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霸王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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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霸王传- 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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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里,也仿若静立在孤崖上的苍松,白须白发随风四溢,浑身散发着一股浓烈的肃穆之气。

重耳连上前施礼,与这个周室兵马的掌管者相互寒暄一翻后,车队便在欢快的乐曲声中踏上了洛邑的街道。

天子的国都果然与众诸侯的王都有所区别,那些在翼城极为稀罕的砖、瓦在洛邑随处可见,稍大的宅院都建在高耸的土夯台基之上,以至于引发众诸侯的遍地筑台之风。在装饰上更是多采多姿,楼亭飞檐。城内街道,有南北朝向四条并行的主道,和小街横巷互相交错而成,依靠这条主段的交错布置,大街小巷次序井然。

大队经过近十里长的主街,再绕过数排豪贵之家的屋舍,便来到召陈宫。召陈宫位于城市的中心地带,绕山而筑,宫殿坐北朝南,以门道,前堂,后室为中轴,东西各八间厢房为两翼,并有回廊像一条纽带连接其间,从而构成一个前后两进,东西对称的封闭式宫殿群。前堂既天子朝见众大臣的所在地,后室是为天子准备的休息之所,但一般很少启用。宫殿整体耸立在高大的夯土台基之上,气势雄伟,气象万千。

祝史完铜则早在进入召陈宫前,便领着进贡骡队转往贡驿站驻扎,因为那里备有贡库,可存放保管贡品。

召陈宫备有后宫,专司接待众诸侯。其布局极其讲究但不奢侈,三十余座封闭式的院落呈梅花状排列;正面有门,门前两侧各种有粗树一棵,每棵树旁都站有一个全身甲胄的持戟武士,树上更不简单,粗壮的树尖上均斜靠着一个警哨,作全天侯巡视,观察范围远达三里开外,可以说整个后宫的人员进出均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重耳一行被安排到天字别院,从右往左第六道门。宰孔送到门口便止住脚步,指着门口跪满的三十余名婢女道:“这些奴婢均经过严格训练,伺人有道,若公子自带有人,不要她们伺候亦可。”

重耳细细看去,这群侍女年龄均不超过十六,个个貌美如花,其中有几个具有明显的夷族特色,看来是由各诸侯国进贡的美女,而周王则用来宴客。

按理说不应该用这些侍女,没准其中有周王的探子,可若拒绝,则又显示自己有见不得人的秘密,更显小家之气。重耳微一思索,点头笑道:“天子圣恩,何拒之有,谢谢都来不及呢。”

此言一出,介子推与雪丹清均是面露喜色,他们亦有相同的看法。

宰孔心中一动,此人到底是徒有虚名还是大智若愚之人,看来得另作判断。不过他言语中却相当看得起重耳,”公子的确不凡,以一人之力,智胜两国,难怪成为风云人物。”

重耳知道这是客气话,连忙谦让。

宰孔随后谈了下祭祀以及其它的宴请活动的时间安排后,便以接待任务繁重而匆匆告别。

趁仆妇们忙着整理房间时,重耳前后转了一圈,仔细观察了这座天子为诸侯们准备的住宅。

这座院落可谓是院中有院,庭内有堂。进门百步为庭,庭后便是堂室,堂室两旁各有八间夹房、厢房,对主堂呈拱卫之势,一般为家将或护卫住所,最多可容纳四百名奴仆;每个堂室之后,又有一座精美的小花园。环境之优雅,安全之紧密,充分显出周主对众诸侯的重视。

正欣赏花园中的美景时,身后传来一声娇哼,重耳不回头便知是琉璃,除了她和雪丹清能接近他三尺而不被察觉外,再没有任何女人能如此轻易的接近他。而这种娇哼几乎又是琉璃对付重耳的独门武器。

重耳缓缓回头,淡淡笑道:“谁又欺负璃儿了?”

“除了你,谁敢欺负我?”琉璃杏眼圆瞪,娇声道:“难道你没看见我们被分在第六进府邸吗?”

重耳奇道:“这和你生气有什么联系呢?”

琉璃对着重耳做出一个白痴的手势,嗔道:“我刚才问过那些个丫头,这召陈后宫共有三十六间别院,分天、地、玄、黄四方,而我们被分在天字六进,也就是说晋国在周王心中排在第六位。”

“哦!也许是按到来的先后顺序排列哩。”重耳心想,看来这丫头已经完全融入晋人的怀抱里,否则为何动气,“既然被排在第六位,那证明晋国的实力只是如此,璃儿何必介意。”

“哼!我就想知道前五进都住的谁?”琉璃做了个鬼脸道:“我能想出来的也只有齐、楚、宋、秦,还有那个国家能强过晋?”

“鲁国。”

“丹儿。”重耳与琉璃齐齐回头,雪丹清悄然出现在花园进口处。

“还是妹妹细心,主人不只是身体懒,心也是懒的。”说到这里,雪丹清抿嘴一笑,脸有得色道:“鲁国北依泰山,东有大海,南邻淮夷,西南接宋,西北连齐。但由于它的平原沃土均与宋、齐接壤,因此为了争夺领土常与这两国发生摩擦。

正因为与两强为邻,所以才能激起鲁的强国之心,特别是鲁惠公登基后,更是把全国之力都投入到军事之上,论军队人数,鲁可与晋持平,兵车则多出百乘不止,我想这个便是它排列在晋国之前的原因吧。”

琉璃精神大振着扑向雪丹清怀里,美眸放光道:“还是姐姐聪明,什么都知道,不像某些人……哼!”说完便往雪丹清怀里猛钻。

花园外突然传来裘无极的声音:“拓木簧求见。”

“任何人都不……”重耳话说一半,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遂脸色大变,连声道:“快请!请他进来。”

雪丹清与琉璃一脸讶异,她们从没见过重耳如此失态。

“这个拓木簧是……”

“现在没时间说给你们听,以后再告诉你们。”重耳表情严肃的又说了句:“我去了。”说完便匆匆而去。

重耳穿过中门,刚进入中堂,便看见屏风前伫立着一道清丽的身影。

“夷萁?”看见来的不是拓王,而是四秀之一,他顿时安心不少,不知如何,拓王在他心中就像一座永远无法企及的高山,对拓王,他除了敬佩和感激,更多的却是无名的怕意。

“啊……公子竟然还记得我的名字?”夷萁健美的身躯微微颤抖,好像特别激动似的,以至于说话都带着颤音,“大姐二姐小妹她们一直惦记着公子哩。”

“她们都好吗?你怎么来洛邑了,她们都来了吗?还有我……大哥呢?”重耳嘴巴不停的问,眼睛不停的看,这个拓王四秀之一的夷萁鼻子高挺,双目深邃有神,身型英挺修长,入鬓的修长黛眉充盈着女性的美态,和其它三秀各俱风情,不禁令他回想起山中那段难忘的岁月。

夷萁闻言,仿佛忽然平静下来,对着重耳嫣然一笑,歉声道:“她们都好哩,主人也好,知道公子不少事,很是为公子骄傲,我来这里是替主公带话。”说完,她从宽大的袖中掏出一片简帛递过重耳。

“时间不多,我马上得走。”夷萁好像很怕重耳问她似的,“这里很难进来哩。”

“是啊?你是怎么进来的?”重耳也猛然想到这个问题,这座召陈后宫戒备森严,等闲人不得近之,“要不我给你块晋国手珏吧,下次你拿着它便没人阻拦于你。”

“嘻嘻!虽然不用它我也有办法进来,但公子的东西我当然想要。”夷萁说完便接过重耳随手解下的手珏,然后留恋的道:“公子记得按主公说的做,不要问我为什么,去做就是。”

重耳心中一动,刚打开简帛,便听到夷萁说:“公子保重!我……得走了,不要送我。”

重耳的连声呼唤仿若不闻,夷萁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瞬间身影便消失在偏门之后。

拓王会传什么消息于我呢,是让我还他人情还是……想到这里,重耳顾不得考虑夷萁的离去,低头向简帛看去。

“啊……”看到简帛上的内容,重耳不由得惊呼出声,脸现异彩。

夜幕低垂,召陈后宫天字六院走出三道人影。宫门禁卫检入不检出,因此三个同样打扮的黑衣人极其顺利的来到大街。

任谁也想不到,重耳刚到洛邑第一天便只带着两个护卫私下出宫游玩。

事实上他们也不像是在逛街游玩,其避大街走小巷的举动更像在和人捉迷藏似的。

不一会,三人来到洛邑南山脚下,其中两人忽然止住脚步,两下一分,突然消失的黑暗中,空气中留下一道声音:“公子小心,我们在山下等你,有异常情况便发出暗号。”

重耳似乎给自己打气,喃喃道了句:“拓大哥定然不会害我的。”便抬头望了望天上的星星,明月高照,山清木苁,正是登山观景的好机会。但重耳似乎没有观景之心,一路爬坡,两眼四顾只是为了辩清山路,否则一不留神,极有可能滑入山谷,虽不至命,却会影响到今晚之举。

黑沉沉的山林,除了隐隐可闻的溪水之声,便是一片死寂。重耳暗暗忖道:“拓王简帛所说的泓清泉不知是不是由这条溪水而来,小溪的上沿,应该就是此泉所在。”

主意已定,重耳便打起精神向上攀爬。

其实南山有条直达山腰的道路,一是因为重耳不熟悉山道,二是因为有人传言山上瀑布之水有生肌强体之功效后,便被当时的周王下命划为禁区,寻常人不得擅入。

又行了不久,溪流声越来越响,山路愈发陡峭,重耳忽感眼睛一亮,他的前面出现一排围墙,墙壁皆用碗口粗的绿竹缠绕,不远处瀑布飞溅之珠偶尔会落到绿竹小草上,也飞溅至重耳的头顶。

重耳知道这里有可能就是他寻找的泓清泉,小心翼翼的翻上竹墙,眼前便豁然开朗,原来在瀑布底部有个方圆数丈的大浴池,池壁皆用上好白玉砌就,一根粗若两臂、长若数十丈的碧玉空心竹顺着瀑布流水而接,这样一来,瀑布清幽的溪水便从竹管里淌泄而出,缓缓注入池中,形成一个天然的浴池。浴池上方的山壁上,篆刻着硕大无匹的三个字--泓清泉。

重耳游目四顾,借着皎洁的明月,他发现距浴池不远处有座小房子,墙是青石垒成,顶部一律的茅草乌木覆盖。正当他欲下墙一探时,两盏宫灯突然闪现,吓得他连忙收回伸过墙壁的右腿。

两个婢女打扮的小美人走出房间,年龄在十三、四岁左右,均是明眸皓齿,眉目如画。

而更让重耳吃惊的是后面一位女子,应该用月下仙子来形容。

这个女人的年龄……既可说其不到十八岁,一双明眸中秋水含波,透着纯纯的笑意,菱嘴生辉,珍珠般的贝齿隐隐可见,那红馥馥的脸蛋更是青春少女的明证;还可以说她已过三十,因为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绝世风情,那种举步曼妙、摇曳多姿的身体摆动,能最大限度地展示出她的妩媚和娇柔,也只有久历情场的女人身上才能看到。

这位绝色美女随手一拢秀发,月光照射下,将她秀美的粉颈完全暴露无遗,重耳甚至忘记来这的目的,呆呆的望这这月下仙子,呼吸加快,手上不由一紧,一片翠竹“喀嚓”断成两截。

“谁……”三个女人齐声惊呼,随即退回房间内。

重耳暗呼不好,不过转念一想,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个接近蔡姬的好机会,而也只有接近才能完成拓王的要求,再说,对方不过是三个弱女子,形势不对再溜不迟,难道她们还能吃了自己不成?

重耳主意已定,便轻轻一笑,跳下围墙。

蔡姬看到重耳第一眼时,便眼神突亮,这个男人与她想象中的那种偷香贼全然不一样,竟长得面如冠玉,眉清目秀,鼻挺唇柔,特别是那一双眸子,显得至真至纯,使人狠不下怪他之心。

“大胆贼子,竟敢偷窥我家主母,罪该万死。”小绮挡在门内,秀目圆瞪,娇声呵斥道:“见了我家夫人,还不跪下。”

重耳呵呵一笑,并不理会小绮的斥责,举步进屋。

进了这屋子后,重耳一颗忐忑不安的心却忽然平静下来。也许是蔡姬眼中火光电闪的讶异给了他一丝信心,更或许是房间内温馨的布置使之紧绷的心顿时放松下来。

屋内完全可用豪华奢靡来形容,处处锦绣帏幔,鲛绡重叠遍垂,间隔一尺便置有一盏宫灯,另外锦凳、塌、几亦显华贵非凡,与外面那朴质天然的风格迥然不同。

“在下是晋国重耳,夜游南山却不小心唐突了佳人,虽是无心之举,却也愧疚万分,哎!说什么都没用,请夫人责罚于我吧,只要能让夫人释怀,怎么样我都认命。”重耳几乎没做任何考虑,几乎毫不犹豫的“实”话“实”说。

在他看来,不管什么事情,轮到他头上的都是那种非此即彼的关系,全然没有不偏不倚之说,好也罢,坏也罢,都逃不过命运的束缚。有时就需要大胆一赌,要么是朋友,要不就是敌人,当然,他更希望与蔡姬成为朋友或同道。

两个美婢几乎同时发出惊呼:“你便是……近来盛传的公子重耳?”

蔡姬的美眸中闪过迷惑的神情,妙目直直的投向重耳,仿佛很难相信眼前这个俊美公子就是最近声名雀起的晋国公子,但他身上又隐约闪现出一种大气,这种自然显露的气势,只有徜徉在权利颠峰之人的身上才会出现。

仅凭他敢大胆的自报身份,便知他又是一个极为大胆的男人,事情绝不是他所说的误撞而入,肯定另有隐情,会是什么呢?蔡姬猛然想到虢国那个废王曾经向大王哭诉的话来,更有传言晋献公欲借天子之手除了重耳一说。

想到这里,她便有了定论,慢慢的,她的嘴角闪现出一丝笑意,似乎在枯燥乏味的日子中突然涌现出某种能使她产生乐趣的事情来。

重耳的眼睛毫不避让的迎视着蔡姬。他甚至能闻到那犹自滴着水珠的秀发清香,再配以发自肌体的四溢体香,充斥在他鼻端绝对是一种能夺人魂魄的混合异香。

“你确定我会帮你吗?”

从蔡姬之口发出一句略带些许的沙哑,不,应该说是柔媚而低沉,显得庸懒而散漫而又带有一股冷冰冰味道的声音。

好一个敏锐的贵妇人。重耳并没有因被对方看动机而失望,心中反而升起一股喜悦之情来。

他就怕对方是个绣花枕头类的人儿,那样即使愿意帮他,也必然会把事情搞得更糟。反之,越是聪明的女人越具驱利性,只要让她觉得有利可图,那么事情便等于成功了一大半。

“夫人定会助我。”重耳的眼睛向两个美婢投去,脸上浮现出一种古怪的微笑,“我想与你家夫人单独谈谈,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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