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下,顿时一麻,一头栽倒在地,又弄了一身水渍!刚爬起身来,白玉堂却身如迅雷,快若闪电,已到面前!
只见白玉堂满面铁青,银牙紧咬,死死揪住庞昱衣领,冷笑道:“好哇,敢骗你白爷爷!安乐侯啊安乐侯,你白爷爷不去找你的麻烦,你却送上门来了!看白爷爷怎么收拾你!”说着抽出腰间软剑流影,道:“小侯爷这条性命,自是值千金的,白某不敢不留。不过既然小侯爷来了茉花荡,白某自是要送些见面礼的!先挖了眼珠,再削了鼻梁,割掉耳舌,砍掉四肢,弄做一个光秃秃的人彘,岂不是好!”
白玉堂语气轻松,仿若谈笑,手中流影却是随着话语在庞昱脸上比划。流影是乌兹名剑,锋利异常,甫一接触肌肤,庞昱便感到一阵入骨寒气,当下浑身绷直,一动也不敢动,只张开口叫:“救命……”
谁知一声“救命”刚刚出口,白玉堂却目光一厉,手下一狠,流影在庞昱颈上一压,顿时划破皮肤,一股细细的血流迅速淌了下来!
颈上一凉一痛,庞昱顿时浑身一颤,将后半句话吞了回去。抬眼却看见白玉堂目光阴狠,满面杀气,心下顿悟——自己早就听说这白玉堂的性子最是暴躁阴狠,对敌人下手毫不留情,甚至谈笑间便能够杀人如麻!他武功又好,下手又狠,看来自己这次落在他手里,定是要被他大卸八块,八成跑不掉了!
说起死,庞昱倒真不怕。自己本来就不属于这个时空,真正的庞昱一年前就已经死了,若是自己死在这里,也不过是将时空的平衡恢复原状而已。况且他又是唯物主义者,一贯认为死亡不过是与睡眠相似的过程,只不过从此不再醒来,也不会有梦。但他最是怕痛,更怕不死不活,如今听白玉堂要把自己做成人彘,又揣度他是个说的出做的出的性子,要是真让他挖了眼睛割了舌头,岂不是生不如死!又想起昨日受的闷气,又思念现代的父母亲人,心底的种种委屈猛然泛上来,竟顿时觉得索然无味,生无可恋,不如归去!既然跑不了,干脆激怒他,最好给自己个痛快的,也省得零零碎碎受苦!心下一横,便什么也不顾了,厉声道:“白玉堂!我早就听说过你的名声,只道你是个真豪杰,谁知今日一见,却是个小人!欺负我不懂武功,算什么本事!如今我落在你手里,要杀要剐,随你的便吧!”说完便双眼一合,脖子一梗,闭目待死!
那白玉堂见他如此,却是一愣。他年少气盛,嫉恶如仇,仗着一身武艺,竟是谁都不放在眼里。也去过卞京,对这个安乐侯的恶名早有耳闻,只是没打过照面,这次云游天下归来,本想去卞京找展昭,顺便想法整治一下这个天怒人怨,人神共愤的小侯爷,没想到路上却突然接到飞鸽传书,信中道月华去世,展昭欲来茉花荡告丧,才匆匆赶回陷空岛。陷空岛离茉花村不远,他与月华也是从小一起长大,兄妹之情甚笃,这次听闻她去世,心下难免哀伤,上门吊唁后便去以往一起玩耍之地,撮土为香,祭奠了一番。只因昨日心中郁郁,才拿了钓竿,河边垂钓,却遇上展昭。本是件喜事,谁料展昭三言两语,却提起这个小侯爷,道他已改过自新,竟还称兄道弟!白玉堂认定庞昱坏透了顶,只是不信。饶是展昭好说歹说,勉强答应见面,心下却存着一股鄙薄厌恶之情,因此见了面便恶整庞昱,只是要出胸中一口恶气。谁料展昭却一再为这个小侯爷说话,甚至与他争执不休!白玉堂脾气本来就爆,如此一来更是暴跳如雷,虽当时气回了陷空岛,却念念不忘,耿耿于怀,定要寻这个小侯爷的晦气,因此特特找来,出言相胁。想来庞昱从小娇生惯养,定是怕死,先将他吓得屁滚尿流,再寻个僻静无人之地了结他性命,反正茉花荡甚大,丢一个人,也没处去找!谁知这个小侯爷却是毫不畏惧,视死如归!白玉堂人品华美,武艺高强,最是个真真豪杰的性子,眼下见庞昱这样,心道他虽恶名在外,倒也不是那怕死的软蛋,心中便不由得升起几丝赞赏之情,再想想自己欺负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侯爷,也确实有欠光明磊落,又见庞昱俯身在地,美貌胜过女子,双目紧闭,眉头微颦,含羞带愤,散乱青丝被水打湿,贴附在额上,更衬得整个人柔弱不可方物,脸上神色却是倔强异常,竟别有一番动人神韵,惹人爱怜,怜香惜玉之心顿起,竟是不想再取他性命。但他平生最爱面子,绝不肯这样罢休,想了想便冷笑道:“谁又要杀你了?!污了你白爷爷的手!!”
庞昱本来横下心来,只闭目待死,但求生乃是人之本能,大限在前,又怎能不留恋,脑中乱哄哄的,想起展昭温文微笑,又想起骥儿粉粉嫩嫩,可爱至极,顿觉不舍,心如刀绞,此时听说白玉堂不杀他,不由一愣,心下浮起几分希望,刚睁开眼睛,却觉浑身一麻,心下一惊,本能的张口欲喊,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亦动弹不得,原来白玉堂封了他穴道!
只见白玉堂提起庞昱,三纵两跃,霎时飞身至芦花荡旁,只见芦苇丛中,却隐着一叶小舟,缆绳系在一丛芦苇上。白玉堂将庞昱塞进小舟,让他平躺着,却解开缆绳,用力一蹬,小船儿顿时晃晃悠悠飘进了芦花荡!
庞昱躺在舟中,口不能言,身不能动,只听白玉堂在岸上喊道:“小侯爷,这芦花荡水路纵横交错,有进无出,你就慢慢享受去吧!!”
庞昱闻听此言,又气又急,无奈周身穴道被封,只能眼睁睁看着河岸远去,身前身后,尽是密密芦丛。茉花荡水路果如白玉堂所说,纵横交错,复杂异常,有些地方仅能勉强容一只小船通过。庞昱躺在舟上,随波逐流,只觉身旁芦苇越来越密,水路亦是越来越窄,不一会儿脸上手上便被芦苇叶子划出道道红痕,火辣辣的痛,却早已不知飘到了哪里!
身陷狼窝
时间流逝,庞昱躺在小舟里,只觉浑身闷热异常,只能强捱,好不容易等那轮红日从头顶移到了偏西,却觉浑身猛然一松,竟是能动了。原来这点穴定身之法,过两个时辰穴道自解。庞昱喜出望外,忙一骨碌爬起身,扯开喉咙喊道:“有人吗?!喂——!!!有人吗?!!来救救我啊!!!”
此时暮色渐至,水面上漂起一层薄薄雾气,庞昱环顾四周,尽皆苇丛,水天一色,寂静无声,却哪有什么人来!庞昱不死心,又高声叫了好久,直到嗓子嘶哑,也不见一人。庞昱叹了一口气,坐在小舟里,顿觉口渴无比,肚子也饿,摸摸怀里,干粮早已不知掉到哪里去了,羊皮水囊倒是还在,却也是空的。水倒是有,茉花荡里四下皆水,庞昱却终是不敢喝。寻思呼救亦是无用,倒不如保存体力,或可捱到有人来,庞昱便在小舟里躺下,听着芦苇叶子沙沙的响,小船儿晃晃荡荡,不觉睡意涌来。虽是努力保持清醒,但他一天水米未进,又饿又渴,疲累异常,竟不知不觉便昏睡过去了。
不知过了多长时候,庞昱却昏昏沉沉被一阵说话声惊醒。开始庞昱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却听那说话声越来越清晰,其中有一人道:“大哥,这次进了一趟杭州城,却又物色到个好货色。已经带了来,却关在老地方,待凑成一对,给大哥你送过去。”
那人话音方落,边听另一人笑道:“二弟,干得不错!办好了事,侯爷定不会亏待咱们弟兄!”
他俩个一言一语,还说了些别的,庞昱却无心细听。眼下已是夜幕降临,虽是月光明亮,却也看不太清周围情状。但终于遇到了人,他心下又惊又喜,忙拼起力气喊道:“喂!有人吗?!来帮帮我啊!!”
谁知庞昱这么一喊,身旁方才还清晰可闻的说话声却顿时无声无息!庞昱害怕那两人走了,忙又喊了几声,才听到身旁芦苇叶子沙沙作响,不多时便撑出一条小船来,船上站着两人,却背着光,只能看清一个轮廓。庞昱心下一松,只道遇到了人,总算能脱离这片芦苇荡,忙道:“两位大哥,小弟今日来此垂钓,不料道路不熟,竟在这片苇荡子里迷了路,可否劳烦二位大哥送小弟回去茉花村,小弟定有重谢!”
那两人听了他的话,其中一人便笑道:“听小兄弟的口音,却不是杭州人吧?”
庞昱在芦苇荡里飘了多时,又饿又累,又担心骥儿,只急着要回去,此时听他这样问,未曾多想,忙回答道:“小弟确实不是杭州人,是前日刚到这茉花荡来走亲戚的,只求二位大哥送小弟回去,小弟绝不会亏待了二位大哥!”
谁知听他这么一说,那两人却嘿嘿嘿一阵怪笑。庞昱不知所以,问道:“二位大哥却笑什么?”
只听方才那人怪声怪气道:“小子,既然我们哥俩的说话都让你听见了,却岂有放你回去之理!
什么?!庞昱一听此言,心下一惊,当即醒悟这两人不是什么好东西,便本能的想逃。然而四下皆水,能逃到哪里去!拼着自己会游泳,刚要往茉花荡里跳,只觉背上一紧,已经被那人提起来,掼在小舟里。庞昱一抬头,只见月光之下那人满脸横肉,凶神恶煞,从背后抽出一柄明晃晃鱼叉,便要往他身上刺来!
庞昱吓得魂飞天外,只道这次完了,然而那另外一人一伸手,握住那柄鱼叉,却道:“慢。二弟,莫在这里动手。”紧接着便附到那人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那人点点头,道:“大哥言之有理。”便俯身提起庞昱,却从脚下抽出一条苇绳来,将他双手反剪,紧紧绑了,又塞了嘴。却拾起竹嵩,轻轻一点,小船儿飞一样的直往芦花荡深处去了。
庞昱躺在船舱里,看不见方向路途,不知往何处而去。他一日之间遭两次大劫,本来慌乱无比,但是生来的冷静理智未失,此时被捆绑着,反而平静下来,想起二十一世纪电视里介绍过的那些被绑架者,寻思至少要给警察留下点证据线索好破案,便就着双手被反绑,默默数着自己的脉搏。又屏息静听,留意四周的动静。数得二百来下,只觉得小船儿曲曲折折,拐了十二个弯。又听周围水声不绝,身下颠簸,仿佛有河流入荡。忽然头顶一片黑影袭来,竟进了一个溶洞。小舟的速度慢下来,仍然向前,只见四周怪石阴影,极为可怖。又走了大约有一柱香时间,小船儿靠了岸。庞昱暗暗记下:一共拐了十二个弯,心跳五百八十一下,进了一个溶洞,溶洞口有河流入荡!
庞昱方才记下,只觉有一只手猛然将他提起,不由得一惊!却见那人将他扛在肩上,点亮火把,跟着前面一人径直往溶洞深处去了。庞昱被麻袋一样扛着,脸朝下,看不见周围情形,只隐约借着火把微弱光亮,辨认出地下是极富铁质的红土。又暗暗数了百八十下,只听前方轰隆隆之声,仿佛有一道门升起又落下,那两人却停了下来,将他往地上一摔,算是到了。
庞昱被摔的龇牙咧嘴,回过神来,却见自己在一间石室里,地下有些稻草,身旁放着一张桌子几把椅子,周围光线却异常明亮。再仔细一看,只见四面墙上皆火把,不远处有刑架刑具,这里竟是一间地牢!
方看清身处何地,那刚才扛他的人便走过来了,庞昱看清他相貌:紫棠面皮,满脸横肉,脸上有一道伤疤,横贯左右,更是凶神恶煞。正是那个“二弟”。另外一人,现下正坐在桌旁歇息,却是一脸的络腮胡,略年长上几分,是为“大哥”。
那“二弟”走了来,却拿了一把剔骨尖刀,将庞昱手上苇绳挑开。庞昱只觉手腕一松,随即便又酸又麻,看那人蹲在他眼前狞笑,便强打精神问道:“你们是谁?你们要干什么?”
那人哈哈一笑,道:“小子,你已经死到临头了,就告诉你吧,我姓洪名彪,排行老二,这是我大哥胡烈。我们两个行我们的事,本与你无关,可谁叫你全听到了呢?你今日做了鬼,若安生投胎,莫去阎罗王面前折辨,明年此日我哥俩或可给你浇上几杯水酒祭奠!”
庞昱听到这里,虽不知他两个干的是什么勾当,但他俩将自己带到这里来,是要杀人灭口,是确定无疑了!心想绝不能让他两个得逞,便强作镇定,厉声道:“你二人光天化日之下行龌龊之事,如今又要杀人灭口,眼中还有没有王法!”
“哈哈哈哈哈哈!!!”那洪彪听他这么一说,顿时一阵狂笑:“什么是王法?!小侯爷便是王法!小子,落到这一步,只能怪你运气不好!”说着伸手捏住庞昱下颌,淫笑道:“说起来这小子长得还真不错,竟然比女的都漂亮,天仙似的,咱们搞到手的那些货色与他一比,竟都是庸脂俗粉了!嘿嘿,看你十五六岁年纪,也不知开没开过荤,反正你死到临头,爷爷就让你快活快活!”说着伸手一捞,竟是将庞昱抱起,摔到桌上,也不顾他挣扎,便探手进他衣衫一阵乱摸!
庞昱吓的魂飞魄散,急叫道:“放开我!我是安乐侯庞昱,快放开我!!!”
“哈哈哈哈哈哈!!!”那洪彪又是一阵狂笑,道:“小子,你若是安乐侯爷,那我可就是玉皇大帝了!”说着手上竟更加重力道,肆意妄为!!
庞昱欲哭无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有挣扎,但他本来就手无缚鸡之力,更是一天水米未进,哪有力气!左踢右打,那洪彪只视若等闲,反而更被他勾起几分欲火,手下恣意揉捏,庞昱只觉那双手由上到下,胸前肩背,逐渐游移至腰腹,随即捏住臀瓣,用力一掐!
庞昱吃痛,情急之中叫道:“展昭!救我!!”
庞昱冲口喊出展昭,只是危机之间本能反应,不料话音方落,却有一人伸出手来,将洪彪魔爪一把箍住:“二弟!且莫乱来!”竟是胡烈。
那洪彪欲火焚身,不满道:“大哥!又有甚么事!”又淫笑道,“若是大哥心急,小弟自是应让大哥先尝尝滋味!”
“二弟,不是这样说!”那胡烈阻道,看洪彪不情不愿的住了手,便狐疑的望了庞昱一眼,道:“二弟可知这展昭是谁?他是名震天下的南侠,茉花村丁氏一庄的姑爷,丁兆兰、丁兆惠的妹夫!”
“大哥!”洪彪不耐烦道:“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