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在我意料之中!”陈小九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以示安慰道:“崔州平家世颇好,书香门第,他也认为自己才学出众,博闻强识,处处高人一等。再说他又中了举子,就算是轻狂些,也在情理之中!”
“而且慧娘定亲这件事情,他崔家首先便占了一个礼字,真要经官动府,咱们还真不是他的对手,更何况他势力极大,更会有恃无恐!”
“九哥,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钟越疑问道。
“对待读书人,当先礼后兵!我之所以想要以德服人,便是因为他占了一个礼字!”陈小九神情中透着一股冷酷道:“而现在,既然他敬酒不吃罚酒,就不能怨我陈小九做事狠毒了!”
陈小九说到此处,搓着手掌冷笑道:“小越,崔州平与那几个假和尚的龌龊。荡事情,便是咱们的突破口,这件事情十分阴暗,以你的身份十分不方便亲自去做。你可以找到樱木,然后领着他去将那几个卖屁股的假和尚一网打尽。
“咱们按照此计,顺藤摸瓜,一下就捏住了崔州平的软蛋。哼……,有了利器在手,咱们兄弟还会怕他一个爱爆菊花的畜生吗?”
钟越身为第一大纨绔,在崔州平那里碰了灰头土脸,面子里子全无,心中十分生气,一口恶气无处发泄,听陈小九要出绝招,喜笑颜开,连忙与陈小九仔细商议起来。
一阵紧锣密鼓的探讨后,两人仰头哈哈大笑起来,眼神充斥着说不出的诡异与猥琐。
第一百八十七章 砍头
二小姐高高的站在石垫之上,登高而望,目之所及,黑压压一片,每个老百姓的神情中都充满了喜悦与兴奋。
她对龙二恨之入骨,正是这厮与梅文华狼狈为奸,一黑一白,为祸朱家多年,也助长了梅文华的气焰,以至于有尾大不掉之危。
而现在龙二的悲惨下场,是他恶贯满盈的应有轮回,也使得梅文华失掉了一只强有力的膀臂,今后这个梅文华便少了一个得力帮手,更容易对付些。
正在她秀美上挑,想入非非之时,猛然低头一望陈小九的身影,目光凛然,心中惊讶万分。
一眼望去,见陈小九竟然与杭州第一大纨绔钟越站在一起,再一眼仔细观瞧,两人搂肩搭背,附耳细语,神态之间距都充满了诡异和邪恶!
只是看这两眼,朱媚儿的心中如惊涛骇浪上下翻滚,波澜起伏,她干练的眉毛狠狠抖动了一下!陈小九这厮,绝非等闲之辈。
她长出了一口气,平静了一下因过分惊讶,而跳到嗓子眼的那一颗忐忑的心。
若说陈小九与芦柴棒等人混在一起还有情可原,同在社会的最底层,相互之间容易产生共鸣,进而结成帮派与势力。
可是,陈小九只是一个身份卑微、籍籍无名小家丁,而钟越则是一个高高在上、身份显赫的权贵公子,这两人之间毫无交集,又怎么会站在一起宛如兄弟般喜笑颜开呢?
她沉思良久长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低声嘟囔道:“陈小九,大淫贼,我是越来越看不懂你了!”
陈小九满脸笑意,小声对钟越道:“杀了龙二之后,钟大人的威名扶摇直上,在百姓的心目中,钟大人就是他们真正的天了!”
钟越感叹道:“家兄能有今天,多亏九哥你鼎力相助,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小越,自家人不要说两家话!”陈小九拍着他的肩膀示意道。
钟越笑了笑,心中甚为温暖。
“木秀于林,风必吹之!”陈小九又斟酌道:“钟大人突然之间威名远扬,千万要防止有心人陷害,龙二死后,龙大必会反噬,与孙科狼狈为奸,一明一暗,上下其手,也是一桩难题。须得尽早抓住龙大的把柄,不能留有后患!”
他的这番话其实是有私心的,其一固然是为钟彬谋划,其二也是为自己铺路。只有龙大纠缠于官非之中,焦头烂额,无暇他顾,他才能趁机进军漕运行业。不然,龙大经营漕运多年,根深蒂固,如何才能与之抗争?
钟越嘻嘻一笑道:“九哥勿须担心,家兄已然将这些事情处理妥当,待斩杀龙二之后,必然会有百姓出头伸冤,九哥你静候佳音吧!”
正在二人言谈间,百姓们群情激昂,高举拳头蜂拥向前,抻着脖子喊着道:“钟大人来了,钟大人来了……”
陈小九与钟越相视会心一笑,举目远望。
龙二如同行尸走肉般跪在了断头台上,两个牢兵狠狠的压着他的胳膊,在龙二身后站立着一个凶神恶煞的侩子手,光着满是横肉膀子,虎视眈眈的盯着龙二的脖颈,仿佛是在察看,从哪里砍下去能更快的完成使命。
在远离龙二十丈之远的另一座高台上,钟彬端坐其中,正气凛然,满脸坚毅。而孙科也被逼无奈的做在了钟彬的旁边,只是满面的愁容突出了他惶恐不安的心境!
孙科虽然与龙大龙二俱都交好,本不应该出现在法场上,可是,他老奸计滑,出于对政绩的考量,他硬着头皮也要出现在法场上,力图让百姓记住,他孙科也是为民除害的一大清官。
钟彬十分威武的看了孙科一眼,又满面春风道:“孙大人,您口才颇佳,此情此景,还请您陈述几句,显示一下朝廷的威仪!”
孙科一听,眉头紧皱,他脸皮再厚,也不敢在如此关键时刻展露锋芒,待以后告到皇上那里,吃不了兜着走!他连忙摆手道:“万万不可,钟大人是杭州父母官,由您来训示百姓,更显朝廷尊严!”
“既然如此我便边当仁不让了!”钟彬知道他心中诡计,冷笑一声,清了清嗓子道:“父老乡亲们,请大家肃静!”
百姓们听钟彬言语,急忙齐刷刷的住口,支起耳朵倾听他的训示。
钟彬见此一幕,心生感慨,只要把握了民心,就能安然无恙渡过难关。他稳定一下激动的情绪道:“我钟彬调任杭州两年有余,自问不曾作奸犯科,贪赃枉法,不曾鱼肉乡里,横行霸道,不曾仗着官威,作威作福。我虽然洁身自好,但对父老乡亲们,我仍心怀愧疚,为何?为何?为何?”钟彬语调急转而上,声色俱厉道。
钟彬遥望四周,见无人作答,便站起身来走到龙二身边,指着他萎靡的身影,眼神中冒出一团怒火道:“就是因为龙二这样的无恶不作的宵小之徒,横行霸道,欺男霸女,致使百姓生灵涂炭,妻离子散。而且此等人渣,背后又有某些不自爱的官员为其撑腰,使父老乡亲们敢怒不敢言,当真可恶至极!”
老百姓听得此言,心中深以为然,那些受过龙二欺辱的人更加难过,纷纷痛哭流涕起来。
孙科听得钟越诛心之言,胆颤心惊,如坐针毡,见有些百姓的目光如刀子般向他射来,他汗流浃背,急忙假装拭汗,用袖子掩饰他惊慌失措的神态。
陈小九听罢,对钟越赞叹道:“钟大人老谋深算,道行之身,旷古绝今,我深感佩服啊!”
钟越微微一笑,心中暗暗点头称是。
钟彬看了孙科一眼,目光中透着一股阴冷:“孙大人,我说的对不对?请您指教一二!”
孙科心中大怒,满面通红,硬着头皮装腔作势道:“钟大人说得对极了,那个官员敢徇私舞弊,对此等恶霸包庇纵容,绝不可放过!”
钟彬看他一眼,满脸冷笑,又踱步走到父老乡亲面前道:“龙二罪行累累,罄竹难书,我已上书陈述京城,可京城路途遥远,回信天长日久,短日必不可行。而龙二恶贯满盈,多活一日,百姓惶恐,我心不安。今日我便擅自做主,先占后凑,除了这个恶霸要紧,皇上若是怪罪下来,我钟彬一力承担!”
钟彬愁容满面,言语之间慷慨激昂,甚是悲壮。百姓听闻此言,心胸温暖,感动莫名!
钟彬仰望天空,艳阳高照,正当午时。他大步走回公案旁,手拿板签,急声道:“侩子手听令,午时已到,即可行刑!”板签随着他的一声决绝的话语,啪的一声轻轻落地。
孙科听得此言,紧紧地闭上双眼,不敢再看,而百姓们听得此话,俱都睁大了眼睛,仔细的看着龙二被砍下头颅的那一个精彩瞬间。
那个雄壮有力的侩子手肌肉汶起,凶神恶煞,高高的抡起鬼头刀,一道耀眼的光芒闪过,狠狠的向龙二的头颅砍了下去。
可是,刽子手没有听到那声熟悉的人头落地的“咚”声,低头一看,鬼头刀竟然卡在了龙二的脖子上,血顺着刀尖滴落到地上,与高台上那滩暗稠的血溶在一起。
这一幕,众人看得瞠目结舌,暗暗心惊。二小姐吓得紧闭双眼,身形站立不稳,歪歪倒到的掉了下来,陈小九急忙将二小姐抱住,轻拍她光滑的脊背,轻笑安慰道:“怕什么,有我呢!”
二小姐满面苍白,闭着眼睛,捂着胸口,靠在陈小九身上,有气无力道:“死了没有?”
“没死,还得再砍一遍!”陈小九嬉笑着说道。二小姐一听,心中害怕,滑腻身子又软软的垂了下去。陈小九急忙紧紧的将她抱在怀中,也顾不得男女有别的死板教条了。
龙二的颈椎已断,只有几根韧筋牵连着脑袋与躯干,他一时又咽不得气,虽然双目已瞎,仍空洞的盯着侩子手,张口露出半截舌头,仿佛要说什么,却又说不清楚,只是呜呜的几声哀嚎,血从口里和嗓管里一起涌出。
侩子手大惊,抡起鬼头刀,对着他的脖子狠狠的又砍了下去。只听得咔咔两声响,鲜血染满了高台,龙二的脑袋咕噜噜如皮球一般滚下了下去,众人赶紧闪在一旁,掌声如雷,齐声叫好。牢兵刚想去拿头颅,旁边窜出一只野狗,叼着龙二狰狞的脑袋喜滋滋跑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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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八章 飞奔锦绣亭
老百姓见龙二狰狞的头颅被一只野狗叼走,最终落得个死无全尸的悲惨下场,心中俱都出了一口恶心。有些百姓因此失声痛哭,下跪磕头,感慨钟大人为民除害的侠义壮举。
陈小九怀中紧紧抱着昏过去的朱媚儿,向钟越笑道:“这只野狗不会是你安排的吧?”
钟越笑道:“我不会无聊至此,不过,这只野狗想来一定与龙二有仇,否则断不会去去揍他的脑袋!”两人说着哈哈大笑起来。钟越向陈小九怀中看了一眼,低声淫笑道:“九哥,好福气!”
陈小九看了一眼仍在昏迷中的俏佳人,摇摇头道:“虽有佳人,无福消受!”
“凭九哥的手段,何愁大事不成?”钟越轻声笑道:“马上就到关键时刻,我安排了几个与龙大有仇的百姓配合家兄,一会便要出场痛斥他的累累罪行,借此激起百姓的胆量,好让龙大也陷入泥潭!”
“大事要紧,速去!”陈小九嘱咐道,钟越又向他怀中娇柔的朱媚儿看了一眼,坏笑着安排大事去了。
钟彬怒目圆睁,见一代恶霸龙二就这么被自己砍了头,表面上镇定威严,其实心中须臾不已,若是没有陈小九的锦囊妙计,这个龙二的脑袋硬得很,岂是那么容易砍下来的?
他回身看了看外表平静如常,实则如坐针毡的孙科,微笑道:“孙大人,砍了龙二的脑袋,为民除了一个大害,你可心情舒畅否?”
孙科心中狠狠抽抽搐了一下,脸上装出一副十分高兴的样子道:“本官向来嫉恶如仇,能亲手除掉一个恶霸,本官不胜荣幸!”
钟彬听着孙科被逼无奈的表白,心中突然涌起一阵莫名的激动与豪情,他对着孙科放肆的大笑了三声,笑中带着七分自信,三分挖苦,将孙科弄得毛骨悚然。
“钟大人为何发笑?”孙科心虚道。
钟越并不作答,意气风发,大步流星走向百姓身边道:“父老乡亲们,龙二虽死,但杭州并非太平,各种黑恶势力仍然猖獗,你们仍然饱受凄苦,敢怒而不敢言。我钟彬下定决心,一定要将这帮为非作歹的恶霸斩草除根,不留后患,乡亲们不用怕,你们有什么冤屈只管说来,别人不敢为你们做主,今日我钟彬舍得一身剐,也要为你们主持公道!”
百姓们沉浸在兴奋中,听得钟彬如此说话,情绪更加高涨,相互之间对视一眼,犹豫着自己是不是应该上前喊冤。
此时忽听得后面有人哭声高喊:“大人,我冤枉呢!”
左边有人高喊:“大人,民妇冤枉!”
右边有人哭道:“大人,小民冤屈!”
……
在几个方向传来的伸冤声的带头下,一时间,喊冤之声此起彼伏。
钟彬听着凄惨的喊冤之声,眼望着黑压压的人群,一颗浮躁的心总算恢复了平静,哼……,龙大,孙科,你们二人想拿我的短处威胁我?痴人说梦!
他捋着胡须高声道:“你们有何冤屈?依此上得高台,本官要在这里为大家讨个公道。
喊冤的百姓听闻钟彬此言,大喜过望,激情澎湃。一时间,。wrshu。叫好之声,响彻四野!
陈小九见老奸巨猾的钟彬演戏圆满成功,听着百姓们的喊冤之声,心中冷笑,龙大啊龙大,你的好日子从现在开始已然结束,今后伴随你的将是苦难的旅程。
此时,法场左边一栋五层高的酒楼中,龙大临窗而望,樱木、芦柴棒与王大头等人的争斗,他俱都看在眼中,心中翻江倒海,惊骇万分。往事种种情形一一在他眼前浮现,他此时才恍然大悟,原来芦柴棒与樱木早就合二为一,凝成一股绳了,而且仿佛陈小九这厮起到了不可估量的作用。一种深深地危机感涌上心间。
当他看到龙二身首异处时,他心中没有悲哀,只有仇恨。他听着父老乡亲们争先恐后的伸冤之声,一股枭雄落日的悲凉充斥上脑。
“龙哥,要不要我出手将他们……”身后一个身材干练,全身筋节外露,目露凶光的人狠呆呆的做了一个下切的姿势。
“不急,看事态发展,真到了关键时刻,少不得要用你这身刀枪不入的武功了!”龙大双手握拳道。
“龙哥放心,除掉他们,举手之劳!”那个大汉狞笑道。
陈小九见情景完全向钟彬一方偏袒,放下心来,抱着二小姐娇柔的身躯回到了马车之上。
车厢内布置典雅,玲珑剔透,处处弥漫着二小姐芬芳清新的体香。他将二小姐放在狭窄的小床之上。
二小姐之所以仍然昏迷,其一因为刚才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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