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江山一孤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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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里江山一孤骑- 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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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铁恨不开口了,月华夫人又道:“所以那次比斗的结果,新月已知道是输了,他走的时候是丢下武器而走的,对一个剑手来说,那表示了终身不再用剑了!”
  关山月不以为然地道:“一次失败算什么呢?大可以卷土再来呀!”
  月华夫人苦笑一下道:“白驼子可以有这种心胸,你父亲却不能,除非他能把从前的剑都丢开重新练习杀人的剑术,否则尽管他高明到极点,他不杀人,终必为人杀!”
  白铁恨长叹一声道:“你那时候很不应该出来,叫他被刘逸夫一剑刺死了,他也许会好过些!”
  显然他已相信月华夫人的叙述了,月华夫人凄然道:“不错!所以他恨我,恨我不该救他,他宁愿死在剑下,也不愿向敌人乞饶的!”
  关山月仍是不解道:“这也不能算是乞饶!”
  月华夫人苦笑一声道:“孩子!你还是不明白,像你父亲与刘逸夫那种剑手,当他们一招使出后,除了他们自己改变意念其他是无法加以干扰的,所以刘逸夫那一剑刺偏,完全是因为我介入的原故!你可别误会他是怕刺伤我……”
  关山月道:“他不怕刺伤你!为何剑势会转偏呢?”
  月华夫人道:“那是他见我出来挺身护卫,便明白我的心意是不想你父亲被杀死,虽然他极恨你父亲,居然为了我而放弃了那个机会,你父亲自然也是明白的,所以他也放下武器,一句话都不说便走了……因此我得到你父亲的死讯并没有太大的震动,我明白那个时候他已经算是死了……”
  关山月一言不发,半晌才道:“刘逸夫的剑术可有传人?”
  白铁恨飞快地接口说道:“有!他的儿子刘幼夫!”
  月华夫人望了他一眼道:“驼翁!你是否想叫他们兄弟阋墙,再来一次拚斗!”
  白铁恨但笑不语,关山月毅然地道:“母亲!这是无法避免的!不过你放心,只要我不败,这场决斗绝不会流血,我虽不会父亲的仁道剑法,但至少我会继承那种仁道的精神!”
  白铁恨兴奋地大叫道:“好!这才是万新月的儿子!夫人!你的那头小犬有这种胸襟,这种气度吗,好孩子!你真把伯伯高兴死了!”
  不仅是他如此兴奋,连琴挑侍书弹剑司棋等侍者面上,也莫不流露出欣忻无比的神情,那煮茗更是感动得泪水涔涔而下……
  月华夫人叹息了一声,环顾那几个人一眼,轻轻地道:“孩子!你……才到此地半天工夫,这座广寒官似乎是已经属于你的了!”
  自铁恨笑着道:“当然了!这儿原来就是新月的,应该属于他!”
  月华夫人怅然良久,才叹道:“你弟弟也许不如你,但是他比你年青,你应该照顾他一点!”
  关山月的面上却一阵激动,大声道:“母亲!我没有弟弟!”
  月华夫人神色一黯,却是什么话都没有说,良久才道:“好吧!这些我们暂且不谈,现在请你把那个人告诉我!”
  关山月诧然道:“那一个人?”
  月华夫人道:“自然是杀死刘逸夫的人!”
  关山月愕然失色,月华夫人又黯然地道:“刘逸夫是被人杀死的,那是在二十年前的事,我们恰好在泯江附近游览,结果遇到一个蒙面人,那人的剑法十分怪异,交手到第七招,刘逸夫便被他一切削断左臂,回到山上就死了!此后我四下打听那人的下落,却始终没有发现!
  因为我不知道那人的面目,只能从他的剑法上去追索!”
  关山月怔然道:“我怎么会知道呢?”
  白铁恨一笑道:“你一定知道,因为你曾经对抗过那种剑法,在巫山上一次,对弹剑时又是一次!而且两次你都胜了!”
  月华夫人也紧接着道:“那几手剑法我看了一遍,约略记住个大概,回来后便把它传给弹剑,你在巫山遇到的的是谁?”
  关山月一听她说的竟是修罗七式,倒不禁大为诧异,同时他更奇怪在巫山神女峰头之事,这白铁恨怎会知道的?
  月华夫人见他一直在沉吟,不觉有点失望地说道:“孩子!也许你不愿意说出来,那自然不能怪你……”
  关山月连忙道:“不!我不是不愿说,面是我也不太清楚究竟是谁杀了刘逸夫,据我所知,世上会这种剑法的有好几个人!……”
  月华夫人怔了一下道:“喔!他们都是些什么人?”
  关山月道:“龙华会中仙魔鬼都会!”
  月华夫人更奇道:“什么龙华会?什么又是仙魔鬼?”
  关山月知道这话要解释起来,话可太长了,因此他想了一下道:“母亲!你不必问这么多!你只要把二十年前那个蒙面人的身材特征告诉我,也许我能知道那人是谁?”
  月华夫人想了一下道:“那个人的身材并不太高,声音很粗哑,我也听不出是男是女,但以神态举止来判断,恐拍还是女性居多!”
  关山月又是一怔,心想龙华会中会修罗七式的女性不多,尤其是在二十年前,林云亭尚未接掌龙华会,李塞鸿也没有学会这种剑法,柳依幻则还是个小孩子!西门无盐的可能性也不大,这个女子可难猜了!
  月华夫人见他仍沉吟不答,乃又催促道:“你想到是谁了吗?”
  关山月皱着眉头道:“这倒很难决定,我虽知道几个女子,但她们绝不可能……”
  白铁恨也点头道:“不错!那几个女子虽然武功不错,但绝不会强于刘逸夫……”
  关山月诧惊道:“白伯伯,你也认识那几个人吗?”
  白铁恨一笑道:“我怎会认识她们?”
  关山月连忙道:“那你怎么知道小侄在巫山上所做的事?”
  白铁恨笑笑道:“我是听人家说的,那个人也可以算是我的一个老朋友!他可对你的事很清楚,当我把这件事向他询问时,他向我提起你,说只有你才会知道!初时我并不认识你,只是在上山的时候,看到你骑的白骆驼……”
  关山月一怔道:“你这个朋友是谁?”
  白铁恨道:“现在告诉你没有关系了,那是个老和尚!”
  关山月连忙叫起来道:“苦海慈航!”
  白铁恨一笑道:“老秃子也会作怪,凭他那副邪性也敢用这个名号?”
  关山月怔怔地道:“这个老和尚也怪,任何事似乎都有他一份,他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白铁恨笑道:“我也不清楚,我们是打出来的交情,有一天他游方到我所居的大青山,想偷盗我的再生灵泉,我自然不答应,结果动起手来,我的开山掌功与他的大力金刚掌对比之下,他吃了一点小亏,被我震伤内腑,然而我觉得他还算不错;所以替他治好了内伤,从此建立了交情,他叫我驼子;我叫他秃子……”
  月华夫人却听得有些不耐烦了,连忙道:“驼翁!我的问题还没有得到解决!”
  白铁恨笑笑道:“我所知仅这么多,剩下来的只有问这小于!”
  月华夫人把眼转望着关山月,关山月摇摇头道:“我也不大清楚了,我所知的几个女子虽然都约略知道那几手剑法,功力却绝不足以胜过刘逸夫……”
  月华夫人闭目深思片刻,忽然道:“那蒙面人不仅功力深厚,而且年纪可能也很大,全身骨瘦如柴,皮肤很黑……”
  关山月不禁叫起来道:“我知道了!那一定是她!”
  月华夫人连忙问道:“是谁?”
  关山月却感到为难了,他想到了魔女温娇,照一切的迹象看来也只有她最适合,可是这似乎又不太可能,温娇隐世多年,她怎么会出来伤人呢?
  月华夫人又催促道:“到底是谁呢?”
  关山月想了一下才道:“我想到了一位前辈,不过她从不出外走动,更不可能与人结怨……”
  月华夫人暴躁地道:“这些都不必管了,你告诉我她在哪里,我自己找她去,只要见到她,我自然会知道她是否即为当年的蒙面人!”
  关山月闻言怔了一下,说道:“母亲!请你原谅我……”月华夫人一瞪眼道:“怎么!
  难道你不肯告诉我?”
  关山月摇摇头道:“不!我曾经受过她的好处,而且答应她绝不将她下落告知任何人,再者她住的地方很偏僻,我就是说了出来,你也未必能找得到!”
  月华夫人脸色一变,最后却叹了一口气道:“孩子!我不知道你真正的心意是什么,可是我没有权利强迫你说出来,反正我知道了有这么一个人,总有办法将她找到的!”
  关山月急道:“不!母亲!请你相信我,我答应了那位前辈,自然不能失信,不过我向你保证,这件事我一定替你追究个水落石出!”
  月华夫人道:“你打算怎么办?”
  关山丹道:“我准备再去见那位前辈一次,问问她是否有过那回事?”
  月华夫人又道:“假如有呢?”
  关山月毅然道:“那我就将她请出,来由你去跟她解决!”
  月华夫人又问道:“万一我们动起手来,你帮哪一边呢?”
  关山月道:“我哪一边都不帮!”
  月华夫人道:“假如你眼看着我打不过了,也不肯帮忙吗?”
  关山月痛苦地道:“是的!母亲!你是为夫报仇,我算是什么呢?”
  月华夫人一叹道:“你那样已经很够了,我对你不能作太多的要求!”
  关山月脸上的肌肉一阵抽搐,低沉地道:“母亲!你假如被她杀死了,我会替你报仇的,只有在这种情形下,我才有一个正当出手的理由!”
  白铁恨一拍桌子大叫道:“好小子!恩怨分明,这才像个大丈夫的作为,我那死去的老弟在九泉之下也应当瞑目了!”
  关山月听他又提到死去的父亲,心中却不知是什么滋味,他在未明身世之前,倒没有什么感觉,瑰在却反而感到一种无比的落寞!
  入画端来了一个食盒,打开食盒,取出七八个碟子排在桌上,同时低声地对月华夫人道:
  “公子马上就来了!”
  白铁恨立刻就大叫道:“谁叫你去通知他的,那小畜生一来,呕得人满肚子不痛快!”
  月华夫人轻轻一皱眉头道:“入画!你也是多事,难道你不晓得驼翁跟他合不来!”
  入画低声道:“那是飞觞去通知的!婢于拦不住她!”
  白铁恨怒声道:“夫人!快叫人去拦住你那小畜生,否则老朽马上就走!”
  月华夫人一皱眉头道:“驼翁!请你看在这孩子份上,暂时忍耐一下好不好!”
  说时指指关山月,白铁恨尚未答话,门口传来一个冷峭的声音道:“娘!老驼子要走就让他走好了!”
  跟着声音,闪进一个遍体锦装的青年人,腰悬长剑,神情十分傲慢。
  关山月知道这一定是刘幼夫,对他十分注意,但见他比自己略为年青,相貌倒十分清秀,长眉斜挑入鬓,儒雅中却又显得煞气很重!
  月华夫人立刻喝道:“幼夫!你怎么对客人这么没礼貌!”
  刘幼夫冷笑一声道:“广寒宫中从来就没有这种粗莽的客人!”
  驼翁白铁恨怒叫道:“小畜生!你这是对谁在说话!”
  刘幼夫也朝他一瞪眼道:“自然是对你了!老驼子!”
  白铁恨气得直吹胡子,厉声大叫道:“小畜生!老夫若不因为你是晚辈,早就一掌劈了你!”
  刘幼夫嘿嘿冷笑一声道:“老驼子!你别不要脸了!广寒宫中哪有你充长辈的余地!”
  月华夫人见他实在太不像样了,一拍桌子叫道:“幼夫!你眼中还有我这个母亲没有?”
  刘幼夫桀骜之态未减,横目一扫关山月,说道:“娘!你又有了一个好儿子,还会要我这个儿子吗?”
  月华夫人不禁一愕。刘幼夫又冷笑一声道:“这才是你亲亲热热的乖儿子,你看他长得多英俊啊,完全跟你当年的情人是一个样子!娘!这下你的悠悠相思,可有了个寄托了……”
  月华夫人气得浑身乱颤,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白铁恨突然哈哈一声大笑道:“夫人!刘逸夫能有这么一个儿子,也是件值得骄傲的事!”
  刘幼夫怒喝一声道:“住口!你少提我父亲的名字,我父亲活生生地被你们这些小人害死的!”
  白铁恨一怔道:“小畜生!你胡说些什么?……”刘幼夫冷笑一声道:“你不要以为我不明白。我比谁都清楚!”
  月华夫人从座位上猛地站了起来,手指着刘幼夫,颤着声音,怒斥道:“你明白什么!
  你说,你说!……”
  刘幼夫冷冷一笑道:“娘!你自己的事自己还不明白,要我这个儿子的说出来,似乎太不好意思了,我看还是大家留点颜面的好!”
  月华夫人哇地一声,嘴里喷出一口鲜血,人也颓然地坐了下去。入画与煮茗赶忙过去要扶她,却被她推开了,凄然地道:“好……幼夫!你父亲死的时候,你才四岁多一点,我千辛万苦将你养到这么大,想不到却换来你如此对我……”
  刘幼夫仍是冷笑不语。
  关山月却实在忍不住了,厉声叫道:“混帐!你太不像话了!跪下来!”
  刘幼夫斜睨了他一眼,冷笑道:“你别对我大呼小叫的,虽然你比我大,虽然你我同出一母,我可不承认有这么一个兄长!”
  关山月怒叫道:“谁要做你的兄长!”
  刘幼夫笑笑道:“那倒很好,我们两不承认,你凭什么叫我跪下!”
  关山月怒道:“我要教训你一点做人的道理,教你如何尊敬自己的母亲!”
  刘幼夫大笑指着月华夫人道:“她是你的母亲可不是我的母亲,因为你才是她在情投意合之下的爱情结果,至于我……哈哈……我是她在背叛的心情下,无可奈何才生下来的……”
  月华夫人发出一声悲鸣,接着气昏了过去!
  白铁恨也怒形于色,拍案起立,刘幼夫却飞快地在身上掏出一方陈旧的线绢,丢在地下道:“白驼子!这是我父亲临终前留下的血书,我秘密地交给飞觞保管,直到我十五岁那年,她才交给我,你们看过了他的血泪陈词,自然会明白我今天态度的由来!”
  关山月不禁一愕,弯腰伸手想去拾取那线绢,刘幼夫却拔出长剑叫道:“等一下!”
  剑光掠过关山月的身前,将他逼退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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