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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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医- 第3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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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子忙答应了。

杜文浩飞身上马,一抖缰绳,策马踩着青石路面,径直来到皇宫里的宰相衙门,也就是中书省衙门。

宋朝虽然也有三省,但已经不是唐朝的三省了,中书省一枝独秀,位于皇宫里,门下、尚书两省已经离开决策中枢范围,被搬到皇宫外面办公了。

杜文浩带着亲兵护卫队在宰相衙门口停下,摔蹬离鞍下了马,门口执勤兵士敬军礼。

杜文浩抬头一看,这宰相衙门真不怎么样,尽管大门还算威武,只是太过陈旧,门上的漆都剥落了一些,比城隍庙好不了多少。

引领官将他恭恭敬敬引了进去,绕过照壁,过了垂花门,便是一个四合院形式的大院落,正中三间亮厦,当中一间大厅上面,挂着一块牌匾,黑底鎏金大字——“政事堂”

院子四周是抄手游廊,左右是两排长长的办事房。里面的房子虽然雕梁画栋,但都很陈旧。比起现代社会高楼大厦富丽堂皇的装修来,简直天壤之别。

从某种意义上讲,古代官员的“公仆”意识比现代的强,至少在办公场所上可以体现出来,古代讲究“官不修衙”,一来没这笔专项经费,二来,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官,古代的官吏轮岗非常勤,特别是中高级别官员,按制一般是三年调任一次,实际上大多低于这个数字,一两年就换岗了,走马灯似的,要修衙门漂亮一点,没等修好,就抬屁股走人了,所以谁也不愿意掏腰包招骂名给后人栽树乘凉。

穿大厅上台阶来到政事堂前,两名执勤兵士敬军礼,撩起帐帘,杜文浩迈步进了堂里。

大堂正中一副仙鹤祥云中堂画,两厢挂着楹联。堂下正中,摆着两把乌木交椅。当中一张四方桌,也是乌木的。

大堂两边,各摆着三张乌木交椅,交椅之间,有长方形的乌木茶几。

在进门处左右两边,各侧着摆了一张长条桌子和两把交椅。右边的上面坐着两个人,铺着笔墨纸砚,看样子是会议记录人员。另一边空着,应该是给汇报人用的。

在大殿两边窗户下面,也各自摆了两排交椅,想必是给听会的人坐的。此刻空荡荡。三面窗棂都紧闭着,窗户比较多,屋里光线倒也明亮。

大堂正中两把交椅左边,坐着首相王珪,右边的交椅空着,主人还没来,应该是右宰相蔡确的。

两边的交椅上,左边一排,当头的位置空着,中间坐着的是尚书左丞蔡卞,最后一把坐着尚书右丞黄履。

右边前面一把交椅坐着枢密使韩缜,中间一把空着,最后一把坐着枢密院副使林希。

王珪见到杜文浩进来,王珪站起身微微一拱腰,作揖道:“杜将军来了!”

杜文浩忙抢步上前,深深一礼:“宰相大人早啊。”

“呵呵,将军请坐。”王珪示意杜文浩坐在右排中间那个位置。

右排第一个是韩缜,他是枢密使,从一品,杜文浩这都点检是正二品,矮一级,尽管枢密院和三衙,都是军事领导机关,但级别是不一样的。枢密院要比三衙高一级,这还是杜文浩当了都点检,太皇太后看在情人份上给他提了一级,要不然要差两级的。林希是枢密院副使,虽然和杜文浩一样,都是正二品,但杜文浩是主事官,他是佐官,自然排在后面。

杜文浩又给尚书左丞蔡卞,尚书右丞黄履见礼之后,这才坐下。

大殿上谁也不说话,杜文浩自然也就当哑巴了。又等了片刻,门下侍郎章惇来了,接着,右宰相蔡确也到了。

第408章 钱多了烧的

分别落座之后,王珪扫了一眼,遥往皇宫方向拱手作揖,用略带沙哑的声音道:“诸位,昨日新帝继位,太皇太后垂帘听政,前一时期,先帝和高祖太皇太后驾崩,处理丧事,太皇太后命蔡大人与本相,会同两位王爷处理政务军情。权益之计,许多事情未能及时处理,故诸多事情耽误了。所以临时召开这个会议,先处理最紧迫的事情,其余的放在后面例会再处理。今日议程嘛……”他从旁边桌上拿起一张纸扫了一眼,说道:“共有六项。”

“第一项议题,是户部提出的,新帝登基,建议免除元丰六年以前拖欠的税赋,以示皇恩。第二项也是户部提案,就一并商议吧,去年末,河东饥荒,河北水灾,冲毁洺州等地百姓房屋无数。赈灾粮不够,户部提出追加赈灾钱谷。——叫户部的人进来吧!”

门边记录人员忙答应了,起身出门,片刻,户部尚书带着两个官吏进来了,施礼之后坐下。

新帝登基大赦天下,这是通常做法,大赦的内容既包括赦免或者减轻某些犯罪人的罪责,也包括赦免赋税徭役。所以第一项没有什么研究的,很快便一致通过了。

接着,户部尚书简单说了灾情情况,然后由那两个官员读了追加今年赈灾钱谷的计划。

念完之后,王珪问道:“诸位发表意见吧。”

照规矩,除了两位宰相之外,其他六位先发言,顺序到不限定,最后蔡确发言之后,王珪再作归纳总结。杜文浩不准备打头炮,他想先听听别人怎么说的。

枢密副使林希最先发言,先感慨一番之后,表示同意。随后,尚书左丞蔡卞、右丞黄履都说了。也都是先打官腔,然后表示同意户部拟定意见。杜文浩这才发言了,简单说了,靠天吃饭的农民,一旦遇到大的灾难,一耽误至少就是一年,所以追加赈灾是应该的,随后照着他们的样子,打两句官腔,然后同意。最后蔡确发言,王珪总结,一致同意户部拟定的追加赈灾计划。

第三项是礼部上报的,拟列太皇太后高滔滔的诞辰为“坤成节”。这项议题自然没有任何异议,又都是一致通过。

第四项,是吏部提出的刑部侍郎和工部侍郎两位高级官员缺位人选的议案。这一项争论却很大,杜文浩冷眼旁观,王珪为一派,蔡确为一派。只是蔡确这一边要占多数,而吏部提名的人选正是蔡确赞同的,最后按少数服从多数,同意了吏部拟定的高级官员人选。

第五项是军事方面的,环庆经略司报来军情密报,称西夏骑兵屡次进犯环庆边境,烧杀掳掠,月间死伤数千边民。虽被大宋军击退,但去而复返,其多为骑兵队,宋军数次追击设伏,都无法消灭。请派大军征剿。

说到军事,宰执们便都沉默了,与刚才两个侍郎人选争执面红耳赤截然相反。都端着茶慢悠悠品着,似乎在琢磨,其实在看风向。

王珪说了两次请发表意见,都没人开腔,便只好点将:“韩大人,你们枢密院是管军事的,你们先说说高见吧。”

韩缜这才轻咳一声,道:“西夏屡犯我边境,这已经不是什么稀罕事,只是这一次规模比较大,危害比较严重,月间杀伤我边民数千人之多,不征剿,百姓无法安居乐业,也让西夏小视我大宋了。只是,永乐城一役,我军元气大伤,至今未复,如果贸然发兵征讨,雪上加霜不说,能否得胜,难以预料。只怕西夏军得知我大军赶来,便会逃逸,等我一退,它又来袭扰。周而复始,难以穷尽啊。”

枢密院副使林希也附和道:“兵者凶也。不到万不得已,不宜妄动干戈。与西夏十数年征战,我军屡战屡败,特别是永乐城一役,更是大伤元气。故卑职以为,我大宋目前情形,实不能再战。”

蔡确脸上露出不悦之色:“两位的意思,是听任西夏军烧杀掳掠我边民不管喽?”

韩缜和林希互视了一眼,韩缜陪笑道:“卑职等并无此意。”

“那依你之见,该当如何啊?”

“卑职以为,想我大宋开国之初,与大辽征战二十余年,未能克敌,真宗帝澶渊之盟,以区区二十万岁币,便换来了上百年边境的平安,也节省了大量军费开支。四十年前,我大宋与西夏本已结成秦晋之好,岁币换取边境二十多年平和安宁,先战火再起,何不再与西夏磋商,以岁币换取平安。”

蔡确阴着脸扫了一眼左边的几位文臣:“三位的意思呢?”

门下侍郎章惇拱手道:“卑职以为,韩枢密和林副使所言,听了虽然憋屈,却也是无奈之举,若能以区区十数万岁币换取边境平安,免了刀兵之苦,实为上策!”

“卑职也认为前面三位大人所言极是!”尚书左丞蔡卞瞧了杜文浩一眼,淡淡道:“我军孱弱,不敌于人,有什么办法呢?怪只怪自己没本事,军队没训练好,光吃饭不会打仗,养这样一支庞大而无用的军队,除了耗费百姓血汗之资外,别无他用!”

黄履道:“正是,军资所耗,国库去之七八,庞然大物,中看不中用,唉!冗兵之祸,积贫积弱之源也!”

蔡确皱眉道:“扯远了!就事论事,这说是否对西夏用兵的事情,去扯那些做什么?”

黄履忙道:“是是,卑职也赞同前面几位大人的高见,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以岁币换取西夏退兵,未尝不是良策。若西夏不满足十数万之数,多加一二十万,卑职以为,只要能换取西夏退兵,百姓重新安居乐业,那也未尝不可嘛。反正数十万对我大宋而言,也只是九牛一毛之数而已。每年征战辎重所耗,就远远不止这个数了,呵呵。”

蔡确转头对王珪道:“王宰相,本相之意也是如此,要不然……,就向皇上,啊不,太皇太后进谏,派使臣和谈,给他们三二十万岁币,换取罢兵吧?”

王珪瞧了他一眼,淡淡一笑:“似乎杜将军还没发表高见呢。”

蔡确一愣,仿佛这才想起宰执多了一位三衙都点检,他刚才一直没说话,有些尴尬,歉意一笑,望向杜文浩:“杜将军,你有何高见啊?咳咳,对了,你新进宰执,年仅更弱冠,只怕对我大宋与西夏十数年之战了解不多,前面几位大人的分析,想必你也听明白了,希望你仔细斟酌,切莫意气用事。——将军以为,我大宋以岁币换西夏退兵之策如何啊?”

“钱多了烧的!”杜文浩冷哼道。

场中众人顿时吃了一惊,脸上都是不悦之色。

枢密使韩缜当先发难:“杜将军这话只怕不妥吧?岁币换平安,此乃真宗帝创举,赖此维系宋辽边境百年平静,仁宗帝也效仿真宗帝,以岁币换取宋夏边境数十年平安,以将军所见,莫非二帝都是钱多了烧的?”

杜文浩冷笑道:“前日,太皇太后向卑职垂询宋辽之战和宋夏之战,点评岁币换和平,便称此乃丧权辱国之举。太皇太后曾质问:两国交战,大家都需要和平,为何每次都是我大宋拿钱出来求对方罢兵?为何不是他们拿钱给我们买退兵?至少也应该是平等的两边罢兵吧?我们每年拿三二十万岁币出来给他们,这不是钱多了烧的又是什么?这样的条约能算平等吗?不是丧权辱国又是什么?”

“你!”门下侍郎章惇呼地站了起来,指着杜文浩道:“你竟然污蔑真宗、仁宗二帝结盟辽夏,是丧权辱国?好好好,本官非参你个大不敬之罪不可!”

杜文浩哈哈大笑:“我以为宰执议政,本是可以畅所欲言各抒己见的,却原来还有人躲在这里打棍子、扣帽子、揪辫子、装袋子!哈哈,真是大开眼界啊!哈哈哈”

章惇上前一步,指着杜文浩厉声道:“宰执议政,自然可以畅所欲言,却不能辱及先帝!你这不是大不敬又是什么?”

杜文浩坐在那里好整以暇道:“章大人稍安勿躁!你听明白了,这话不是我说的,是太皇太后说的,太皇太后也只是说这两项结盟内容丧权辱国,没说先帝如何。我刚才只不过是转达太皇太后的话而已,你要不服,要质问的话,何不去质问太皇太后呢?”

章惇顿时哑了,想了想,刚才杜文浩的确说的是太皇太后的话来着,只是他是用自己的话转述的,听着好像是他的话一样,章惇情急之下没细听,便陡然发难,这时有些骑虎难下了。

“章大人息怒,有话好好说。”尚书右丞黄履起身将章惇拉回来坐下,望着杜文浩道:“太皇太后所言自然是有道理的。其中是否辱国虽可商榷,但大家心里其实也都明白,岁币换罢兵,一定程度上的确有损我大宋威仪。可又有什么办法呢?你让大辽西夏他们拿钱出来?大辽和西夏两个蛮夷之邦,就是因为穷疯了没钱,看着我大宋花花世界眼红,才发兵南下抢掠的,他们愿意当弟,愿意当臣,我们给点钱,也未尝不可的嘛。又何必扯到丧权辱国上去呢?”

尚书左丞蔡卞在一旁冷笑道:“岁币换平安,确有辱我大宋国威!只是,唉!咱们的上百万大军,打又打不过人家,不花钱能怎么样?继续打?把国库收入都投进去拖垮?把百姓血汗钱都填进这无底洞去?”

杜文浩笑道:“两国交战打败了投降的我听得多了,割地赔款的事情也听得多了,岁币是不是赔款,我想大家心里都很清楚。用辱国换取的和平,比国破人亡强不到哪里去!我想,对我大宋千千万万子民中大多数人而言,都愿意站着死,不愿意跪着生!只是不知道其中是否包括诸君否?”

“你!你个黄毛小儿,敢出言不逊?!”蔡卞、黄履等人勃然大怒,忽地站起来就要发难。

宰相王珪一拍桌子:“行了!吵什么!”

他是首相,谁敢不听,所有人顿时都哑了,各自悻悻地坐回交椅,冷笑着端着茶装出一副淡然的样子。

王珪扫了众人一眼,说道:“咱们就不要议论岁币换平安是否丧权辱国的事情了,既然这话时太皇太后说的,咱们再去议论它的对错,本身就是不敬的!”

王珪这话一出,蔡卞、黄履等人脸上神情都是一变。

王珪轻咳两声,转头对蔡确道:“蔡宰相,既然杜将军觉得岁币谈和不妥,何不听听他的高见?”

蔡确道:“正是,既然杜将军不赞同我等所议,就说说你的高意吧。”

杜文浩不温不火,拱手道:“高见没有,算是低见吧。大道理我就不说了,反正,既然我大宋是泱泱大国,就不该主动跟西夏和谈!他不是游击战运动战吗?如何对付游击战咱们也不是没办法的。我想说的是,我大宋国富民强,应付这种小规模边境冲突,根本不在话下,而西夏呢?他的国力才力人力具体如何,我不太清楚,但我敢肯定绝对远远不如咱们,拖下去,一定会把他们拖垮,所以,最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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