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两杂酱面,少辣。”老板重复我的话冲厨房吆喝,喊完后他回头笑mimi的对我说:“妹子,请稍等!”
“嗯。”我随手拿了餐厅纸擦拭桌面,抬眼望向面馆里面。原来这家生意不错,里面已有两个15、6岁的女学生,以及几个民工模样的男人,正在津津有味、淅沥哗啦的吃着面。他们的吃相虽谈不上文雅,但看得出来面的味道相当不错。
很快,老板将冒着热气的面条端上了桌。
细而光滑的面条上,放着米粒大小的碎瘦肉,最上面撒着葱花。加点醋在碗里,用筷子挑起面条拌匀,然后夹起一大夹放进嘴里,大口大口的咀嚼,那滋味别提有多带劲。一大碗面条,用不了几分钟,就会连汤带水全部下肚。但是,这样的吃法,这样的情景,只有儿时与父亲一起吃面才会出现。
记忆中,父亲最爱吃的就是杂酱面。
因此,他曾经无数次煮给我吃,小时候尤其的多。我时常想,或许是因为那时候家里太穷,他们买不起太多的肉,又恐怕委屈了孩子,但每次的钱只够买很少一部分肉,肉少了自然做不了其它的菜,只能做杂酱面条吧。
父亲煮杂酱面的技术非常好。
那肉是嫩的,酱是香的。做好后他总喜欢在上面撒点葱花和芝麻。一般拿起筷子之前,我早已清口水直流,端起碗就会呼啦啦狼吞虎咽,吃得满头大汗,有时候吃得鼻涕都会流出来。每当这个时候,父亲就会微笑着叫我:“沙沙,慢点吃,不够还有!”
我发现父亲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子,因为每次他这样说了,端来的却是面汤。
曾经我也学着煮过杂酱面,不是肉太老,就是酱太苦或者太咸了!
“好好吃”面馆的面味道确实不错,肉嫩酱香。但是,我放进嘴里,慢慢咀嚼,然后慢慢吞咽,样子看起来就像在吃苦药。站在一旁的老板看见了,以为面条太干或者太辣,好心的端来面汤:“妹子,慢慢吃!”他哪里知道我是食而无味。
门外,两个女人双手叉腰。围绕一个男人唾沫横飞的对骂起来。周围立刻就围上了许多爱看热闹的广大人民群众,瞬间,面馆门前热闹非凡。其中一位相貌平平,衣着朴实,大概30来岁的女人,冲着另一个20出头,花枝招展的大吼大叫:“臭*子,勾引老子男人!”
年轻的得意洋洋:“你放屁!是你自己的男人死皮赖脸要缠着我,他说他离不开我!”
“狐狸精,一身骚,臭不要脸的!”
“黄脸婆,拿把镜子照照,千万别吓死自己,哈哈哈!”
一个嚣张,一个蛮横,双方都想在气势上先压倒对方。虽然她们都知道,女人为了用情不专的男人而大动肝火是多么的愚蠢。但两个人还是不自觉地提高了嗓门,谁都不愿承认男人爱着对方,心里没有自己。谁都不甘示弱,骂着骂着就跳起了脚,卷起了袖子,并搬出了彼此的十八辈儿祖宗。那架势就好象这场架谁赢了,男人就会跟谁走一样。
“打她!打她……”
随着两个人的争吵越来越激烈,动作越来越夸张,有人在人堆里开始起哄,惟恐天下不乱。所有人都以为她们会大打出手,上演一场好戏,不约而同地为他们让开了场地。有的干脆退到了面馆里面来,前面的拉了凳子坐下。后面的仰起头站立,有矮小的甚至干脆爬上了凳子或者桌子。
老板喊也不是,不喊也不是,最后还是喊了:“下来,别踩,都下来!”喊了也没起到任何作用。
未曾想,我坐门口的位置竟成了贵宾席,具有最佳视觉效果。一时间,身后、左右都站满了人。人们都期盼着能够看一场没有替身、没有特技的真人版武打戏,正好可以缓解一下现实生活中的压力。大家翘首以盼,希望她们快点打起来,打得天昏地暗,头破血流,你死我活。
正当所有人兴致勃勃,情绪激昂地等待看两个女人之间的世界大战时,突然,从人群外冲进来一个瘦巴巴干瘪瘪的小伙子。大家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只见小伙子凶神恶煞,抓起那个较年长的女人就是一耳光:“你个瓜婆娘,少给老子在这里丢人现眼,爬回去!”
那女人左手捂脸,一下蹲到了地上,疼得嗷嗷直叫:“你找野女人还有理!”
“找了怎么样?老巫婆!老子早就看你不顺眼。再闹信不信老子今天就弄死你!”说着那男人扬起手又要打下去,没想到年轻的点女人竟然跑去拉住了他,用与先前截然不同的语气说到:“亲爱的,我们不跟没教养的女人一般见识,走,我们回家!”
在场的人听到此话无不大跌眼睛,为之汗颜,几欲喷饭。
见他们要走,年长的女人站起身子,气得直跺脚,开始数落着男人的不是:“你个没良心的。要不是老娘卖了房子,卖了车子给你钱做生意,你会有今天?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呀?你给我回来……”
没想到男人和女人真的收住了脚步,但却不是因为她!
警察板着脸冲人群大吼:“打架的全站出来!”
不知道是谁打了110电话报警。围观的人见到警察,知道没有什么好戏再可看,纷纷摇着头失望的四散而开,加之绝大部分中国人都惯用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处事原则,个个都溜之大吉。
这场戏里作贼心虚的三个“猪脚”却慌了神,不知所措地愣在原地。
他们的反常当然逃不过我们具有火眼精睛的人民警察!三个人很快被拽上了警车,警车绝尘而去。
我低头看着吃了几口早已冷却的杂酱面的,回想起刚才那女人的一句话:“要不是老娘卖了房子,卖了车子给你钱做生意……”不由在心里感叹到,女人的悲哀在于她爱了一个不该爱的男人。
这时候,我突然灵光一闪,“卖房子卖车子”对呀!我怎么没想到这么好的主意?
我猛地站起身,丢下10块钱:“老板,买单!”便转身走向路边的车子,上车,启动车子,径直朝二手汽车交易中心而去。
在路上,转念又想,结婚时候的房子虽然已经过户在自己名下,但陈锡至今仍然住在那里。父亲的身体一天不康复,那也是母亲和我唯一可以栖身的地方。房子是绝对不能卖的!那我只能打这辆车子的主意,可是,这车子我又能卖掉吗?
曾经以为刘正业会永远如父亲般疼爱自己,但是,他的爱不是亲情!
以前,在不知道的情况下接受他的爱,他的好,他的庇护也就罢了。那天,在明白了一切之后,做出了从此拒绝他的决定,打算永远不再与他有任何牵连,正因此才会把他的房子钥匙还给魏琼。包括这车子。还有那家首饰店,统统都应该尽快归还。我觉得这无疑是最正确的抉择。
如果,现在我卖了车子,到时候拿什么去偿还?上天就是这样的捉弄人,很多时候都会让人进退为难,无路可走。
放眼望去,路上名车川流不息,车上的人们锦衣玉食,整个城市高楼林立,尽显荣华,进出其间的人个个容光焕发。然而,我却如一个流浪的外来人,仿佛到了一个陌生而诡异的异域,饥寒交迫的到处都游荡,迷失了方向,却不得不继续前行,让人倍感凄凉。
二手汽车交易中心,一个穿西装打领带的帅气小伙接待了我。他职业性的微笑着对我说:“小姐,一看您呀,就知道是要换更高档的车,今天是来处理这车的吧!您放心,我们保证帮您卖一个满意的价钱,请问您打算标价多少呢?”
我答非所问:“今天能帮我卖出去吗?”
小伙子始终微笑:“小姐,您开玩笑了?瞧您又不差钱,车子先放我们这里好了,我帮您办手续,等有给得起好价的再卖!”
“不行,要么今天你们要了这车,要么我开走!”
小伙子用质疑的眼神望着我,若有所思,又摇了摇头,像在对自己的想法给予否定,然后他说:“小姐,你先坐一坐,我去找我们经理问问。”几分种后,他回来问我:“小姐,你是真心实意想卖车?”
简直废话,不卖车我来这里找你,又不是脑子进水了!我控制自己的情绪,回答:“当然!”
“那么请把你车子的相关手续给我们看看吧!”
听他这么说,我一下蒙了,我哪里有什么相关手续呀?于是连忙起身,难为情的对那小伙子表示歉意:“实在不好意思,今天忘带了,打扰了,再见!”说完便迫不及待的向大门走去,听到有人在背后议论:“不像偷来的呀!”
“这么漂亮的女人不会干那种事!”
“人不可貌相!这可说不准,哪有卖车不带手续的!”
……
第三卷:孽缘 第三十一章:迷情旋涡
第三十一章:迷情旋涡
天啦!居然被人误会成偷车贼!我的心情一落千丈。都怪那该死的手续!
几年前,刘正业送车的时候,就只交给我一把车钥匙。除此之外,便没有了任何东西,更别说什么手续。
没有手续,这几年也省了很多事。除了油费,是我自己掏的腰包以外,车子所产生的其它费用,我一律不曾过问,也没人,没单位找我索要。至于保养,从一开始,车子就是定点保养,每次我去交费,人家工作人员都告诉我说是年费,早已经付过了。既然这样,我总不可能没事找事,非要叫别人退了收我的吧!其实,我心里也清楚,所有的都是刘正业买的单。
我不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刘正业的好我时刻铭记在心。等有机会的时候一定好好报答。
好几次,陈锡叫我去向刘正业要相关手续,他说:“干爹送给你车,不能再让他帮你养车!现在你是我的老婆,我又不是养不起你,养不起车!”
“以后再说吧!”
每次,我都是这样搪塞了事。因为,我总认为如果那样做了,反倒显得自己小家子气,没见过世面,不信任人。又担心刘正业误会我,怀疑他的一片真心实意。所以直到今天,也没好意思开口。而且,当时我是真把自己当他们的女儿,用点什么、拿点什么,占他们便宜,从来都是心安理得。心想等他们老的时候,好好伺候,让他们尽享天伦比什么都好!
谁料到事情发展到今天,会是这样!
手续,自然是不能再去要。以前开不了口,现在更无法做到。何况,我能以什么身份去面对刘正业?干女儿?已经不可能!一个长的如阿秀的女人?女人?他刘正业若需要,身边岂会少了女人?
就算,刘正业曾经稀罕过我,愿意为我做任何事情,那又怎么样?
那天。我拒绝了他,狠狠地伤了他,他一定会怀恨在心。以他今日今时的身份和地位,以及我对他的了解。直到今天,还没有派人来打击报复,已经是一件非常值得庆幸的事。我若再去找他,只有有两种可能:一是自讨没趣,被赶出来;二是羊入虎口,多半赔了夫人又折兵,就算拿到了手续,估计我楚沙一世的清白也将毁于一旦。
一天下来,我已经无法可想、无路可走。
一分钱没拿到手不说,还把自己搞得筋疲力尽。这时候,除了难受,就是对自己无比的憎恨。我恨自己没用,在父母最需要的钱,最需要帮助的时候,竟无能为力!像我这么没用的人,还有什么颜面回去见他们?我问自己:“不死,难道回去眼睁睁看着父亲受罪?”
死了,或许可以解决所有问题!
闭上眼睛。我似乎已经看见父亲因为停药后,在病床上痛苦挣扎,奄奄一息的样子。等父亲死后,母亲一头撞死在我面前,安葬好他们,我不能独活。死,是我唯一的选择!可是,万万没有想到,父亲和母亲去了天堂,与过世已久的奶奶团聚。而我,一个不孝之人,被打入万劫不复的地狱,终日被对亲人的思念折磨。
原来,死之后我不能与他们在一起!
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死?我在心里呐喊:“我要活,勇敢活下去,活着,总会有办法!活着,总会有希望!活着比死了好!”
不管明天会怎么样,发生什么事?太阳是否会冲破云层普照大地!我都选择了收拾好心情,露出微笑,义无返顾地朝着医院方向而去……
………………………………………………
刘正业左手拿着正冒丝丝烟雾的雪茄,面向窗外的天空,坐在老板椅上,看似无心却有心的听着魏琼的汇报。
魏琼站在了老板桌这边,望着刘正业的背影面无表情汇报:“沙沙大小姐在龙泉山上待了四天,彭凯每天晚上都会去陪她,我问过那家主人王大叔,他们并没有做任何越轨之事。第五天的时候她下山。得知她父亲出了车祸住院。今天,她去了证券交易中心,又去了……”
刘正业从来没想到,由于他当初的疏忽,没有把车子的相关手续移交,会造成如此严重的后果。
他想:“卖不了车,没有钱,她一定绝望透了。一个绝望的人,什么事情都可能做出来,甚至会想到死!我不能让她死!阿秀已经死了,我不能再让她也死掉,让她离我而去,我得想办法帮她!”
“老板,刘总……”魏琼站在老板桌前连叫了两声,刘正业才从冥思中回过神来,转过老板椅,面对着她:“啊,什么?”
“沙沙小姐最近的情况就是这些了,您看您还有什么指示没有?”
刘正业吸了一口雪茄,吐出烟雾,突然之间勃然大怒,冲着魏琼大吼:“指示!这点小事情还要我指示?她是我干女儿,是你口中的大小姐。现在她没钱了,要卖车,又卖不了,你说我该怎么办?”
“这……我们把车买过来。”
“那车本来就是我的,蠢!还要我教吗?还不快去办!记得别露出马脚让她知道是我们做的。”
“是,老板!”魏琼低垂着头后退两步,再转身向门外走去,她顺手带上了门。她虽然早已习惯了老板的脾气,但像现在这样喜怒无常,她还从来没有见到过。事实上,自从那次老板从农家乐打来电话。叫她留意大小姐的一举一动之后,他就这样了。
魏琼不明白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段时间,老板不再像从前那样,想大小姐的时候,自己就会打电话过去问长问短,而是通过叫人跟踪、监视来了解一切。其实,魏琼没有兴趣知道原因,这也不是她该操心的。她只知道做一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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