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是让他们读书,一点风雨都不让他们见到吗?我丁云毅的儿子女儿若是怕这怕那,便也不配当我的儿女了!”
邓怜玉叹息一声,也不敢再多劝说。
夫君今年才只有二十四岁出头,便已权倾朝野,封侯拜将,权利无人能及,可是威严也越来越盛了。
她总感觉那么早的便到了这样的位置上总不是太好的事情
“哥,我的虎贲女军已经训练好久了,什么时候你去看看呗。”小土这时候忽然说道。
“好,好,我们的小土长大了,现在还成了女军指挥,将来我丁家便是出个女将军也未可知了。”丁云毅最是爱怜自己这个妹妹:“等我把事情都办完了,一定去看看小土训练出来的女军。”
他嘴里虽然这么说,但对什么女军却是大是不以为然的。女军嘛,训练着玩玩是可以的,但要真上战场恐怕也就不能过多指望了。
“总镇,远征殖民舰队派回来了一条船,已到泉州。指挥使叶大海派人回报,此次远航,生擒郑芝龙之子郑森!”
丁云毅一下站了起来:“什么?”
“生擒郑芝龙之子郑森!”
丁云毅大喜。自从击败郑家水师之后,郑芝龙死在自己刀下。郑家人几乎全被擒获,但却独独跑了一个郑森。总让丁云毅的心里有一个疙瘩。
这个未来再也没有机会改名为“郑成功”的人,一天不落网,自己便一天不放心,天知道他还会掀起什么风浪来。
可也奇怪,自己派人到处搜捕,便连海盗同盟自己也都下达了搜捕命令。可却偏偏让远征殖民舰队给抓到了!
“来人,立刻把郑森给我带来!”丁云毅吩咐完缓缓坐了下来。
韩小小也不知道夫君为什么那么重视一个郑森:“夫君,那两个你从倭岛带回来的母女怎么办?”
“什么倭岛带回来的母女?”丁云毅一怔,随即恍然大悟。说的是伊集院千鹤和绫子吧?自己把这对母女从萨摩藩带了回来,可有一段时间没有想到她们了。
“把她们放在府中,我可不会去把她们迎娶了。”丁云毅笑道。
韩小小狠狠的,无限鄙视的瞪了自己夫君一眼,那么荒唐荒诞荒吟的事情自己夫君居然也能够堂而湟之的做出来
郑森重新回到了自己曾经熟悉无比的“家”中,但现在这里的主人却已经换了,换成了他们郑家最大的仇人:
丁云毅!
他不甘心,自己身上背负着郑家的仇恨,但现在自己却成了丁云毅的阶下囚。难道他丁云毅永远都是郑家的克星吗?
不甘心,真的不甘心。但现在又能够有什么办法
丁云毅终于来了,他看着面前的这个年轻人,心中无限感慨,他做梦也都想不到,有朝一日未来的那个郑成功居然会成为自己的俘虏。
自己该怎么处置这个人?丁云毅一时还没有能够想好。
“坐吧。”让人给郑森松了绑,丁云毅淡淡地道:“我很好奇你是怎么逃出去的?”
“你的仇人不光只有我郑家!”郑森已经不再去考虑生死:“像你这样的人,仇家总是遍布天下的。今天就算我死在你的手里,也一样有人会为我去报仇的!”
“哦,是吗?”丁云毅一点也没有被他的态度激怒:“可是你杀不了我。那些我所谓的仇家也一样杀不了我,我的敌人都倒在了我的脚下,我还有什么可以害怕的?”
郑森愤怒的盯着眼前的这个人,紧紧的咬住了自己的嘴唇。
“不过我还是很好奇。”丁云毅笑了笑:“我必须知道我有多少敌人藏身在暗处想要我的性命。告诉我吧,你的母亲、弟弟、叔叔,你郑家一家人现在还在大牢里。他们是不是会受苦完全取决于你。”
这句话如同刀子一样扎在了郑森的心里他最害怕的就是丁云毅用自己的家人来要挟自己,可偏偏丁云毅还是这么做了
他沉默了许久,然后才不甘心地说道:“把我救出去的人名叫李子湖,有个扶桑名字叫上川湖!”
上川湖?又是他!丁云毅的眼睛眯缝了起来
当初在萨摩藩的时候,正是这个人挑起了事端,而且这人似乎和自己有深仇大恨一般,但丁云毅无论如何也都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有了这样一个敌人
他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处处针对自己?
丁云毅平静了一下自己心思:“郑森,在你郑家水师被击溃后,我在几条船上发现了你父亲携带走的家产,我让人仔细清点了下,但却发现数目严重不对。我想以你父亲这样的人,一定早有准备吧?”
郑森沉默着,什么话也不说。这是他郑家最后的秘密了
“我知道你不会轻易说出来的。”丁云毅笑了笑,他并不着急:“你父亲一定要他毕生积累的财宝藏到了什么地方,用来发生意外时东山再起的本钱。你是他最信任的儿子,我想他一定把这个秘密告诉你了吧?”
他猜得一点也没有错,可郑森还是在那沉默着一言不发
“我手里有和你谈判的本钱,但你没有。”丁云毅不慌不忙地道:“我的本钱是你最害怕的,那就是你郑家人,你说你会不会告诉我想要的答案?”
郑森的身子哆嗦了一下。
丁云毅此时已经胜券在握:“说吧,现在你郑家的亲人还正在大牢里等着我对他们的判决。财宝是死的,但人却是活的那。”
“财宝是死的,但人却是活的那”,这句话再次如同刀子一般扎进了郑森的心窝
那些财宝是他郑家最后的希望了,也是他父亲一辈子的心血,一旦交给了丁云毅,郑家所有的希望便也就断绝了。
可是,现在自己的母亲和弟弟还正在大牢里受苦,他们的生命能否保住全凭借着自己。
郑森死死的盯着丁云毅,丁云毅却淡淡地道:“财宝对于你来说已经没有任何作用了,你就算不说这一辈子也再也没有机会去开启那笔你父亲留给你的宝藏了。复仇?不过是你的梦想罢了。但现在这笔财富却可以换回你全家人的生命,你说呢?”
“你说呢?”
郑森迟疑着,犹豫着,然后许久才缓缓问道:“我交出这笔财富,你真的能保证不杀害我的家人?”
“是,我保证。”丁云毅平静的点了点头:“郑家除了你的父亲以外,其余的人我都不看在眼里,我为什么一定要杀了他们?”
这句话极大的侮辱到了郑森。
他一直自视很高,但丁云毅却丝毫也没有将他看在眼里。
郑森长长的出了口气:“我拿这笔宝藏来换回我家人的生命,但我也希望你能够遵守诺言!”
丁云毅笑了。
和他的父亲相比,郑森还是太嫩了。如果自己真的有心要杀死郑家所有的人,郑森一旦说出宝藏下来,那么他对自己还有什么作用?
郑森也应该感到幸运,因为自己并没有想杀死郑家全部的人。而郑芝龙辛辛苦苦用一辈子积累起来的财富,一旦被自己发掘出来之后,必然将会起到最大的作用。
那应该是一笔天文数字一般的财富,尽管自己现在的财富未必便输给了当年鼎盛时期的郑芝龙,但这笔财富却同样可以给予自己莫大帮助。
从这一层意义上来说,自己还真的应该谢谢那位已经死在自己刀下的郑芝龙!
第四百六十六章 黄宗羲
一张大网已经在福建悄悄张开。
而那些福建的官员们显然还并没有意识到危险正在悄悄的降临武烈侯丁云毅在他们面前表现得太随和了,根本没有让人意识到什么。
无数的官员都在竭尽所能的为即将到来的初六准备着,那是一个讨好武烈侯最好的机会,也许便会牵动到自己的前途。
而在这个时候,陆溪员、管哲、欧决、宋献计这些丁云毅指定的官员们,却正在金刀卫的大力协助下投入到了调查之中。
在这个时候丁云毅也没有闲着。
结婚虽然是给那些跟随着自己的女人们一个名分,更多的却是一种掩饰,为即将到来的一场大风暴以最好的掩饰。
丁云毅一边着手制定着新的法律,一边开始秘密的为福建寻找更加适合这个地方的新官员。必经一旦风暴展开,将会出现大量的官员空缺。
丁云毅又如同以往一样开始走钢丝了,自己私自任命官员,尽管隐瞒着朝廷,但一旦事发,就好像叶原先说的一样,这是已经触动到了朝廷的底线。
任何势力的底线一旦被触动会是什么样的结果丁云毅非常之的清楚可是他并不在乎,自己已经走到了这一步,还有什么可以在乎担心的呢?
人才,人才便是自己未来所需要的一切
对福建地方熟悉的陆溪员、管哲、欧决等人为丁云毅开出了一份长长的名单。而宋献计也举荐了一批人才,其中他特别着重提到了一个人:
黄宗羲!
当听到黄宗羲这个名字。丁云毅不由得沉吟在了那里,对于这个人他实在再熟悉不过了。这人提出了君主**是天下之大害。主张以“天下之法”取代皇帝“一家之法”的代表性人物。
能在这样的时代里说出君主制度乃是天下之大危害,的确是位很了不起的人才。
黄宗羲是浙江人,今年只有二十九岁,崇祯四年,张溥在南京召集“金陵大会”,当时恰好也在南京的黄宗羲经友人周镳介绍参加复社。成为社中活跃人物之一。
丁云毅听了觉得有些奇怪,黄宗羲为何会由浙江来到福建?
“武烈侯难道不知道吗?”宋献计觉得有些奇怪:“我之前和南雷先生见过一面,他本是大儒张溥推荐来福建投奔武烈侯的,但却不知道为什么南雷先生到了福建。却居然没有来见武烈侯,我还以为武烈侯看不上他,这才使其隐居在了福建。”
“张溥推荐来的?”丁云毅一听便有些发蒙,自己怎么一点也不知道?张溥甚至连封书信也都没有:“这位南雷先生现在在何处?”
“就隐居在厦门外二十里的乡下还有一桩更加奇怪的,南雷先生既然没有见到武烈伯,却也没有离开福建,始终都隐居在了那里。”
丁云毅点了点头,看来其中必然大有名堂,若非是宋献计提出,自己几乎便失去了一位人才。当下不再迟疑。叫上了蒋奇一起立刻奔赴厦门。
黄宗羲隐居的地方,离厦门极近,离泉州也不远,依山傍水,山清水秀,大有一派世外桃源景象。
“一山一水一小桥,一轮明月照松梢;边沿虽破乾坤在,一如既往乐逍遥。”
正沉浸在山水美色之中,忽然河上传来了这样歌声。接着一条扁舟,载着一个站在船头的年轻人缓缓靠岸。
“此人必是黄宗羲无疑。”丁云毅笑道,接着也大声道:“一西一东一江水,一颠一倒一池树;一来一去道上客,一聚一散天边路;一南一北隔一江,一歌一舞赞东吴。”
这两首“一”字诗,传说是三国时候周瑜和一店家相互吟唱的,未知真假,不过流传极广。
那年轻人笑道:“是谁有如此雅致?”
“在下泉州项文丁,特来拜会南雷先生。”丁云毅大声笑道。
“在下便是黄宗羲。”那年轻人一张口,果然便是黄宗羲:“黄南雷默默小子,居然劳动先生拜访?可是有人举荐?”
丁云毅笑道:“是宋锡成介绍我来见先生的。”
“原来是厦门宋锡成。”黄宗羲笑着从船上下来,手里还提着两尾鱼:“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项先生,我今日正好捕到两尾鱼,先生若不嫌弃,何不同去茅庐共饮?”
蒋奇听到总镇大人说自己叫“项文丁”,已经忍俊不禁,此时见对方居然真的称呼为“项先生”,差点忍不住笑了出来。
丁云毅瞪了他一眼,随即转头笑:“如此就打扰南雷先生了。”
这些人虽然说是隐居,但却大多带着下人,回到自己住处,黄宗羲吩咐下人把鱼烧了,随即道:“宋锡成乃是一个妙人,想来先生也是妙人了。。。 ”
黄宗羲思想开明,说话有趣,丁云毅不由笑道:“我可不是什么妙人,不过听闻了先生大名,这才冒昧前来打扰。”
在那闲谈一会,两尾鱼已经做好,想来黄宗羲也许多时候没有见到客人了,非常热情,亲自给丁云毅倒了酒:“方才和项先生一席话,只觉先生妙语如珠,可比那些凡夫俗子要妙趣许多。项先生,请。”
“请!”丁云毅举杯喝了,放下杯子:“我听说南雷先生隐居在此,著书立传,写有‘明夷待访录’一书,斗胆恳请先生赐我观之。”
黄宗羲听了大惊:“‘明夷待访录’才刚开篇,先生如何得知?”
丁云毅这才发现自己失言,《明夷待访录》耗费了黄宗羲半生心血。他眼下三十岁还不到,哪里能够便已经写成了。当下急忙随口编造了一通谎言出来。
黄宗羲半信半疑。却也不藏私,当下起身去书房拿出了自己的书稿。
“明夷”本为《周易》中的一卦。其爻辞有曰:“明夷于飞垂其翼,君子于行三日不食。人攸往,主人有言。”为六十四卦中第三十六卦,卦象为“离下坤上”,即地在上,火在下。“明”即是太阳(离)。“夷”是损伤之意。从卦象上看,太阳处“坤”即大地之下,是光明消失,黑暗来临的情况。意光明受到伤害。这暗含黄宗羲对时局的愤懑和指责,也是对太阳再度升起照临天下的希盼。暗示有智慧的人处在患难地位。“待访”是等待贤者来访,让此书成为后人之师的意思。
黄宗羲简直惊讶到了极点,自己取“明夷待访录”这个名字,本来还没有想好究竟用不用这个名字,但哪里想到对方居然一口就说了出来。
书稿刚刚写了“原君”这一篇,丁云毅看完忍不住赞叹道:“好啊,好啊。‘以我之大私为天下之大公’,实乃‘为天下之大害’。‘臣之责任,乃“为天下。非为君也;为万民,非为一姓也’。‘国家之法,乃一家之法,而非天下之法’先生,这句句都指到了当今朝廷之弊害那!”
听到对方夸赞,黄宗羲便也把惊疑抛到一边:“设立君主的本来目的是为了使天下受其利、使天下释其害,产生君主,是要君主负担起抑私利、兴公利的责任。对于君主,他的义务是首要的。权力是从属于义务之后为履行其义务服务的。君主只是天下的公仆而已,古者以天下为主,君为客,凡君之毕世而经营者,为天下也。然而,后来的君主却以为天下利害之权益出于我,我以天下之利尽归于己,以天下之害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