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伦听后,急忙插话道:“是啊是啊,大师,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呢。”
鸠摩空眉头稍稍一皱,心中对萧风的这番说辞有所感悟,同时也暗暗地在内心里做出了一个决定。
他缓缓睁开了眼睛,蠕动下嘴唇,淡淡地说道:“罢了罢了,种善因,得善果。你从匈奴人的手下救下了大家,也是你命不该绝,你且坐下来,我为你疗毒便是。”
萧风于是坐了下来,脱下外衣,露出了身上结实的肌肉。在他的身上却有好几道伤口,错综纵横着在胸前和背后,看上去让人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李璐瑶看到这一幕时,先是眉头紧蹙了一下,紧接着便是一脸惊讶,双眼中更是对这个从天而降的男人多了一丝疑惑。她毕竟是个女人,如此一个男人在她的面前裸着上身,终究不太好看。于是,她转过了脸庞,走到了一边,不敢再直视萧风。
鸠摩空看到萧风一身伤后,脸上波澜不惊,双眼只是盯着萧风的左臂。
萧风的整条手臂已经完全变成了紫黑色,伸开的五根手指头像是在墨汁里浸泡过一样,而在左臂上策的一道细长的伤口还在向外渗着黑色的血液。
鸠摩空验伤完毕之后,便缓缓地说道:“你手臂上的那道伤痕,应该是剑伤。而用剑刺你的人,显然是想要你的命,不然的话,也决然不会在剑上淬毒。这种毒厉害无比,但也不是不可救治……”
萧风听后,脸上一阵大喜,急忙对鸠摩空道:“大师,那麻烦你了。”
“你坐下!”鸠摩空从身上取下了随身携带的一个小包裹,打开包裹后,便从里面取出了几片已经枯萎的花瓣,见萧风已经坐下后,便拿着那几片枯萎的花瓣对萧风说道:“张开嘴,把这个吃进去。”
萧风稍微皱了一下眉头,看了那枯萎的花瓣一眼,问道:“这是什么?”
“别问太多,只有你吃进去后,我才能够救你。”鸠摩空道。
萧风求生心切,也不再多想,当即便张开嘴巴将那几片枯萎的花瓣给塞进了嘴里,一番咀嚼后,觉得这花瓣有些苦涩,自己的舌头也是一阵麻麻的,最后还是靠着毅力将那几片枯萎的花瓣强行吞咽了下去。
谁知道,萧风吞下那几片枯萎的花瓣后,不大一会儿功夫,腹中便感到一阵疼痛,像是被刀绞了一样,就连视线也很快变得模糊起来,他看到鸠摩空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这一抹笑容在他看来,却是笑的那么的阴险,他抬起了右手,指着鸠摩空,张开嘴巴想说些什么,可是舌头已经不听使唤了,紧跟着,他整个人都变得昏昏沉沉的,最后两眼一黑,整个人便昏厥了过去。
☆、家在何方(1)
四周一片黑暗,萧风只觉得自己掉进了一个无底洞里,身体不停的在下坠,和当初他坠崖时的情形一样,唯一不同的是,他能感觉到有温热粘稠的液体在包裹着自己的身体。
此时,他全身的疼痛已经完全消失了,动了动脚趾,动了动手指,虽然没有什么力气,动作的幅度也不是很大,但是他已经有了意识,他确定,他还没有死,因为他可以感受到自己心脏发出来的跳动声。
睁开眼睛,四周仍然是一片黑暗,他根本看不清眼前到底有什么,只觉得除了头部以外的身躯都被那种温热粘稠的液体包裹着,而他却嗅不到一丝的气味。
“我这是在哪里?”萧风蠕动了几下嘴唇,从嗓子眼里发出了一声轻微的低吟,“有人吗?”
声音在空气中打着转,向四周一波波的传开,同时发出了一些细微的回音,除了他的声音外,再也没有其他声响。当他的话语逐渐消散之后,一切又恢复了安静,死一般的寂静。
萧风想活动一下自己的身体,可惜他全身都没有多大力气,连抬起一只手臂的力气都没有。
太过安静了反而会让人的心里产生一丝的害怕,而且还是在一个高度黑暗带有回音的地方。
他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起来,使劲全身力气,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呼喊:“有人吗?谁能告诉我这是哪里?”
声音并不像他想象的那么宏亮,只比刚才的那是低吟高了一点点而已,实在是微弱的可怜。
当回音再度消散后,他便不再呼喊了,似乎再怎么喊,也无济于事。他现在只有等,等自己身上的力气一点一点的恢复过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束明亮的光线从萧风的头顶上照了下来,那束光线犹如穿透了堆积万年的乌云一般,将光明带到了他的身边,让他找到了一丝希望。
紧接着,那一束细小的光线变得越来越粗,仿佛是撕裂了遮天的黑幕一般,让光明逐渐降临大地。
最后,黑暗完全消失了,换来的却是十分刺眼的光芒,刺得他的眼睛很疼,几乎无法睁开。
他知道,他不能不急着去应对光明,而是轻轻地闭上了眼睛,让自己习惯了一阵这种光线之后,才敢慢慢的睁开。
当他眼睛完全睁开后,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清纯可人略带愁容的脸,这张脸,竟然是之前被他救下来的美女——李璐瑶。
“你醒来了?”李璐瑶见到萧风醒来之后,略带愁容的脸庞上立刻起了变化,嘴角飞扬,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甜美笑容。
“这里是……”萧风只觉得全身无力,就连说话也有点勉强,环视了一下四周,自己像是在一个蒙古包里,而且正赤、裸着上身躺在一个大木桶里,大木桶里的水已经被自己的左臂上的伤口渗出来的血染的深红。不过,让萧风感到奇怪的是,他却闻不到一丝血腥味。
“你别说话,鸠摩空大师说过了,你现在是最虚弱的时候,你体内的毒也才刚刚逼出来,让我等你醒来了,就给你换一桶热水。”李璐瑶一边说着话,一边开始朝着另外一个大木桶里添加已经烧的滚烫的热水,并且混合一些凉水,将自己的手臂伸进去试试水温。
☆、家在何方(2)
萧风听到李璐瑶说起那个天竺和尚,这才想起了自己左臂上所中的剧毒,他低下头,稍微抬起了自己的左臂,看到自己的左臂已经恢复了血色,之前布满整条手臂的紫黑色剧毒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这个天竺和尚,倒是有几分本领……”萧风在心里暗暗地想道。
“好了,你现在到这个木桶里来泡一泡吧,再浸泡一刻钟的时间,你也就差不多好了。”李璐瑶加完热水之后,用袖子擦拭了一下溅在额头上的水珠,一脸微笑的对萧风说道。
萧风点了点头,缓缓地从木桶里站了起来,跨进了另外一个木桶里面,还没有蹲下,便闻道了一股淡淡的草药的味道,这才注意到,这个木桶里漂浮着一些不知名的中草药。
这时,蒙古包的卷帘被人从外面掀开了,一股凉风从外面钻了进来,萧风只感到一阵凉意,急忙蹲在了水温适中的大木桶里。
卷帘落下,鸠摩空的身影便出现在蒙古包内,看了一下萧风后,便满意地点了点头。他径直走到了萧风所在的木桶前面,对萧风说道:“你感觉怎么样?”
“基本上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多谢大师的救命之恩。”萧风回答道。
鸠摩空面无表情的,看着萧风的双眸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淡淡地说道:“不知道我救你是对还是错……”
说完之后,鸠摩空转身便向外走。
“大师,我一定会证明给你看,你没有救错我。”萧风似乎觉察到了鸠摩空的难言之隐,便冲着鸠摩空喊出了这句话。
“但愿如此吧。”鸠摩空走出了蒙古包,头也不回。
“恩公,你在这里稍歇,我这就去告诉爹爹,爹爹如果知道你醒来以后,肯定会很高兴的。”李璐瑶见萧风醒来了,自己也就松了一口气,说完这句话后,转身便出去了。
萧风泡在热水中,觉得很是舒服,心中却在暗暗地想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既然上天没有让我死,我就要好好的活下去,东汉末年是一个动荡的年代,也许我会在这里干出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业……”
不一会儿,李伦便走了进来,见到萧风已经醒来了,便笑着说道:“恩公,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所中剧毒已经基本上没有了,这鸠摩空大师果然是医术高超,只是不知道他给我吃的是什么东西,为什么我吃下去之后会感到意识恍惚还有肠胃疼痛的如同刀绞?”萧风心中也是一阵好奇。
“哦,鸠摩空大师擅长医理、药理,给你吃的是曼陀罗花和断肠草,前者可以麻痹你的意识,让你失去知觉,后者是一种毒药,但是却能起到以毒攻毒的作用。大师担心断肠草毒性太强,你无法撑过去,所以才加入了曼陀罗花,这样一来,你就可以在沉睡中不知不觉的将毒素排出体外。”李伦当即解释道。
萧风对李伦如何知道这么多,并不感到奇怪,像李伦这样玲珑八面、走南闯北的商人,所知道的知识面自然很广。而且以毒攻毒的药理也是正确的,至少确实将他身上所中的剧毒给解除了。
☆、家在何方(3)
“李大叔,今天若不是你在旁恳求鸠摩空大师的话,只怕我也不会得到他的治理。说起来,我还得谢谢你才对。”萧风当即站了起来,冲着李伦按照古代的礼节,深深的鞠了一躬。
“快别这样说,是恩公先救下小女和整个商队的,如果不是恩公及时出现,只怕小女已经遭人凌、辱,而我们整个商队的人也就会沦为匈奴人的奴隶……”李伦说到这里时,本来带着笑颜的脸上,却平添了几分忧愁。
萧风听后,便问道:“对了,匈奴人只有那么几个人,怎么可能会将你们整个商队都关起来呢?”
“唉,一言难尽啊。西域情况复杂,大汉对西域的掌控力已经不如从前了,所以商队被袭是常有的事情。本来我们商队是有雇佣随行的马刀手的,可是在途中遭遇到了一百多个匈奴人的袭击,马刀手纷纷被杀,我们都被匈奴人俘虏了,然后就被暂时关在了恩公救我们的那个地方。匈奴人的大部队出去劫掠其他的商队去了,只留下少数的几个人看管我们……”李伦淡淡地说道。
“原来如此。那么,你们现在是准备回大汉了?”萧风问道。
李伦点了点头,缓缓地说道:“好不容易逃过一劫,肯定要回去的,只要进入了玉门关,我们就相对安全许多了。等回到了中原,我把这一商队的货物全部卖掉以后,从此就再也不干这危险的买卖了。买上一些田地,在乡里老老实实的耕种,再找个好人家把女儿给嫁出去,这辈子我就没什么遗憾了。对了恩公,您是哪里人士?”
萧风听到这里,眉宇间也多了一丝哀愁,自己的家到底在哪里,他自己都不得而知,只知道自己从记事起,就已经身在那个训练杀手的组织里了,从小便开始接受职业杀手的训练,五岁第一次杀人,十六岁正式出道,他甚至连名字都没有,只有一个代号,叫做“孤狼”。
而萧风这个名字,还是他自己给自己起的,只因为喜欢金庸笔下的萧峰这个人物,才取了一个同名同音的名字。
他现在刚到古代,对古代的情况还不太了解。自己毕竟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人,更没有家乡可谈,要到哪里去,又该到哪里去,自己也有些不太明朗。
李伦见萧风眉头紧蹙,似乎有难言之隐,也不再追问,只是缓缓地说道:“西域,终究不是我们汉人久居之地,不管恩公因何而来,但是从恩公的口音听来,当是我们大汉之人。恩公要是没有什么去处的话,不如就随同我们一起回大汉吧,一来恩公可以保护我们不再受到欺凌,二来恩公一路上也可以吃喝不愁,彼此算是有个照顾,不知道恩公意下如何?”
“也好,那就叨扰李大叔了。”萧风再次学着古人抱拳说道。
李伦忙欢喜的说道:“不叨扰,不叨扰,恩公能与我们一同随行,也是我们的福分才对。”
☆、突然袭击(1)
铅灰色的云层紧紧压着大地,惨白的阳光透过云隙无力地洒落在茫茫的雪原上。从远处低矮的冈峦刮来的西风“呜呜”地一阵紧似一阵,像一条无形的长鞭在空中挥舞,尖厉地抽打着那无垠的雪原。
西边暗灰色的冈峦上出现了一道黑线,这道黑线缓缓地移动着,渐渐显现成一支队伍,队伍长长的,沿着起伏的冈峦迤逦而下。
萧风骑在一匹黑色的骏马上,头戴铜盔,身披羊皮大氅,内束紧身软甲,挺身在马鞍上,显得煞是威风。这身装束,是他从李伦那里借来的,这身古装穿在身上,倒让他颇有几分古代将军的模样。
他的背上依旧背着那把狙击步枪,腰中悬着一把从匈奴人那里抢夺过来的钢刀,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商队。
在他的身后,就是李伦的商队,这支队伍凌乱、庞杂、喧嚣,队前队尾是大队全副武装的骑士,他们一个个满身征尘,神情疲惫又严峻,不少骑士身后还牵着几匹空鞍马与马驹子。队伍中段有十几辆马车组成了长长的车队,车上装满了帐篷、粮秣、辎重,是整个商队的重中之重。七八十头驮满水源、杂物的骆驼也挤在车队中蹒跚而行。
马嘶、吆喝牲口的人声在“呜呜”鸣叫的冷风中传来,自远而近,让这片空旷寂寥的雪原顿时添了几分生气。
这像是一个部落的大转移,但是,看不见大群的牛羊,只有一个马群在十余名牧马人的驱赶下跟随着队伍移动,也大不同于往日牧人转场时从容不迫的气氛,整个队伍在行进中显得急促、焦躁不安。
萧风勒住了马,两道阴鸷锐利的目光向前眺望了一阵,又抬头望了望渐渐昏暗的天色,扫了一眼身边行进的队伍,似乎很不满意队伍行进的速度与整个队伍显示出的疲惫懈怠气氛。
他拨转马头,径直跑到了李伦的面前,对李伦说道:“这样磨磨蹭蹭的,只怕天黑之前是无法抵达玉门关了。”
李伦心里也很明白,但是却无可奈何,摇了摇头,说道:“没办法,一路上走来,他们都太过疲惫了。不过,恩公的虚张声势之计确实起到了一些妙用,一路上遇到不少小股匈奴人,因为看到我们前呼后应,又有许多身着戎装的马刀手护卫着,打消了袭击我们的念头,这里离玉门关已经不远了,就算走慢点,也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萧风没再说话,他对这里的地形极为的不熟悉,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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