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虽然她心里是多么希望杜文浩能看着自己和从前一样双目含情,可是她不会说,甚至连暗示她都不会。
杜文浩自是最了解面前这个靓妞的性情,想让她对你低头,那可是比登天还难,即便是对你好,那也是做给你看,甜言蜜语从她的嘴里说出来,即便是真的有那么一天,大概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吧。
杜文浩清了清嗓子,上前走了一步,林青黛沉着脸向后同时退了一步,杜文浩心里在笑,不就是今天早上才来找你,也不至于对我这样吧,于是也严肃地说道:“是……是这样的,皇上让我到四川雅州当勾管常平仓的官,为期三年,要举家前往。所以,五味堂恐怕只能由你一个人照料,就是不知道你……”
杜文浩说到这里,偷偷观察着林青黛,只见她从之前的低眉颌首,在自己说到前往的时候,一双丹凤眼突然睁大,表情也变得愕然起来。
“你说什么?”林青黛终于肯正眼看着杜文浩,只是双眼由之前的漠然瞬间变成了眼泪汪汪了。
杜文浩不忍,正要上前哄劝,林青黛一掌将杜文浩推出好远,一个没有站稳,扎实地坐在了地上,呲牙咧嘴地正揉着自己的屁股。
“你……你是不是想说,你要带着琴儿和霏儿离开这里,把我一个人孤零零留在京城五味堂?你说,是不是这样的?”林青黛指着杜文浩,说话的时候,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杜文浩挣扎着起身,扶着一旁的一棵垂柳,苦笑着指着林青黛道:“你这么厉害,谁敢娶你啊,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呢。”杜文浩本是随口一说,谁知林青黛听到厉害无人敢娶之类的话时,更加笃定了自己的猜想,面前这个男人不准备要自己了,从前的海誓山盟,花前月下就这样轻松的一句就给抹杀了。
林青黛难过地看了看杜文浩,强忍着泪水,冷笑道:“好了,你不用说了,你什么都不用说了,你什么时候走给我说一声,我将你的那一部分钱折算给你。”说完,转身要走。
杜文浩见林青黛误会自己的话了,之前不过是想和这个女人开个玩笑,如今见她真的生气要走,赶紧上前将林青黛一把搂住。
林青黛没有挣扎,多么熟悉的味道和体温,她的眼泪再也忍不住落了下来。
“瞧你,什么叫折算给我,你这一辈子都是我杜文浩的人了,你拿什么折算给我?”杜文浩凑在林青黛的耳边柔声说道。
“都这个时候你还嘲笑我吗?我承认我不该轻易去爱一个人的,可是我爱了,如今你得了便宜反倒来嘲笑我的痴情轻易抛出了吗?”
杜文浩心一抽,这是什么话,他将林青黛的身子转到自己面前,只见林青黛已经泪流满面了,杜文浩伸手将林青黛脸上的泪水轻轻地擦去,然后将她紧紧地搂在自己的怀里,说道:“小傻瓜,我即便是要行走天涯,谁都不带在身边,也舍不得舍弃你一人独走。”
“可你……可你方才说举家离开,把五味堂留给我,你明明就是……”林青黛委屈地靠在杜文浩的肩膀上抽泣地说道。
“我本来就是要和你商量,问你是不是愿意嫁给我,一起去四川雅州,将这里五味堂留给憨头打理的,偏偏你拒人千里之外,所以才逗你一逗,没成想你当了真。青黛,我的小傻瓜,我如何能舍下你远走高飞呢?”
林青黛听了这话才破涕而笑,抬拳狠狠地在杜文浩的胸膛上打了一下,嗔怪道:“讨厌!”
杜文浩亲了亲林青黛还润润的小脸,道:“那你就该告诉我,到底是嫁给我跟我去四川,还是拒绝我留在五味堂?”
林青黛娇羞一笑,扭过身子不理杜文浩,双手紧紧地握着剑柄,低着头不说话。
杜文浩狡诈地眨了眨眼,故意一声长叹:“你不说,那就当你拒绝了哟,唉,从此天各一方,海上生明月,天下共此时,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林青黛明知他在开玩笑,心头还是猛地抽紧了,扔掉宝剑,一把搂住他的脖颈:“不许乱说!不许……,不许你……离开我!”
最后一句,声音微弱,如同蚊蝇一般,若不是两人脸贴着脸,杜文浩还真听不见,不由吃的一声笑了:“那你是答应跟我成亲了?”
“嗯!我不是早就答应了吗?只是,只是我孝期还没满……”
“先成亲,免得你跟我走人家说三道四,等孝期满了再圆房。好不好?”
林青黛听他想得周到,心中更是甜蜜,抬泪眼望着他,心中爱煞,踮起脚把朱唇吻了上去。
……
杜文浩把这事告诉了庞雨琴和雪霏儿,这个结果是她们两早已经预料到的,当下马上筹备文聘之礼。
没人知道林青黛还在守孝,所以没人责难,除了家里人知道外,所以婚庆很是热闹。尽管只是纳妾,却跟原配成婚差不多了,皇上和太皇太后、皇太后、皇后、朱德妃、林婕妤以及长公主等人都送了礼来,皇上还亲笔写了一幅贺联,更是整个京城都轰动了,皇上都动了,还有谁敢不来呢?满朝文武除了病倒躺在床上起不来的之外,都来送了贺礼吃了喜酒。
这顿喜酒杜文浩喝了个酩酊大醉,被抬进了洞房。好在林青黛还在孝期,不能圆房,这才没委屈了她。
第二天,林青黛便把披散的长发挽成了少妇的发髻,成了杜文浩的第四房姨太太。
马上要出发了,一家人都在忙着收拾行李,杜文浩插不上手,便到药铺前堂坐诊。
病人们已经得知杜文浩要离开京城至少三年,一些本想再拖些天再来看病的疑难病症病人都巴巴赶来求医。杜文浩也尽量利用这些时间给他们看看病。
钱不收得知师父杜文浩要去四川当官之后,立即跑去跟皇上求情,希望能跟随师父杜文浩一起前往四川。宋神宗虽然有些舍不得,但还是恩准了。
钱不收让老婆在家收拾东西,自己则来到五味堂帮着杜文浩诊病。
前面有阎妙手和憨头预诊,棘手的疑难杂症就转到后堂给杜文浩和钱不收治。
后堂排队等候的病人也不少,好在有钱不收帮忙。
一个中年妇人呻吟着坐在杜文浩桌旁,捂着脑袋说:“杜御医,听说您要离开京城了,我们都很着急,幸好我是这几天在京城里走亲戚,这才知道,所以赶来了,前堂你徒孙说没把握治好我这头痛,让我到后面了找你。请你帮我治治这头痛吧。要不然,我恐怕得活活痛死了。”
杜文浩微笑道:“你先说说症状吧。痛多久了?”
“两年了!时好时坏的,一旦发作,这脑门啊,简直要裂开了一样,眼睛也发胀,晚上根本睡不好。”
“哦,我给你摸摸脉。”
诊脉之后,发现脉弦滑,再瞧舌象,舌质红、舌苔薄黄。杜文浩道:“不要紧,开几付药吃了就行了。”提笔写方。
妇人问道:“杜御医,我这病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都痛了两年了,看过好几个郎中都不管事。能给我说说吗?你不在,以后再痛,我也知道咋治啊。”
“呵呵,好,我告诉你,你这病乃是肝阳头痛,肝开窍于目,你头一痛眼睛就发胀,那是肝阳上亢的明证,只需清泻肝阳就行了。”
妇人茫然,陪笑道:“怎么就会头痛的,您能说说吗?”
“行啊,”杜文浩耐心说道,“头为诸阳之会,五脏六腑之气血皆会于此,不管是外感时邪,还是脏腑内伤,都可能引发头痛。外感头痛,一般是因为感受风、寒、湿、热诸邪引起,且常常混合夹杂在一起,而内伤头痛,一般是因为肝阳、肾亏、血虚、痰浊、淤血等所致,其中以肝阳上亢最为多见。因此,要祛风散邪,平肝潜降。”
妇人听罢,还是一脸茫然,这很正常,中医博大精深,很多理论与阴阳五行相联系,对这些不了解,根本没办法理解中医的理论。一般中医学院的学生,到毕业的时候,说起看病辨证还是一头雾水的多了去了。
杜文浩微笑道:“不了解无妨,我给你开方下药,彻底根治了,你就不用担心我不在,头痛找不到人医治了。”说罢,提笔写了一付方子,递给夫人:“拿到前堂药柜抓药吧。”
那妇人接过,谢过之后,来到前堂,把药方给了柜台的吴聪。
药拣好了,吴聪正要包,那妇人却说道:“等等!”从怀里摸出一张处方,递给吴聪:“这位小哥,你给瞧瞧,你拣的这些药,跟我这处方上面是不是一样的?”
吴聪接过仔细瞧了一遍,说道:“没错,是一样的。”
“那不行啊!”妇人拿回处方,急匆匆又来到后堂,对杜文浩道:“杜御医,你给我开的药只怕不成啊。”
“怎么了?”杜文浩问道。
妇人把那处方地给杜文浩:“你看,这是前些日子惠仁堂的大夫给我看病开的方子,刚才拣药的时候,我看这些药很眼熟,就问了你们前堂的伙计,他说你开的药跟我这药方上的药一模一样。可是杜御医,我吃这药吃了差不多半年,一点都没好!”
“是吗?”杜文浩接过处方仔细看了一遍,果然如此,连剂量都相差无几,不由皱起眉头,细细琢磨了好一会,也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无计可施的时候,见一旁的钱不收看完了一个病人,便道:“不收,你过来,帮我会诊一下这位大嫂的头痛。”
钱不收答应了,捋着胡须过来,问了症状,诊脉望舌之后,又看了那妇人的处方,凝神片刻,道:“泻肝潜降,乃治疗头痛的常法,既然按照肝阳头痛治不好,说明归经不对,不是厥阴所致头痛,或为别的经络所致也未可知。痛最甚者,当为归经所在!”
杜文浩点点头:“言之有理,再细细问来。”当下又问那妇人道:“你仔细体会一下,看看疼痛的部位最厉害的是什么地方?”
那妇人摸着脑门一点点感觉,摸到眉棱时,哎哟叫道:“对了,就是这痛得最厉害!”
杜文浩和钱不收相互看了一眼,齐声道:“足阳明胃经?!”
足阳明胃经其中主干支起始于鼻翼旁迎香穴,夹鼻上行,左右侧交会于鼻根部,旁行入目内眦。这妇人眉棱处痛的最厉害,所以说痛在阳明。
杜文浩凑到妇人面前,问:“你哈一下气!”
妇人哈了一口气,杜文浩闻到她嘴里有秽味,便重新坐直身体,说道:“你大小便如何?”
“小便还行,就是大便,经常解不出,费劲解出,也是干结的。”
“你张开嘴,把舌头整个伸出来,我再好好看看。”
妇人照做了,杜文浩仔细看她舌根,发现舌根部黄腻,这才恍然大悟,微笑对钱不收道:“痛在阳明,阳明者胃腑也,大便干结,阳明郁火上蒸,所以致痛!原来先前是归经错误了。”
钱不收也捋着胡须微笑道:“是啊,不清降阳明,徒泄厥阴,当然没有什么效果了。”
杜文浩点点头,提笔又写了一付药方,递给钱不收:“你看看这方如何?”
钱不收瞧了一眼,频频点头:“嗯,葛根、石膏皆属阳明药,这次肯定有效。”
杜文浩感慨道:“常言道:‘不明脏腑经络,开口动手便错’,懂经络气化之理,偱经用药,便能事半功倍。这话一点都不夸张,不收,你经验老到,尤其是对经络辨证很是熟悉,以后得多指点我哟!”
钱不收急忙躬身道:“师父言重了。”
开了这新药方之后,老妇连服三剂,大便畅行,头痛逐渐消失,再没复发过。
第307章 上司拜访下属
杜文浩把自己要去成都府路雅州当官的事情告诉庞雨琴她们之后,众女都很高兴,尽管离开繁华的京城,搬迁到偏僻的边疆去,有些不如意,但是,对她们来说,丈夫的平安才是最重要的,伴君如伴虎,时刻提心吊胆的日子她们已经过够了。都在兴高采烈地收拾着东西,大肆购买生活用品,仿佛她们是去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孤岛似的,看见什么买什么,家里很快堆满了各种各样的东西。
杜文浩也不管这些,她们喜欢买什么就买什么呗,大不了多增加几部运货的马车就是了。
他现在需要做的还有几件事,都是与他将来到了雅州施政有关的。当务之急,就是要找一个懂军事的高参,因为他的职责包括了保甲和义勇,也就是民兵组织,他内心深处,有一种愿望,就是要打造一支精锐的宋军,就从民兵组织开始。
所以,他来到兵部,找到了高将军。
上次通过高金伟高将军,出售了大量的防治疠疫鼠疫的消毒药粉和防毒面具,很赚了一大笔钱,高将军也因为提供这些药物,使西征西夏大军一路凯歌高奏,所向披靡,一直打到西夏京城。虽然后来永乐城之战大败,但那一战与高将军提供的这些设备无关,所以高将军并没有因为这一战而受到牵连。虽然最终战败,但前期的战功还是让他获得了晋升。
在京城提供军需物资的期间,杜文浩也没少给高将军送礼。这次前来拜访,自然又带了一笔不菲的见面礼,所以高将军当然很是高兴,亲自迎出大门,笑呵呵把杜文浩迎到客厅,分宾主就座。
杜文浩将出任成都府路雅州勾管官的事情,朝野很多人都知道了,毕竟杜文浩是太皇太后和皇上面前双重大红人,这种人的调迁那绝对是非常吸引眼球的。也没人认为杜文浩这是被贬,都一致认为,皇上亲自任命身边的御医为一个边疆的小州的小官,这绝对不简单,可以肯定,这是一个重要的信号,——杜文浩将走上仕途,这是皇上让他去边疆磨练去了。来日回归,将是身披金甲圣衣,脚踏七色云彩而来。
高将军自然也知道了,着实好生拍了几句马匹,连说杜文浩得皇上宠信,将来官运亨通,指日可待。
杜文浩谦逊了几句,道:“皇上让卑职勾管雅州常平仓,兼勾管保甲、义勇。可卑职对军事一窍不通,实不知如何着手,特来向将军讨教。”
高将军一听这话,顿时乐了:“咱们自家兄弟,就不客气了,既然杜老弟提了这事,老哥我给你推荐一人,做你幕僚,这些便不成问题了。”
“哦,是谁啊?”
高将军站起身道:“杜老弟稍等片刻,待老哥把人请出来,再给你介绍。”说罢,吩咐侍从去后堂把人请了出来。
杜文浩一见,是个四十来岁的魁梧男子,身材虽然魁梧,但面色却十分憔悴,神情也颇沮丧,来到前堂躬身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