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文浩差点晕倒:“卑职猜不着。”
“你若是猜不到,我就不让你给老夫开膛破肚了。”
杜文浩再次晕倒,这不是明摆着的嘛,这个老头子已经同意让自己给他手术了,还故意给自己卖关子,真是个可爱的小老头。
不一会儿,林青黛走进门来,司马光悄悄地用手掇了掇杜文浩的手臂,嘴巴朝门口努了努,杜文浩转身一看,险些没有认得出来。
只见林青黛身着一身粉蓝色纱裙,纱裙衣袂处绣着星星点点的浅紫色花瓣,里面衬着乳白色银丝轻纱衫。腰间系一浅紫色腰带加以修饰。凸显出修长匀称的身姿。头发大概是刚才打湿了还没有干透,故而只随意的用一根银色发带扎在身后刘海微微翘起看上去灵动无比。没有施任何粉黛弯弯的柳眉儿依然迷人,白皙的皮肤,桃红色的小嘴不点而赤抿抿嘴唇仿佛就能散发出淡淡的香气,仿佛是一位掉入凡间的仙子。
林青黛让面前一老一少两个男人瞧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便假装咳嗽两声,然后走到椅子前款款坐下。
杜文浩看惯了林青黛短装素衣的样子,突然打扮的这么女人一时还有些反应不过来,见林青黛咳嗽这才回过神来,和司马光四目相对,各自偷笑一声罢了。
从司马光大厅出来,方才那个女子正从侧面的偏厅出来,看见他们像受了惊吓的小兔子赶紧缩了回去。
林青黛低声道:“我方才和这姑娘去换衣服的时候发现她一只脚走路有点跛,我也不好意思问,不过问了她,还没成亲,挺漂亮的一个女子大概就是让腿给拖累了,要不怎么还待字闺中呢?你能不能给她瞧瞧腿。”
杜文浩听罢,反正一羊也是赶两羊也是轰,捎带脚就给看看好了,便点点头,两人转身又回到大厅对司马光说道:“司马大人,听说令嫒有腿疾,能否让我给令嫒看看?”
第296章 庞母病重
司马光本来跟个孩子似地笑嘻嘻的,说到女儿的腿疾,却变得冷峻下来了:“老弟,小女的腿疾时间已经很长了,很多名医都治过,一直没有什么效果。丫头为此也吃了不少的苦头,无论吃药还是外敷,这么多年一直没有间断过,很多治疗只是让她更加痛苦不堪。经过这么多年的治疗无效,徒增痛苦,而且反倒让人知晓丫头有这隐疾,所以……,唉,老朽答应过她,不再给她找大夫看了,就这么着吧,她上有哥哥姐姐,下有弟弟妹妹,不缺人照顾着了,多谢杜大人好心,我看还是算了吧,你只须考虑什么时候给老朽看病就好。”
“司马大人的病卑职回去先制定治疗方案,充分准备之后再进行,时间不会太久。倒是令嫒的病,既然有病就要看啊,您怎么可以由着一个孩子的性子呢?”
司马光摇摇头:“算了,没指望的。”
“令嫒的腿是伤到了吗?”
“不是,不知怎么的,好好的就痛起来了,膝盖痛。”
“这应该是后天疾病,相对比较好办,还是让我看看吧。”
司马光又叹了口气:“算了吧。”
杜文浩眉头一皱:“大人是对卑职的医术没有信心?”
“算是吧。”司马光倒是直言不讳,“既然治不好,何必劳神。”
杜文浩回头瞧了一眼门外,只见那女子已经过来,正依门而立,眼泪汪汪瞧着他们。
一旁的林青黛插话道:“司马大人,你应该知道,文浩的医术非同普通医者,他可是擅长剖腹疗伤神技的,世间没有人会,古往今来也只有神医华佗才会。这样的人的医术你都不相信,你还能相信谁呢?”
司马光又瞧了一眼杜文浩,叹了口气:“既然如此,就有劳了。”跟女儿招手道:“蕙儿过来,杜大人要给你瞧病。”
蕙儿一瘸一拐走到他们面前,福了一礼,低着头不说话。
杜文浩指了指旁边的软榻让她躺下,撩起裙摆,慢慢挽起她有点瘸的左腿的裤管,蕙儿脸蛋羞得跟个红柿子似的,侧过脸不敢看杜文浩。
毕竟,她的病位在靠近大腿的膝盖,这个部位那是绝对不能让男人看的,除非是自己的丈夫。以前给她看病的,大多是女科大夫,偶尔有男人,也都是老眼昏花弓腰驼背的老者,这还是第一次让一个年轻男子瞧见自己大腿肌肤。
杜文浩却恍然不知一般,平静地问道:“哪里痛?”
蕙儿这才扭过头来,指了指髌骨,却不说话。
杜文浩在她髌骨上轻轻按了一下,蕙儿哎哟叫了一声,红红的脸蛋因为疼痛而扭曲了。这一声叫唤除了疼痛之外,更多的是惶恐失措,那是第一次被年轻男子触碰的震撼。甚至使她娇躯都在轻轻颤抖。
杜文浩恍若不觉,见她膝部并不红也不发热,只是微微有些肿胀,便一手托着她的脚踝,一手按住她的大腿,慢慢帮她小腿做弯曲运动,发现她的腿伸不直,伸展的时候疼痛加剧。
杜文浩问道:“痛了多久了?”
司马光插话道:“好几年了,记得是十五岁定亲不久,就有这毛病的,过了一年还没好,亲家说不能娶个瘸子做媳妇,就把亲给……”
“爹!”蕙儿叫道,脸蛋已经变得煞白,眼泪泫然欲滴。显然是老爹揭了她的痛处。
“好好,不说!爹不说了。”
杜文浩心头恻然,一个花季少女,却因为腿疾而被人退了婚,这对她心灵的打击是不可估量的,难怪如此沉默寡言。如果这腿要是治不好,只怕她这一辈子都将郁郁寡欢。而现在她父亲司马光又患了绝症,一旦父亲不在了,真不知道她该如何面对世间冷言讥笑。一定得想办法把她的病治好。
杜文浩又问了她病痛时的感受,问了既往病史,最后才望舌诊脉,然后低头沉思。
司马光老眼里并没有多少热切,他并不指望能从杜文浩嘴里知道女儿这病有治愈的希望。反倒是蕙儿偷眼瞧他,除了期望之外,还有更多的是羞涩和些许的兴奋。
杜文浩慢慢放下她的裤管,又沉吟片刻,站起身道:“蕙儿姑娘这病是膝关节的一种慢性痹证,是由于卫气虚弱,气血痰湿凝滞,经脉痹阻,湿浊瘀血留滞膝部而成。须得舒筋活络,利水消肿,行气活血,宣痹止痛。”
司马光点头道:“以前有大夫也这么说来着,你看的跟他们差不多。”
“他们如何用方,这方子有吗?”
“没有,我们又不懂医,要方子做什么,病了就让大夫看,看了就开药吃就是了。”
杜文浩摇头:“这个习惯不好,但凡生病开药,一定要留处方,以备后医考量,要知道,很多疾病是相互牵连的,或许现在的某种所谓疑难病症,深究原因,却是以往旧疾没有彻底治愈引起的,同时,治病往往不是一蹴而就的,每病都能药到病除的医者是没有的,包括我这什么御医,也做不到。留下前医处方,就能为后医指明走不通的路,从而避免犯前医用药罔效的错误,可以少走很多弯路,尤其是对于疑难杂症,更是如此。”
司马光苦笑:“说实话,老朽身体一直很好,年轻时从来不知道汤药是什么味道,就算年老了,也只偶感风寒而已,孩子们也是如此,身体一直都不错,除了蕙儿这腿疾,所以家里没有留处方的习惯。”
“无妨,我就根据我自己的判断来下方吧。要治这种慢性痹证,要用丹参养血活血,川芎活血理气,相合而通达气血,行血散瘀,茯苓、泽泻健脾利湿,木瓜舒筋,威灵仙祛风除湿通络,伸筋草利关节,川断、牛膝强筋骨,木通利湿泄热,细辛祛风止痛。”
司马光和女儿望着杜文浩,听他说天书一般,听罢,司马光摇摇头:“算了,你还是直接开方下药吧,说了我们也听不懂。”
杜文浩微微一笑,走到桌边,提笔写了一道方子,递给司马光:“我这方子叫宣痹汤加减,将药三碗水煎成两碗就行了,每天一剂,要分早中晚三次分服,而且要温热,然后将剩下的药渣加水到六碗,煎一炷香时间,用热气熏患肢膝部约一盏茶时间,等水温下降了,不烫手了,就用毛巾沾药液擦洗患处。如此用药,我先开了十剂。若有改善,我再调整用药接着治,要是没有,我便让贤。”
司马光摇头:“别让贤了,让你治你就一直治吧,我这把老骨头死了关系不大,只要把小女治好,老朽承你一辈子情!”
“不敢!稍后卑职会让人把药送来。告辞!”
离开司马光府邸,天已近黄昏。小雨也已经停了,两个人驾着马车悠闲踩着青石板路地往家里走。
“今天怎么见你这么高兴了?”杜文浩见林青黛一直笑得不停,便问道。
“笑你的魅力啊。”林青黛朝杜文浩娇媚地眨了眨眼,怪笑道,“你没看见司马光女儿瞧你的眼神吗?那种崇拜,那种喜悦,啧啧……”
杜文浩指了指林青黛:“就知道你没有好话,有句话叫做什么嘴吐不出象牙来着?哎哟……,谋杀亲夫了……哎哟,不能打,打死我你就没有男人了。”
林青黛见杜文浩一路上大吼,引得路两旁的人纷纷侧目观望,又气又好笑,在杜文浩的肩膀上狠狠地揪了一把,嗔怪道:“我不过是轻轻打了你一下,你看你恨不得让全天下的人都晓得了似的,看我回头再收拾你!”
杜文浩咧嘴一笑。给林青黛做了一个鬼脸:“你那是轻轻地打了一下啊,你别忘记你可是武林高手,你这一掌,我至少受的是内伤吧。”
林青黛坐在车内,见杜文浩还在油嘴,便伸出自己的脚在他屁股上轻踹一脚,杜文浩回头说道:“有弹性否?”
林青黛茫然:“什么是弹性?”
“就是脚触碰到我的屁股上时觉得就像一脚踢在了一个大大的馒头上,柔软却不死板,而且让脚还很舒服。”
“去你的,一点肉都没有,还舒服呢,你怎么时不时冒出一些新词来,我都听不懂。”
一排排青砖碧瓦从两人身边掠过,有孩童牵着母亲的手嬉笑而过,有老翁提着柳条穿着的几条大鱼笑眯眯地经过,更有几个年轻人结伴一路大声地说着谁家的姑娘脸白,谁家的姑娘腰细,说到高兴处脸上充满了激动和兴奋,甚至都有人高高地跳了起来。
“这叫神秘感,懂吗?”杜文浩腾出一只手来轻轻地将林青黛的腰搂着,这时集市上的人已经很少,天色也渐晚了,可林青黛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伸出一只手来从背后悄悄将杜文浩的手扯开了。
杜文浩凑到林青黛的耳朵边上,林青黛感觉到了杜文浩的嘴唇离自己的耳垂很近,热气在她耳边轻轻敌吹着,她不由地有些心猿意马,心像敲鼓一样怦怦直响,虽然他们不止一次这样的亲热过,但是她每次都还是会和今天这样心跳加速。
“我不懂你那什么神秘感,你好好驾车,好些人看着我们呢。”林青黛别过头去,羞涩地说道。
杜文浩见林青黛羞得一张小脸儿都红了,这才身子坐正,咳嗽两声,道:“给你读一首我很喜欢词吧。”
林青黛见杜文浩正经起来,自己这才坐好些,也坐直了身子,还刻意和杜文浩保持了一些距离:“什么词?谁写的,男的写的还是女的写的?”
杜文浩笑了笑,道:“哪里有这么多问题,就算是科举考试也不会像你这样问的。”
林青黛掏出怀中的香帕轻轻地擦了擦嘴角,然后侧目一瞥,回到一贯在人前冷漠的样子,淡淡说道:“好吧,既然是读的,定然不会差到哪里去,不过只要不是你自己写的就好。”
“我自己写的又如何了?哪里有你嫌弃的道理。”杜文浩瘪了瘪嘴巴。
林青黛想笑但是她忍住了,看也不看杜文浩,只将手中的香帕在杜文浩眼前一扫,道:“那你倒是读给我听听。”
“那你可要听好了,咳咳……”杜文浩清了清嗓子,其实这不是什么词,不过是他在读大学是很喜欢的一首诗罢了,而且还不是古代的人写的,作者是一个女人,名叫席慕容:
“人若能转世,
世间若真有轮回,
那么,我爱,
我们前生曾经是什么?
你若曾是江南采莲的女子,
我必是你皓腕下错过的那一朵。
你若曾是那个逃学的顽童,
我必是从你袋中掉落的那颗崭新的弹珠,
在路旁草丛里,
目送你毫不知情地远去。”
杜文浩念到这里,他刻意不转头去看林青黛的表情,只是看着前方的路,再拐过一个巷子,就要到家了。
“说完了吗?”许久,当车已经拐进了巷子,五味堂的招牌已经隐约可见的时候,林青黛这才幽然地冒了这么一句,仿佛来自天籁,声音有些落寞。
“没有,以为你不想听了,所以就不读了。”杜文浩这才看了看一旁的林青黛,暮色中她脸部的轮廓分明,修长的眉,淡墨的发,高挺的鼻,质感的唇,微微上翘的下巴,白皙的脖颈,活生生一副美人儿图。
林青黛转头正好和杜文浩两个人四目相对,她先是一愣,有些慌张的样子,但很快镇定了下来,浅笑,低眉,轻声说道:“这是诗词?”
“是啊。”
“瞎说!哪有这样的诗词!我虽不会做诗填词,但诗词的平仄还是知道一些的,你这压根就不是诗词。”
“那你说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不过,听着却让人心里幽幽的酸楚,跟诗词一样让人心醉,挺好听的,再接着念,我想听完。”
杜文浩低语:“到家了,回头写给你,你慢慢看。”
车子停在了五味堂的门口,雪霏儿正站在门口伸着脖子张望呢,看见杜文浩和林青黛坐着马车回来,于是赶紧扭头喊道:“琴儿姐姐,文浩哥哥和青黛姐姐他们回来了。”
五味堂的伙计赶紧出门将马车牵着,等杜文浩和林青黛走下车来,然后将马车牵到后院去了。
林青黛故意快走两步,一个人先进了门。
雪霏儿走到上前,亲热地挽着杜文浩的胳膊,将头靠在他的臂弯里,杜文浩则摸了摸她的头,道:“干嘛站在门口?”
“等你啊。”
“想我了?亲一个!”
“才不是呢!”雪霏儿扭脸躲开杜文浩的嘴,说道:“是琴儿姐姐的奶奶病了,琴儿姐姐的二姐过来了,说是让你过去看看,我就在这里等着你呢,肚子都饿得咕咕叫了,你都一点也不心疼人家。”
杜文浩趁着没有人注意,还是飞快地在雪霏儿粉嫩的脸蛋上亲了一口,道:“好了,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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