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和叫人端来一个托盘,里面是三百两白银。
孙和道:“先生一定要收下。”
杜文浩微微一笑,道:“诊金不用给这么多的。知县大人虽然贵为父母官,却也是拿俸禄吃皇粮的,钱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整个衙门这么多人,开销之处很多,诊金按出诊费用,最多五两足矣。”
妇人上前说道:“这是乐琪之前一再嘱咐我们的,说是无论她是死是活,一定不能少了这个礼数,本来先生可以和别的郎中一样,只说不能救也就免去了自己需要的担忧和困扰,但是你还是救了我家小女,所以乐琪说,就冲着这一点,我们都必须要好好的答谢您才是。”
杜文浩道:“这是我们行医者应该为之,所以还是等小姐好了再说。”
孙和道:“先生就不要推辞了,等乐琪好了,我们另有答谢。”
杜文浩有些为难,妇人见杜文浩身边一个十分绝色漂亮的女子提着药箱,料想是杜文浩的妻妾,便走到王润雪身边,道:“夫人还是替先生收下吧,这是先生应得的。”
王润雪莞尔一笑,道:“夫人,我还真不能替相公做这个主,就是要给,也不必这么多的。”
孙和见杜文浩和他的夫人都执意不肯收下这三百两银子,心里更是对这个年轻人赞赏有加,想了想,道:“好吧,我先前说了,只要治好小女,十倍付诊金的,就给五十两,这先生总不能推辞了吧?”
杜文浩笑了,回头对王润雪点点头。王润雪这才从托盘里取了五十两。
之前和杨睿约好的一个月其实早就已经到期了,一来,王掌柜家中有事突然回乡去了,年前才回来,二来,杨睿自从杜文浩和柯尧成亲那一夜不慎掉进河里,若不是打更的人提醒他河水可以踩到底,慌乱之下他大概已经淹死或者活活地冻死在河里了。不过,他这么一刺激,竟然忘了之前的事情,唯一记得的是,那一天是杜云帆和柯尧成亲的日子,每每想到这里,自己就有一种被戏弄的感觉,就让他将杜云帆这个人恨得是牙痒痒,恨不能拿起一把利斧将这个夺走心上人的男人砍得个七零八落。
这一日,天气不错,杨睿感觉自己的身体也不错,于是想出去走走,自从年前掉进河里之后,他发现自己在男女之事上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每每都是乘兴而上,败兴而下,于是也不好意思去那些个烟花柳巷逗留,怕那些个嚼舌的妇人说了出去,那自己岂不是颜面无存?
不过昨夜梦里梦见了媚儿,当然杨睿实际上梦见是媚巧,不过他一直认为是媚儿罢了,于是这又勾起了这个登徒子的色心,他认为不是自己的身体某个部件不行了,而是身边这些女人让自己提不起兴趣,而那个在自己面前搔首弄姿娇媚百出的媚儿才是让自己重振雄风的女子,想到这里,杨睿都有些急不可待了。
一大早,杨睿骑着马一个人独自来到媚儿娇,船靠在岸边,船板没有放下,杨睿只好大白天在船下大声地嚷嚷,引得路过的人都看他,甚至有人低声议论。
“这个男人是不是花痴啊,怎么大白天就站在花船下面找姑娘啊?”
“你声音小点,这个男人是杨氏药材铺的少东家,听说花心着呢。”
“可不是嘛,若不是花心,怎么会一大早就来找姑娘喝花酒啊!”
杨睿听见议论扭头去看,却不见是谁在说,想一想也懒得搭理,这时,船上的伙计听见声音探头出来看。
“谁啊,大白天的!”
“我,你杨大爷!赶紧将船板给我放下来,爷找你们媚儿姑娘。”
伙计定眼一看是杨睿,赶紧让身边的另外一个伙计去通报媚儿,然后自己磨磨蹭蹭地走到甲板上,慢慢地将船板放下让杨睿上来了。
“爷,这么早啊,我们媚儿姑娘还没有起床呢,您要不在大厅里喝会儿茶吃点点心?”伙计说道。
杨睿淫笑道:“我来你这里吃什么点心喝什么茶啊,我要的就是她在床上躺着,哈哈哈……”说完径直朝着船里走去。
伙计冲着杨睿的背影啐了一口,低声嘟囔道:“什么东西!”
杨睿走到媚儿的房间门口正要进去,只见不远处一个房门打开了,媚儿只穿一件亵衣扶着门框,正冲着自己娇滴滴地呼唤呢!
“爷,我在这里呢,快来!”说完,蹭地一下就不见了。
“这个小蹄子,竟然和我捉迷藏,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杨睿已经是春心荡漾,恨不能立刻就和那骚蹄子颠鸾倒凤,共赴瑶台。
杨睿走到门口,果真见一个女子躺在床上,于是连忙将门关上,边走边脱衣服,嘴里说道:“你个骚蹄子,看爷今天怎么收拾你!”
“咯咯咯咯……”这人自然便是换了装的媚巧。
媚巧见着杨睿猴急的样子,大笑起来,这还是第一次在自己的房间里和这个男人偷欢。媚巧爱钱,懂得取悦男人,尤其是舍得为自己花钱的男人,比如说,眼前这个如饿狼捕食一般扑到自己身上的男人。
两个人在床上翻滚着,媚巧享受着一个男人如饥似渴的抚摸和亲吻自己身体的每一寸肌肤,她呻吟着,喘息着,吃吃地笑着。
可是这一次媚巧发现杨睿有点和前两次不太一样,他从最初的兴奋变得急切,继而却是焦躁。
终于杨睿停了下来,坐在床上,喘着粗气。
媚巧见杨睿一脸的汗水,显得有些沮丧,媚巧凑上前去,轻轻用手抚摸着杨睿的脊背,柔声说道:“爷,你躺下歇会,让媚儿来伺候您。”
杨睿躺下,任由媚巧在自己身上怎样的挑逗,但是他发现自己还是没有反应,沮丧如毒蛇一般涌上心头。
从媚儿娇出来,杨睿的脚步沉重,他摇摇晃晃的骑上马,脑子里一片混乱,我这是怎么啦?以前只要自己想,就可以扬鞭上阵,如今却一点反应也没有,不是自己不想,而是怎么想,也无济于事。
杨睿越想越害怕,挥鞭疾驰向自己的药材铺飞奔而去。
媚儿见杨睿走了,走到媚巧的房间,见媚巧正坐在梳妆台梳头。
“姐姐来了。”媚巧起身施礼。
媚儿示意媚巧坐下,道:“他问你了?”
媚巧摇了摇头:“没有,我也觉得奇怪,怎么什么都没有问就走了。”
媚儿道:“不问也好,对了,怎么今天这么快就走了?”
媚巧偷笑道,凑到媚儿耳边小声嘀咕几句,媚儿惊讶地看着媚巧,媚巧道:“我见他好像很郁闷的样子,不过走的时候还是没有忘记给了我二十两银子。”
媚儿知道媚巧是过怕了苦日子的人,她并未与这个女子定下卖身契,所以媚巧虽是可以走,最初她天天想着走,最近媚儿发现媚巧已经不说这话了,每天晚上睡前一定要拿出自己赚来的金银珠宝和银子好好数一数,看一看才可以放心地睡,甚至是只要客人谁给的钱多,她一概来者不拒,媚儿知道这个姑娘是个爱钱的人,这样的人不会轻易再说走了。
媚儿道:“今天晚上我有事情要出去一趟,这里就靠你了。”
媚巧道:“姐姐放心去就是。”
今天是杜文浩儿子百天,媚儿没有想到,杜家的人会给自己也发了请柬。
时间过得真快,一晃已经到秀山郡快四个月了,媚儿日思夜想的那个男人,自己不敢去见,每次见到杜文浩那种看自己的眼神,她都会难受好一阵子,那是一种好似你可有可无的眼神,有的你明明觉得他是冲着你笑的,可是当你对他笑的时候你才发现原来他是给自己身后另外一个人在笑,那一刻,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媚儿打开衣橱,发现没有一件中意,灵儿见媚儿将衣裳扔了一床还是没有找到一件晚上参加宴请的衣裳,走上前去,拿出一套上衫为水粉,下面的长裙是藕色流苏的,说道:“小姐,就这套吧,杜老爷喜欢鲜艳的颜色。”
媚儿黯然一笑,道:“我哪一件衣裳不是鲜艳的?可是他有说过好看吗?”
灵儿想了想,又选一套湖蓝的衣裙,道:“要不这一套呢,上次大夫人就说这套十分雅致呢。”
媚儿看了看,道:“这套不好,是天齐少爷百天,应该喜气一些。”
灵儿再拿一套白底上面绣着大朵红牡丹的,道:“小姐这件如何?”
媚儿道:“不好,不好,太暴露,他会嘲笑我将见客时候的衣裳都穿来了。”
这一下灵儿也不知道穿什么了,便道:“时间尚早,要不我陪着小姐上街选一套?”
媚儿想了想也只有这样了,便带着灵儿出门去了。
……
杜文浩带着憨头来到县衙,这一次孙和亲自到门口迎接。
“先生真是准时,刚到午时便来了。”孙和看起来心情不错。
“今天是复诊的日子,自然要按时来的,小姐可好些了?”杜文浩问道。
孙和领着杜文浩和憨头进了门,院子里的下人丫鬟见到杜文浩来了,一一驻足行礼。
“精神好多了,早上杨氏药材铺的杨睿带着他的郎中过来,假惺惺说什么惦念着小女,我将他们赶了出去。”
“大老爷这是为何?”杜文浩不解。
孙和不屑道:“乐琪说的对,他让我来找你,无非就是自己的郎中没有那个本事,医治不好怕本官怪罪,让你来,他就一旁看好戏。”
杜文浩微笑道:“原来是杨老爷让大老爷来找我的。”
孙和道:“罢了,罢了,不提他,生意人都这样,哈哈,不过不是说先生您啊。”
杜文浩笑道:“我也算不上什么生意人,家中生意都是青黛她们打理。”
孙和道:“上次随先生来的就是你的夫人吧?”
杜文浩道:“那是并嫡拙荆,排行老二。”
“原来是二夫人。”孙和一脸的羡慕,道:“温柔,得体,最主要是十分的漂亮啊。当真是倾国倾城之貌!”
两个人有说有笑地走到乐琪的院子前,孙和道:“对了,有件事情要请教先生。”
杜文浩道:“大老爷请讲。”
孙和道:“我的老母亲今年八十有二,二十多年患了风湿,四肢疼痛难忍,尤以双臂为甚,冬天还好一些,尤其是在开春的时候,每日需要人搀扶,找了很多的郎中看过,开始母亲还愿意吃药,到了后来竟说药苦不肯再吃,宁愿喝酒。你说,这老来小,就是这样?”
杜文浩笑了,道:“这也不难,不让她吃药一样也可以治病啊。”
孙和奇道:“不吃药怎么能好?”
杜文浩道:“我们五味堂有一种自己酿的米酒,就是用来医治风湿的,很多人喝了都说不错,既然老夫人喜欢喝酒,若愿意尝一尝的话,回头我让店里的伙计送来便是。”
孙和高兴地说道:“竟然还有用酒治病的,那最好了,对了,不苦吧?”
杜文浩道:“不苦,那些酒就是给不愿意吃药的人专门配置的,都是一些花花草草或是田间地头的东西,还加了糖的。大老爷尽管放心。”
孙和道:“那我让管家去取便是,走,我们先去乐琪那里,她一直等着先生呢。”
走到乐琪的房间门口,乐琪靠在床上,正在绣着什么东西,见杜文浩他们进来,放下手中的针线,微笑着要起身下床。
杜文浩赶紧说道:“千万不要起来了,你正在恢复期间,这些礼数都免了吧。”
乐琪听话地躺好,道:“我见爹爹出去这么长时间,以为先生今天有事不来了呢。”
杜文浩坐下,憨头将脉枕放在桌前,乐琪将手放在脉枕上,道:“早上听我娘说,先生有个马上就要满百天的小少爷了,我也不知道送什么好,于是想绣个肚兜,您千万不要嫌弃礼轻才好。”
杜文浩见乐琪的身边果然有一个还未完工的绣品,便道:“小姐客气了,今日便是犬子百天,你有这个心,我在这里先谢谢小姐了,不过不能太过劳累。”
孙和道:“是今天啊,先生,那就是你的不对了,怎么也应该请我们去喝杯酒啊。”
杜文浩道:“也没有请客,都是一些家人,所以……”
乐琪道:“这可不行,爹,赶紧让娘备些厚礼,一会儿给先生送过去,只可惜我不能去,要不真想看看小少爷呢。”
杜文浩道:“老日方长,小姐先养好了身体再说。”
孙和道:“先生先给小女看病,我去吩咐备礼。”
杜文浩起身说道:“大老爷光临寒舍,在下荣幸之至,只是送礼就不要了,我说的是真的,我们那里有句俗话,孩子太小,不能将这些看得太重,他背不起。”
孙和道:“入乡随俗啊,我们这里正好相反,越是热闹孩子以后越有福气呢,先生就不要推辞了。”说完便笑着出去了。
乐琪见孙和出去,小声说道:“先生,我有件事情要求您。”
杜文浩道:“小姐请讲。”
乐琪道:“你能不能给我爹说,就说我这个病十分严重,现在还不宜出嫁。”
杜文浩道:“小姐为何要我这样说,我看小姐恢复的还不错啊。”
乐琪听罢,脸都红了,小声说道:“我听丫鬟说,那个人的人品不好,而且不求上进,是个十足的纨绔子弟。”
杜文浩道:“有句话不知能不能问小姐?”
乐琪点点头:“先生说吧。”
杜文浩道:“小姐莫非另有中意之人?”
乐琪更加不好意思了,好半天才微微地点了点头。
杜文浩道:“是小姐的教书先生?”
乐琪含羞点头。
杜文浩道:“那小姐有什么打算?”
乐琪道:“我也不知道,能拖多久算多久吧。”
杜文浩道:“你让我给大老爷这么说,也不是长久之计,你总不能一直以身体不适为由,时间一长,更加不好了。”
乐琪轻叹道:“我知道我爹是怎么也不会答应我和柳先生的,他家境贫寒,父母双亡,怎么也没有钱迎娶我。”
杜文浩道:“既是读书人,考取一个功名,岂不是就有资格娶你了?”
乐琪苦笑一声,道:“先生有所不知,在我们大理考取功名的都是有钱有势的人家,穷苦人家的孩子哪里有机会考取什么功名呢?”
正说着,孙和进来了,两个人赶紧扯开了话题。
杜文浩道:“小姐恢复虽说不错,但是毕竟体质自小就很虚弱,恢复的时间可能要长一些,这期间还是需要好好的静养才是。”
孙和道:“这个我们也想到了,但是夫家听说小女已经治愈,前日托人送信,想在下半年将他们的事情给办了。”
杜文浩见乐琪的眼泪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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