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全身运动的过程中,已然被热浪吞噬的第一道真气竟有死灰复燃之态,而这两股真气与体外的热浪形成对垒之势,热浪愈狂,体内的真气愈是加速流动,两道完全不相干的真气在外力压迫下,竟不约而同的合二为一,共御强敌。
“轰隆”脑际一声剧响,重耳觉得全身一轻,两道真气终于合而为一,再也不分彼此,从此,”回天诀”与戎族的”易天大法”彻底从他体内消失,转而取之是一道世为仅有,可遇而不可学的自然之气,全无束缚,心游天外。若不是多种机缘巧合,使他的两道不同真气灭亡,然后在重生,正符合自然之道的“花开花落,不破不立”,更有圣湖热浪的强压,才能使两道个共的真气”同流合污”,否则一万年,它们也是各自为政,永不往来之态。
他也许还不知道,以他现在内功的精纯、猛烈、生生不息的形态,世无其匹,即使是“剑主”,若单比内功,亦要甘拜下风。因为一个取之后天,勤修得来,一个取之天地自然,如何能比。
重耳仿若躺在虚空般,再也没有寒冷和热的感觉,整个身体与天地相连,又似乎飘移于身体之外。
就在这时,他的手触及到一块泥土般的东西。
啊!圣岛……
重耳突然有种想哭的感觉。
第二十章 三戎合一
第二十章 三戎合一
太阳西斜,映照在温暖如春的圣岛之上。
一道人影横躺在绿树丛中。他浑然不知对岸传来一声声凄婉的呼唤,这声音伴着如血残阳,透着沉郁悲怆,和彷惶无依之感。
季槐与雪丹清一行嗓子都近乎嘶哑,却依然伫立风中,惶恐的等候着重耳的音迅。甚至一直坚信重耳就是圣使,圣使绝不会有事的索朗,此刻也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力。
万物渐渐归于寂寥,天空阴沉,像块粗糙的绿黑帛布,却仍然掩不住满岛春色。倘若重耳醒来,他定会惊奇万分,这圣湖方圆百里终年集雪,岛上却是树木葱郁,漫山花开,温暖如春。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雪丹清与索朗刚离开岸边。重耳挣扎着坐起,茫然四顾,只见四周一片漆黑,微风拂过,他的心顿时揪紧,他闭上眼睛回想……猛然,他的心顿时揪紧,似有张无形大网罩住他心魂,慢慢收紧那窒息之感催他发狂。他抱头猛摇,似想把某些东西从脑袋中摇出去,谁知脑中嗡嗡之声猛响,宛如他被抛落圣湖之中,激起大片水花,身体与水相撞之声和水溅之声。
不,我已经游过了那片恐怖的水域,我还没有死,我的功力……
想起那两气交融的奇妙感觉,重耳奋力震慑心神,排斥外物之扰,丹田气起。蓦地,他目放狂光,身躯微微发抖,一股烦躁的感觉上涌,在他心中又撕又咬,真气竟仿佛消失不在,空空如也。头部沉重,似有收缩之感,更有种恨不得剖开胸膛,抛掉所有内脏以脱离那股烦躁,一了百了。
槐儿,丹儿,小凤……重耳想要呼喊,而气息从肺中冲出,涌到嗓眼便被堵作一团。他狂乱目光如鬼火般在眼眶中闪烁,没有人知道这种闪烁意味着何种煎熬?表面上看起来静谧非常,一个男人枯坐草地。月光清冷,照得他皮肤灰白得骇人,因内气不聚,他的精神几近崩溃。
我不能死在这里,要死也得死在我爱人的怀抱里……
良久,重耳终又鼓起勇气,强忍着钻心的疼痛,哆嗦着强运真气,一次……两次……三次……如此同时,他暗问自己:陷入死亡之际那道突然涌生的奇怪真气,和这圣湖之水有什么联系?为什么会突然出现一道莫名其妙的真气?
他当然不知道,即使是世上最高明的武学大师也不会理解。那来源于一股神秘的力量,最接近天地自然的回天诀与来源于戎族的‘易天大法’被强大的冷热波浪的攻击之下,竟不可思议的相互融合,从而产生出这奇怪的劲气。而这道真气极为霸道,以他的内力功底,不只是难以控制,甚至影响了身体的原本机能,使之内息彻底瘫痪、崩溃,若不加以疏导,引流全身,让身体接受这个怪异的气流,去熟悉它,直至与身体融为一体。方能为我所用,方能随心所欲的去控制它,命令它。
体内的真气似有似为,飘忽不定,慢慢地,他经脉一阵爆鼓,犹如无数个小虫子撕咬他的内脏五腑,“噼噼啪啪”的乱响。声音越来越清晰宏大,正当重耳几欲再度疼昏过去时,奇妙的事情发生了。
声音突然静止,虫子也消失无踪,体内犹如刚经历寒冬,迎了了春天的脚步。不仅没有了疼痛,没有了烦躁,似若一股柔风轻拂,如温柔手掌般,暖暖地,柔柔地,抚摸重耳的全身;一种陌生但却非常温暖舒展的感觉,沁入他的心中,充溢胸间一切痛苦、恐惧和烦躁全然消失。体内那股熟悉而陌生的真气循环流动,其速越来越快,重耳见有喷薄欲发之态,连忙运起回天诀之静心诀,以达到静心引气之功效。
“息气存精,将躁而止之以宁,将邪而闲以之正,将求而抑之以舍。于此习久,则物冥于外,神安于内,不求静而心自静矣……”
重耳再次被惊喜击中,牙关放松,浑身肌肉亦松弛下来。功运九重,自返八宫,犹若一匹脱缰野马被驯服般,真气乖巧的按他的意识缓慢而有节奏的游走全身,渐渐的,他进入回天诀之物冥天外的境地,彻底忘我,神游天外。
时间缓慢的流淌,当朝阳迸射出的第一缕阳光刺破晨雾的时候,圣湖边再度响起了呼喊之声。
“公子……”
“重儿……”
重耳双眸犹闭,听着绵绵不绝在山谷间飘荡的呼喊声。他精眸顿开,静心倾听穿透天空的呼喊,当视线渐渐延伸到远方时,心灵的空间顿扩。体内真气平和流畅,似乎永远不会枯竭,仿佛换了个人般,面容刚毅坚定,身上虽汗水灰尘混杂,却闪着一层若有若无的光泽;皮肤也一改白皙之色,一夜间变得油光发亮,昂立于山坡,深深呼吸天地浩气,犹如降临人间的神。
他飞掠过山坡草地,如幻影般奔向岛边,动作迅疾而舒缓,毫不费力,甚至没有喘口气。这在往日是不敢想象的。
遥望对岸,目光满是渴望狂喜,瞳孔瞬间张大。
“我回来了。”
对岸传来一阵喜极而泣的叫喊之声。
她们看不到重耳的人影,却能听到这震天惊地的呐喊。让担忧一夜的娇女们怎能不喜呢,而更开心的事情还在后面。
当她们看见重耳轻松的在水中徜徉,身影越来越清晰时,更是恨不得迎入水中,其中琉璃早已热泪盈眶,娇躯摇摇欲跌。犬戎族的人当然欣喜欲狂,因为三族合一大计已然成功,犬戎族将掌控戎族三宝,号令族人。
有人欢喜有人愁。
西戎巫祝格鲁巴手捧白玉鼎,痴呆般望着水中畅游的重耳,想起西戎族的几位高手都淹没其间,而他也听到刚才那声长啸,端的是声震冰川,禁不由心升崇敬,所有的异念尽消。
白戎巫即哲伦则仰天长叹,先是与三名白戎高手面面相觑,然后望向身的彩衣女子。
此女似映衬在淡淡霜雾之中,似真似幻,却跃然散发出一股迷人的风采。丰盈的娇躯在一片白雾弱隐弱现,却丝毫的挡不住其高贵之气,高雅、尊贵,还给人以淳朴、温馨之感。
如此多的独特条件竟齐聚一身,似找不出半丝缺点。若鼻子轻耸,你会闻到一股似香似熏,又仿佛天生的奇特香味,浓而不腻,聚而不散,远也香,近也香,似乎这香味并没有距离上的区别。
她便是白戎拿出盟誓的族中之宝--缠香圣女。
她的双眸似雾似梦,分不清是投向圣湖,还是刚从圣湖中爬出的男人。但有一点却与常人不同,尽管三戎的人不是狂喜便是失落,她的表情却依旧那么平静,一如无波的圣湖之水。
“圣使!”
犬戎族长阿里木又惊又喜的对着重耳便是一拜到地。他的族人们自然而然的跟着匍匐在地,冰面上黑压压的一片。
季槐、琉璃、弄玉、小凤则扑飞到重耳怀里。数双小手娇嗔着擂向重耳的胸膛,拧着他的臂膀……”以后不许这样吓人……为什么昨夜不回答我,璃妹妹哭了一夜……小凤……你也不是一样……”
重耳虽是沉默不语,但脸上却升起无比灿烂的笑容。投注到她们的脸上,她们的心间。忽地,他分开数女的包围,径直走向阿里木,“族长请起。”
“阿里木代表犬……戎族谢谢圣使……”
索朗巫真精芒四射的眸子中闪过一丝喜色,“圣使果然堪破了圣岛之秘,索朗没可看错人。”
重耳神态宁静,脸上挂着淡淡笑容,望着这个差点害死自己的疯子,心中暗想:若不是你这个疯子,我也不可能脱胎换骨,进入一个全新的天地,就当功过相抵吧。既然你们非得当我是圣使,那么我即使推辞,怕是不易,不如顺水推舟,拿下戎族,让其成为我今后返晋的资本,岂不快哉。
想到这里,他不假思索道:“戎族合一,乃天神的旨意,重耳既为圣使,当为我族走出大山,开拓疆域尽最大的努力。”
索朗脸上露出佩服神色恭敬道:“所有戎人将遵从圣使的旨意,奔赴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慢,他只能代表犬戎,我们西戎只相信实力,你若打得过我,西戎遵你为圣使。”西戎一方中忽然有人凌空跃出,身影幻化如矫龙,幻影踩着寒风横跃在空中大笑道:“我,西戎第一勇士沐布!”
重耳一凛,他只看见一双眼睛山在半空,或许那不是眼睛,是光芒,是利剑的寒芒。如果不是有那样一双眼睛,这个人看起来和普通的戎族老头,也没有太大的不同。
看见这眼神,重耳便有所悟。要想获得戎人的尊敬,要想他们成为自己手中的一颗棋子,就先得让他们看到自己的实力。
“沐布……斗转星移……”雪丹清脸色发白,一只手已悄悄握上剑柄,只要重耳稍有不测之险,她便会不顾一切冲上,什么族规荣誉她都不再顾忌。她不想再品尝一次昨夜的痛苦。因为重耳自登陆岛上后,两人之间的那种心灵感应突然消失;还因为这个沐布实力极强,即使是她,也不敢说有把握拿下。
尽管那道光芒越来越盛,越来越近。重耳脸上依然那样平静,仿佛对已来临的危机毫无觉察。好像他只是个旁观者,静静地望着来人,就像望着戏台上粉墨登场的戏子。的确,也只有这样,他才能比任何人都看得清楚,更透彻。而当他自己想登台时,已然对一切了然于胸。
众人眼前一花,重耳的身影忽然消失,等众人听到“轰隆”一声剧响时,他的拳头竟硬生生击向那团光芒,剧烈的爆炸声震耳欲聋。沐布持剑的手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强烈冲击,虎口欲裂,他赖以自豪的“斗转星移”功法第一次失去作用,不要说引转那道气劲,甚至是想避开也不可能。
“轰”,重耳凌空再击一拳。
沐布顿时老脸失色,避无可避,原本灵活的身躯突然笨拙起来,手中的长剑也被破空而来的气劲震飞,发出一阵刺耳的嗡嗡声深插在冰面上,良久,犹在摇晃不停。
重耳的身影直到此刻才悄然落地,耀眼的阳光直射在他身上,泛出灿烂的光芒,苦难的历程与昨夜的武道腾越使他一改贵公子的柔弱之态,粗犷而稍带狂野,英俊的脸上比原来多了些阳刚气息,更充满了一种强烈的自信,隐约透出一股冷酷霸气。
一阵令人窒息的平静过后,所有的戎人击掌叫好,而一些女人们则忍不住发出尖叫。特别是雪丹清,她突然明白,昨夜一定发生了什么在他身上,否则重耳不可能两招击败沐布,没有人能,即使是介子推。
沐布踉跄后退,望了望稍露在外的剑柄,面色阴晴不定。良久,他才面对重耳,叹了口气:“沐布服了,西戎与犬戎共尊圣使。”
“沐老承让,以后还请多多指教,毕竟戎族不是哪一个人的,若万众齐心,天下还有什么可难住我戎族勇士呢。”
重耳说这话时,神色居然宁静如水,没有半丝惊喜之色,熟悉重耳的人眼中都射出惊异目光,因为这与他的性格绝然相反,一夜不见,他难道突然变得沉稳难测了吗。
面对这突如其来,毫无预兆的变化,白戎巫真哲伦傻了眼,本以为凭着沐布的绝世剑招,重耳必然一败。然后等西戎拿回白玉鼎,白戎也可借机反悔,缠香圣女也就不用留在犬戎做人质。
所有人都在等着白戎表态。奇怪的是他们的目光全投射到缠香圣女身上,好似她才是白戎的决策人。
更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重耳竟然与她的目光紧紧纠缠一起,似乎瞬间就清晰的看到对方的内心深处。这一刻,他们眼中除了彼此之外,连一粒细小的尘埃沙子也容纳不了,就那样淡淡的对视,谁也没有说话。
缠香圣女心中蓦地涌上一种怪异的滋味,似乎某些沉寂多年的东西突然飞出心房,飘入空中,再也关不上门。良久,她终于打破沉默,眼眸一低,轻声道:“白戎不违誓盟,登圣岛者为圣使。”
重耳豪迈的笑道:“今天是戎族的大喜之日,应该庆祝……阿里木族长,沐老,哲伦,我们拼酒去,不醉不归。”
哲伦见形势已成定局,也就暂时抛开其它,笑着应道:“好!喝酒恐怕圣使就不是我的对手哦。”
阿里木与沐布相视一笑,对身后道:“今天是我戎族值得庆祝的日子,速摆宴席。”
是夜,大寨的中心地升起了篝火,数百名戎人围火载歌载舞,烧饭烤食,满寨映得火光腾腾,烟雾飘升,一派繁华喧闹之景。
篝火广场一块地势微高之处,搭有一座临时帐篷,四面镂空,仅剩顶篷。一条长桌上摆满了美食醇酒,粗大的青铜酒樽酒香四溢。
席上七人。重耳坐主位,他的右边乃犬戎族长阿里木,白戎巫真哲伦,白戎缠香圣女;左面紧挨重耳的是犬戎圣女雪丹清,西戎第一勇士沐布,西戎巫即格鲁巴。两旁升有三小堆篝火,三族一些头领与重耳的人围火而坐。
戎人生性豪爽,不论男女,都能善舞,加上有酒助兴,一时是酒肉飘香,热闹非凡。篝火心处,十八名体态婀娜的犬戎少女轻歌曼舞,聊以助兴。若在往日,重耳定会瞧得目不转睛,这十八位美女,全是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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