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衡量眼下情势,越不快打急攻,越对他不利,因为,他自觉功力已缓缓在消失中。
他想以一招奇绝的“慈光普照”出其不意,把萨喀班林击毙!
可是,事实大谬不然,当他奇招出手之后,竟出他意料之外,劲力顿减,萨喀班林轻而易举地便闪过这一招绝学。
保坤微微一叹,便闭目垂下头去。
萨喀班林仰面哈哈大笑道:“小子,你现在明白活佛言之不虚了吧?你的功力已迅速在消减中,不出半个时辰,你也和这个丫头一模一样了!哈……哈……哈……”
保坤见对方发出一种轻蔑得意的奸笑,不禁气愤填胸,体内热血一阵沸腾,钢牙一咬,反手从背上拔出长剑,厉喝道:“秃贼接剑!”
长剑在手抖动之下,幻起一道寒光,向萨喀班林击去!
萨喀班林滑步闪身,躲避保坤击去的一剑。
保坤一剑竟未击中,不觉大惊,以他剑术造诣,在这极短距离,竟击出落空,更证明他的功力已急剧地在消减之中。
萨喀班林冷笑道:“小子,你的剑术已经不中用了,接下本活佛几拳试试吧!”
萨喀班林欺身而上,向保坤打出三拳,这三拳的拳风,恍似密绵不透的风雨,罩住保坤周身。
保坤右手挥动长剑,从拳风中反击对方,同时左手挥起奇招。
二人动手相搏,五招过后,保坤越打越心寒,他一方面不敢用目光与对方接触,同时深深感觉内力似有不继的现象。
这是他出“血涧”闯荡江湖以来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
萨喀班林暴喝一声道:“小子,你的魂魄已经不守舍了,在本活佛手下再难走上三合。”
保坤闻对方喊喝之言,愈加心惊胆寒,手中招式不觉一缓,高手过招,不能毫厘之差,保坤手中招式缓慢下来,也正是对方进攻的好机会。
萨喀班林在大喝声中,手中奇招迭出,“呼呼”地连攻两掌。
这两掌是萨喀班林运足了十成真力而发出的,招式诡异,威力锐不可当!
保坤暗叫一声“不好”,连忙向一侧闪避,可是劲风激起漩涡,把保坤卷起,向室外摔去!
“叭哒——”一声,保坤摔跌在禅房外的后殿里!
保坤惨叫一声,口中便喷出一道血箭,保坤提起一口真气,一咬钢牙,从地上挺身而起。
萨喀班林赶出禅房之外,见保坤头发散乱,满面尘土,白衫衣襟尽红,双目满布血丝,状极狰狞……
萨喀班林见状暗暗吃了一惊,忖道:“这小子怎么还没有死?难道他是金刚之身?……”
萨喀班林正忖间,保坤厉喝一声,凶猛地向萨喀班林扑去,他扑去之势,无比的奇快,五指已抓向萨喀班林。
萨喀班林本能地向后暴退,保坤本来内部已受重创,此刻,他不过是强提一口真气,作孤注一掷而已。
当他一招没有抓中时,身形已跌倒在门槛上。
萨喀班林速飞起一脚,把保坤踢得滚了一丈多远,可是萨喀班林脚触到保坤身体时,被一种反弹之力,把萨喀班林震得也暴退六七尺远,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体内气血一阵浮动,眼中冒出火星。
显然,萨喀班林也受伤不轻,他忙闭目调息。
保坤被萨喀班林踢了一脚,口中又吐出一道鲜血,心中气血一阵翻腾,人便昏了过去。
萨喀班林闭目调息了片刻,见对方已无动静,缓缓睁开双目,这时保坤已躺在地上面色苍白,气若游丝了。
萨喀班林慢慢地站起来,口中发出狞笑道:“小子你想不到吧!没有那么容易就要你死去,还有你好瞧地在后头呢!”他入殿后取了一瓢冷水,浇在保坤头上。
保坤口中发出幽幽一声长叹,便醒了过来。
他抬头向四周一看,立刻便与萨喀班林那双怪眼睛又接触了一下。
保坤情不自禁地身上打了一个寒噤,忙又闭上双目,这时,他深深地感觉自己四肢如棉,功力尽失,不过他的神智还很清楚。
萨喀班林口中又发出一阵得意的狂笑道:“小子,喀嘛教公主是你什么人?为什么要冒着生命危险来救她?”
保坤冷笑道:“什么人秃贼不配问,你要怎样对付我,快点动手吧!”
萨喀班林又发出一阵怪笑道:“小子,你想速死吗?没有那么容易,本活佛要你受尽折磨,慢慢地死!”
保坤大怒喝道:“秃贼,小爷和你有什么仇?你用这种邪术制服我,我死了也不服,变厉鬼必追汝之魂!”
萨喀班林嗷嗷地笑道:“小子,别说梦话了,现在本活佛叫你尝尝‘五毒酥骨’的滋味吧!”说着,他出手如电,点了保坤身上的奇经八脉。
保坤登时感到血气逆流,血管有如爆炸似的,全身开始痛、痒、热、冷、酸……各神痛苦,齐集于身。
保坤是条硬汉,他咬紧钢牙,承受体内各种痛苦,口中没有发出一声呻吟。他额上登时汗粒如雨,面色由白转青……
萨喀班林见状冷冷道:“小子,你是一条硬汉,连哼一声都没有,大概是本活佛过于慈悲,手法轻了吧?”
他边说,边在保坤身上的奇经八脉上,又加重地点了几下。
保坤立刻感觉全身如似百蛇啮心,万虫啃爬似的难受他痛、痒、酸……难以忍受,两手拼命在自己身上抓擦,开始在地上打滚起来。
萨喀班林哈哈大笑道:“小子,不好受吧!现在从实说出,你什么时候入殿来的?是公主什么人?”
保坤睁大血丝满布的双目,怒叱道:“秃贼,要杀便杀,何必再问这些?”
萨喀班林口中响起阴森森的笑声,道:“好!小子倒很倔强,你既然不怕肉体上的痛苦,本活佛要叫你精神上受尽折磨……”
他拿起一根绳索,把保坤的四肢捆起来,然后把保坤放坐在椅子里,萨喀班林双目扫向公主,大声道:“公主看着我!”
喀嘛教公主罗娜喀兰好似完全受他控制似的,茫然地从床上挺身而起,看着萨喀班林。
保坤忙大声叫道:“公主,不要看那秃贼!”
公主连头都不偏一下,对保坤喊叫之言,恍似充耳未闻。
保坤大吃一惊,忖道:“这秃贼不知是用什么邪门,以公主功力之深,不应该立即神智如此昏迷,以自己而论,功力虽然消失,可是头脑还很清楚。”
萨喀班林又大声叫道:“公主过来!”
罗娜喀兰公主竟不由己,站起缓缓下床向萨喀班林走去。
保坤急唤道:“公主!公主!你不能过去呀!”
公主对保坤之言,不理不睬,仍然向萨喀班林走去。
萨喀班林用手“嘶!”的一声,拉掉公主的上衣,口中不禁“咦”了一声道:“好一个漂亮的美人儿,皮肤肌肉好美呀,是本活佛前生修来的艳福吧!”
公主呆若木鸡似的,站在萨喀班林面前,任他动手动脚摆布她,她毫无一点反应。
保坤目睹此状,不禁闭目一叹道:“一个美若仙子的公主,竟被害如此,唉!人间罪恶,莫过于此……”
保坤正在感叹忖思之际,突听到萨喀班林发出嗲声淫猥的奸笑之声。
那笑声如一把利刃插在保坤的心坎上!保坤不由自主地睁开双目,见萨喀班林已将公主身上的衣裙,完全脱去,现出下半部丰满的胴体来。
保坤痛苦的闭上双目。
这时,他才体会到精神上的痛苦,胜过肉体上的痛苦几千倍……
室中充满了萨喀班林得意、奸险、狰狞的狂笑之声。
保坤情不由己的,第二次又睁开眼睛,只见萨喀班林已赤裸裸地把公主抱到禅床上去了。
保坤厉喝一声道:“秃贼!你要对公主怎样?”
萨喀班林微微一怔,但惊悸之色,在他面上一闪即逝。
他竟仰面发出一阵哈哈大笑说:“小子,你就是叫破喉咙,也是白费,现在你可以大饱一次眼福了,哈……哈哈……”
萨喀班林魁梧的身体,已经开始压向公主莹白的娇躯上蓦然,禅房之外,传来一阵木鱼之声……
紧接着,后殿之中,梵音响起,那声音愈快愈近……
萨喀班林面色顿变,急忙侧耳倾听,立即听到有人念了一声:“阿弥陀佛”,便有人走进禅房。
保坤抬头一看,只见一位身着黑色僧袍的老和尚,已缓步走入禅房,那老和尚年逾百龄,白眉长髯,鬓发如霜。
保坤看清那老和尚之后,惊喜交集,脱口叫道:“慕康大师!”
原来,那进入禅房的老和尚,正是名满江湖的武林四杰中的夏慕康大师(即无名大师)。
无名大师目光一扫禅房景况,忙闭上双目道:“罪孽!罪孽!”
萨喀班林急跃身而起,右手一掌向无名大师劈去!
萨喀班林这一掌已用了八成真力,他想一掌把进来的无名大师击毙。掌风如涛,立时便卷向无名大师。
无名大师双目微闭,对萨喀班林拍来的掌风,恍似未见,他在掌风如排山倒海中,静立在原地,如木雕泥塑似的,分豪未动。
禅房之内,积尘飞扬,劲风回旋良久,才慢慢平静下来。
萨喀班林见状,暗暗吃了一惊,忖道:“这老和尚好雄厚的内功!”
萨喀班林心念未已,便听到无名大师低沉地宣了一声佛号道:“见你的衣衫,也是出家之人,如此赤裸裸地,有羞辱我佛子弟,赶快穿上你的衣服吧!”
萨喀班林听到无名大师之言,不禁悚然心惊,因为无名大师说话的声音虽然不高,可是有如金石之声,句句使他入耳心悸,怦然心跳。
他一面穿着衣服,一面详察无名大师,心中更加骇然。
此刻的无名大师,静立禅房中央,双目垂帘,黑色僧袍之内,好似有一股白色气体,在向衫外发出来,渐渐在室内扩大……
萨喀班林看了,心想:“这老和尚身上发出什么气功?难道是佛门最上乘难修的‘佛门罡气’?”
他心中一动,乃厉声大叫道:“老和尚,你抬头看看我!”
无名大师缓缓地抬起眼皮,双目射出两道光芒,如似两柄利刃,扫向萨喀班林全身一眨也不眨!
萨喀班林目光与无名大师的双目一接触,心头不觉一怔!心忖:“这老和尚双目之内,光华四射,如似虎目,不怒而威,为一生所仅见,从他的眸子中可以看出他的内力,已达顶峰造极阶段了……”
在这同时,保坤急忙对无名大师道:“大师千万不可看那怪和尚的眼睛,他双目之中,具有邪门……”
无名大师右手微微摇动示意,然后缓缓道:“这位大师的‘勾魂大法’对别人百施百效,可是对老衲并没有什么作用。”
萨喀班林心中大吃了一惊,忙道:“老和尚,你敢与本活佛对视一盏热茶之久么?”
无名大师淡淡一笑道:“老衲六十多年来的修为,大多半的时光,在修练如何控制自己魂魄,浑然忘我,大师如果用‘勾魂大法’之术,企图将老衲的三魂七魄移出体外,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所以,就是和大师对视一天也无妨的。”
无名大师每一句话,说得低沉而缓慢,并没有动怒的样子,同时他一双眸子,始终盯住萨喀班林,眸中射出来的精光,越来越强……
萨喀班林愈看愈觉心惊,他看不出对方有功力消失,魂魄出窍的模样。
他干咳一声道:“老和尚,你能否将贵刹及法号见告?”
无名大师微徽一笑道:“老衲的姓名,随着悠悠的岁月,早已不用了,如果大师一定要知道老衲,或将来打算还要找老衲,你就记住‘无名’二字吧!”
无名大师顿了一顿又道:“老衲没有固定的寺院,云游天下,到处为家,今夜不过路经此寺,不期遇上大师而已。”
萨喀班林长眉一动,哦了一声,忙双手合十道:“原来老和尚是路经此寺,进来玩玩,刚才本活佛不知内情,打了老和尚一掌,冒昧之处,尚祈谅宥……”
无名大师浅浅一笑,接道:“老衲出家已有一个甲子以上,四大皆空,六根已净,对刚才大师出手,是不会介意的。”
萨喀班林见对方并无敌意,紧张的心情,已减去大半,当即堆下笑脸道:“我们都是出家人,定能彼此照顾,老大师将来如果有机会去‘活佛寺’,本活佛定扫清禅房,以迎老大师。”
无名大师笑了一笑,回答道:“大师一番盛意,老衲心领了,异日如果有缘,老衲可能去活佛寺一趟,以解救那些苦难的女子……”
无名大师言犹未了,萨喀班林面色大变。
无名大师顿了一顿,接道:“大师初来中土,老衲本当尽地主之谊,招待一番,不过,老衲终日以化缘渡日,无法招待,敬请大师见谅,老衲就此要告辞了!”
保坤听了无名大师不救他二人,便要告退而去,不禁大感失望,不过,他个性倔强,非常好胜,不愿求人,所以他听了无名大师要走,自己生命已经绝望,可是,他还是不愿开口向无名大师求援。
萨喀班林听了无名大师立刻要走的话,心中大喜,忙双手合十一礼,道:“大师,我们后会有期,彼此珍重。”
无名大师转身走了两步,目光扫了保坤一眼,见保坤面无惧色,表现出一种临危泰然的气慨,不觉心中一动,忖道:“这孩子年纪虽然不大,可是他那种视死如归,豪迈之情,颇使人佩服,我本来是要试他的胆识,他却……”
无名大师倏然止步,转身对萨喀班林双手合十道:“老衲临走,尚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大师愿意答应否?”
萨喀班林笑道:“大师有什么事情尽管说吧!”
无名大师道:“老衲受人之托,要把禅房这两个施主带走。”
萨喀班林面色突变,接道:“大师为什么要把他们带走?这一男一女与本活佛有一段未了思怨,待了却那一段恩怨之后……”
无名大师肃容道:“不可以,老衲受人之托,不能不去做,况且老衲已经答应一定要把这一男一女找回去。”
萨喀班林大声问道:“那人是谁?与这一男一女有什么关系?”他震于无名大师高深莫测的武功,还不愿立即翻脸动手。
无名大师淡淡一笑,道:“那人是谁,大师不必过问,你我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