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蜀王府,还没有进门,却见俞指挥和李护卫他们两个著急的迎过来。
‘怎麽了?’我板下脸道。
俞指挥悄声将他此行简略的报告了一下,然後道:‘臣不才,此次行动恐怕已被他们有所察觉,臣。。。’
‘什麽?’我挥手止住他的话,一把拿过他手上的卷轴,直接进到大厅。
将其他闲杂人全都遣下去之後,我仔细研究了一下,本以为王熹只不过是那种贪婪奸吏,没想到他勾结了诸多官员竟是想造反,虽然依手上的这些情报来看,他的实力还远不足为患,但再让他拖一段时间的话,恐怕。。。。
我‘哗’的一声合上卷轴,道:‘还真够胆大的,本来这里天高皇帝远,你充充地头蛇的话没人管你,竟然还想。。。。’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到云南请英国公张辅派兵,将王熹等人剿灭於萌芽之中,这样不仅能将损失减小到最小,百姓的生活也好少受些扰乱。
不过,派谁去呢?
可若王熹他们真的已有所察觉,那我手下的人是肯定。。。。
我将目光停到了鸣焱身上。
不行,虽说离开这里应该相对来说更安全一些,毕竟狗急了还能跳墙,王熹他们难免会做出什麽狠事,但,我突然想到,人家都说患难之中见真情,我是不是可以借此机会。。。。何况依鸣焱的性子,他那麽在乎瑞华,所以,无论如何,把瑞华派去安全的执行这个任务,怎麽看都是上上策的。
於是我挪开目光,道:‘瑞华回来了吗?’
而且,我也很有自信,王熹目前还没那个胆子敢向我冒然出手。
目送瑞华骑马出门,我站在鸣焱身旁道:‘鸣焱,你大概也能猜到,事情不那麽简单了吧。’他一定已经看出来了。
‘嗯,大概吧,就是不知道能严重到什麽地步。’他道。
‘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我们已经打草惊蛇了。’
‘什麽?’他夸张的看向我。
‘所以,你明天也走吧,你不是我的人,你和瑞华只要分开走的话,应该不会被怀疑的。’我试探的道。
‘呃,’顿了顿,‘虽说我们不是你的手下,但那些人至少也清楚我们和你有关系吧,一下子两个都走掉了,不怀疑才有鬼呢。’他轻描淡写的接著道。
‘那你要留下来?’我暗自兴奋。
‘还有其他的办法吗?’
‘那也好吧,’我一付冷静的样子看著他一笑,‘目前,他们应该还不会有什麽行动的,我们只要装作事不关己,他们也不敢轻易对我这个展阳王下手,只希望张辅能带兵快些赶过来就好了。’
‘唔,希望如此了。对了。你还可以烧烧香阿,说不定可以多一重机会呢。’
‘。。。。’这家夥,竟然还在记恨我那次强押了他去大慈寺?
可,这次,我实在是太过於相信於自己的能力了。
我一身大汗的醒过来,才发现昨晚我模模糊糊间听到鸣焱的那句‘等我’原来真的不是梦,而我也没能拉住他。
竟然还连累到了鸣焱,我一拳狠狠地砸向洞壁,脑中不住的回想著王涧最後看鸣焱那狠绝的一眼。
如果鸣焱被他们抓住了。。。。
我抱住头,指甲深深的掐进肉里,我实在不敢想象他们会怎样对待他。
鸣焱,你在哪里?
不要有事,你千万不能有事。如果你有什麽三长两短,就算以後活剐了他们又怎样?如果你出了什麽事,我又该怎麽办?
我顾不得腿上再次裂开鲜血淋漓的伤口,挪到洞口,无助的盯著树木和夜色掩盖的远方。
如果你出了事,我也就不在乎被他们发不发现了。
天边燃起一线光芒,而我则是越等越感到绝望。
直到,一阵轻轻的或深或浅的脚步声渐渐的靠近,伴著几声不成调的曲调。
鸣焱?
我几乎想要立刻冲出去,但脸色却控制不住的沈了下来。
‘看我带回来什麽了。’他满心愉悦向我晃了晃他不知从哪里搞来的一大堆战利品,然後伸出手来一探我的额头。
我躲开了去,低沈的道:‘你去哪里弄来这麽多东西的?’
‘我回了一趟青城观。’他笑著把东西放好,‘你先吃点东西,我这次还捞了不少干粮来,至少两三天不会挨饿了。’
我没有接他递过来的东西,而心中聚积了大半晚的担忧和愤怒却终於爆发了出来,‘你。。。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回去又多危险,如果。。。如果你被抓了的话,你知不知道你会死的有多惨?’
‘我这不没事吗?’他吁口气道,‘放心吧,从小到大,没把握的事我从来都不会做,更何况关乎我这条宝贝小命?而且,我相信,你的命也绝对够大。’
看著他的笑,我蓦的沈默了下来。
他总是这样,无论情况有多麽危急,多麽险恶,他总是能这样淡淡的笑著,如此让人安心而又充满希望的笑容。。。
可,鸣焱,你知不知道,你让我今後如何放得下你?在你的笑容下,一切都能如这次般平安无事当然万好,如果不能,如果你出了什麽意外,那被你遗留下的我又将会陷入怎样的无望?
我盯著他。
‘那我可开始了。’他道,然後利落的下刀划开我的伤口。
随著那药脂涂上我的伤口,一股钻心的剧痛和剧痒同时传入大脑,我一下抱住他。
紧紧抓住他那温热单薄的躯体,我一口咬上他的肩膀,死死的咬著。
我想在他身上留下一个印记,一个永远也消除不掉属於我的印记。
鸣焱,不管今後会怎样,我都不许你再这样离开,你是我的,不管你有没有准备好,打不打算接受,你都是我的,我不会也不可能再放开你了。
随後和鸣焱一起在森林中的那段日子,虽然是在逃亡,却可算我长这麽大以来最幸福的时光。
幸福的和他漫无边际的瞎扯,幸福的看他蹦蹦跳跳的追赶那些山鸡野兔,幸福的趁他睡得像只死猪时,偷偷放纵自己的感情,搂住他,再狠狠地亲他一口。。。。
这样的日子,即使是在他失足落水把我吓个够呛,接著他又受凉重病叫我担心的半死,而後好不容易好转了,我们也见到人烟了,他不知怎的又昏倒在地,让我怕得去掉另半条命,但,背著他一步步的朝前走去,感觉著他温热的呼吸阵阵酥痒的喷在我的後脖上,这般情绪的大起大落,我还是感到无比的幸福。
好像眼前那些飘扬的五彩幡巾,鲜活,明亮,我的生命也因为他的出现,从此不再复从前的单调平板。
走了很远,我才发现这原来是一个藏区,而先前看到的幡巾也就是他们所谓的风诵经了。
费劲的与那些友善但语言却完全不通的藏民们沟通,我们两个总算是得了个地方休息。一个老藏医来看过鸣焱的病後,比手划脚叽里呱啦的讲了一大堆,大意好像是鸣焱他并没有什麽大碍,再躺上几天就没事了之类的,我松了一口气,端过他们为他熬好的药,却不知该怎麽给仍在昏睡的鸣焱喝下去。
盘腿坐在他身旁呆了好一会儿,我一咬牙,含了一大口药汁,硬撬开他的口就给他灌了下去,咂咂舌,这药还真是非一般的难喝。甚至鸣焱在睡梦中也皱了皱眉头,翻身背对了我去。
‘唉,还好你是睡著的,’想到鸣焱有时如小孩般的性子,我叹了口气道,‘若是你醒了,那又该怎样才能让你喝下这药呢?’
将剩下的药水一一给他强灌进肚,我吐著舌头又哺了他几口清水。
药的怪味渐渐的消散而去,剩下的,只是溪水那略带著一丝清甜的味道,以及,唇舌间的碰触、交缠。
湿热的口腔,那柔软而质感的舌头。。。
我忍不住越吻越深,一股冲动也瞬间从下腹窜向大脑随即又蔓延全身,我想要索求更多。
颤抖著,我气息不稳的解开他的衣裳,紧抱了他的腰身,狠狠地啃咬上他细润的胸膛,和那诱人的淡色乳珠。
他渐渐不适的挣扎起来,我本能的压住他扭动的躯体,一只手不禁向後探入他的裤子,大力地揉掐著他那光滑的臀部,更急切的顺了臀沟向里处伸去。
他开始呜咽起来,神志不清的使劲要挣脱我的怀抱,我收回手,抬起身子,再次堵上他的唇,卸下了他的裤带,刚想扒下他的裤子,这时却冷不及防的被他狠狠咬了一口。
‘唔,’我疼哼一声,欲火稍抑,也霎的清醒了过来。
连忙松开他,看著他皱了眉头哼哼著一卷羊毛毯翻身又沈沈的睡了过去,我刚刚竟想对还在病中的他动强?
我一掐胳膊,对自己万分恼火的压下那早已硬直的欲望,转身出去了。
舌头痛得厉害,一擦嘴唇,原来是被咬出了血。
我叹了一声,在门外吹了一个晚上的夜风,直到天色已然大亮,而我也彻底平缓了情绪,这才重新整理好衣袍,掀开门帘进到屋中。
一抬头,鸣焱正睁著亮晶晶的眼睛盯著我。
‘你醒了?’我惊喜的道。
‘咦?’他也万分精神的叫了出来,‘你小子怎麽穿成这样?’
这家夥,难道我换了一身衣服就不认得我了?我无言。
此後,虽然,留在这个藏区的生活如仙境般惬意,可无论拖延多久,我们最终还是不得不离开,毕竟外面还有好多人在等著我们回去。
骑牛取道东行,两天之後的傍晚,我们来到一座苍黄的巨石前。
‘我们今晚就在这里过夜吧。’我笑著对呈一脸饥饿状的鸣焱道。
於是挑了个不高不矮大小适中的洞穴暂时栖身。
我麻利的升好火,开始烤牛肉。
几声怪叫蓦得传来,一直蹲在洞口发呆的鸣焱慢慢的立起身子,探出头去不知道在看什麽。
‘怎麽回事?’我拿了牛肉走过去,却蓦的看见一小群鸟箭也似的朝这方冲过来。
想也来不及想,我扔了牛肉一手就将鸣焱扯进我的怀里罩住他。
那群鸟的目标并不是我们,它们撞在石崖上撞死了。
鸣焱没有动,只是呆看著我,一脸的抑郁。
我下意识的放开他。
他,难道讨厌我的碰触?
我尴尬的淡淡一笑:‘我还以为你平常太过於作恶多端要被天谴了呢,所以。。。’
他,难道真的无法接受男人?
重新再烤了晚饭,看著他恶狠狠的嚼啃著那些老鸟的骨头,我的心情开始说不出的沈闷起来。
裹了衣袍背对著他躺下,我也这才发觉到以前的我好像从来都没有仔细考虑过这方面的问题。
若要得到他,真的只能用捆的?
那又要捆多久,他才不会逃开,他才不会恨我?
怕是永远都不会有哪一天的吧。
那麽,到了最後,真的就只能绝望的放手?
我胡思乱想著,心乱如麻。他却一下凑了过来,抱住我。
‘你干什麽?’我动了动。
你若真的不能接受男人的话,那干嘛不躲我远些?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能喜欢男人的。
‘我都给你当了那麽久的肉垫了,也该换一换了吧。’他笑著,没有放手,不多久,就听得他的呼吸声渐渐平缓了下去。
这麽快又睡著了?我睁著眼睛看著洞外,有些无奈,也有些无力。
鸣焱,我到底该拿你怎麽办才好?
半夜,我不知不觉地刚有了些困意,鸣焱却突然醒了,在後面动了动,哆嗦著将我搂得更紧了些,然後又开始傻笑了起来。
不会是冻傻了吧,我恨恨的想,同时却也在心中下定了决心。
‘喂,你不要再傻笑了好不好?外面的风声都够恐怖了。’我扭过头去看著他。
我是决不会放手的,这次。
‘你的手。’
不管你愿不愿意,可不可能,我都决不会放手,谁叫你招惹了我呢。
我翻过身将他紧紧地搂住。
我已是无可回头了,鸣焱,所以,这辈子,你得对我负责。
不管是生,还是死,我都不会允许你抛开我的。
是的,那时的我是这样想,後来的我也一直没有变过,即便在发生这麽多的事情之後,即便一切都已再也无可挽回,我仍旧一直没有变过。
我从来不是个大方的人,我很自私。
所以,如果注定活著不能在一起,我宁愿选择和你一起去死。
可,
我还是後悔,每一时,每一刻都在後悔。
如果,当时我能够预料到这以後会发生的这麽多事,那无论怎样,我都肯定会和你一起远远逃走,而不是傻傻的回到京城。
如果,我不是那麽懦弱的害怕失去,我就可以早点知道你对我的心意,而不是到了最後眼睁睁的看著你因为我而被伤害,我却无力的什麽也做不了。
如果,一切都可以重来。。。。。
你还记得那个漫天流星的夜晚吗?
我记得,
因为我对著他们许了一个愿,一个对著无数多的流星许了无数多次的愿望。
我希望,今後的每一个白天,每一个夜晚,都能和你幸福的共享。
而我还记得,
你曾经说过,你说过有一天你若是厌倦了江湖,你就会去黄山的那个大石洞隐居。
你还说过,你会带我一起去。
而你呢,鸣焱?是已经都忘了吗?
第七十章
曾经有一个传说。
传说里讲,只要你每天诚心诚意的折一只纸鹤,不多也不少的一只,这样,承载著你所有期望的那第三百六十五个诞生的白鹤就会真的活过来,然後将你的心意传达给你想要传达的那个人。
而我折了一千零三十七只纸鹤,一千零三十七只带著用血写成的‘焱’字的纸鹤。
独自守候在这山顶上,看著雨打过多少次烂漫的春花,风吹落多少回缤纷的秋叶,无论是阳煦风,还是飘雪冰冻,每天,我总是在山崖边放飞我的那只纸鹤,然後等待,又放飞,然後又等待。。。。
我找不到他。
我的纸鹤也依然只是只纸鹤。
看了那第一千零三十七只纸鹤沿著同样的轨迹,无助的旋转著,最後跌落山崖,我想,也许是我的期望太过於沈重,所以,那些单薄的身躯才无法能够载著飞翔。
我默默的紧拽著他的那根铜发簪,立在崖边,脚下是一片苍茫的云海,接著,我听到什麽声音。
我的那第一千零三十七只纸鹤没有活过来,它却带了一大群活的白色信鸽。
漫天的一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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