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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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剑行-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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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咱们先走吧。”李雪刀抱起他转身准备离开,却被展默发现,大喝一声:“站住,你要去哪里?” 
李雪刀慢慢转身看他:“我和你们卸剑阁扯不上关系,你们的陈年旧事我也没耐烦听,现在我弟弟饿了,我要带他下山吃饭去。” 
“不行!今天这件事绝对不能有丝毫泄露,你想下山?行,赢了我再说。”展默早已急昏了头,也再顾不得身份气度,说着就想出剑。 
郭傲冷冷的道:“阿默,我不记得我有教你随意在这里向无辜的人出剑。” 
展默知道他在怪自己诸多事都自作主张,但情急之下,也顾不得那许多了,“师傅,您的名声要紧。” 
“名声?这种东西我郭傲还不至于如此放在眼里。”郭傲皱眉道:“你现在翅膀硬了,所以就不把师傅的话放在心里了,是不是?” 
“弟子不敢。”展默狠狠瞪一眼李雪刀,不敢再说什么。 
李雪刀微微一笑,看一眼怀中的弟弟,问道:“你刚刚是被他的剑气所伤,对不对?”不等李红剑回答,反手一掌劈出。 
李雪刀距离展默颇远,但他随手劈出,掌风已抵上展默胸口,这一掌来得又急又猛,展默招架不及,胸口一紧,一口血硬生生被逼出。 
“你伤了红剑,这只是回报而已,奉劝一句,展大侠,以后切勿再仗着剑术高明就欺负能力不及的人。”李雪刀收回掌摸摸弟弟的头发,温言道:“刚刚出掌的时候,可震着你伤口没有?胸口还痛不痛?” 
“有大哥你在,红剑怎么会有事?”李红剑拉拉他垂到胸前的头发道:“不过,我还是想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听懂了再走。” 
“好了,展默,你别管人家的事,给我过来把话说清楚,你当年为什么想暗害小谢,让她的孩子不能出世?”郭傲皱眉道:“该不会你真以为小谢是我的女儿,所以就干出这等事来吧?” 
“师傅,姐姐失踪前曾悄悄告诉我她已怀有身孕,不久就要出嫁,难道,难道那个人不是师傅你么?”展默到这关头上,也顾不得家丑了,直言相询。 
郭傲一怔:“小舞那个时候有身孕了?难怪……” 
“难怪什么?”展默紧握着拳头,全身都在颤抖,仿佛莫名的害怕着。 
“她跟我说她找到了幸福,要我自己好好照顾自己,第二天,她就失踪了。”郭傲叹道:“我担心她被人欺骗,一直在找她,却没有半点消息。不想后来她临危托孤,让小谢到卸剑阁来找我,想是那个男人辜负了她。” 
他向林谢花道:“小谢,你母亲当年曾让你给我带来一封信,信上说明你是她女儿,但她却说那个男人不配做你的父亲,叫我不要告诉你,小舞是我一生最好的朋友,你是她的女儿,我一直便当你是自己的女儿般照顾……” 
“我果然不是师傅的女儿么?”林谢花惊喜交集,“舅舅……舅舅说我是您的女儿,那一刻,我恨不得自己死了才好,虽然我也知道舅舅说得没错,可是,可是这孩子,就算我罪该万死,这孩子,始终是无辜的,所以,我叫杜师弟带我离开……” 
“你当她是自己的女儿,却与她做出那等苟且之事,生下我这个没有人希望出世的孩子,这算是什么?”路镜花悲愤的打断他的话:“我呢?我又算是什么?这到底是怎样混乱的关系?你自己倒说说看。” 
郭傲静默着,林谢花也静默着,连展默,也不再说什么。 
“怎么,心里有愧是不是?”路镜花握着拳头,指甲深陷入掌心,一丝鲜血自掌沿滴落,他看着林谢花,冷冷的道:“说吧,是你勾引了他,还是他强奸了你?我都不在乎听了,你们自己做过的事,还怕说吗?” 
“啪!” 
杜还剑一记耳光打得他眼冒金星,“镜花,你一向是个体贴又懂礼貌的好孩子,我不记得我有把你教养成这样。不错,我也是刚刚才知道你居然是师傅的儿子,但,不管怎样,我都会相信师傅,而你,也应该相信你母亲。她一个人背负着这样的秘密,不能向任何人诉苦,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事了。” 
“你叫我怎么相信她?怎么相信他们?”路镜花掩面坐倒在地。 
郭傲叹一声道:“这件事,这件事要从阿默打败青城派赵燕飞,救了青城掌门冉成山说起。” 
那一年,展默救了冉成山后,并没有伤害赵燕飞,而是将他带回了卸剑阁,交给郭傲处置。冉成山随后便赶到,要求郭傲交出赵燕飞,希望由自己亲手处理叛徒。 
赵燕飞向郭傲说出实情,冉成山贪恋他新婚妻子美貌,竟借故差他外出办事,将他妻子迷奸,更因被他父母撞破,恼羞之下,把赵家上下十余口人尽数毒杀灭口,赵燕飞得门下交好的师弟通知,既痛又怒,故而悄悄潜返青城,查明此事果然属实后,忍无可忍,将冉成山囚于后山鞭打以泄愤,直到展默将他制服。 
郭傲半信半疑,招冉成山入卸剑阁让他与赵燕飞对质。 
冉成山惟恐事情败露,见卸剑阁内只得郭傲、赵燕飞与林谢花三人,暗中将毒下在香炉之内,迷倒了三人,正欲下毒手加害,因林谢花貌美,色心大动,便灌她服下特制春药“阴阳和合散”,而郭傲趁此机会运功令毒性暂缓发作,一举击毙冉成山,不想冉成山临死反击,将掌中剩余的“阴阳和合散”运劲化为烟雾,郭傲一时不慎,吸入毒烟,身边又有个同样中了毒了林谢花,一时难以自持,做下错事…… 
“大哥,你觉得此事是否可信?”李红剑小声在李雪刀耳边道:“我怎么老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李雪刀笑道:“你就是想太多,所以对什么都不相信。” 
“不是想太多,是直觉,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件事一定有某些部分被隐瞒了。”李红剑偷眼看秋引云,道:“看样子,他好象也在怀疑什么呢。” 
“好了,人家的家务事,你管那么多干什么?”李雪刀竖起食指示意他噤声。 
郭傲见路镜花似有所不信,于是道:“我没有必要骗你,这件事传出去了也并不光彩,既然我都肯认了,还骗你干什么?” 
“难道,你……你真是我父亲?但是,为什么……”路镜花仍然不能完全接受这个事实,“我竟然只是因为你们误中迷药而生下的孩子,我……我果然还是……不该出世会比较好吗……” 
“镜花,你是我郭傲唯一的儿子,谁敢说你不该出世了?以后,你就留在卸剑阁吧,这么多年了,我一直担心你和小谢,现在可以看见你们平安无恙,我也很安慰啊!”郭傲转头望向林谢花:“小谢,你以后打算怎样?还是回来卸剑阁呢?还是回秦府去?” 
林谢花道:“师傅,误会既然解开,小谢本该回来服侍师傅,但,先夫待我恩重如山,如果当年没有先夫,小谢早已不在人世,秦府是他祖上留下的基业,小谢在他临终时曾答应过他,有生之年,一定要管理好秦府的产业,所以,请师傅恕小谢不能回卸剑阁服侍师傅了。” 
郭傲点点头道:“你说得没错,当年是我没尽到照顾你们母子的责任,就算是报恩,你也实在不应该把秦府一丢了之的。” 
路镜花看一眼杜还剑,又看一眼郭傲,生父不如养父亲,他和这个父亲相认不过片刻,要他马上习惯,他也实在是办不到。 
杜还剑看出他心思,微笑道:“师傅,弟子这么多年来一直飘荡在外,难得回来一趟,师傅该不是这么快就想赶弟子走吧?” 
郭傲自然知道他的意思,当下道:“还剑,你也留下来陪我几天,镜花还不熟悉这里,多几个人陪陪他也是好的。” 
杜还剑还没来得及点头,路君玉已经叫起来:“不可以,当然不可以,如果他留下的话,那我不是也得留下了么?一个是他师傅,一个是他义子,他又哪里还有时间理我?” 
“留不留下,由不得你说了算,何况,也没有谁留你吧?爱走就走,别碍我的眼。”杜还剑忍无可忍的训斥他。 
“无情啊无情啊,没有天理啊,居然打算就这样把我扔下了……”路君玉凄凄惨惨的哀呼着。 
“这样的关系……好奇怪……”秋引云有点哭笑不得的看着纠缠不清的几个人。 
“这个……君玉和义父向来都是这样相处的,可能是我看习惯了吧,倒也没觉得过有什么奇怪的。”路镜花解释道:“君玉最怕别人欺他辈分小,所以……” 
“我看不是吧,”李红剑偷笑着悄声道:“他应该只是介意比你义父的辈分小而已。” 
“咦?”路镜花一时没听懂他的话,倒是秋引云回过神来,和李红剑交换一个眼色,两人便都笑起来,连唐断也忍笑不禁。 
“大哥!”李红剑拉拉李雪刀的头发道:“我饿了,快带我下山吧。” 
“既然……既然误会都解开了……”展默低着头不好意思看他们,一脸尴尬的道:“请各位到试剑小居内用饭吧。” 
李红剑恼他伤了自己,刚要拒绝,路镜花因他终究是母亲的舅舅,这一层关系也不好闹僵,因此道:“大家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就在山上多留一两日也是无妨的,权当陪陪我也好。” 
既然他如此说,众人也不好再推辞。 
李红剑本来还有点气鼓鼓,突地想起一事,微笑道:“说得也是,大哥,我实在饿慌了,就在这里吃饭也是一样的。” 



二十一 隐密 

郭傲与路镜花父子相认也算是一件喜事,李红剑便嚷着要敬酒:“怎么说我和镜花都是共经了一番患难的,也是朋友一场啊,来来来,大家一起来干了这杯。” 
展默为他和路镜花斟上了酒,道:“都是我的误会,才害得镜花和师傅父子不能相认,而且刚刚又伤了李少侠,好在伤势不重,不然我真要无颜以对了。说不得,这一杯就当是我向你们俩赔罪好了。” 
李红剑倒也爽快,一口喝干了杯中酒,又斟上一杯道:“郭前辈的剑术果真是出神入化,让人敬佩,晚辈这一杯要敬郭前辈,一则恭喜前辈与镜花父子相认,二则,以后有机会的时候,还要向前辈请教一下剑术,请前辈千万不吝赐教。” 
郭傲踌躇了一下,他面前只放了一杯茶,并无酒水,便伸手举杯道:“我一向不喜饮酒,还是以茶代酒吧。其实李公子的剑术已可并入一流高手之列,居然可以和阿默的剑气相抗衡,实在不简单,令兄的功夫,更是高不可测。” 
“郭前辈太夸奖了,晚辈和镜花是朋友,请前辈不要这么客气,叫我红剑便是。”李红剑眼珠滴溜溜一转,笑道:“今天如此好气氛,前辈多少也喝一点酒,一点点酒而已,不会醉倒的。” 
展默见郭傲不语,赶紧道:“家师近日身体微恙,大夫说不要饮酒的好,还是我来代家师喝了这杯酒吧。” 
“是啊,师傅向来不饮酒的,李公子就不要让他老人家为难了。”林谢花也插嘴进来。 
展默盯了林谢花一眼,似是嫌她多嘴,李红剑把一切看在眼内,便不再勉强,说道:“既然郭前辈身体不佳,那晚辈也不好勉强,前辈随意就好。” 
秋引云在底下拉了拉他的衣袖,李红剑坐下靠近他问道:“怎么了?” 
“你好象故意在逼人家喝酒一样,很不礼貌啊。”秋引云小小声的在他耳边说。 
李红剑笑着偏过头道:“没有啊,是你想太多。” 
“恐怕不是他想太多,是你想得太多吧?”唐断冷亮的眸子望了他一眼,仿佛看透了他的心思,而藏着偷笑。 
“喔?难道你也看出什么问题来了?”李红剑好奇的张大了眼,把身体越过秋引云靠向了唐断。 
秋引云努力向后让了一下,却让不过,只好支撑着他的全部体重,虽然李红剑并不胖,但多个人压在自己身上还是件相当不舒服的事,因此不满的道:“你坐好一点,压到我的胃了。” 
李红剑听得他抱怨,长长的睫毛微垂,一抹诡异的眸光流转而过,故意将身子微侧,更用力的挤过去。 
突然施加的力道,令得秋引云一时不防,差点从椅子上跌下去,幸好唐断伸手在他腰后扶了一把,才将他稳住。 
“你……”秋引云差点跳起来,而腰上突然而来的一只手压住了他,“拜托,你能不能规矩一点?” 
生气的扭转头看着身边的唐断,秋引云怒道:“到底是我不规矩,还是你们俩不规矩?” 
唐断眼中滑过莫名的思绪,低声道:“是吗?是怎样的不规矩?”手上微一用力,抓紧了他的腰。 
“喂……”秋引云急红了脸,他最是怕痒,但这种时候叫他怎么好意思笑出来?只好小声求饶:“放开我,快放开我,好痒。” 
“原来你也怕痒?”突兀的声音插进来,却是路君玉,漂亮而神采飞扬的黑眸直直盯着他,“喂,老头子,有人和你一样怕痒呢。” 
狠狠一记爆栗敲在他头上,杜还剑冷冷的板着脸道:“要叫师傅,师傅,要不然,像你小时候那样叫我爹也可以。” 
“不要,你哪一点像我爹了?”路君玉开始历数他的罪状:“晚上睡觉的时候你会把被子全都卷过去,害我冻醒,炒菜的时候要我提醒你有没有放盐,买日用品的时候也要我出面才能避免被那些大婶们占便宜,每次喝酒都是三杯即醉,然后要我照顾你……” 
“你给我闭嘴。”杜还剑俊秀的脸涨得通红,又是狠狠一记爆栗敲上去。 
“真是师徒情深啊!”秋引云挑着唇角似笑非笑的道。 
李红剑笑着,鼻尖微皱,活像只撒娇的小狗:“你真的觉得是师徒情深?” 
叹口气,李雪刀摸摸他头发道:“好了,别再胡闹了,你可是刚刚才受了伤的人。” 
“怕什么,一点小伤而已,死不了的。”李红剑对秋引云挤挤眼,交换一个心知肚明的眼色。 


展默送走了众人,将路镜花带入卸剑阁安顿好后,到了郭傲的房间。 
“阿默,事情都办完了么?”郭傲站在屏风后除下外衣,缓缓躺到了床上,“如果没什么问题了,就下去吧。” 
“师傅,有件事,徒儿不知该不该问。”展默思忖着,犹犹豫豫的开了口。 
“什么事?你尽管问无妨,我们师徒俩,还有什么好客气的?”郭傲的声音和刚刚相比,突然虚弱了许多。 
展默低声道:“师傅,您为什么要承认镜花是您的儿子,您明明……” 
“我说他是他就是。”郭傲有些恼怒的说,手掌在床沿上用力一拍,痛得闷哼了一声。 
“师傅……”展默大惊,问道:“您怎么了?” 
“我……我也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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