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
宋镇山听到这里,不觉呵呵一笑,点点头,颇似嘉许的道,“女娃儿,你眼力不错,老
夫确实戴了人皮面具。”
随着话声,缓缓举起手来,从他颔下缓慢揭起一张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
面具揭开,呈现大家面前的,并不是武林大老宋老爷子,而是一个断眉,三角眼。狭长
脸的老者,看去约莫五十出头,嘴角挂着一丝冷峻的微笑。
没有人认识他!
盟主变了另一个人,自然看得无住大师等人骇异不止,忍不住都惊得从椅上霍然站了起
来。
宋文俊几乎眼中要喷出火来,长剑一抡,倏地跨上一步,厉声喝道:“你……是什么
人?”
霍万清赶紧伸手一拦卜说道:“少庄主,冷静一点!”
那狭长脸老者神色冷峻,微微一笑,抱拳道:“老夫索毅夫,和诸位还是初会。”
竺秋兰冷声道“狼山一狈!”
索毅夫深沉一笑道,“姑娘果然是见多识广,连老夫外号都叫得出来。”
在座众人之中,果然没有第二个人知道索毅夫的来历了。
宋文俊道:“我爹呢?”
索毅夫拈须微笑道:“少庄主但请放心,宋老爷子很好。”
宋文俊道:“家父现在何处?”
索毅夫道:“宋老爷子现在在敝主人处作客、是敝主人的上宾。”
霍万清双目精光暴射,双手提胸,洪声道:“姓索的,你们究竟有什么阴谋?干脆说出
来吧!”
索毅夫深沉一笑道:“敝主人只是仰慕宋老爷子英名,请去盘桓几日,谈不上有什么阴
谋。”
霍万清道:“好,你且说说你们主人是谁,现在那里?”
索毅夫道:“这个很抱歉,兄弟来时,敝主人没有交代,兄弟不敢奉告。”
霍万清道:“朋友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么?”
索毅夫干笑道:“兄弟来了不止一天,还会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么?”
霍万清道:“你知道就好了,今晚如不说说清楚,你能走得了么?”
索毅夫重又把人皮面具覆到脸上,笑了笑道:“兄弟根本没有走的意思。”他用双掌在
面颊上轻轻贴着面具,接道:“兄弟是奉命到贵庄做人质来的,宋老爷子一天没有回来,兄
弟就一天不走。”
他覆上人皮面具的意思,敢情仍然要假扮宋老爷子了。
斗文俊气得俊脸发青,长剑一指,喝道:“姓索的,你把面具拿下来。”
索毅夫看了他一眼,缓缓说道:“少庄主,兄弟是奉命假扮宋老爷子来的,情非得
已。”
宋文俊道:“匹夫,你再不揭下来,本公,子就劈了你。”
索毅夫道:“敝主人没把宋老爷子恭送回来之前,兄弟安全得很,少庄主大概还不至于
鲁莽到一剑穿心,杀了兄弟吧?”
宋老爷子人在他们手中,投鼠忌器,当然没有人敢杀他了。
霍万清道:“公子且歇怒……”
宋文俊气怒的道:“叫他把面具取下来再说。”
他当然不愿意看到有人在他面前,假扮他的父亲。
索毅夫道:“兄弟此来,只是不使宋老爷子有损盛名,才奉命假扮宋老爷子的,少庄主
既然要兄弟取下来,兄弟取下来就是了。”
说着果然又从脸上揭了下来,小心翼翼的收入怀中。
秃顶神雕孟达仁道:“索朋友假冒盟主,那咱们五派接到假冒盟主的亲笔信,那也是索
朋友伪造的了。”
索毅夫道:“兄弟不才,还没有那份能耐,仿造宋老爷子的笔迹,但兄弟知道此事。”
“阿弥陀佛。”
无住大师低喧佛号,说道:“如此说,这几封信,都是贵主人仿造的了。”
索毅夫深沉的道,“诸位知道就好。”
甘玄通道:“贵主人以盟主名义,把咱们骗到这里来,目的何在?”
索毅夫皮笑肉不笑,说道:“这个兄弟也略有所闻。”
史傅鼎道:“你说出来听听。”
索毅夫道:“敝主人邀约诸位前来,是为了宣布一件事……”
说到此处,就住口不往下说。
史傅鼎道:“宣布一件什么事?”
索毅夫道:“这个兄弟也不太清楚,诸位不妨梢等片刻,大概送信的人,也快来了。”
霍万清道:“那好,姓索的,你要老夫动手,还是自愿受缚?”
索毅夫淡淡一笑,泰然道:“兄弟说过,兄弟安全得很。”
霍万清沉哼一声道:“你以为老庄主在你们手里,咱们就不敢动你?方才你自己说的,
老庄主是你主人的上宾,而你只不过是你主人的一名属下而已,咱们就是杀了你,你主人未
必为了一名属下,会对上宾不利吧?”
索毅夫听得一怔,点头道:“这个兄弟倒是没有想到。”
霍万清洪笑一声道:“现在你该束手就缚了吧?”
索毅夫横了金甲神一眼,冷冷的道:“霍总管可是想和兄弟动手么?”
霍万清沉声道:“老朽要把你拿下。”
索毅夫道:“你知不知道兄弟的外号?”
霍万清道:“狼山一狈。”
“不错。”索毅夫两个指头,拈着他唇角上几茎苍髭,仰首大笑一声,缓缓说道:“你
总知道狈是不会参加行动的了”
霍万清冷笑道:“你是说有人会替你出手?”大步直逼上去,沉喝道:“霍某先把你拿
下了,看看有谁会替你出手?”
喝声中,突然五指箕张,朝索毅夫肩头抓去。
他这一抓,蓄势已久,出手自然极为快速,那知索毅夫忽然身形一闪,十分滑溜的从右
闪出。
就在此时,只见门帘掀处,一个青衣汉子急步奔了进来。一下拦在霍万清的前面。
此人一身打扮,正是天华山庄的庄丁。
霍万清目光一注,只见拦住自己的庄丁,脸色黝黑,不过三十出头,双颧微突,鹞目鹰
鼻,脸型瘦削,生成一股阴沉神色。
天华山庄的庄丁,他个个认识,但从未见过此人。
霍万清目光朝青衣汉子打量了一眼,问道:“你是什么人?”
青衣汉子道:“总管不认识我?”
霍万清道:“你不是天华山庄的人。”
那汉子道:“是。”
这个“是”,答得很模糊,不知他说的是天华山庄的人?还是回答霍万清说的不是天华
山庄的人?
霍万清凛然道:“你是姓索的一党,几时混进天华山庄来的?”
索毅夫微笑道:“他穿了天华山庄的服装,自然是天华山庄的人了,天华山庄的人,自
然是天华山庄总管引进来的了。”
霍万清心头甚怒,沉喝一声道:“很好。”
突然挥手一掌,当胸拍去。
要知霍万清乃是鹰爪门高手,这一掌更是存心毙敌,出手之间,已用了七成力道,一掌
出手,劲风潮涌,直撞而出。因为相距极近,一发即至,故而这一记掌势,看不出如何威
猛,实则已是相当凌厉威猛了。
青衣汉子没有作声,但也不避不闪,同样挥掌迎出,硬接金甲神一击。这一掌,一劈一
迎,自然很快就接实了,但听“砰”然一声,居然势均力敌,双方各自震得退后了一步。
霍万清不觉微微一呆,忖道:“此人年纪不大,掌力居然会不在自己之下?那以他的功
力来说,应该不会是无名小卒了,江湖上怎的不曾听人说过?”心念转动,口中洪喝一声:
“你再接霍某一掌!”
双肩微晃,高大身躯直欺而上,挥手发掌,一招“直叩天门”,笔直击去。
他这么掌,激怒而发,掌上几乎已提聚了十成功力,掌势才发,一股凌厉强猛的掌力,
随手而出,罡风激荡,挟着轻微的呼啸之声,直向青衣汉子迎面涌撞过去。
正因这一招双方相距较远,故而看出了他掌势的威力来了!
青衣汉子依然一声不作,功运右臂,横臂出掌,一招“横架金梁”,硬封霍万清的掌
势。
霍万清看得心中更加怒恼,暗喝一声:“好个不知死活的狂徒!”
右掌直劈不变,左脚一抬,踢向对方小腹。
青衣汉子右手堪堪架起,瞥见霍万清左脚跟着踢来,不慌不忙,左手化掌,使了一招
“春水拍岸”,手掌往下斜拍出去。双方势道极快,倏然一合,就发出“砰”。“砰”两声
震响!
青衣汉子内力,究不若金甲神来的雄厚,他一记“横架金梁”,架是把对方的“直叩天
门”的掌势架住了,一个人却身不由己腿弯一屈,往地上跌坐下去;但他左掌一招“春水拍
岸,也拍中了金甲神霍万清踢来的左脚,而且正好拍在内踝骨上。
这是一记借力还力的手法,霍万清这一脚踢的力道愈重,反震之力也愈强。
霍万清左脚硬是被他一掌拍的往外荡开,一个人自然也随着往左斜冲了出去,只觉骨
(踝)痛如裂,几乎拿不住桩。
宋文俊急忙伸手把他扶住,问道:“总管怎么了?”
霍万清撅着脚,说道:“不要紧,老朽只是一些外伤。”
那青衣汉子却也厉害,跌坐下去的人,忽然双手支地,两足就地一点,身形往上腾起,
跃开数尺,正待往外退去,他这一向旁跃开数尺,正好跃到了史傅鼎的身边不远。
史傅鼎刷的一声,剑光一闪,一点剑影,指向青衣汉子的咽喉,喝道:“你还想走
么?”
这时门外微风一飒,门帘飘动,又闪进一条青影来!
这人同样一身青衣,也是天华山庄庄丁的打扮,同样只有三十出头,左手提着一柄带鞘
长剑,直冲而来。
岳少俊、竺秋兰二人,已经退到右首,并肩而立。
岳少俊低低的道:“这人大概也是贼党了。”
竺秋兰轻叹一声走,“看来大华山庄,已被贼人渗透下!”
就在二人说话之际,狼山一狈脸上挂着一丝干笑,轻轻抬了下手。
那冲进来的青衣汉子突然抬腕发剑,“锵”的一声,剑光一闪,架开了史傅鼎指向前一
个青衣汉子咽喉的长剑。前面一个青衣汉子好像他的任务已了,身形一闪,宛如一缕青烟,
从帘隙飘飞出去。
这一段话,从史傅鼎发剑,到另一个青衣汉子的闪人,狼山一狈的抬手发令,和青衣汉
子出剑架开史傅鼎长剑,要把它一一叙述说来,自然要费不少笔墨,但其实双方出手之快,
何殊闪电,前后也只是眨眼工夫之事。
史傅鼎眼看青衣汉子出鞘一剑,就从自己剑下,把人换了出去,不由敛眉一轩,冷哼
道:“你当我不敢杀你么?”
青衣汉子右手执剑,左手执鞘,“剑鞘交叉,只是冷冷的望着他,没有作声。
史傅鼎长剑一振,喝道:“史某不杀无名之徒,你报个名来。”
青衣汉子冷冷的道,“武当剑法,还杀不了我,何用报名?”
史傅鼎生性高做,对方这句话,听得他心头极为怒恼,长笑一声道,“那你就试试我的
武当剑法。”
挺剑直欺到青衣汉子身前三四尺远,手腕一振,嗡然有声,划起一圈剑光。
青衣汉子微晒道:“动手过招,何用花招?”
忽的一剑,直向史傅鼎一圈剑光中刺入。这一剑,果然十分强劲。
史傅鼎听他讽刺自己使的是花招(武当两仪剑法,出剑如太极初动,剑划圆圈)更是怒
不可遏;但对方举剑直刺,剑锋强劲,直逼而来,倒也不敢轻敌,脚下斜退半步,长剑直
竖,又划起一个圆圈,朝前推出。
青衣汉子一剑出手,立即如影随形而上,手中长剑刷、刷、刷,接连三剑,都是笔直刺
出。
他这手剑法,直来直去,快如星火,似是专门对付武当剑法的一般,史傅鼎长剑划圈,
他却从你圆圈中直刺而人。
史傅鼎几乎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对方连刺三剑,他却连退了三步。
这三步接连后退,却使史傅鼎在怒恼惊讶之中,冷静了下来,缓缓吸了口气,手腕起
处,缓慢的挥出一剑。
这一剑挥出之时,正好青衣汉子第四剑(连同前面一剑,已是第五剑了)直刺过来,两
剑乍接,响起锵然剑鸣!
史傅鼎这一剑去势倏然,甚是飘逸,看去如风吹柳丝,轻柔自然,不着半点力道;但就
在双剑乍接之际,他长剑轻轻一翻,使出“粘”字诀一下压住了青衣汉子的剑脊。
青衣汉子忽然冷笑一声,左手骄指如戟,直向史傅鼎眉心点去。
史傅鼎是武当二子的师弟,一身武功,原也不弱,只是平常行走江湖,替人排难解纷,
或是代表大师兄往来各大门派出席庆典。江湖上因他是武当派掌门人的师弟,身份崇高,也
都另眼相待,很少有人和他动手,因此练剑多年,对敌经验,总嫌不足。
此时他明明以“粘”字诀压住对方长剑,可说已有转变优势之机,只需施展这一剑的变
化,立可化被动力主动,抢先出手,抢得先机;但他一见青衣汉子骄指点来,压住对方的剑
势忽然一松,(这一段话原是曳光石火,一瞬间事)剑尖突然上削。(削向青衣汉子点来的
左腕)。
须知青衣汉子这一指原只不过是一记虚招,史傅鼎扬剑上削,青衣汉子大笑一声,左手
迅即收回。本来被压住的长剑,手腕一振,跟着往上倒挑而起,剑光一闪,森寒剑锋由下而
上,划向史傅鼎小腹、
吏傅鼎一剑落空,心知上当,急急往后跃退,低头看去,自己一件蓝布长衫,前面下摆
已被剑锋划破了数尺许长一条,差点就伤着了人!这下直气得史傅鼎一张白皙的脸上,红如
喷血,大喝一声:“狂徒,史某教你识得厉害!”
长剑连展,一剑跟一剑的连绵劈出,刹那之间,剑光大盛,一圈圈剑影,隐挟风雷之
风,着着进攻,凌厉无比。
青衣汉子长剑护身,后退了两步,冷然道:“方才不过给你了点小小教训,真要见个真
章,你就回不了武当山去。”
喝声中,手腕伸缩之间,剑势一紧,和史傅鼎展开快攻,一柄长剑,剑光流动,暴出一
片参差剑花,锐啸盈耳。
史傅鼎立时被那凌厉反击,迫得后退了一步,但他一退之后,再次挥剑逼进,长剑如
虹,飞快的还击过去。
这时另一边,宋文俊倏地转过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