知道呢?想着便道:“是教主传谕的吗?”
  
  
  



  
  
  第二十三章 君山夜变
  五爪金龙岳麟略一颔首道:“正是!”
  他应了一声之后,一摆手又道:“此地非待客之处,请欧阳堂主进寨侍茶。”
  随着他的摆手之势,跟在他身后的一群汉子,各展身法,哗的一声,趋向碑楼两侧,雁字形地排列在两边,让出丈来宽的一条甬道。
  五爪金龙岳麟让客道:“请。”
  “老英雄请。”
  欧阳昭至此不再客套,与五爪金龙岳麟双双并肩从甬道大跨步穿了过去。
  然后那此汉子才蜂涌地跟在后面,鱼贯而行,好大的气派。
  约莫有两箭之地,转过山坡,地势豁然开朗,眼前一片广场,怕不有十来丈大小,绿草如茵异常平整。广场尽处,一片雕栋划梁的瓦房,飞檐兽角,巍峨壮观,似是新建未久。
  大门一对石鼓,两侧蹲着对石狮子,全是大理石的,雪白晶洁,哪里是安危之柜的山寨,分明是五候府第将相人家。
  金漆匾额,题着“功德堂”三个隶书大字,耀目生辉。
  五爪金龙岳麟把欧阳昭让到第三进的大厅上,献茶已毕,含笑对着他道:“欧阳堂主难得驾临本堂,务请盘桓几天,使老朽好尽地主之谊。”
  欧阳昭此刻再也不能稍耐,一拱手站起来道:“多蒙老英雄抬爱,但在下此番前来洞庭湖打扰,却是为了有一桩事情,向老英雄领教。”
  五爪金龙岳麟也拱手含笑道:“太谦了。有话请当面讲!”
  “君山之上,除了堂主之外,不知还有哪路江湖人定居于此,或是在洞庭湖上安窑立寨?”
  “这个……哈哈!哈哈哈!”
  五爪金龙岳麟不由仰天扬声一笑,声振屋瓦,然后才道:“不瞒堂主说,老朽虽然老迈无能,承江湖朋友看得起,有我在此,八百里的洞庭,还算没有什么风吹草动,至于安窑立寨,我不能说别人不敢,但多少都要给我留些情面。”
  “如此说来,就只有堂主一堂弟兄了!”
  “本堂定居虽然不久,但尚不知另有哪帮哪派在洞庭湖左近立下基业。”
  “这就好办了!”
  “堂主,有什么事吗?”
  “在下有一挚友,被人在黄山掳去……”
  “哦!这做案的人也太大胆了!”
  “……据传说是落在洞庭湖内……”
  “呵!有这等事?”
  “传说甚为可信,因此……”
  “欧阳堂主放心,若真的落在洞庭地面,老朽必定还你一个明白!”
  五爪金龙岳麟又煞有介事地对着厅下廊上站的那些汉子喝道:“察察洞庭湖有没有人掳来欧阳堂主的朋友。察明了连人都给带到本堂来!”
  那走廊上的汉子轰雷也似地应了声:“是!”
  但却没见一人有何动静!
  欧阳昭心中不由暗暗好笑,私忖:姜是老的辣,岳麟算是老奸巨滑了!
  欧阳昭为何有这种想法呢?因为,任那五爪金龙岳麟老奸巨滑,八面方圆,但却瞒不过聪明绝顶,智慧超逾常人的欧阳昭。
  试想,既然交代手下去办,为何连被掳之人是老是少,是男是女,是丑是俊,究竟是什么人全都不问一句,这怎么个察法?
  欧阳昭虽然觉得他是应付其事,但一时怎肯揭穿,何况人家代你察是人情,不代你察是本份,难道还非要人家察出来不可吗?
  因此,他也口不符心地道:“不必烦劳老英雄的手下了。”
  五爪金龙岳麟义形于色地朗声道:“这是哪里的话。此乃份内之事,万一洞庭湖察不出眉目,少不得禀知教主,晓谕武林,也要把这事弄个水落石出。一统教堂主的朋友被掳不弄个明白,本教统一武林的威信何在?”
  “统一武林?”
  “是的,本教教主有意把武林统一!”
  “只怕不容易,武林什么样的人物都有,要想归于一统,只怕……”
  欧阳昭下面的话似乎不便说下去。
  “这个当然……”
  五爪金龙岳麟拈着银髯沉吟道:“以教主的绝世功力,欧阳堂主的盖世修为,统一武林不是完全无望!”
  “老英雄抬爱了。”
  欧阳昭不好与他过分争论,却把话题一转道:“请问老英雄,江湖上有一名唤铁掌金成,又叫做金四爷的,不知老英雄知道其人否?”
  “金四爷?”
  五爪金龙岳麟不觉略为一愣,但立刻恢复了自然道:“铁掌金成,有的,认识。”
  欧阳昭心中暗喜,又道:“此人不知现在在不在洞庭?”
  “金成乃是聚宝堂下充为执事弟子,并不是本堂中人,所以不在洞庭!”
  “噢……”欧阳昭不由眉头一皱,因为下面的话无从开口。
  他此刻心中对一统教这座功德堂已存了不少疑点,但未弄明白之前,可不愿得罪了五爪金龙岳麟。
  “噢”了一声之后,脸上挂着微笑,无置可否。其实他心中已有了打算。
  此时,天色已晚,厅上灯烛高烧,筵开玳瑁。
  欧阳昭也就不客气地大吃大喝,专讲些无关紧要的话。饭后,谈了阵江湖往事,告辞了五爪金龙岳麟,随着他的手下进客厅安歇。
  他心中有事,哪能睡得下,合衣而卧,打算略一养神,三更时分要夜搜君山。
  谁知头枕在枕头上,觉得枕头甚为不平,顺手一拉枕头,原来下面赫然有一块压绉了的黄绫。
  欧阳昭并未留心,随手丢过一旁,二次就待卧下。
  蓦然,他心中一动,觉得这块杏黄的绫子,似乎太不平凡,遂即一跃而起,顺手抖开,不由暗喊了声:惭愧,差一点错过了!
  原来那黄绫非衫非帕,乃是半幅神幔的样子,分明同武当派掌门人智清长老所带的一块布幔相同,非但颜色无异,而新旧的程度也一式无两。
  “这就奇了,难道说……”欧阳昭心中七上八下地嘀咕起来。
  难道说武当的归云剑谱落在君山不成!
  嗖,空际衣袂破风,虽然声音极为微小,但欧阳昭乃是个大行家,功力又高,耳目之聪自不待言。
  他急忙将黄绫寒于怀内,留神谛听,夜行人的声音已渺。
  忽然黑影一晃,分明是夜行人穿空而过,月光把那极快的影子送到纱窗之上。
  欧阳昭越发留心,但却装做不知,吹了灯,盘坐在床上静心运功调息。功行一周,不但不困不乏,而且精神大振,遥听更鼓,已是二更之后。他行功完,走到窗缝向外张望,但见月光如冰,阗无人迹,轻启窗门一闪而出。
  跃身上了屋顶,但见水烟淼淼的洞庭,微波鳞鳞,烟波万顷,君山上苍青一片,除了功德堂的门首,两盏气死风的灯笼以外,连个灯火也没有。
  欧阳昭打量了一下,一起势就向后山大厅穿去。
  “属下等伺候堂主!”
  忽然阴影之处,蹿出四个壮汉,正是白天在湖上迎接自己的四个汉子。
  此时,那四个每人抱着一对护手虎头双钩,并肩肃立拦在屋面之上。
  欧阳昭此时既不能发作,也无所借口,感到十分的尴尬。
  倒是那四个汉子之中的一个道:“堂主敢莫是深宵不寐,起来一览洞庭湖色风光?”
  欧阳昭苦笑道:“正是。四位还没安憩?”
  “奉命为堂主护法。”
  “不敢当……敢莫洞庭君山尚有屑小不成?”
  “这个……上禀堂主,托堂主之福,屑小之辈还不敢自蹈罗网。”
  “既然如此,何必辛苦各位?”
  那四个汉子闻言,互相望了一眼,齐声低头道:“此乃一统教的例行戒规。”
  欧阳昭淡淡一笑道:“免了吧。”
  四人又互望了一眼,并未退去。
  欧阳昭大大方方地道:“洞庭湖良夜迢迢,好一派烟水风光,我正恨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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