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距离,至少还在一二丈开外,但一道耀目刀光,却直在两人头顶盘旋。
李北魁一双铁笔,挥舞如飞,才勉强封住对方刀势,让何伯通先退,自己也慢慢的往后
退来。
那瘦高人影越逼越近,现在大家可以清楚了,这人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长袍,双袖极为
宽大,青面獠牙,貌相狰狞,一望而知他脸上戴着一个青铜面具。
卖花娘子低啊一声道;“他是虎伥敖无忌!”
青衫相公好奇的问道:“虎怅敖无忌是谁?”
卖花娘子嫣然笑道:“他就是黑虎神手下的杀手。”
青衫相公听得好奇的道:“杀手,什么是杀手呢?”
“啊哟!”卖花娘子轻轻白了他一眼,娇声道;“你这人,连杀手都不懂,杀手,就是
专门替他主子杀人的人,现在总该懂了吧?”
青衫相公被她说后俊脸一红,拱手道:“多承姑娘指教。”
何伯通已经退到酒馆门首,敢情大家都在睁大眼睛瞧着他们。
铁笔。钢爪要命贩子,在江湖上少说也闯荡了一、二十年,如果这样不堪一击,与淮北
三狼又有什么分别,一、二十年的英名,岂非从此丢尽?
他就因大家瞧着他们,这般狼狈的被逼回来,这台可坍不起,口中突然大喝一声,一团
身形,疾发如鸟,左手一探,迎着那道刀光抓去。
你别看他胖得臃肿不堪,这一跃当真捷如飞鸟!
这是拼命的举动,但他左手五指戴着钢爪,不惧刀得,这一着自然出乎瘦高黑衣人的意
外,但听“嗒”的一声,正在盘空劈击的一柄飞刀,被他抓个正着,随着往下一沉。
大家这才看清原来那柄飞刀柄上,连着一根极细的练子,发刀攻击,全由细索操纵。
瘦高黑衣人沉喝一声:“竖子找死!”
左手大袖抬处,又有一道银虹,电射而出,朝抓住飞刀的何伯通当头劈落。
这真是说时迟,那时快,何伯通抓住飞刀,要落未落,身子还未落地,要待躲闪,也无
法躲闪。
李北魁没想到他老二会突然不顾一切,冒险去抓对方飞刀,看得心头不由大吃一惊,再
待出手,已嫌不及。
卖花娘子看得忍不住惊出啊声。
就在这干钧一发之际,但听“当”的一声,劈向何伯通的飞刀,被震得向瘦高黑衣人倒
飞回去。
瘦高黑衣人一下把飞刀收入袖中,尖喝道:“什么人?”
只听一个苍劲声音说道:“老夫。”
随着话声,但见一个青袍老人缓步走了过来。
李北魁、何伯通趁机退下,他们两个同样衣襟割裂,有两三处刀伤,渗出血来。
瘦高黑衣人两道炯炯目光,直注对方,冷声道:“阁下如何称呼,阻挠在下行事,不觉
多事么?”
青袍人嘿然道:“老夫不想看到尔等在这里行凶。”
突听有人压低声音说道:“你老莫非是淮扬大侠浑老爷子?”
一条人影,宛如鬼魅一般,突然欺到青袍人身后,伸手之间,手掌轻悄无声,印上后
心。
瘦高个子黑衣人同时怪笑一声,双抽一抖,从他大袖中飞出五六道刀光,朝青袍人当面
电射袭到。
这两人前后夹击,发动都快,青袍人双目乍睁,沉喝道:“鼠辈敢尔!”
左手衣袖迎着飞刀挥出,同时连头也没回,右手往身后拍出一掌。
但听一阵呛呛轻响,他拂出的一记衣袖,把五六柄飞刀,一起卷飞出去。
右手往后拍来的这一掌,虽然并未回头瞧上一眼,但却和欺到他身后的人,手掌迎个正
着,“啪”的一声,双掌交击,把那人震退了两三步。
方才酒馆中的人,听到这人口音,极似酒馆老板,几乎全都一怔,但这人身法极快,谁
都没有看清。
此时施袭之人被人家一掌震得连退了两三步,这才看清他不是酒馆老板还有谁呢?
大家方才明明看到他回进后面去的,不知何时,他竟然已在酒馆外面了!
卖花娘子轻哼一声道:“我早就疑心是他了,果然是虎爪孙!”
青衫相公发觉卖花娘子好像知道很多,偏头问道:“这酒馆老板叫虎爪孙?”
卖花娘子面带娇笑,盈盈的看了他一眼,低声道:“他叫虎爪孙无害,是黑虎神的爪
牙。江湖上为了方便,就顺口叫他虎爪孙了。”
青衫相公钦佩的道:“姑娘真是见闻渊博!”
卖花娘子黑里俏的脸上,微微一红,但却甚是得意,低声道:“那里……”
虎怅敖无忌五口飞刀被青袍人一齐卷飞出去,楞了半晌,才道:“阁下好一手铁袖功,
在下领教了。”
青袍人凝立在夜色之中,凛然道:“老夫要尔等立即离开此地。”
虎爪孙无害(酒馆老板)耸着双肩,陪着笑道:“恽大侠这话,岂不让在下二人为难
么?”
青袍人道:“你们可是作不了主?这么说,你们主人大概也来了,他在那里?”
虎爪孙无害陪笑道:“敝上就在附近,就在附近……”
话声未落,突听一声刺耳的怪啸,从远处传了过来。
卖花娘子微微变色道:“快听,这是虎啸!”
青衫相公低声问道:“你说是黑虎神来了?”
卖花娘子轻“嗯”了一声,说道:“快别多说。”
啸声愈来愈近,也愈来愈响,大有风云丕变,群山相应之势!
啸声未绝,风声飒然,青袍人对面,已经多了一个身材高大的黑袍人。
不用说他就是黑虎神赵光斗了,生相果然十分威猛。
青袍人神态从容,缓缓说道:“赵兄也会在此,倒是出人意外之事。”
黑袍人略为抱拳,洪笑道:“恽兄多年不见,也会到这里来,兄弟同样深感意外。”
青袍人道:“赵兄纵容手下,在此行凶,浑某未敢苟同。”
黑袍人诧异的道:“兄弟并不知道。”
他两道虎目。精光熠熠,朝虎爪孙无害,虎伥敖无忌二人投去,问道:“可有此事?”
虎爪孙连忙欠着身道:“回主人的话,事情是这样,属下因今晚在小店饮酒的人,颇有
可疑之处,所以暗中嘱咐敖兄,如有离店,就把他们逼回来,也好先了解这些人的身份和来
意,当然不会伤他们性命。”
黑袍人口中“唔”了一声,回头朝青袍人道:“恽兄听清楚了,兄弟手下并无伤人之
意。”
青袍人道:“如此甚好,赵兄现在可以带他们离开此地了。”
黑袍人脸上微有怒意,但瞬即隐去,沉声问道:“恽兄此话怎说?”
青袍人平静的道:“淮扬地面上,不准有人行凶,赵兄最好带他二人离去。”
黑袍人听到这里,突然仰首狂笑一声道:“恽兄之意,是要兄弟离开江淮地面么?”
青袍人道:“不错,赵兄带着两个满手血腥的人从江北到此,江淮人士自然不表欢迎
了。”
黑袍人面现郁怒,沉嘿道:“兄弟尊重你挥兄是淮扬大侠,侠名久在江湖,但并不是惧
惮你浑兄有什么惊人之艺,浑兄这话不嫌太过分了么?”
青袍人冷然道:“这是淮扬地方人士的意思,赵兄如肯卖我浑某薄面,离开此地,大家
不伤江湖道义,岂不是好?”
“兄弟不走,就伤了江湖道义么?”
黑袍人昂首向天,徐徐说道:“浑兄如想保全你江淮大侠的令誉,那就少管兄弟的
事。”
青袍人大笑道:“恽某非管不可。”
青衫相公微微沉吟道:“他们各不相让,不肯离开此地,莫非这里有什么事情?”
他这句话说得极轻,但卖花娘子一双俏目只是注意着他,闻言轻嗯一声道:“自然有事
了。”
青衫相公回首问道:“那是什么事情呢?”
卖花娘子悄声道:“快别说话,我等会再告诉你。”
黑袍人也洪笑道:“很好,阁下尽管施为,兄弟都接下了。”
青袍人道:“赵兄可是想和恽某动手么?”
黑袍人深沉的道:“这是咱们最好的解决办法了。”
青袍人道:“既然如此,赵兄清亮兵刃。”
黑袍人道:“兄弟就以双掌领教。”
青袍人道:“兄弟也以空手奉陪。”
黑袍人缓缓举起右掌,朝前拍去。
他掌势发的极为缓慢,因此也没有强劲的掌风,随掌而出。
青袍人同样极为沉着,黑袍人的手掌,缓慢的推到他身前尺许光景,他仍然凝土不动。
黑袍人口中发出嘿的一声,掌声突然变快,疾拍而至。
青袍人突然向左闪出,一下欺到黑袍人身侧,挥手一掌,斜拍而出。
黑袍人沉笑一声:“来得好!”
右手回击一拿,向青袍人手掌迎去,左手五指半屈如钩,朝青袍人抓来。
青袍人不敢轻视对方,左掌突收,右手使了一招“飞云出岫”,横格对方手腕。
两人突然之间由慢而快,各出奇招,展开了一场抢制先机的拼搏,但见衣袂飞扬,人影
交错,刹那之间,已经难分敌我。
虎伥敖无忌双目炯炯,只是注视着斗场上两人的动作。
虎爪孙无害耸着肩膀,朝门口蹩了过来,满脸皱纹,堆起了笑容,说道:“诸位客官,
小老儿有一句话,不知该不该说?”
卖花娘子伸手把桌上一只竹篮移到了身边,说道:“你有什么话,那就快说咯!”
虎爪孙陪笑道:“小老儿想奉劝诸位一句,你们身在绝境,目前只有一条生路……”
他故意拖长语气,不往下说。
麻面狼问道:“什么生路?”
虎爪孙依然陪着笑道:“愿降之人,可免一死。”
黑小子冷冷哼了一声。
虎爪孙又道:“诸位可以看得出来,就凭淮扬大侠一个人,绝不是敝上的对手,诸位合
起来,也挡不住敖老儿五把飞刀,死了岂不白死?”
卖花娘子冷笑道:“虎爪孙,你不用说啦,姑娘不会上你的当。”
虎爪孙笑脸微敛,哼道:“小丫头,你有多少能耐,妇道人家,果真不知死活,你们除
了投效敝上,还能生离此地?”
卖花娘子披披嘴道:“这不用你管。”
说话之时,突听激战之中,有人哼了一声,交错人影,霍然分开。
大家凝目看去,但见青袍人清癯的脸上,大有凝重之色,黑袍人更是目如铜铃,须发戟
张,一袭黑袍拂拂自动,大有作势猛扑之势。
显然两人在一轮快攻之中,遇上了险招,才各自分开。
只听黑袍人怪笑一声道:“浑兄‘大拿云手’,果然不同凡响!”
青袍人道:“赵兄‘虎风八式’,也着实精妙。”
黑袍人道:“浑兄过奖了。”
右掌勾屈,斜劈过来。
青袍人大袖一挥,飞卷而出,一点袖角,由下而上,迎向黑袍人的脉腕。
黑袍人很快收回右手,右足斜跨半步,左手依然勾屈如钩,虚虚一圈,突然抓向青袍人
肩头“肩井穴”。
青袍人同样右足斜跨,左手再挥,衣袖横卷过去。
这一番动手,情形和方才又是不同,两人举足不过半步,一个双手勾屈,状若虎爪,往
往一发即收。
一个双袖挥舞,气贯袖角,使的是“铁袖神功”。
粗看起来,并没有方才打的激烈,但实则双方各自施展出看家本领,见招破招,一招出
手,往往中十来招,谁也不肯把招使老,予对方以可乘之机。
这种打法,只要有一个稍露破绽,对方即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举击败敌人。
两人这样举手挥袖,比划了一阵,突听黑袍人口中发出一声怪啸,啸声乍起,双手当
胸,五指箕张,作势欲扑。
这一瞬间,只听他全身骨节,跟着发出一阵连珠般的暴响,一个人似乎比刚才高出了许
多,一双手爪,色呈灰白。也比普通手掌,胀大了几乎一倍,洪笑道:“恽兄接我一爪!”
一个虎跳,纵身扑起。
青袍人早就注意着他,心中暗道;“看情形,这是黑虎神生平绝技‘黑虎毒爪’了!”
心念一动,立即运起全身功力,蓄势以待,不等对方扑落,大喝一声,双袖陡然朝上扬
起,挥了出去。
双方这一击,几乎是各尽全力,但听一声裂帛似的巨响!
黑袍人扑到中途,全身如受重击,身形一震,倏然坠地,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两步。
青袍人同样问哼一声,像是力道使尽,上身摇晃,再也站不住桩,缓缓的后退了一步。
这一击,黑袍人虽然后退两步,但他是扑起的人,身在半空,较为吃亏。
青袍人虽然只退后了一步,那是他双足站稳,以地对空,因此无论功力,双方仍是半斤
八两,谁也没有输给谁。
但两人在这一击之后,就各自缓缓阖上眼睛,在原地调气运功。再也没有说话。
就在此时,突听一个妇人声音喝道:“兰儿,干么躲在小酒馆里,还不出来。”
酒馆内卖花娘子听得精神一振,一下站了起来,急忙叫道:“娘……”
虎伥敖无忌喝道:“‘什么人?”
那妇人声音道;“不用理他、你只管出来。”
卖花娘子一手抄起竹篮,喜孜孜的回过头去,朝青衫相公道:“我娘来了,你快跟我出
去。”
青衫相公抬头道:“姑娘……”
卖花娘子急道:“唉,你这人,还不快走?”
伸手一把拉住青衫相公衣袖,急步朝外奔去。
只听虎伥敖无忌沉喝道:“你们走得了么?”
虎爪孙无害大声道:“二位酒钱还没付呢!”
他们两人正待出手拦阻,蓦听那妇人声音尖笑道:“你们也没问问老娘是谁?就想把我
女儿留下来么?”
卖花娘子拉着青衫相公冲出店门,但见一片细碎寒光,夹着洒洒之声,像风吹万点雨
丝,从两人身边掠过,往后面飞洒出去。
在两人身后,还有一条个子瘦小的人影,从两人中间钻了出去,快若脱弦之箭,一下就
投入暗影之中,消失不见。
只听虎爪孙马上叫道:“天女散花,你是卖花婆竺三姑?”
那妇人声音失声道;“你知道就好。”
卖花娘子拉着青衫相公冲出酒馆,一直奔出去数丈开外,才脚下一停,抬头叫道:
“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