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块丝帕。”
“丝帕?”真是莫名其妙!人都在牢里的还送什么丝帕?
“不写新词不写诗,一方素帕寄心知,心知接了颠倒看,横是丝来竖是丝,此番心事有谁知。”白少云悠然念着,“在扬州,这是人人都知道的一首歌谣。”
原来是“丝”谐音“思”,经白少云这样解释叶无痕到也明白这丝帕之中暗藏的真正意思。
“其实哪,我到真想送块丝帕当做临别纪念。”白少云意味深长地说道。
瞧见镜中的叶无痕脸立刻拉得长长的,明显的不高兴起来,继而又说:“不过若是我送你丝帕不是被你撕烂踩在脚下,就是被你扔到臭水沟里去。”
捉了一把乌黑的头发放到鼻子前轻轻闻着。
“就让我手中这三千青丝记住我对你的思念。”白少云动容地说道,一字一句像是要深深刻进对方心中。
随着白少云一记苦涩的笑容,叶无痕忍不住心一颤,嘴上却依然不饶人的开口说着:“我说你到底有完没完?!”
第七章
“好了。”扎成一束的头发让整个脸立刻明朗了起来,干净英挺的一张男人脸出现在镜子里。
“弄得我也跟个书生似的,真没趣!”叶无痕瞧着镜中自己的模样,撇撇嘴。
“我也喜欢你闯荡江湖的那个样子。”白少云凑到叶无痕耳边吐着热气轻声说道。
察觉到身边人不良的意图,叶无痕立刻把头转向他。
“我答应你不代表你可以为所欲为,要是做出什么让我不高兴的事情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我尽量不惹你。”白少云点头道,可是看着他的眼神依然火辣辣的。
被白少云那种赤裸裸的目光看得极不舒服,叶无痕起身开始一天的晨练。
没有阻止对方的行动,白少云依然和往日一样,来到书桌前摆弄着。
等到叶无痕练完功坐下休息,白少云的手也刚好停下,然后把笔纸摆放整齐。
走到叶无痕面前,低头看着他,就在叶无痕抬起头的一瞬间白少云伸手搂上叶无痕的脖子,双腿跨坐在叶无痕膝盖上。
“你干什么?”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叶无痕注意着白少云的下一个动作。
“我想好好抱着你。”把头慢慢靠上宽广的肩膀,白少云幽幽地说道。
“两个男人抱什么!”叶无痕伸手戳了戳坐在他身上的人。
“以前你还抱我哩!”白少云抱着不肯放手。
“那时候你才几岁啊!”双手不知道该放在哪里,只好抓着椅子。
“那你就把我当成小孩子!”如果时间能够静止,那么这一刻的幸福就会成为永远吧。
“答应我,要是再受伤了立刻来醉墨楼,我不在碧玉会照顾你。”
“嗯。”含糊地敷衍了一声,叶无痕实在没想到这家伙现在就开始啰嗦了。
“还有,别再逞强,不能完成的任务不要去做。”
这一次叶无痕没有吭声,原因无它,不能完成的任务更有刺激感,怎么可能不去做?
“好吧,若是你真的发生什么意外,我会前去替你收尸。”
“现在是大白天,别说得跟生离死别一样!”再说他哪那么容易就死掉?这家伙乱担心一通。
“说对了,这不是死别,是生离。”深爱着的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却不能见面,不是生离又是什么呢?
“只要是你不喜欢的,我不会去做。”白少云又补充了一句。
“那现在呢?”叶无痕哼哼地说道。
“现在你是嘴上说,但不会拒绝。”把脸贴在温暖的肩膀上。
随着白少云说话的节奏,叶无痕的肩膀上传来阵阵细小的振动,感觉十分奇妙。
“你说,若是打定主意永远再也不见面了,可是有一天突然之下你就出现在我面前,上天会不会这样安排?”看着窗外湛蓝的天空,白少云迷茫起来。
“不会。”冷淡的声音立刻浇熄那微弱的希望之火。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还是不甘心,想要答案。
“我立刻转头就走。”连一小点希望也吝啬得不肯给。
“要是你受伤走不动了呢?”白少云吃吃地笑着。
“胡扯!我哪有这么倒霉?每次遇上你都受伤!你这个倒霉鬼!”
“若不是我这个‘倒霉鬼’你都死了两次了!”白少云不服的反驳道。
“死了总比被你这样像抱女人一样抱着强!”
“你的骨头比女人硬多了!”白少云略带抱怨的口气。
“那还不松手!”叶无痕提高了音量。
“如果可以我还真想一辈子不松手。”白少云说话的声音带着笑,“我去看看饭菜安排得如何了。”趁叶无痕还未发火之前迅速地离开他身边。
以为这一天白少云一定会如影随形的围在他身边,却没想到白少云说离开就离开,端坐在椅子上的叶无痕看着那道刚刚被合上的门,心中不是滋味。
片刻之后,白少云提着饭盒推门而入。
“我回来了。”冲着叶无痕说了一声,随之把东西搁在桌子上。
“不用这样大声嚷嚷,真丢脸!”叶无痕看不惯他明明是个精明的家伙却总是如此天真的表情。
“在你面前哪有什么好丢脸的?”凝视着不远处的人,白少云咧嘴笑着。
“哎,我说你的脸皮不是一般的厚。”讥诮的口气。
“是啊,对你这块石头脸皮薄不得。”这种时候连斗嘴也成为幸福的源泉。
“你说我是石头?”皱眉瞪着白少云。
“怎么?还不是么?”吊起眼睛瞧了叶无痕一眼。
“白、少、云!”叶无痕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你别得意!”冲着他大声地说道。
“我哪有得意?”睁着无辜的眼睛,“我说你这急性子什么时候可以改改?”
“改什么?爹娘生就这副样子。”丝毫没有醒悟的打算。
“至少也要注意注意,不然往后有你吃亏的时候!”明知道他听不进去白少云依然嘱咐道,“过来吃吧。”
“下午我们出去逛一圈吧。”喝着人参鸡汤,白少云镇定地说道。
“随你便。”反正这一天自己要顺着他的意思。
用过午饭,叶无痕伴着白少云离开了醉墨楼。
沿途中,白少云但凡遇上什么有意思的东西都要跑过去瞧瞧,不过每每在字画铺子前停留的时间最长。
“这位公子,要不要帮你画一幅?”说话的是一个卖画的书生。
“呃,你这还能现场帮人做画?”白少云兴趣十足地问道。
“怎么不可以?在下就是以画为生,不管是什么都可以画。”对方说得信心十足。
“那便替我作一幅,哦不,应该是三幅……”白少云欣赏着悬挂在眼前的一副副佳作,画上的花鸟鱼虫栩栩如生,画功的确不凡。
于是走到叶无痕身边,拉他来到铺子前。
“那就帮我这位兄弟先画一幅。”白少云把叶无痕朝前一推。
“好,请坐在这里。”对方指了指一旁摆放着的凳子。
“这是干什么?”叶无痕转身瞪着白少云。
“给我留个纪念。”眨了一下眼睛,“别忘了今天你要听我的。”最后这句声音很小,小到只有叶无痕听见。
于是被白少云硬拉到凳子上按下,叶无痕一脸不情愿的表情。
“这位仁兄,放松点,很快就可以画完,不然不知道要画到什么时候。”虽然眼前这个坐在凳子上的人看起来到有几分英俊,可是却眉头紧皱、没精打采,想来也画不出什么好模样。
“无痕,练武之人哪像你这样垂头丧气?”站在一旁的白少云激了他一下。
不认输的眼神瞄了瞄白少云,叶无痕抬头挺胸,集中精神眼望一处,于是立刻散发出一股傲然之气。
果然是个有气魄的男子!不但作画的人在心底暗暗称赞,过往的姑娘更是忍不住偷偷回头多看几眼。
白少云看着纸上一笔一画渐渐显出的轮廓,若是把他画下来就能拥有就好了。
“什么?你也要画?”一动不动地坐了一个时辰,叶无痕感到腿有些发麻。
白少云朝他点点头,然后端坐在凳子上,选了一个和叶无痕刚才所看之处截然不同的方向望去,圆润的双眸里流露出的是深深的眷恋之情。
沉默地看着纸上的白少云渐渐显露出那种每每让他羞恼的表情,叶无痕真想揍这个手里拿笔的家伙!没事干吗把人画得跟真的似的!
揉了揉发麻的腿,白少云朝叶无痕淡淡一笑。
“我们还要去天峰塔,回来再到你这里取,这是定金。”白少云掏出一小块银子交给对方。
来到天峰塔脚下,天色尚早。
“要是这次我爬不动了,你背也要把我背上去。”白少云轻轻拂了拂被风吹到眼前的发丝。
“走吧。”瞧见叶无痕没有反应,白少云昂首阔步朝塔门走去。
望着白少云的背影,记忆里小的时候白少云总是这样对自己说,结果真是每次到最后白少云总是舒舒服服地趴在他身上,说说笑笑一路来到最高的一层楼。
跟上那抹快要消失在塔里的影子,叶无痕突然发觉很多记忆以为是不存在了,可是却难已抹去。
木制的楼梯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两个人一前一后慢慢地朝上爬着。
终于爬到六楼,白少云伸手指了指脚下。
“每次爬到这里我总说累死了!”回忆着儿时的过往,白少云笑笑,“然后就赖着不走。”
“现在呢?”叶无痕的气息丝毫没有紊乱。
“其实根本不是爬不动,我只是想让你背我。”抓着扶手,一步接着一步踏上,“现在我不愿对你说谎,而你也不是当年好骗的无痕了。”
“现在我的这双手沾满了血腥。”世事无常,谁也不能料知自己的未来。
“那我以后就吃素,替你多点积德。”白少云爬一格说一句。
“不用管我!”叶无痕恼怒这家伙总是把他的事情当成是自己的一样。
“我还真不想管你呢!说话没德,脾气又倔,又爱伤人。”想到叶无痕听见这些话定会暴跳如雷,于是脚下略微停顿,回头又冲着他说了一句。
“可是我就是爱上了这样的你。”
原本一触即发的火焰瞬间熄灭,不过却又引来另一个火苗。
“再说我把你垛了去喂狗!”什么‘爱’不‘爱’的!?这是正常人的两个男人之间说的话么?
“多说也无用,反正我的心意你知道。”白少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上到第十层,白少云喘着粗气,吃力地朝上迈步。
终于来到顶层,十一楼。
“好累!”白少云弯腰休息着,楼顶只有他们两人。
其实最高一层也没什么可看的,除了一口锈迹斑斑的小撞钟,就是四周的石壁上留下的诗词。
“这天峰塔还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女子单身一人不可上来。”走到叶无痕身边,和他一起看着墙上的诗。
“你还真是无所不知。”叶无痕冷笑一声。
“这个不成文的规矩来自一个传说。”白少云指着其中一首诗,“传说写下这首‘蝶恋花’的女子爱上一个有钱人家的少爷,天天夜里来到塔顶幽会。”
“后来她被抛弃,就写下这首‘蝶恋花’。”这类故事听多了也就不希奇。
“后来那个人的确抛弃了她,但是女子还是每天做好那个人爱吃的菜来到塔顶等着他,可是那个男人却再也没有露过面,于是女子就把她带来的饭菜从窗口丢出去。”来到窗口,白少云看着远处一片大地。
“足足等了七七四十九天,女子终于决定放弃等待。”白少云抬头凝视着叶无痕,“从这里跳塔身亡。”
从这么高跳下去要多少勇气?白少云慢慢把脑袋探了出去,塔顶的急风吹乱了发丝,凌乱的头发让近在眼前的人看不清此时白少云的脸。
身体也不由自住的慢慢倾出窗外,似乎一不小心只要眼睛一眨,那一抹白影就会从此消失在窗边。
‘跳楼身亡’这四个字刚刚从白少云嘴里说出来,就立刻瞧见他做出危险的动作,叶无痕急忙伸手揽住身边人的腰,用力把他带离那个轻易就能结束一个人生命的地方。
“你找死哪!”叶无痕吼着他。
“要死,我也在你之后。” 白少云笑着回头,“我只是想看看究竟有多高。”
看着怀中人儿一脸高兴的神情,一点也不像寻死的人,到是他像是被人耍了一样,还呆呆的以为这人想不开要跳楼。
真是多此一举!叶无痕尴尬地收回手。
“故事还没有说完哪,后来接二连三有女子坠塔身亡,大家都说是那个被负心汉抛弃的女子做了鬼,寄居在塔里,瞧见单身的女子就把她推下塔去。”
“这么说这塔里有鬼?”若是到晚上,就这满墙大大小小的字真有几分阴森森的感觉。
“这只是一个民间传说,反正我们又不是女人,女鬼不会出现。”
“天色不早了。”白少云看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空,“走吧。”
下了塔,来到刚才作画之处取了画,两人回到醉墨楼。
用过饭后,白少云拉着叶无痕来到摆放着棋盘的矮床前。
“陪我下两局。”
看了白少云一眼,叶无痕坐了下来,下棋总不会太无聊,也不至于让某人有机会饱暖思淫欲。
“啊……”白少云惊叹道,“没想到你的棋艺大有长进噢。”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一直望着对方。
“被你吃了一大片还算好?”叶无痕指着刚才被白少云收走的地盘。
“现在棋盘上的黑子总有二三十个吧,以前可是就那么几颗。”白少云伸手又放了一颗白子。
“废话!”叶无痕冷哼一声,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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