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子面前少玩这些油滑的东西,你的京营兵,这段时间除了维护京师的治安、估税之外,也要担起运送物资的差事儿。
京师外面不是有难民吗?干活给钱粮,你的京营要做的就是保护好物资,拱卫京师是要务,切不可出差错,如今不止是你,老子也被京师的王公大臣们仇视呢!
一旦京师出了问题,咱们俩都活不了!”
肃顺的诉求,杨猛很清楚,一是权力二是活命,现在两人的目的基本是一致的,那就是不能让京师的王公大臣们抬头。
“知道了,那些不服的。这些日子我在加加紧,弄死他们算完,无非是些浪费钱粮的物件。不若让他们舍了家资性命拱卫京师!”
大权在握的肃顺,虽说在杨猛的面前恭顺,但面对京师的那些王公大臣,肃顺也是嚣张跋扈的王八蛋!
“嗯!就是这话儿!抄家的时候,有些面容姣好的贵妇贵女,你留意一下,这是京师的一处宅子。把她们安置到那里,告诉她们听话可以救家人的性命,她们的家人。也不要直接杀了,下狱就好!”
这样肮脏的差事儿,肃顺这些天做的多了,为皇帝敛财也是为他肃顺自己敛财。五百万两的估税。肃顺那边也截留了几十万,相比与其他官员,肃顺的做法已经算是清廉了。
“哎呀……早知道三哥有这个嗜好,肃顺早就这么做了,这事儿是肃顺糊涂了!”
一听这个,肃顺也是忙不迭的请罪,这事儿疏忽了。
“哼!你当老子跟你一样龌龊啊!那边的那位!”
这事儿是断然不能在肃顺面前承认的,一旦认了再被肃顺传出去。这事儿就难办了,杨猛指了指皇城的方向。肃顺的脸色一下也精彩了起来。
“那位?”
“好玩不过良家女,你以为呢?老子要日夜忧心八里桥的战事,来京师这几天,没有一天睡过囫囵觉,昨夜又被皇帝叫去值夜了,我这脑子都混了,下面也是跟辫子差不多,看着唬人一摸软趴趴啊!”
“三哥辛苦了,这是要良家妇还是良家女啊?”
“都要!无非是罪臣的家属,给她们个念想,她们就会乖乖的听话,与其做官妓不如伺候里面那位,知会你的人,千万别上手,找些宫里的老妈子检查一下,别弄进去有病的,这些人说不得就能一步登天呢!”
“知道了!要多少?”
“在精在美不在多!这是暗办万不能漏了马脚,不然咱们俩都要跟着倒霉。”
“知道了!知道了!就打着我的名义办,无非我的名声早就臭大街了。”
“最好不过了!”
许多肮脏的勾当,都在杨猛的安排之下,在京师进行,与肃顺不同,影子、暗影威胁的都是有实权的官员,进京六七天的时间,杨猛的麾下已经聚拢了不少官员了,只是这些官员,也不知道影子背后的人就是杨猛罢了。
如今对杨猛来说,八里桥也成了重中之重,八里桥究竟能吸引多少火力,也决定着杨福良那边的成败,只要八里桥能拖延个三五天,那英法联军聚集的火炮数量就是令人战栗的。
英法联军接连不断往八里桥附近运送重炮,杨猛也大概摸清了他们的脉络,这是要抓紧时间下京师啊!一旦攻陷京师,这大清就完了,英法联军高层的决策无疑是极为正确的。
八里桥不溃败的原因,杨猛也找到了,那就是炮火的密度,高密度的炮火,让人心惊胆战不假,但跑不掉、走不了的新军和民团,也在快速的适应这样的战局,据韦驼子的汇报,堑壕之中的人马已经可以在炮火之中,学习使用枪械了。
八里桥前线只要不溃散,那杨猛的谋划也就成了大半,现在杨猛需要的是等待,八里桥那边需要的是忍耐。
可忍耐二字,在八里桥却是用命来写的,英法联军大口径的重炮越来越多,这些重炮倾泻的葡萄籽铺天盖地,随着持续不断的炮火,英法联军的弹药数量也在急速的下降,许多杂七杂八的东西,也开始出现在了韦驼子的阵地上。
“娘的!这刀叉也能做炮子,这些王八蛋真是丧心病狂呐!”
韦驼子的脸上满是油灰,一身战袍也沾满了泥浆,随手在堑壕里捡起了几件变形的刀叉,韦驼子的脸上没有狰狞只有笑意,这说明英法联军的弹药不足了。
挖坑避炮,还真不是人干的伙计,大冬天的趟在泥水里,腿脚都没有知觉了,一双新马靴,两三个时辰,就被泥水浸透了,若不是三爷那边派了许多的葱姜蒜和白酒,许多人怕是连路都走不了的。
吃不好、睡不好、还要呆在冰冷彻骨的泥水里,这逃兵的数量也不少。是不是就有人爬出堑壕吃炮子,至于从堑壕里走出去,他韦驼子都出不去。就别说手底下的人马了,堑壕是通着后方的,但后方有三千藏军把守,韦驼子亲自下的命令,只许进不许出,只要往外走的,不管是谁藏军见了就会开枪。这也是韦驼子保证自己阵线不溃散的唯一手段了。
一天一夜的不间断炮击之后,英法联军才停下了炮火,近千门小炮。五百门重炮的轰击,在格兰特看来,已经足够了,连夜占领清军的八里桥阵地。明日攻击清国京师。就是格兰特的作战计划。
可夜战进展的却极不顺利,就在数千联军即将登上清军阵地的时候,密集的枪声让联军迅速的溃退了,在炮火之中,坚持了一天一夜,仍有战斗力的清军,对联军的士兵来说太过恐怖,丢了了几百条尸体。英法联军的士兵,也乖乖的蜷缩到了自己的阵地。
炮火推进的办法。就这么被想了出来,将火炮的射程与射界调整好之后,联军士兵又一次向炮火覆盖之中的八里桥阵地发起了突袭。
但如今的火炮,并不是十分的准确,为了不伤及友军,英法联军的炮兵,将炮击的位置,向前推进了一下,炮击位置的推进,也就给八里桥前线,留下了一片没有炮火的净土,而这片净土的堑壕之中,蹲着满满当当的京师民团。
杀一个洋鬼子一壶白酒俩煮鸡蛋,对堑壕里的民团来说,比百两黄金都稀罕,韦驼子的奖赏虽说苛刻了一些,但京师民团的回应就是:玩命干!
持续的炮击不间断的进攻,持续了一夜,天亮时分,站在瞭望塔上的额尔金、葛罗、格兰特也不敢相信他们看到的场景。
桥面上,河道里满满的一层全是联军的尸体,枯水期的通惠河,已经变成了血河,对面的清军阵地,也垒起了厚厚的尸墙,汩汩的血流沿着清军的这地、八里桥的桥面,不断的滴落到河水之中,晨雾、水雾、硝烟之中,鬼魂一般的伤兵在战场上游荡,这八里桥被双方变成了真正的地狱。
迎着阳光的清军阵地,在晨雾之中散发着妖异的光彩,久经战阵的格兰特知道,那是血液凝结之后的反光,这样的战场已经不适合战斗了,即使是老兵在这样的战场呆的时间过长,也会精神失常的。
“战争无法再继续了,这样的战争已经超出了大部分士兵的承受能力,继续下去,联军会崩溃的!”
额尔金和葛罗关心的是清国的京师,而格兰特更为关注的却是联军士兵,如果不是联军的构成混杂,在指挥过程之中,格兰特不断的派遣不同的战团,这样的伤亡数量,足以让一支军队崩溃了。
前几天的伤亡,几乎都在清军的阵地,不知道伤亡数字的各个兵团,还能持续的战斗,这次如此之多的联军尸体出现在两军阵地之间,对联军士气的影响是致命的。
而且,格兰特也发现了一个令人发指的事情,那就是清军的阵地之中,不时的响起冷枪的声音,每一次枪声响起,就意味着一个在战场挣扎求存的联军士兵丧命,这样一支冷酷无情的军队,这样一支以战友的尸体堆成防御工事的军队,这样一支毫无同情与怜悯的军队,绝对是令人发指、令人厌恶、令人痛恨、令人恐惧的存在!
国际公理在这支军队的身上没有任何的限制,即使在克里米亚战争之中,即使是在印度的战争之中,都没有射杀伤兵的事例,额尔金带领着帝国,触怒了一头来自地狱的魔兽,打这样的战争,格兰特没有任何胜算可言。
“格兰特,你可以估计一下清军的伤亡数字吗?”
额尔金望着的不是凄惨的战场,而是前方不远处闪耀着宝光的清国京师,琉璃瓦反射的光辉,在晨雾之中格外的醒目,起初望着战场的时候,额尔金也有撤退的想法,但看着了无生气的清军阵地,已经清国京师的阵阵宝光,他也在不断坚定着自己的信念!
“联军的三到四倍!”
厚厚的尸墙,每一米都是几十条尸体堆起来的,绵延整个战场的尸墙,起码由一两万尸体组成,地狱也不过如此吧?
“如果我们从两翼进攻呢?”
“前段时间就试过了,没有任何可能,其他地段对联军更为不利,清军摆出的阵地,是利于联军进攻的,恐怕他们在这里构筑阵地的目的就是为了消耗联军的兵力。
额尔金伯爵,清国用的都是百姓,打堑壕战,只要可以开枪就能参战,虽然我们还有一万多联军,但清军的人数更多!
即使咱们能顺利的攻占八里桥,付出的损失也是不可承受的,攻打清国的京师,五六千人恐怕不够吧?”
格兰特对于赢得八里桥战役虽说没有信心,但就联军与清军的兵力来看,联军还是有成功希望的,五六千人,就是格兰特预估的存活人数。(未完待续。。)
第七百四十八章 京师拉锯战(七)
“格兰特!撤兵,就意味着这场战争的失败,对我们以及我们的大英帝国来说就意味着耻辱,这一战败了,影响的不止是帝国在远东的利益,而且会影响帝国在印度的利益。
印度突然出现数量庞大的褐贝丝,你不觉得奇怪吗?清国的杨部堂说过,一旦咱们战败,清国就会涉足印度的战争。
现在看来,清国早就涉足印度的战争了,二十年前的一战,帝国逼迫着清国签署了江宁条约,二十年后,清国利用印度的局势将帝国拖进了战争的泥潭。
数量庞大的褐贝丝,是帝国用来与清国交易云烟的,清国的军队为什么没有大批的装备褐贝丝?恐怕,他们早就卖给印度了!
清国的皇帝,在枪械的装备上很谨慎,将交易来的枪械转卖给印度也符合清国皇帝的一贯方针,这场战争决定的不仅是清国的归属,还有印度的归属,格兰特,你认为咱们还有撤退的可能吗?”
额尔金的这番话,结合了很多东西,这些东西都是高参团研究过的,现在看来,那位杨部堂所说的并不全是谎言,清国的京师近在咫尺,联军的损失超过一半,这样的局势对额尔金来说是退无可退的。
“额尔金伯爵,咱们的兵力……”
格兰特对额尔金的称呼也变得公式化了,这是他表达不满的方式,这样的战争,以联军目前残余的兵力来说,基本没有继续进行的必要了。再战下去。联军会崩溃的。
“战舰上的海军。咱们的陆军数量是三万五千人,并没有算上海军和军舰上的水手,这批人聚集起来,应该差不多两万人的,格兰特为了帝国,殊死一搏时候到了!”
额尔金的想法无疑是疯狂的,作为联军司令的格兰特,也知道这批人的存在。但战舰上的水手与海军,只应该负责战舰的,不到万不得已,这批人是不能下船的。
但额尔金的想法,也是合情合理的,战败的耻辱不仅额尔金无法接受,格兰特这边也是一样的。
“白天继续炮击,将建制被打残的联军士兵派到大沽炮台防守,将舰队的海军与水手组织起来,今夜对清军阵地发起总攻!”
因为清军的冷枪。联军无法收尸,白天进攻对联军是不利的。而且船上的海军与水手,并不适应陆战,夜战对于这些人来说无疑是个消除对战争畏惧的办法,作为一个老将,格兰特的应对极为合理。
“嗯!让司令部的人带着伤兵回去,告诉海军和水手们,只要攻陷了清国的京师,抢掠到的任何东西,都归他们所有!”
联军打到现在已经接近崩溃了,额尔金认为清国的军队,也应该崩溃了,他们能坚守在阵地,或许是因为命令吧?
孤注一掷的时候,就要自己说服自己,自己催眠自己,不然患得患失的人,是无法孤注一掷的。
持续一夜的战事知州,韦驼子这边也是欲哭无泪的,一夜伤亡近两万,一万五是京师的民团,五千是江南的新军,现在他的手里满打满算也不过三千新军了,练兵,就没有这么练得!
最前面的壕沟里,已经被踩成烂泥沟,没过脚踝的褐色烂泥可不是底下渗的水和成的,那些烂泥完完全全是血水和成的!
巡视着堑壕,只剩四万多的京师民团,大多数人都跟木偶差不多,有人喊才有动作,呆滞的表情,青黄的脸色,血红的双眼,这些已经不算是人了,这仗打的太惨!
不等韦驼子走完一趟,铺天盖地的炮弹又来了,找了一个小洞钻进去,躺在冰冷的烂泥里,不大的时间韦驼子就睡着了,这样的仗就得这么对待,醒着太熬人,不如睡醒了直接杀人。
京师这边,杨猛根本不看韦驼子喊苦喊累的战报,他只是不断的给八里桥前线派送物资,吩咐医学馆的人收治伤员,至于八里桥打的惨不惨、累不累,杨猛管不了也不能去管!
“三爷,好消息,英法联军的人下船了!”
“嗯!让杨福良动身,影子那边继续监视,两刻钟汇报一次!”
听了徐子渭的报告,杨猛的眼睛亮了起来,自进京这些天来,他确实没怎么睡好,不是玩四色棍的女人就是守夜要不就是朝会,他的脑子里也是一片混沌的,好多时候,他都想从怀里弄点云烟吸一吸,但这个只能是想法而已,浓茶、参汤和雪茄,就是他提神的东西。
“咳咳……三爷,英法联军战舰以及商船上的人全部动了起来,看来是要支援八里桥前线呐!”
两刻钟的时间转瞬即逝,不大的小屋里却满是浓烟了。
“好!太好了!知会藏军准备动身,一旦这支援军到了八里桥,就对大沽炮台发起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