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是怎样炼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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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是怎样炼成的-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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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皱起眉头。

曹嵩正愁怎么跟对门搞好关系,却被曹操打了一架。要是曹嵩知道曹操打的可是袁逢最爱的三儿子,会更加懊恼。

四月将尽,曹嵩的生活和工作都已落实,该考虑送曹操入学。

洛阳太学是汉帝国唯一一所最高学府,其他属国人口超过十万方可设立大学。如刘表的父亲在鲁国设立“鲁国大学”,曹操的家乡有“沛国大学”,这些学校差不多都是贵族权门子弟接受教育的专享场所,也是为国家输送人才的重要途径。

郡县可以有乡学,这是最低等级也是最自由的私学。由于开门授课者多为世之名儒,受到民间没资格上公学的士子们追捧。私学学子们也有做官入仕的,多半因他被某个官员看中,仅凭实力实现做官梦想的就凤毛麟角了。各地都有游历于民间私学之间的“游子”,奔波游历于各地,借此拜师学艺扬名留声。

洛阳太学分小学和大学两个阶段,小学需从十岁入学,十五岁毕业。大学从十六岁开始,到二十岁结束。根据官家子弟的特殊原因,需要随祖辈、父辈迁居到任上所在地,也可以提前结束学业。太学课程采取片段式教学,如学完《论语》再学《尚书》,可以根据自己的兴趣爱好和个人掌握情况有选择地学习。或挑选喜欢的课程多学几位先生的课程,成为某一门的专家,对某一门学问有特殊研究和建树。

东汉的学年从正月十六开始,到腊月十五结束,春夏秋冬四季都有假期,每个假期平均半个月。具体放假日期是三、六、九、十二月的后半个月。另外加上春节半个月共有五个假期。尤其是春秋两假,相约交游、打架、行侠、访友……无比惬意!

曹操的身份现已从经学院博士的儿子,跳跃到司隶校尉家的公子。身份地位的突然改变,能为他洗刷耻辱吗?

人生一大憾事

古时将三公(太尉、司徒、司空)或诸侯公爵之子称为“公子”,后来这一称谓广泛流入民间,泛指有权势门第人家的儿子。

时值五月,曹操九岁,还不够入小学部上学,倒是可以进学前班“幼教院”混上一年。类似于幼儿园,没什么正规课程,听老师讲故事,做游戏,另外学习礼仪、简单的算术、书法等一些日常的生活技能。

马车在幼教院门口停下,曹嵩拽着曹操的手臂前去先生办公室,跟先生和总长打招呼,总长看着比实际年龄矮小的曹操,狐疑地对曹嵩说:“令郎年纪还小,不适合入学。”曹嵩尴尬地介绍曹操的实际年龄,才被允许交了四两黄金学费。

洛阳太学的执行总长可以是高官或大儒,但正式的总长却是皇帝本人。所有具备资格进入太学上学的学生,不但是圣人门徒,也是皇帝门生,自从被允许交了学费开始,就跟皇帝有了层师生关系。

父子俩往里走之前,曹操身上穿着新做的罩衫显然不太合身,鞋子也有点大,走起路来一掉一掉的。曹嵩低头小声交代曹操:记住,无论他们说你什么,都不许打人。

曹操根本没听清父亲说什么,激动地点点头。

曹嵩离开,先生将曹操带到教室里。孩子们每人一张席子、一张矮几案,桌子上齐齐地放着笔墨纸砚。曹操低头脱鞋,看见门口整齐摆放着十几双鞋子。曹操将鞋子脱下,怯生生地往教室里走,没想到一眼看到袁术,双方同时一愣,像两只结怨很深的猫狗那般,一眼认出了对方,身体僵直。

袁术回过神来,得意地指着曹操跟同学说:你们看,他就是我家对门那个太监的孙子,嘿嘿……哈哈。

曹操把曹嵩的话忘得干干净净,在任何人毫无戒备的情况下,猛地跨过几个学生,冲过去就把跪坐的袁术压倒,骑在他身上一边喊,一边挥起拳头将袁术一阵暴打。

袁术被压在身下,无力还手,只得抱着头大叫:太监养孙打人了!救命啊!救命!

曹操被先生拉到一边,还像斗得正酣的公鸡,胸口起伏,大口喘着粗气敌视袁术。袁术捂着头咬牙切齿地瞪着曹操:有种放学别跑!

曹操不甘示弱,用谯郡口音大叫:谁跑谁就是龟儿子!

先生很气愤地将袁术和曹操都教训了一番,把曹操安排在离袁术较远的位置入座。

曹操在幼教院的第一堂课正式开始,同学中有几位日后闻名:跟他同年的袁术,比他小半岁的泰山人胡母班和东平寿张人张邈。

其他几个日后跟曹操有关联的人物,此刻也在洛阳太学读书:袁绍比袁术长一岁,正在小学部一年级上课。日后在朝中为官的人,大多不是同学就是校友。山阳高平人刘表,从鲁国大学毕业,正在太学大学部深造。在大学部一年级学习的刘璋,就是日后的益州牧。此外还有弘农华阴人杨彪,已经在太学毕业,刚被举为议郎。

下课的钟声敲响,孩子们伏在席子上,拜谢先生。

待先生走出教室,屋内顿时炸开了锅。学生们像变戏法一样从袖口里、包包里、前襟里、席子底下、屁股底下拿出各式玩具。有叠纸飞鸟,有十八连环、解玲珑、泥偶、面塑、六子棋、跳跳棋、回型棋、泥做的蛤蟆、一拉底部的线就会发出响声的“拉喵”

……初来乍到的人还以为到了洛阳西门的玩具集市。

曹操看着各式玩具,激动得眼冒星光,好似落单多年后找到组织。

放学后,曹操单独行走,袁术纠集袁基和袁绍,三兄弟一起打他。曹操自己说了,跑的就是龟儿子,自然不肯服输。袁绍不想打,但不敢不打,要不然就会遭受袁术欺压。洛阳东西中轴线大街上火神寺门前,三对一群殴进行得如火如荼。曹嵩正好驾车经过,看到小孩打架,先没在意,忽然听到曹操那熟悉的谯郡口音,慌忙要车夫勒马下车。只看见袁家三兄弟将曹操摁在地上狂打。三兄弟见曹嵩走来,不敢恋战,放开曹操。谁知曹操死活拽住袁术,一昂头狠狠地咬住袁术的左手,咬得袁术杀猪般喊叫,怎么甩也甩不掉,跟老鳖一样咬住不放。

曹嵩狠命掰开曹操的嘴巴,袁术跟着其他兄弟落荒而逃。曹嵩帮他整理好散乱的头发,拍掉身上的灰土,坐着马车回家。一路上都在痛骂曹操:你独子一个,怎么拼得过他家三个,你要是有个好歹,我们曹家可就绝后了。

问题太严重,曹嵩让曹操跪在祖父灵前好好反省。

天色将晚,曹操还跪着,谁知袁逢带着三儿子袁术前来,说袁术的手被咬伤了,要曹家负责治疗,并保证没有后遗症。

曹嵩正点头哈腰满脸为难地赔不是,曹操闻讯从灵位前起身跑出来指着袁逢大叫:你要把他留下,我就杀了他!

袁逢没怎么听得懂,曹操转身跑到厨房拿出菜刀,袁逢总算看明白了,吓得带着袁术灰溜溜跑了,从此两家大人和孩子都断了往来。

在幼教院内,公子可没有公子待遇。不听话不好好学习,照样受到体罚。从谯郡来的曹操,这只颇有个性的“野鸟”,身体隔三岔五就会跟先生的惩罚工具猛烈接触。

曹操很快改掉谯郡口音,并很快因为会讲故事成为大家的中心。讲谯郡玩闹故事,讲老家风貌。虽然他有极好的记忆力,但好像害怕将祖父讲过的“小藤子”的故事忘记似的,跟不同的小伙伴一遍遍不厌其烦地讲述。孩子们被真实的故事和曹操的精彩讲解所吸引,再跟其他人转述,很快,曹腾当年跟顺帝刘保的往事迅速在洛阳传开,甚至有心的评传艺人将之集结成册,用于茶坊、酒社间表演。

假期不用上课,曹操跟小伙伴们去东市看人贩子吆喝卖奴隶,去西市买稀罕玩意儿,拿外国卖艺人逗乐,看稀奇的骆驼,去老街买吃货。到小巷内招狗斗猫掏鸟蛋,和孩子们巷战。去城北皇亲国戚居住地溜达,去西郊马圈逗马,捉弄小贩,偷东西……

幼教院一共有五个等级二十四种惩罚方式,统称“二十四式”。曹操大半年幼教院岁月,几乎将二十四式全部尝遍。在每次惩罚他的时候,仍旧面带嬉笑,因此让曹操成为全小学有名的“双厚”(皮厚、脸厚)生。恨得先生下决心研究等级更高,惩罚力度更大的第“二十五式”,专门用来对付上课不听讲,下课鬼点子多的曹操。

幼教院的先生有的曾教过曹嵩,他们在因曹操而烦恼时,总要提起他的父亲。曹嵩很守规矩,也很用功,成绩好得没话说,怎么生出这样的儿子?

曹操会假作疑惑地回答:谁知道呢,也许我是父亲捡的。

幼教院把情况反应给曹嵩,曹嵩直叹气。

人生一大憾事——生子不如己。

曹操让曹嵩如此头疼,邹氏乘势羞涩地问:要不,再生一个?

三年守孝生涯,几乎让曹嵩断绝欲念。按说正常男子结束孝期应该干柴烈火才是,没想到曹嵩反而一直萎顿下去。邹氏不提这事,曹嵩都快忘了男人本分和丈夫责任。

曹嵩飞速查看邹氏脸上表情,好像没什么大怨,自然地岔到别的话题,到晚依旧分席而卧。辗转难眠的邹氏彻底认为曹嵩“那方面”出了问题,看来真的要找大夫给看看。

曹嵩没多少心思考虑曹操的问题,这些年曹嵩的事业处于上升期,有门路需要走动,有关系需要维护,还有皇城及地方城防工作要过问,基本没时间过问曹操的学习和成长。不过他并不担心,有那么严格的先生,还怕教育不出来好学生?

曹嵩想错了。

一场潜伏在宫廷和朝廷之间的暗流,即将涌出地面,卷进数百无辜者。越是与权力中心靠得近的官员,越是受到干扰。

这场政治风暴,对曹操的小学时代造成怎样的伤害,又是如何“成就”了曹操纨绔、浪荡、不务正业之名?

是谁搅动这风云变幻

圣人云:“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这句话在当时却失效得厉害。

桓帝刘志统治时期,天地失序,纲常大乱。百官像太监,对国事无法过问,太监像百官,行使百官乃至皇帝的权力,左右国家大事。

公元163年秋,刘志纵贯太监,指使太监们大肆打击当初不同意选他当皇帝的那帮士大夫。

刘志借助太监从大将军梁冀那儿得到实权,为了报恩而纵容太监,大肆行赏诸太监,无形中为国家埋下大患。太监的宗族、门客也乘势巧取豪夺,强征暴敛。太监们的兄弟、妻妾们的哥舅,都去郡县当掌管,危害乡里,以国家征收为借口,强要不来的东西就明抢。

这些地方的人民都被他们毒害。使得人民不堪忍受被杀被抢的悲惨命运,一起入草为寇,勉强偷生。

太监弄权,皇权旁落,国家倾危,苍生陷于水火。

如果曹腾活到现在,一定会为之扼腕叹息:当年那个能辞会赋、双目不离书简的少年皇帝已死。

以李膺为代表肩负国家命运前途的士大夫们看不明白问题的症结,以为只是太监作乱,积极吹响迎战太监集团的号角!

数年来,五侯等太监集团直接从皇帝那儿要官,私自委派官员到各部各地方,负责典选人事的尚书令朱穆闲得打盹。整个朝野都认为尚书府形同虚设。

尚书令朱穆预备后事弹劾太监,事情不成反被诬陷。朱穆生性刚烈,没多久,背上长毒疮悲愤离世。躺进了事先预备好的棺材,埋进新近看好的墓地。

管子云:“曹党起而乱贼作。”结党营私在汉朝被看作阴谋叛乱,跟国家分庭抗礼的重罪。“曹党”不但挑战皇帝权威,还会蛊惑士子百姓,产生恶劣影响。导致赏罚不从,政令不行,战争不胜等后果。

历朝历代都不允许除朝廷和皇帝之外的“曹党”出现。

如果因某种信念和利益聚集在一起的部众推举一位领袖,众人在领袖的带领下揭竿而起,就可能危及到皇帝的统治地位和国家安全。

洛阳是东汉的首都,是天下文人士子聚集的地方。要当官,要实现抱负,当然要跟朝廷政权中心紧密联系。

洛阳从官学的太学、经学院,到未经许可只要有学生就可以开门授课的学堂更加繁盛。另外加上投在某某官宦门下的门生、门客等,士子总数约有两三万人。

虽然朱穆死了,成百上千的士大夫还会站起来,他们和太监之间的风云对决在所难免,只不过缺少爆发的机会。

即将到来的一场名冠中国古代历史、长达十余年之久的“党锢之祸”,将这一切演绎得淋漓尽致。

将士大夫阵营和太监集团的对峙推到台面的,竟然源于一个官员的葬礼。

公元164年2月,朱穆的继任黄琼去世,短短时间死了两位尚书令,天下想要靠正常途径做官入仕的士子们感到万分绝望。他们将对前途的无望,和对国家未来的忧虑化成对逝者的悲伤,争相赶来为他送葬。四方远近名士六七千人赶来为他送葬,此事震惊太监,于是便派人打扮成送葬者,前去探听消息。

士大夫如此兴师动众,太监终于等到了机会,将士子大夫们的言行添油加醋地渲染一番,并且认为他们有可能要造反。

刘志也知道,国家并不能依靠这些太监治理。他打开香薰,拿出太监唐衡为他泡制的香饼深深地吸一口,无比沉醉地闭上眼睛,发出轻轻一哼。而后半睁右眼:福,你们享着。累,他们受着。不挺好吗?

七八个分列两边跪坐的太监瞬间交换眼色。长着倒八字眉的徐璜想辩驳,被上唇厚下唇薄的赵忠用眼神制止。

赵忠原本是个木匠,因一相面奇人说他上眼白太多难有善终,便愤而自宫改行当太监。整日跟锦衣玉食混在一起,总不会不得善终吧。

他们既不想得罪皇帝,又不想让士大夫们嗅出味道,费尽心思琢磨出一条历时持久的对策,无声无息地凌空撒下一张夺命大网。

公元166年,太监们以遭逢日食为借口,决定选拔一批人才。借皇帝之名下诏给三公、九卿、年俸两千石的校尉,让他们举荐符合要求的贤才忠臣。其实他们想要掌握三公九卿们的人脉,究竟谁和谁瓜葛。先建立名册,摸清底细,再一网打尽。

士子、学子们并不知道这是太监们设下的战局,还以为属于他们的春天已经到来,呼朋唤友奔走相告。名冠世界的超级大都会洛阳正酝酿着一场血雨腥风。此刻正在上小学的曹操情况又能如何?

舌下潜流生祸患

太学小学部跟大学部虽然同属一个学区,却属于分体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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