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不错,”杜文浩频频点头,“不收,单论大方脉而言,你已不在我之下了,若论小方脉,你该做我的老师才对。呵呵。”
钱不收急忙躬身一礼:“师父谬赞了,老朽痴长几岁,多诊治些病案而已,要论岐黄一道,老朽所知与师父相比,如月下萤火,微不足道。”
“哈哈哈,行了,咱师徒两就甭在这相互吹捧了。你来拟方好了。”
“是,师父。”
钱不收拟好方子,递给杜文浩过目。杜文浩看罢点头,将药方递给冷掌柜:“找方抓药,切记一点。不能生气!”
冷掌柜连声说好。杜文浩没理他,对韵儿道:“我说的是你不能生气,你家老爷对你这么好,每次你感到怒火上来的时候,你就多想想你们老爷对你的好。”
韵儿道:“我也知道,可是,有时候怒气上来,怎么都克制不住的。”
“事在人为。你吃了我这副药之后,会发现怒气慢慢会减弱的。”
“是啊?多谢大老爷!”
看完病,冷掌柜自然千恩万谢,付了一笔不菲的酬金,杜文浩也没客气,把钱收了。
杜文浩和钱不收从后院出来,见柯尧一个人坐在台阶上双手托腮两眼望着天空发呆,连杜文浩走到面前都没有察觉。
“丫头,在想什么呢?”杜文浩笑着说道。
柯尧姿势不变,眼角瞟了杜文浩一眼,又望着天空,悠悠道:“想去找人给我算上一卦。”
杜文浩坐在柯尧身边,道:“想算什么,姻缘还是求财?”
“我哥是大财主,我还缺钱吗?就算我们柯家的家财也足够我花的了。女孩子想心事,自然是姻缘嘛,求一求也好,免得一天总有人担心我嫁不出去。”
杜文浩笑着正要调侃两句,一阵风吹来,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又把话咽下去了,起身说道:“好了,不要在这里坐着了,入秋了,当心着凉。回去睡觉了。”
柯尧:“哥先回去吧,我还不困,睡不着,想再坐一会!”
杜文浩俯身下来,低声说道:“听说这山上有狼哦!”
柯尧望着黑漆漆的山,禁不住打了个哆嗦,起身拍了拍屁股,勉强笑了笑道:“好吧,回去睡,——不过我是听你的话才回去的,可不是怕狼哦!”
这时,英子从客栈里跑出来,拿着一个小碗,碗里放了一些鲜红的浆果,看着十分诱人,跑到杜文浩面前笑着说道:“少爷,尝尝吧,这是柯尧我们在后山摘的野果,好吃着呢。”
杜文浩伸手从碗里拿了两枚果子放在嘴里,果然是酸甜可口。赞道:“果真好吃!”
英子将手里的碗递给杜文浩:“那拿回屋吃吧。”
“好啊!”杜文浩将碗递给钱不收:“尝尝?”
钱不收忙摇摇头,指了指自己的腮帮子:“我怕酸。”
“没口福!”杜文浩笑道,将碗递给柯尧:“你也尝尝。”
“我吃过了,摘的时候吃了好多呢。”
“哈,原来是吃剩了才给我,哼,我不稀罕!”嘴上说不稀罕,手里可不闲着,又抓了几颗塞进了嘴里,一边有滋有味地嚼着,一边含含糊糊说道,“回去睡吧!”拿着碗边吃边上了楼。
回到房间,庞雨琴已经躺在床上了。杜文浩将手中的碗递给她:“尝尝,野果!”
庞雨琴将一枚浆果放在嘴里:“嗯,挺好吃的。”
杜文浩将碗放在桌上,走到床边伸了一个懒腰,仰面躺在了床上。
庞雨琴俯身过去,道:“是不是很累啊,我给你捶捶吧。”
“也好,你先让伙计给我端个水我洗个脚,然后上床你慢慢给我捶。”
庞雨琴:“今晚上是霏儿侍寝啊……”
“没关系,到时候对调一下不就行了,怎么,不想让我睡在这里啊,那好吧,我走了啊。”说着假装要起身。
庞雨琴羞涩一笑,扯了他一把,下床趿拉着鞋子走到外面,招呼英子端洗脚水上来。
洗脚水端水来,庞雨琴让英子自己去睡,亲自蹲下身来为杜文浩褪去鞋袜,将他的脚放在水里为他清洗起来。
杜文浩闭着双眼,十分享受的样子,等洗完了脚,脱了衣服自己先钻进了被窝。
庞雨琴走到油灯前吹灭了灯,这才摸黑脱衣上床。
杜文浩戏谑道:“怎么,还不好意思啊?”
庞雨琴轻轻地靠在杜文浩的怀里,小声嗯了一声:“在外面不像是在家里,总不踏实。”
“那我帮你踏实一下!”杜文浩淫笑,翻身将庞雨琴压在身下。庞雨琴娇哼一声,主动配合着,紧接着便是嘎吱嘎吱床摇晃的声音。
“文浩,轻点……隔壁就是霏儿……,啊……”
“不怕,每次霏儿的声音可比你大多了,舒服就喊出来啊。”
“就你坏……,哎哟……!”
杜文浩坏笑一声:“我坏啊,我哪里坏啊?”
啪地一声,杜文浩:“你还敢打我,有你好看的。”说完,床就是一阵比一阵更加激烈地晃动起来。
一炷香之后,声音终于停止了。
两人依偎着享受这份云雨之后的宁静。
片刻,庞雨琴低声道:“相公,我先前去找柯尧了。”
杜文浩身子僵了一下:“哦?”
“她也十五了,也该找个婆家了,她是你妹子,得找个门当户对的,我问她有什么想法,她说让我们做主就行了。相公,你说呢?”
杜文浩苦笑:“我能说什么啊,保媒拉纤这种事我可不在行。”
“谁在行了?这不是留心着嘛,看着合适的再说呗。”
“这得征求人家的意见,不能包办。”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跟她说的。”
杜文浩突然觉得有些无趣,翻过身朝外睡。
庞雨琴诧异问道:“相公,你怎么了?”
“累了,睡吧。”
“嗯!”庞雨琴从后面抱着杜文浩结实的身体,感到心里很踏实,很快便睡着了。
杜文浩却脑袋里直闹腾,一会是柯尧托着腮帮子傻傻的样子,一会是冷掌柜老婆疯疯癫癫的样子,再一会,又是胖老太哭哭啼啼求他破案的样子。恍恍惚惚好半天才睡着。
……
随后几天,杜文浩带着庞雨琴她们在衡山大小寺庙各个山峰游玩。
冷掌柜的老婆吃了杜文浩的药之后,明显好转,抽疯发癫的次数明显减少,晚上睡觉也好很多了,冷掌柜自然是高兴的不得了,对杜文浩更是感激涕零。
这天中午,众女都在屋里睡午觉,杜文浩没让李浦他们跟着,自己独自一人来到后院松柏下乘凉品茗,拿着一本医书看着,时而邀看远山风景,十分的惬意。
突然,有一个东西打在了他的书上,是一朵红色的野花,他抬头一看,只见一个年轻女子红衣罩体站在楼上,双手搭在围栏上,正对着自己妩媚地笑。
再看她修长的玉颈下,一片酥胸如凝脂白玉,半遮半掩,素腰一束,仿佛不盈一握,一双颀长水润匀称的秀腿竟裸露着,就连秀美的莲足也在无声地妖娆着,发出诱人的邀请。
第352章 仗势欺人
这女子的装束无疑是极其艳冶的,但这艳冶与她的神态相比,似乎逊色了许多。她的大眼睛含笑含俏含妖,水遮雾绕地,媚意荡漾,小巧的嘴角微微翘起,红唇微张,欲引人一亲丰泽,这是一个从骨子里散发着妖媚的女人。
“咯咯咯咯,呆子,看你好久了,你在做什么呢?”那女子大声地笑着,眼神挑逗着楼下的这个衣着华丽斯斯文文的男人。
这个女子言行举止皆透着一股骚味,应该不是什么良家女子,杜文浩懒得搭理,漠然地将花扔在一旁,低头继续看自己的书。
“喂,本小姐叫你呢!”那女子大声地叫嚷道。
杜文浩充耳不闻。
那女子恼了,索性赤着双脚咚咚踩着楼梯走下楼来到杜文浩身边。
杜文浩没抬头,鼻中闻到一股暗香,他知道这应该是栀子花的味道,从前他第一次见到柯尧的时候,她的身上也是这个味道。
那女子老实不客气一屁股坐在杜文浩的对面,又把两臂交叉趴在桌子上,一双杏眼目不转睛地盯着杜文浩,杜文浩这才抬起头来和那女子对视。
不得不说,如果这个女子真是烟花柳巷那种地方出来的,也绝对是那些地方的头牌。
那女子红唇微启若隐若现地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舌头在嘴唇四周轻轻地舔了一圈才缩回小嘴去:“喂,你不理我,怕我吃了你啊?”
杜文浩实在没兴趣和这种女子搭讪,他站起身拍了拍衣襟,背着手往楼上走。
女子歪着脑袋很是奇怪地望着杜文浩,随即也提着衣裙小碎步追了过去。
只听身后哎呦一声,杜文浩回头一看,只见那女子坐在楼梯上双眉紧皱双手握着一只脚的脚踝,娇滴滴地望着他嗔道:“傻子,还不赶紧过来扶我?”
杜文浩淡然一笑:“你这一招对我没有用。”说完径直走到楼上自己的房间将门关上了。
媚儿还从没吃过哪个男人这样的瘪,一脸怨毒恶狠狠道:“算你狠!你等着瞧!”
晚饭的时候。
庞雨琴她们不想坐包间吃饭,嫌闷得慌,冷掌柜便在二楼散座靠窗的地方留了几张桌子。
杜文浩和众女坐一桌,钱不收和李浦他们坐另外一座。杜文浩点了菜,把冷掌柜叫到身边问道:“贵店是不是有个妖艳的女子入住?”
冷掌柜陪笑道:“是啊,她是山下万春苑的姑娘,叫媚儿。实在是对不住,她听说您帮我治好了拙荆的顽疾,很是好奇,执意要住在上房您的隔壁,要是打扰您休息,我立马让她换房间!”
杜文浩:“算了,春楼的姑娘,嘿嘿。”
冷掌柜坏笑道:“听说价钱贵着呢。”
杜文浩笑了笑:“好了,你去忙吧。”
正说着,只听一阵清脆的笑声从楼梯处响起,只有杜文浩知道没有人会这样放肆的笑,除了那个媚儿。
冷掌柜这客栈生意很好,上山游览上香的人很多,大都在他这打尖住店,楼上散座差不多都坐满了,众人听到她这笑声,都一起望去。
庞雨琴眉头一皱,低声道:“一个姑娘家,在酒肆饭庄如此放肆,成何体统!”
雪霏儿也撇撇嘴:“一听就不是什么良家女子。”
随着笑声,那妖艳媚儿摇着一把团扇,带着两个婢女,慢悠悠从楼上走了下来。
楼上食客们都是眼前一亮,年轻的男子看得眼都直了,年老的觉得老盯着人家姑娘不好意思,低着头吃饭,偷偷拿眼瞧她。那些妇人们则撇着嘴歪脖子往地上啐。
媚儿浑然不觉,笑盈盈私下里看了看,一眼瞧见杜文浩,巧笑嫣然,袅袅地走到杜文浩身边,发现几个护卫都在直勾勾瞧着他,便抛了一个媚眼过去。
几个护卫更是呆了。
媚儿团扇轻轻一摇,幽幽的栀子花香飘了过来,令人心旷神。杜文浩却望着窗外,似乎窗外的风景更让他着迷。
媚儿冲着杜文浩笑盈盈道:“喂,土郎中,给本姑娘让个座啊!”这话很明显是冲着杜文浩说的,杜文浩却充耳不闻。
一旁婢女也大声对杜文浩道:“那个穿白衣的,我们家姑娘和你说话呢。赶紧让座!我们姑娘少不了你的好处!”
柯尧吃的一声轻笑:“敢对我哥大呼小叫的,你们吃了豹子胆了?不知道我哥是谁吗?”
另一个婢女也是吃的一声轻笑:“不就是个扛旗子跑江湖的土郎中嘛,对这样的人大呼小叫还不用吃豹子胆,不就治好了冷掌柜的老婆嘛,怎么,就以为自己成了皇宫里的太医了?”
“你还真聪明……”柯尧正要说她猜对了,杜文浩轻咳一声,微微摇头。柯尧知道杜文浩不想泄露身份,急忙闭嘴。
冷掌柜急忙过来:“真对不起,媚儿姑娘,您请这边坐吧,我给你另外……”
媚儿摇着团扇悠悠道:“我还就看中这张靠窗的桌子了,喜儿,给他一吊铜钱!”
那叫喜儿的丫鬟从怀里摸出一吊钱,当啷一声扔在桌子上:“拿去!赶紧让座吧!”
柯尧怒极反笑,转身对雪霏儿道:“霏儿姐,她们是失心疯了吧?”
“不是,是狗眼看人低!”
“你!”那婢女指着雪霏儿怒道:“你个破土郎中的女人,神气个屁!我们姑娘……”
雪霏儿顺势一把抓住她手腕一拧,哎哟一声,那婢女手腕差点折了,蹲在地上,表情十分痛苦。
另一个婢女急了,想上前动手,可人家人多,刚才那姑娘一伸手便知道是行家,更不敢出手了,赶紧把那婢女扶起来。
媚儿的团扇停住了,哼了一声:“哟,看不出来,你这土郎中还挺厉害嘛,冷掌柜,他到底啥来头啊,敢动本姑娘的人?”
冷掌柜额头汗都要下来了,杜文浩住进来之前有郑重交代了,不准他泄露自己是提刑官的身份,也不准衡州衙门的知州佐官上山来打扰他,或者泄露他的行踪。所以客栈里并没有人知道杜文浩是皇上身边的御医,还是提点各路刑狱的大宋提刑官。
这媚儿当然也不知道,过不他跟冷掌柜关系不错,听说有个大夫把他夫人的病治好了,所以好奇来瞧瞧,还以为杜文浩只是一般的大夫。
冷掌柜扯了一把媚儿的衣袖,一脸哀求道:“我的好姑奶奶,求求你,给我一个面子,别惹这位爷了,你就将就坐这边来吧!”
“啥?我媚儿就好惹是吧?”媚儿摇着团扇,斜眼瞧着杜文浩,“也不打听打听,我媚儿的后台是谁!”
旁边婢女上前一步,趾高气昂对杜文浩等人道:“坐稳了!听清楚了!我们姑娘是衡州黄世荣黄知州的人!怎么样?没吓着吧?还不快滚!”
柯尧作了个惊恐万状的样子,拍着刚刚隆起的胸脯道:“哎哟我的娘耶,知州大人的人哟,好怕怕啊!”
雪霏儿扑哧一声笑了,站起身走到媚儿面前:“说句实话,我哥你还真惹不起,你们知州老爷也惹不起,要是不信,回去问问你们知州老爷我哥是谁,然后再来跟我们这摆谱吧……!”
杜文浩站起身道:“算了,咱们走,这几只苍蝇嗡嗡叫烦得很,咱们到会仙桥去,那有家小摊的小吃很有味道。”
说罢,正眼也不看媚儿一眼,背着手扬长而去。柯尧等众女,以及李浦、钱不收等人也都跟着出去了。
那被雪霏儿拧了手的婢女指着杜文浩他们叫道:“喂!说谁是苍蝇呢?——姑娘,他们骂咱们是苍蝇,得找人狠狠收拾他们一顿才行,要不还怎么在这衡山混啊!”
媚儿不语,她见杜文浩身后跟着这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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