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某种情况的重演,我和小薰的眼不知所措的对瞪着。
这次是小薰慌忙移开视线,蹦跳着快速后退至墙角处。
可……掠过美丽眼中的那一丝奇怪的神情是什么。轻抚着唇……好像被吸吮了一下……也许是错觉……
“姐姐……”喑哑的声音顿住,空气中某些奇怪的因子增加,令人呼吸不畅,心跳加速。房间中静得连呼吸都压抑住,半晌少年才有动静,他挨着墙,同手同脚全身僵直的走回他的床上,钻进被窝扯起被子蒙住头。
“不,不打扰你睡觉了。”
……可恶,你突然变成这么怪异的样子,谁还睡的着……
不,一定是月光照得太暧昧了,才让人睡不着,一定是这样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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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中的少女即使精神萎靡,脸色惨白,双眼布满血丝依旧美的令人心悸。
“哎。”我长叹一口气,拧干毛巾压在脸上,润润干涩酸痛的眼。
“狱殿下。”
没错,这张我有时照镜子都会不小心看呆的脸是某位魔女的,只不过两三天的时间,我非但接收了她的记忆,她的脸,现在连她的责任都要接收。
“什么事?”我把毛巾拿下,镜子里出现的却是我不熟悉陌生的脸。我“砰”的一下慌忙转过身,惊讶地看向站在卫生间门口的男子。
修长的身躯因穿上红色华服更显挺拔,半长的银色的发柔顺的贴在颊边,紫色美丽的眼瞳和略显薄情的薄唇……“啊,啊,你是莱克……”半晌我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记忆中的微显稚气的少年已不见踪影,也不是那经常化妆化的看不清本来面目的呈女性的男子,而是充满力感的俊美,贵族的俊逸,魔魅的邪艳,比以前夸张的视觉系装扮不知好看多少倍的年轻男孩。
“你的病好了。”我呆呆的问。虽不知有些男性为何有喜穿女装的爱好,但据说这种爱好很不易戒掉。
“你才有病。”莱克扯了下嘴角,有些自嘲的笑:“他已找到亲姐,何必再看……那付怪样子。”
“难道说……”因为绮罗想见姐姐,莱克才穿上女装……受到些微冲击的我看着眼前这个原本就是更为狂放出色的男子,他……虽是男装打扮,但却不是似以前常穿的军服,听说……他已放弃贵族身份。
“那你还呆在这里干什么?”
“哎?”
是迟钝还是视而不见呢,有些事情明明显而易见,却因害怕受伤而捂住双眼。
“绮罗在战争中受的伤还没好清吧。”
讲话太多就会轻喘,不时的吞服一些药丸,身体是不正常的低温,心肺都应该受损伤吧。而没随时光有何改变的娃娃脸,再见面时却有些什么感觉不同了。
“竟这样拖着残伤的病体来见我,他真的很在乎我呢。”
“莱克。”我垂下眼帘,不看脸色突然就变得青白的男子,淡淡的说:“为了绮罗好,也许该回魔界的应是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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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点十分,父母还在卧室内睡觉,客房里的绮罗已起来,窝坐在沙发里,有些出神的看着电视。
听到脚步声,他转过头来,在我身周围看了一下,问:“莱克呢?”
我撇了下嘴:“问他做什么。小薰没在房里,出去了吗?”
绮罗侧头想了想:“呃,他说他要出去打些豆浆和买些早点回来。”
“哦。”确定他真的不在房中,我不知怎么松了口气。
我走到沙发的茶几旁,拿起早报就坐在绮罗身旁。
“绮罗。”我翻开报纸随口问道:“在人间界还住不住的惯。”
“不太习惯,空间太小了。”绮罗皱了皱眉:“阿狱,你为何能在这么脏乱狭小的地方生活下去呢。”
“那你为何不像莱克他们‘嗖’来‘嗖’去不留影踪,而变成我表哥住进来呢。”
“我想知道你为何不愿离家。”李绮罗拿着遥控器乱按,似乎电视画面的切换极为有趣。“看得出来他们很疼你……和他。”
“爸妈是很疼我和小薰啦。”
“阿狱,你是怨父皇从不理会我们吗?但还有我啊……”
目光从“飞机失事真相”的二版新闻上移开,我有些吃惊的问:“绮罗,你还喊那个人为王,难道你现在还有皇室头衔?”
“恩,怎么了?”
“可莱克不是失去贵族身份了吗?”
绮罗脸上闪过一丝狼狈:“阿狱,你别听别人乱说,是他自愿放弃贵族身份的,与我没什么关系。”
盯看着绮罗有些慌乱地低下头,我突然笑起来:“是这样啊,那我就放心了。”
我重新翻看着报纸,这世上的天灾人祸好像越来越多了,不知生活在什么地方才是安全的。
“他,阿狱,只有他我绝不原谅。”
怔了一下,我才知绮罗说的是小薰。
“都是因为他,
阿狱才身形俱损坠入人界,寓言失去双瞳,我们才会分开百年。”
“这怨不得小薰吧,战争是无法预料的啊。”
“可是百年前的那次三日战争是他策划的呀!”
“因为楼白国先挑衅的吧。”皱了下眉,我不知绮罗为何突然激动起来。
“阿狱!”绮罗震惊异常地看着我:“我还不知道吗?你竟然会说怨不得,还当他是亲人看待……这件事几十年前都查明了啊。在人间界撒播病菌和挑起战争的,是他在楼白国安插的间谍所出的主意,楼白国敢那样胆大妄为,也是因为有他在身后支持。”
“你胡说什么!”我站起身,把报纸甩到茶几上,沉声说:“绮罗,通敌是很重的罪,楼白不至于那么蠢。”
“所以楼白国已不存在了,现在魔界已仅剩六国。阿狱,与其说那次战争是天魔之间无法消弭的对立体现,还不如说他只不过想毁掉你或得到你就让神、人、魔三界陷入战乱而毫不在意的可怕天使。”
“……”房间温度似乎骤然下降,我不禁打了个颤。
“战后百年,魔界势力划分有很大改变,暗罗皇族……因阿狱不在,都快要变成任人欺凌的小国家了。大家都希望你可以回去。”
是不知不觉在改变吗?“绮罗,你以前从不理这些琐事的。”
“因为阿狱把我保护的很好啊。”绮罗因回忆面容变得柔和:“而现在……”
淡笑得如孩子般的表情见我认真看他而渐渐变得有些拘谨的低下头。
真的,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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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上的石英钟“滴答滴答”地走着,客厅里的日光灯发出炽白的光,已打开窗帘的窗外天已大亮,嘈杂的城市晨曲由窗外传进来,我存在在这里,是真实的。
搔了搔顺滑的发,我重坐回沙发里。
“绮罗,只有你在想着我,也许我会改变主意跟你回魔界呢。”
“真的吗?阿狱。”绮罗惊喜地站起来无法置信地问。因起身太急,他晃了晃身子,捂住胸口,皱着眉轻喘了下。
“恩。”我垂下眼帘:“我以前总觉得和李狱之间总似隔了一层玻璃,我在这边可以看清玻璃那方少女的所有记忆,却总无法相容。但见了你以后,却可清楚地感到我们真的是一个人,因为对你的关心都是一样的。”
我抬眼看向绮罗:“我会回魔界,会保护你,不让你再受伤害。”
“所以,”我的目光调向电视播放的早间新闻:“你不需要莱克了吧。”
“咦?”
“那个莱克·戴文啊,他已没什么利用价值了吧,因为你已找到我了啊。”
我们是恶魔啊,利用完的东西该扔掉便扔掉,才不负恶魔之名。
“不用担心无法开口,因为我已对他说过了,不让他再缠着你。”看到绮罗惊乱的样子,我轻笑:“别害怕,有我在的话,他还不敢报复你。”
“我不害怕啊,而是……”
“绮罗,我不是最重要的吗?”虽笑着,但语气却独断而强硬:“莱克算什么,不过是个无身份的庶民而已,况且还有些奇怪的癖好,和他牵扯到一起,你的名声也不会好听,以前不得已也就算了,但从现在开始就可以不用理他。”
“可是莱克……”
“你不用替他担心。”我微笑却不耐地打断绮罗的话:“如果他有本事,应该可以自恢复贵族身份,而且如果再娶妻生子的话,关于他一些不好的流言自会不攻自破,凭他的智慧和力量,能坐在幽冥国国君之位也并非不可能,绮罗,我们这样做也是为他好。”
“……”
“我才说让他离开,他就无法忍受否定而从我面前消失了。现在应已回魔界了吧。”这句话是问在角落里坐着的寓言,他朝这边看过来,点了点头。
“人们对习惯存在的事物的依赖是很可怕的,总以为离不开他,但抛掉后,会发现可以过得更轻松。绮罗,我会保护你,像以前一样。”
“哐当。”是重物撞击在地板上的声音。
我吓一跳的转过头,站在客厅门边的少年脸色苍白地抱着盛着早点的纸袋,脚下是跌下倾倒的不锈钢杯,盖子跌落在墙角,怀中乳白色的豆浆蜿蜒流出,在地板上形成小小的水洼,散发出清鲜的香气。
但为何没感觉到小薰的气息和他开门走动的声音?
“像以前一样是怎么回事?”小薰一脚踏在豆浆上,随着他气势汹汹地走近质问,白蓝相间的瓷砖地板上留下一串清晰的白色的脚印。
“呃。”我不自觉的畏缩了一下:“那个……”
“他是李狱的弟弟,不是你的啊。”
“这个……”
“还是你这次还要选择他!”
“因为……”
小薰用力咬着嘴唇,大眼中含着泪,倔强的不让它流下来。“我恨死你了。”他用力把装满食物的纸袋掷过来,我连忙跃身去接。
等我手忙脚乱的把纸袋接住,小薰早已拽着书包冲出房门,丢下我独自离开了。
咦?咦?为,为什么要恨我。我震惊于小薰夸张的离场方式,无意识的把纸袋中已压扁的早点往嘴里送。
恩,是离家三站路远的古商城南门的正宗天津小肉包,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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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我曾是魔界鼎鼎大名,令人闻风丧胆的李狱啊。
但现在连想落跑,都得要装病。
幸亏我平时脸色苍白得就像营养不良的贫血儿,向老师告了假,我捧着头虚弱地步出校园后立刻恢复精神百倍,健步如飞的状况。
“到底有什么急事,让你非要到学校找我不可。我已经很给面子的让你们呆在家中了哦,怎么现在连在学校里也要被骚扰,告诉你寓言,若我学习退步了,绝对饶不了你们。”
“你不需要这么辛苦,而且绮罗少爷……”
“不辛苦怎么会考上大学,考不上大学怎么会找到好工作,找不到好工作怎么要养活我和弟弟。现在可不比以往,光有个贵族身份便有薪金可拿。”
“绮罗少爷情绪很不稳定……”
“不稳定?拜托,我只是十六岁的未成年少女,为何还要安抚二十四、五岁的成年人,有像我这样命苦的嘛。”
“他执意要先回魔界……”
“他不用那么着急啊,我不是让他在房间里先休息休息,等我放学回来再和他讨论一下回魔界后的细节吗?”
“他想要……找莱克少爷。”
“哎?”我硬生生地停住脚步,低眉抬眼的迸出怪声:“那个人妖……”
“狱殿下,请不要如此说莱克少爷。”寓言脸上浮现少见的怒容,令我愕然。
“是不是和那个莱克呆久了,而忘了你真正的主子是谁?”好半晌我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已顾不得路人奇怪的视线而向一团空气冷笑着:“真有趣,连我的话都敢反驳。”
“……寓言不了。”
不甘愿的模样还有什么敢不敢的,我冷哼一声。气冲冲的朝家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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窝在沙发上的男子,脸色是孱弱的惨白,不时剧烈地咳嗽着,捂着嘴的白色丝绢,隐约透出血色。
这哪里是情绪不稳定,根本是病情不稳定了才对。
我面色大变地来到绮罗跟前,焦急的问:“药呢?”
“狱殿下,没有用的。”寓言跟在身后,满面忧色:“绮罗少爷在你走后便一直咳一直咳,药吞下去又会咳出来。”
我震恼地看向寓言,他意思是说绮罗这种情况是我引起的罗。
“咳,咳,对不起,阿狱。”绮罗抬起头,清亮的眼因难受而溢满水气。
朝绮罗的背拍了拍,我轻声安抚着:“别激动,有什么好对不起的,对我不必那么见外。”绮罗摇了摇头,情绪只更显狂乱,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声过后,嗓音因受到破损而暗哑:“我真的真的是希望阿狱回去,我真的真的希望见到阿狱啊。”
“我明白,我明白。”
“但我骗了你,其实我也一直骗自己。我是卑鄙的连阿狱都会欺骗的人。”
手轻轻拍在绮罗背上,他因说话而慢慢停止咳嗽,我接过寓言递过来的丝绢,擦了擦他额上沁出的虚汗。
“别责备自己,我不觉自己受到欺骗啊,我是自愿回魔界的。”
“可我无法原谅自己。”绮罗手捂住双眼低泣着:“劝阿狱回魔界其实是我的私心。如果阿狱回去了,莱克就不用那么辛苦,他整日为了帮我而疲累不堪的样子,我不愿看到。”“莱克?”我的笑容凝固住。“绮罗,你只是习惯那个人在身边出现而已,因为我不在你才想找个人代替吧。”
“莱克才不是替代品。”绮罗抓住我的衣袖,焦急的解释说:“他和阿狱不一样,真的。”“当,当然不一样。”我挤出笑脸,柔声说:“绮罗,因为姐姐是最重要的,对不对。”水雾般的眼眸已不见当初纯然的迷恋崇拜,让我不由一阵心慌。他的眼似在探寻着我脸上的表情,却没有焦点,似乎透过我在想某个人。“姐姐是最重要的……是啊。”绮罗缓缓低下头:“我真的一直这样想,而且经常会说出来,别人一定也这样认为吧。”
“就这样才对嘛。”提着的心慢慢放了下来:“莱克不过是个变态而已,和他呆久了,也会被传染上的。绮罗,你若想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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