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对,就等着,没想到,就刚才,娘说头晕,站起来走了没两步,便软倒了。呜呜呜……”
“上午还好好地,怎地一下就这么厉害了!”憨头急忙在床边坐下,拿过韦夫人的手腕凝神切脉,这一切之下,顿时大吃一惊。——韦夫人竟然无脉!
憨头禁不住自言自语道:“真事怪事!前些日子遇到媚儿无脉,怎么现在韦夫人也无脉?”
阎妙手一听这话,也是吃了一惊,低声道:“别着急,我来看看。”
阎妙手切脉之后也倒吸一口凉气,连一丝一息脉跳都诊察不到。想了想,伸手去摸韦夫人的太奚穴,立即感到如沸水一般突突乱跳,心中一喜:“不是无脉,而是寸口之脉过细,无法察觉,太奚之脉不仅明显,而且沸如涌泉!师弟,你摸摸看!”
憨头伸手切韦夫人太奚穴,果然如此。
阎妙手道:“师弟,韦夫人这脉象如此奇怪,你怎么看?”
憨头真有些捞头了,脑袋里盘旋着所有的关于脉象之说,却也找不到寸口无脉太奚脉如沸泉倒地代表什么。
雪霏儿道:“你们看,韦夫人心跳的好快!”
两人朝韦夫人心口望去,果然,韦夫人心口处不停突突乱跳。
一见着证象,憨头喜道:“我知道了,这事红痧之症!取三棱金针来!”
雪霏儿急忙替他拿来放血用的三棱金针,憨头擦拭消毒之后,刺入韦夫人委中、尺泽穴,拔出金针,黑血汩汩冒出,片刻间便流了大半碗。全是暗红血液。
放出这黑血之后,韦夫人神智稍稍清醒,长长地叹息了一声:“儿啊……”
韦小姐惊喜交加,捂着肚子扑过来保住了韦夫人:“娘!你觉得怎么样了?”
韦夫人迷迷蒙蒙瞧了一眼女儿:“我……我好难受……”
“别担心,憨大夫在帮你治病,放出来好多黑血,你才清醒的,憨大夫是杜先生的徒孙,是太医院太医丞钱乙钱大人的徒弟,医术了得呢。”
韦夫人勉强笑了笑,转头对憨头道:“多谢……,多谢憨大夫……”
憨头被韦小姐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说到:“夫人这红痧病乃是危症,不能掉以轻心,还得用柴葛解肌汤灌服,静卧休息,不能乱动,等到傍晚,会有红紫色点发于肌体,那时候再服一剂,安睡一夜,便可无恙了。”
憨头开了药交柜台拣药煎服。
到了傍晚,果然韦夫人紫斑夹杂红痧而发,全身如同涂了红墨水一般,但人却清醒了。孱弱的声音说饿了。
韦小姐急忙命侍卫去京城最有名的粥坊买了一大碗热粥回来给母亲吃。
一更天的时候,韦夫人忽然开始烦躁起来,手舞足蹈的,神智也开始变得昏昏沉沉的,又开始说胡话了。
这下众侍者惊慌起来,急忙跑去把憨头叫来。
憨头也不知道为何韦夫人会突然病情恶化,闭着眼睛回忆医典里的记载,却找不到解答这¨。w。é。n。 。r。é。n。。 。s。h。ū。 。w。ū。¨。病症的论述。阎妙手主攻外科,对此就更没什么办法了。
韦小姐急得直哭。正在众人彷徨无计时,便听到门口脚步声急促,一听这脚步声很熟悉,雪霏儿立即惊喜叫道:“我哥回来了!这下可好了!”
急步抢到门口。只见杜文浩带着庞雨琴、林青黛快步进来。雪霏儿急声道:“哥,韦夫人病危……”
“我听吴聪说了,现在如何?”
“憨头大夫说韦夫人的病是红痧,本来已经治的差不多了,韦夫人都能喝热粥了,却没想到突然又病情恶化。”
杜文浩眉头皱了皱,急步进了病房,一看韦夫人的症状,转头对憨头道:“既然你知道是红痧,为何还要让病人喝粥?你不知道发痧最忌讳的就是热酒热汤吗?你在她发痧的时候,让她喝热粥,岂不是火上浇油?”
憨头很是委屈:“徒孙……,徒孙不知道她们喝热粥了……”
韦小姐也急忙说道:“我也不知道我娘这病不能喝粥,见她饿了,所以我让侍者去买来给娘喝,憨大夫他们不知道,杜大夫,您别错怪憨大夫了。您赶紧救救我娘吧。求你了!”
杜文浩对憨头道:“这病既然你负责,就负责诊察到底,你认为该用何方解救?”
憨头先前是不知道韦夫人为何会突然出现这种状况,所以束手无策,现在知道了,自然便知道该如何下方了,忙道:“先服用麦芽汤,然后稍晚用犀角地黄汤解热,再以小陷胸汤解其烦。”
“很好,赶紧用方吧。”
汤药熬好服下,很快,韦夫人便安静下来,神智也渐渐恢复了清醒。
第177章 客栈病患
第二天早上,杜文浩复诊后,韦夫人和韦小姐母女娘都病情稳定。两个急腹症手术的也恢复良好。
药铺刚开门,便来了个宫中的老太监,姓焦,带着几个小太监,挑着担子装满了各色礼物。却是奉太皇太后懿旨,来探望韦小姐的。这让韦小姐一家很是激动。
焦公公探望了韦小姐和韦夫人之后,又专门找杜文浩了解了韦小姐的病情,并把其中一担礼物送给杜文浩,礼物都是些宫里的绫罗绸缎,是感谢杜文浩救治韦小姐的。
焦公公带着小太监告辞走后,杜文浩把那一箱绫罗绸缎分给林青黛她们几个女的。
她们可都没见过宫里的绸缎,一见之下,都是十分的惊奇,宫中绸缎果然非同凡响,都是精品中的精品。每人分了几匹布料作衣裳,众女都很高兴。
……
恒祥客栈,宾客如云。
自从搬到京城之后,宋掌柜的恒祥客栈生意兴隆,比在县城好上数倍,望着银钱满箱,乐得合不拢嘴。
他本想叫女儿回来帮忙,但女儿雪霏儿天天在五味堂跟着杜文浩学医,连家都不沾边,他想说却又不敢,虽然他管教一直很严,但自从妻子病逝之后,宋掌柜看见女儿就仿佛看见亡妻,心疼之下也不敢大声呵斥,只好一个人忙里忙外。
他这客栈是饮食、住宿一条龙。分楼上楼下两层,一楼是散座大厅,二楼是包间,后院又有三栋房子,呈四合院结构,也是两层,全部都是分档次的客栈住宿楼。
这一天,宋掌柜正在前台招呼客人,伙计跑来说道:“掌柜的,楼上尹掌柜请您去喝杯酒。”
宋掌柜一脸苦笑,这尹掌柜是个皮货商,经常跑买卖走京城,为人也豪爽,住在客栈这些天来,几乎每天都是高朋满座,大宴宾客。喝高兴了,就差伙计来叫宋掌柜去喝两杯给他那些宴请的宾客敬敬酒。
刚开始宋掌柜还跑得屁颠屁颠的,可是这尹掌柜酒量甚好,为人又很热情,而宋掌柜酒量平平,所以每次宋掌柜都是喝得东倒西歪才让出来。一顿酒下来,就别指望再有精力去打点生意了,所以宋掌柜很是头痛,却又不敢不去,因为这尹掌柜挥金如土,是他客栈的大顾客,喝麻了回来吐都得去。
所以,店伙计传话之后,宋掌柜只好撩衣袍上了楼,来到临街雅座。刚到门口,便听到里面划拳行令之声甚是热闹,看样子屋里的人已经喝得差不多了。
宋掌柜敲门进去,这些宾客差不多都已经认识他,急忙招呼他坐下,罚了他三杯。
三大杯连着喝下,宋掌柜这才得空看看场景。拿眼一扫,却没看见尹掌柜,打着酒嗝奇道:“尹掌柜哪去了?”
一个大胡子笑道:“茅房去了,这一上午,他都已经跑了十多趟茅房了。”
一个瘦子也笑道:“就是,尹大哥也不知道是不是想躲酒。”
这大胡子是尹掌柜的表兄,闻言笑骂道:“放你娘的屁!我表弟是那种人吗?”
其他几个宾客都道:“没错!尹大哥喝醉最是爽快的,哪能躲到茅厕去呢。纯粹乱说!罚酒罚酒!”
那小瘦子连连点头:“对对,小弟说错了,自罚一杯!”端了一杯酒,皱着眉盯了片刻,显然已经喝得差不多了,有点反胃,还是一仰脖把酒灌倒了肚子里。
刚放下杯子,瘦子便感到肠胃里一阵的翻腾,赶紧起身摆手:“不行!要吐!”在众人哄笑声中,打着干呕冲出雅间,一趟子跑下楼,来到后院的茅厕。
没等开门进去,便弯腰哇哇大吐起来。
吐完之后,感觉胃里舒服一些了,直起腰,拍了拍茅厕的门,叫道:“尹大哥!怎么样了?还没拉完吗?”
没听到回音,瘦子觉得有些奇怪,拉开茅厕木门进去,一排的蹲位前的空地上,尹掌柜趴在那里,正痛苦地呻吟着。
瘦子大惊,踉跄几步跑过去,蹲下身将尹掌柜搀扶了起来:“尹大哥,你这是怎么了?”
尹掌柜有气无力呻吟着低声道:“没劲……,身上一点劲都没有……,拉死我了……”
“糟糕,肯定是吃错了什么东西了,来,小弟背你回去,请大夫给你看看。”瘦子努力想把尹掌柜背起来,可尹掌柜太壮了,又全身没劲起不来,瘦子辛苦了半天,也没能把尹掌柜搀扶在背上,还累得气喘吁吁。只好道:“尹大哥,你等等,我去叫人去!”
搀扶他斜靠在茅厕墙壁上,瘦子一溜小跑回到雅间,这么一说,在座的都慌了神,一起涌到茅厕,七手八脚将他背着搀扶着回到了房间卧室。
宋掌柜也慌了,说道:“我认识五味堂的杜大夫,我去请来吧?”
那大胡子摇头道:“听说那杜大夫是太医院钱神医的师父,擅长华佗剖腹疗伤神技,轻易不出诊,一般的病都让他两个徒孙诊治,他只负责疑难杂症和急症。我表弟这也就是跑肚拉稀了,这点小病估计他不会来的。”
宋掌柜拍胸脯道:“没事,我女儿在就在五味堂跟杜大夫学医,我去请准来!”
尹掌柜躺了一会,恢复一些力气了,摆摆手道:“不必了,拉肚子嘛,小毛病,要是这都请个名医来诊治,传出去没得叫人笑话。没事,我一会就好。”
大胡子道:“这不行,你这一顿饭都拉了十多次,都拉得起不来了,必须得看大夫!就算不找杜大夫这样的名医,也得找个大夫瞧瞧。”
宋掌柜道:“那我们斜对面就是圆润堂,去请个大夫来吧。”
“我去!”瘦子刚才吐了一通之后,脑袋比别人清醒,见满屋子得人都东倒西歪的,便自告奋勇去请大夫。
很快,圆润堂的汤大夫拎了个出诊箱,带着个小药童来了。
就在去请大夫这么会工夫,尹掌柜又拉了一次,好在宋掌柜有先见之明,已经去取来了红漆马桶,就在房间里蹲马桶拉了。
都是汤大夫在床边坐下,问尹掌柜有何感受。
尹掌柜无力地说道:“肚子痛……,已经拉了一上午了,全身发热,还恶心。”
“大便什么样?”
“刚开始跟米汤一样,后来就跟泄水似的,拉得我全身发软没力气。”
汤大夫坐下,凝神诊脉望舌,捋着胡须道:“你这是肠澼,乃是饮食湿热之物积于肠胃,正为邪阻,气郁为火,见你舌红绛少苔,脉细数,乃是阴血亏耗之证,必须养阴清热,和血止痛。”
提笔写了黄连阿胶汤合驻车丸加减,然后收了诊金,带着药童走了。
大胡子忙跑去药铺拣药,回来在客栈柜台上煎药,给尹掌柜服下。
连服了几剂之后,第二天,尹掌柜果然不拉肚子了,很是高兴,连声称赞这汤大夫是神医,又呼朋唤友开始胡吃海塞。
可大胡子、小瘦子等人与尹掌柜前呼后拥刚到雅座坐下,没等点菜,尹掌柜便开始感觉胸满腹胀,而且越来越不舒服,坚持着把菜点了,宾朋满席之后,正要举杯,身子没劲站不起来,接着冷汗如雨,摇摇晃晃委顿在座椅上。慌得众人急忙将他搀扶回到住处休息。
接下来一连好几天,尹掌柜始终腹胀如故,而且大便不通,全身燥热,食欲不振。
小瘦子等一帮朋友听说尹掌柜这次病得不轻,都来探望。
小瘦子道:“尹大哥,看样子你前次的病没好利落,要不再服几剂?”
大胡子瞪眼道:“胡说什么啊,还服?你没看见我表弟就是服了上次什么汤大夫的药,所以肚子胀满的吗?现在已经肚子胀得厉害,拉不下大便,再服几剂,只怕连灌肠都通不了了!”
小瘦子陪笑道:“对对,尹大哥这病就是那圆润堂的庸医给害的,要不,咱们还是另外请个大夫来给尹大哥瞧病吧?”
大胡子道:“请谁?请那五味堂的杜大夫?便秘肠结,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毛病,人家杜大夫能来吗?还是算了,我听说惠仁堂的庄大夫和肖大夫,医术也很不错,要不还是去请他们两吧。”
很快,惠仁堂的庄大夫带着小药童出诊来了。
问了经过之后,庄大夫诊脉望舌,沉吟片刻,说道:“你这病不是一般的燥屎肠结。初为表证,一日十数次的泻下,亡了津液,而表仍不解,外邪因而入里,里热渐深,以致胸满腹胀,须用承气汤主之,荡尽余邪,以存阴液,如此这般,病自可愈!”
提笔写了大承气汤,收了诊金走了。
大胡子又去拣药回来给尹掌柜煎服。
数剂之后,尹掌柜又拉得个唏哩哗啦的,一日数十次,很快,一条精壮大汉,拉得脱了形了。
大胡子等人慌了神,急忙又去找先前圆润堂的汤大夫来。
汤大夫诊察之后,辨证以为尹掌柜太虚,必须大补。
用药之后,痢疾是止住了,可是却依然胸满腹胀,委顿不起。待到后来,神智也变得不清楚了,常常自言自语,来人也不认识,东躲西藏的仿佛见了鬼似的,循衣摸床,惊惕不安。人也日渐消瘦,皮包骨一般。
坐吃山空,不做生意,很快携带的银钱也花光了。原来的狐朋狗友也都一个个没了踪影,只剩大胡子和小瘦子两人还守在他身边。
第178章 以拉治拉
眼看表弟病危,大胡子终于决定去请杜文浩。
五味堂凡病都是先由阎妙手和憨头初诊。也正巧杜文浩那天出诊了,所以由阎妙手提着药箱到恒祥客栈替尹掌柜诊病。
阎妙手诊察之后,摇头说病人阴阳亡脱,病已不治,只象征性地开了方子,也没收诊金,提着药箱走了。
大胡子知道这阎妙手的名头,乃是太医院神医钱不收的大徒弟,擅长华佗神技的杜大夫的徒孙,他都这么说了,自然是没救的了,便也就死了心。
宋掌柜得知之后,来房间探望。见尹掌柜腹胀如鼓,气息奄奄,已经目不识人,犹豫了片刻,还是低声将大胡子约到隔壁厢房,陪笑道:“有件事……,实难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