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弃武接口笑道:“这话不错,在下与念慈大师也是萍水相逢,但却相见恨晚,立刻结成了知己好友,虽是救命之恩,倒也用不着再说什么谢字……”
转向念慈大师道:“虽然大师救了我们,但……”
念慈大师截住他的话锋道:“老衲知道,两位似乎还中了石竹酒的毒素,以致武功消失,……”
目光微转,又道:“要不然凭土行孙那点本领,也绝不会是两位施主的对手!”
丁弃武急道:“那么大师能不能……”
念慈大师笑道:“老衲虽然武功有限,但对药草上还多少有些研究,……”
微微一顿,又道:“一点石竹酒毒,自然还可以消解得了!”
说着从怀中取出了两颊药丸,分别放到了两人的口唇之上。
两人立刻把药丸吞了下去。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丁弃武瞧瞧牟中道:“老丈觉得怎么样了?”
牟中长身而起,道:“老朽觉得已经复原了。”
念慈大师哈哈一笑道:“也应该复原了,……”
微微一顿,又道:“丁施主难道还没有好么?”
丁弃武忙也挺身而起,道:“大师的药真灵,在下也已好了!”
念慈大师呵呵一笑道:“石竹酒不是剧毒,但却是一种最顽的强毒素,任何人都无法避免,还幸好两位施主都是武功内力精纯无比之人,中毒不深……”
牟中接口道:“这还是大师的药灵!”
念慈大师诵声佛号道:“这件事不谈也罢……”
目光一转,又道:“两位今后做何打算?”
丁弃武瞧了牟中一眼,道:“牟老丈急于要去龙首山……”
牟中打断他的话道:“也许并不必如此急法,老朽应该助丁少侠一臂之力……”
“不……”
丁弃武忙道:“在下办的事虽然复杂,但并不太难,不需要老丈帮忙……”
微微一顿,又道:“赶去龙首山,谒见历代天冥祖师,才是最重要的事……”
牟中为难的道:“这……”
丁弃武笑道:“老丈实在不必跟在下客气,其次,第八代天冥老人与在下离开之后,已经急急赶回了龙首山,也许还能跟老丈见上一面,所以老丈还是快些赶回龙首山去才好,至于在下的天冥神功,一俟有心人伏诛之后,就绝不会再使用!”
牟中忙道:“丁少侠是铁铮铮的少年奇侠,何必还要向老朽说这些话?……”
微微一顿,又道:“至于天冥神功,只要丁少侠不传外人,违背不了天冥一派的宗旨,也就够了,丁少侠一生之中尽管使用绝无问题!”
“不……”
丁弃武坚定的道:“在下已经答应过第八代天冥老人,绝不会违背了自己的诺言!”
念慈大师诵声佛号道:“老衲深知丁施主是说一不二之人,这事也不必再谈下去了!”
牟中忖思了一下,道:“方才丁少侠说第八代天冥老人已经赶回了龙首山,老朽……”
丁弃武道:“老丈想必是要立刻起程,赶往龙首山了?”
牟中道:“既然丁少侠用不着老朽,老朽就想早些赶到龙首山,也许来得及跟第八代天冥老人叙一叙师徒之情,免得遗憾终生!”
丁弃武点头道:“老丈说得是……”
微微一顿,又道:“既然如此,在下不再多耽搁老丈的时间,老丈就请快些上路吧!”
于是,牟中拜别了丁弃武与念慈大师,急急的踏上了征程!
待牟中一走,念慈大师方才又诵声佛道:“那土行孙被老衲点了穴道,现仍站在门外,该当如何处置,丁施主最好先处理完了此事,咱们两人再仔细一谈!”
丁弃武道:“以大师之意,该对他如何处置?”
念慈大师笑笑道:“丁施主这话问得离了谱儿,老衲是方外人,如非为了救援你们两位,根本不会出手点他的穴道,应该如何处置,自然是要由丁施主自己决定了!”
丁弃武道:“如果我要杀了他呢?”
念慈大师怔了一怔道:“如果丁施主当真如此决定,老衲也不能强行干预,不过……”
微微一顿,又道:“善体天心,少造杀孽,该是江湖武林中人不能忘记的一句格言。”
丁弃武笑道:“大师自然也明知道我不会杀他!”
念慈大师笑道:“老衲也已说过要由丁施主决定!”
丁弃武起身出屋,果见土行孙仍像木桩一般的站在门外。
丁弃武拍开了他的穴道。
土行孙喘出一口粗气,忙跪了下去叫道:“少侠饶命,少侠饶命……”
丁弃武哼道:“你不用匕首逼我传你天冥武功了?”
土行孙叩头如捣蒜的道:“小人该死,小人该死,您就高抬贵手饶了我这条命吧!”
丁弃武道:“你这样怕死?”
土行孙畏怯的叫道:“蝼蚊尚且贪生,小人自然不愿意死!”
丁弃武笑道:“为什么你早没有想到这件事,现在想到不是太晚一些了么?”
土行孙大惊道:“你……你当真要杀我?”
丁弃武哧的一笑道:“虽然你武功不高,不足以危害江湖,但是你却懂得用毒害人,……”
微微一顿,又道:“这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土行孙急道:“我可以对天发誓,以后再也不会用毒了!”
丁弃武笑道:“但我并不相信你发誓,你自己也该知道这一点……”
土行孙着急的道:“那么丁少侠……”
丁弃武道:“我问你,使用毒之人从此不再用毒,可有什么好的办法?”
土行孙苦笑道:“这好像没有!”
丁弃武笑道:“我倒知道有一个办法。……”
土行孙道:“不知丁少侠知道有什么办法?”
丁弃武笑道:“听说有三种毒素合起来变成一种慢性毒药,那就是蝮毒,蟾蜍毒,加上砒霜。”
土行孙皱眉道:“这三种都是剧毒!”
丁弃武狡然一笑道:“这三种固然都是剧毒,但配合起来之后,收相克之效,毒素就变得平和了甚多,……”
微微一顿,又道:“这种毒素进入人体之中以后,只要不再沾染到第四种毒素,就永远都不会发作,但如果沾到了第四种,那实在是一件危险的事,因为你将立刻化为一滩脓血,你明白这意思?”
土行孙双手连摇道:“我不明白……”
微微一顿,又畏畏怯怯的瞧着丁弃武道:“丁少侠的意思莫非是……”
丁弃武笑道:“大约你猜到了,我就是要你把这三种毒液调一杯喝下肚去!”
土行孙大惊道:“不,这绝对不行,我会立刻毒!死”
丁弃武道:“据我所知,这三种毒素调到一齐之后,就变成了一种永存体内,只要不沾第四种毒素,就永远不会发作的暗毒,你是用毒的行家,难道竟不知道这一点……”
微微一顿,又道:“纵然你喝下去就会死,这个险你也是非冒不可,因而……”
淡然一笑,住口不语。
土行孙苦笑道:“但是,纵然我愿意冒险喝它,但这三种毒素一时也难以找全!”
丁弃武道:“不难。”
“不难?……”
土行孙道:“莫非丁少侠有这三种毒素?”
丁弃武摇摇头道:“我自然没有……”
目光凌厉的一转,又道:“但是你有。”
“我……”
土行孙摇摇头急道:“我那里有,虽然我懂些毒性,但并不常用,家里除了砒霜之外,并没有蝮毒跟蟾蜍毒……”
丁弃武沉凝的道:“这真不幸,……”
目注土行孙一笑道:“既然三样毒素凑不全,你就只好吃那一样了!”
土行孙大惊道:“你叫我吃砒霜?”
丁弃武道:“恐怕只好如此。”
土行孙叫道:“吃下砒霜会烧得肝肠寸断,吐血而亡!”
丁弃武道;“如果你不愿意吃,就只好由我动手,给你来个乱剑分尸!”
土行孙重重的叹息了一声道:“好吧,丁弃武,我认了……”
丁弃武笑道:“不怕你不认,因为这才是你最有利的选择,除此而外,都是死路!”
土行孙叹口气道:“但我这一辈子也就算完了,随时随地都有沾碰到第四种毒的危险……”
微微一顿,又道:“一沾碰到第四种毒,我还是一条死路!”
丁弃武道:“这就要看你自己了,如果你小心—些,就不会沾碰到第四种毒……”
微微一顿,又道:“此后你可以安心住在此处,自耕自食,打猎捕鱼,一样的可以痛痛快快的过下半辈子的日子!”
土行孙叹口气道:“好吧,我们……”
丁弃武道:“去找这三样毒素吧!”
于是,土行孙与丁弃武一同进入了房间之内。
土行孙虽是恨透了念慈和尚,但此时此地却又拿他无可奈何。
念慈大师有些歉意的一笑道:“施主,老衲方才得罪了!”
土行孙没有答话,只是自怨自艾的叹了口气,向丁弃武道:“喝了那三种毒药之后,你们还准我住在此地,是不是?”
丁弃武笑道:“这里是你的家,住不住在这里由你来决定,我们绝不干涉你!”
土行孙苦笑道:“那么我有一件事情要求,而且这是合情合理的要求!”
丁弃武道:“你且说说看!”
土行孙道:“喝下那三种毒药之后,我就不能再接触第四种毒素,对么?”
丁弃武道:“除非你甘心找死,自然不能再接触任何一种毒药!”
土行孙目光一转,道:“但我房中少说也有二十几种毒素!”
丁弃武点了点头道:“你顾虑得很对,你可以把那三种毒素找出来,将所有的毒素集中一起,由我给你带出去摔掉,就不会对你再有影响了。”
土行孙道:“那么,我可以开始收拾了?”
丁弃武道:“自然,越快越好,我们也急着要离开你这个地方!”
土行孙果然开始,收拾许多瓶瓶罐罐,把外间屋里的收拾好了之后,又去收拾内室的。
丁弃武与念慈大师两人静静的等在外间屋内,但土行孙却久久未出。
念慈大师道:“情形不对,那家伙会不会服毒自杀了?”
丁弃武摇摇头道:“那家伙最是怕死不过,他是绝对不会走上这条路的……”
微微一顿,却又叫道:“虽然他不会自杀,但却会打别的歪主意,恐怕己经……”
说话之间,人已向内室之中走去,念慈和尚也随着跟了进去。
内室中空空如也,那里还有土行孙的影子。
在一侧墙壁之下有一个地洞,但却堆满了土,显然那是一条地道,而且边扒边把洞穴填了起来。
丁弃武摇头苦笑道:“我该早想到这一点,料不到还是被他逃之夭夭!”
念慈大师诵声佛号道:“这是气数,随他去吧!”
丁弃武笑道:“不随他去也没有办法,他这一手钻土的本领,倒还真有些不好对付!”
念慈大师目光一转道:“既然他已逃走,这件事就算解决了,来,我们好好的谈一谈吧!”
丁弃武一怔道:“对了,我觉得你来得有些奇怪,想必一定有什么事情!”
念慈大师笑笑道:“不错,老衲这一次离开慈云寺,目的就是为了要找丁施主……”
哈哈一笑,又道:“皇天不负苦心人,丁施主毕竟被我找到了!”
丁弃武有些微微吃惊的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了,大师快些说吧!”
念慈大师伸手一指道:“来,我们坐下,反正这里已经是没有主的地方,不怕打扰了谁,老衲再仔细告诉你吧!”
于是,两人又到外间中坐了下来,念慈大师方才微吁一声,道:“事情的发生,当时连老衲也想不到,因为老衲不相信有人会把脑筋动到我和尚身上……”
微微一顿,又道:“那是一天深夜,老衲听得寺外有人哀号,像是被人追杀……”
丁弃武一拍桌子道:“想必大师出去了,……”
轻吁一声,又道:“是非常为多开门,烦恼皆因强出头,你不该去管那些事情!”
念慈大师微微一笑道:“我想不出头也不行,其实我根本没有去开山门的意思,只不过想到院子里看看,谁知道刚到了院子里,事情就发生了……”
丁弃武着急的道:“究竟是什么事情?”
念慈大师道:“一个年轻的少女由庙墙上爬了下来……”
“噢……”
丁弃武不禁有些意外的道:“是不是这名少女被人追杀?”
念慈大师点点头道:“一点不错,就是那少女被人追杀,像是正巧经过慈云寺,那少女无路可逃,才逃进寺中一样!”
丁弃武笑笑道:“才逃进寺中一样?这话很有些含义,难道其中另有隐情?”
念慈大师长诵一声佛道:“的确是有些隐情,但当时老衲却看不出来,这也是老衲经验不足……”
微微一顿,又道:“那少女身上有不少鲜血,像是受了刀剑之仿,已经陷于昏迷之中。……”
丁弃武接口道:“方才大师不是说有人追杀她么,那追杀她的人难道竟追不上一个已被杀伤的少女?”
念慈大师摇头道:“老衲当时根本不曾想到这一点,自然,也没见有人追入庙中!”
丁弃武笑道:“这倒真是一个难题,不知大师是怎样的处理这件事?”
念慈大师叹口气道:“老衲当时并没有想到这么多,只知救人要紧,因为那少女不过是受了刀剑外伤,救治起来并无多大困难,故而老衲立刻把那少女带入了偏殿之中,为她查看伤势……”
丁弃武道:“这是大师救世的善念,但想必却因此落入了圈套之中!”
念慈大师长诵一声佛号道:“事实正是如此,老衲把那少女带入偏殿之后,立刻为她检查伤势,这……”
他似乎有些为难,一时住口不语。
丁弃武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