掩不住兴奋的神情,她续道:“以前,父亲总说我年纪太小,不让我去。哼!现在我十六岁了,他可没理由再拦着我。”语气中,满是自己已经长成,小大人般的神气与骄傲。
“春季狩猎大赛有什么特别吗?”克罗采问道。
“这可特别了,春季狩猎大赛每两年在皇室的狩猎行宫举行,卡斯提罗的四大家族,也就是四大兵团的指挥官及王室贵族们都会参加,多热闹啊!”
克罗采仍是不以为意,“不过就是个聚会嘛。”说着,她翻过身子,整个人趴卧在草地上。
克莉丝汀急急说道:“不一样,不一样,陛下也会去。”
克罗采有点兴趣了,她侧过头,“你是指爱尔•卡斯提罗大帝吗?”
克莉丝汀用力点点头,但随即又浮现出一抹少女般的羞赧,低声道:“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我?”看着她的表情,克罗采随即明白,原来这小妮子暗恋着卡斯提罗大帝。
看着背部朝上、胸部平坦直贴地面的克罗采,克莉丝汀禁不住问道:“喂!克罗采,你……你的胸部还真是平哪!”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克罗采非但不介意,反而露出一记灿烂的笑容,“是啊,搞不好我是男扮女装呢?”
“哼!我才不信呢,哪有男人长得这么漂亮的?”
“是吗?”克罗采的眼睛带点迷,“那……如果我真是个男人呢?”
克莉丝汀看着眼前这张娟丽如画的脸庞,不禁支吾起来:“真……真是……奇怪的问题,女人怎么可能变成男人嘛!不过……”
“不过什么?”
像是怕克罗采不高兴,克莉丝汀放低了声音:“还不是雷斯里啦!他总是喜欢笑你,说你全身下上除了那张脸外,没一个地方像女人。”
“呵!他真是这么说的吗?”克罗采非但不生气,对雷斯里的取笑,似乎还充满了兴趣。
“笑什么!”克莉丝汀嚷着,“雷斯里很坏的,他说你胸部扁平如豆,人又长得高头大马,没有女人的娇媚就算了,声音还粗得像男人,要不是那张脸蛋长得还不错,铁定没有男人肯要你!”
“是吗?”敛住笑容,克罗采心想,这雷斯里的观察力还真强。
“算啦!别理他,他说话本来就像冰刀一样,冷酷得可以杀死人!”
克罗采不语,扬起一抹轻笑,望向远处天边的徘色红霞,轻声对克莉丝汀道:
“时候不早了,我们下山吧!”
于是,她起身牵着克莉丝汀的手,慢步踱下山去。
午夜时分,人静声悄,只有高挂天际的银白色明月彷似轻声低语般,映照着房里那张白皙的脸庞。
克罗采褪下一身的白色长袍,露出一身稍嫌纤细却相当结实的肌肉,站在镜子前面,他检视镜中的自己,平坦略带胸肌的上半身,贴身底裤下有着象征男性的凸起;是的,这是一具如假包换的男性躯体。
他拾起椅背上那件米白色的女性睡衣,套在自己身上,穿女装,似乎已成了他不得不的选择;只要一出水晶岩城,为了掩人耳目、为了甩脱一次又一次的追踪,他总是把自己扮成女人。倏地,他想起傍晚时分,克莉丝汀的话语。
全身上下除了那张脸蛋外,没一个地方像女人。
克罗采眼底透出一丝幽魅的笑容,喃喃的话语自喉头逸出:“要真像个女人……我还得伤脑筋呢!”
夜,依旧漆黑,星月闪亮,映照的是一双孤寂的眼眸与孤孑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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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初遇
你来自何方?又欲往何处去?
为何你的眼神如此孤单,
为何你的心扉如此紧闭?
我该怎么做?才能挥去你眼底的寂寞。
怎么做?才能温暖你水寒的心湖。
克莉丝汀用浅蓝色的蕾丝缎带系着两根麻花辫子,身上穿着水蓝色碎花滚着大荷叶边的洋装,踩着白色镶珠高跟鞋,兴奋地从房间一路蹦跳而下。公爵官邸门前大队人马早已聚齐,为女眷们准备的马车亦垂廉而待。
“小心点,克莉丝汀。”挽着克莉丝汀的手,克罗采淡淡的说道。
打从前几天得知要参加春季狩猎大赛,克莉丝汀的情绪就一直处于兴奋中,她每天都期待能赶快整装出发,恨不得狩猎大赛马上就举行;但克罗采知道,她急着想参加狩猎大赛的原因,只是单纯的少女情怀,想见梦中情人罢了。
“克罗采,你一定要帮我。”坐在粉色罗帐轻掩的华丽马车里,克莉丝汀带点娇羞却又执拗地说着。
克罗采仍是一如往昔,淡然的说:“我能帮什么忙?”
“嗯……你对那些花花草草和小鸟都那么有办法,你就想想法子,让陛下多看我两眼吧!”克莉丝汀央求着。
克罗采不禁在心里苦笑着。“你以为陛下和那些花草小鸟一样吗?我可没那么神通广大。”
克莉丝汀一听,无力地垂下双肩,她也知道自己这个要求近乎无理,任凭克罗采再怎么神通广大,想要改变一个人的心谈何容易?
看着克莉丝汀像个泄了气的皮球,克罗采说:“找机会多接近他不就得了。”
克莉丝汀双手靠在马车窗棂上,支着头,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望向窗外,撇撇嘴说道:“算了吧!他跟雷斯里一样,几乎不正眼瞧女人一眼的。
“哦!这么冷漠?”克罗采有点好奇地问。
“这……也没有啦!”克莉丝汀解释着。
其实,她与皇帝陛下只有一面之缘,有关他的传闻大都也是听人说的。不过,她记得很清楚,前年夏天,那个繁星如织的夜晚,在新王登基庆祝大典上,金碧辉煌的卡斯提罗神殿里,第一次见到那个有着一头亮金色发丝、湖绿色瞳眸的男人,年轻英挺、伟岸刚毅的卡斯提罗大帝。
菲尔德·爱尔·卡斯提罗,十八岁登基,是为卡斯提罗九世;由于菲尔德的父亲卡斯提罗八世于正值壮年时摔逝,他的死,笼罩着一股深沉的阴谋,宫里甚至流传卡斯提罗九世是弑父夺位。新王即位之初,帝国里三大神官、左右宰相及四大骑士兵团之间蔓延着一股蠢蠢欲动的不安。
菲尔德登基的第三个月,爆发了东南沿海各国拒绝进贡事件。沿海诸岛国,长年以来一直依附于卡斯提罗帝国的羽翼之下,年年进贡,对南北大陆上拥有最广大领土的卡斯提罗帝国敬若神明;然而,新王登基不到三个月,诸岛国竟联手造次,对年轻又尚未统合内政的新王而言,无疑是个致命的打击。
可能是继承了卡斯提罗世家特有的帝王血统,菲尔德不但无畏沿海诸国的反叛,反而召告天下,命令沿海诸国于一个月内将双倍贡品奉上,否则将派兵血洗诸国!这道铁血般的旨令,不仅让沿海诸国末战先惧,也让朝中众臣领略到新王的雄心与霸气!
然而,菲尔德真正令众人折服的事迹,是发生在日后所爆发的铁血战役中。
菲尔德不顾三大神官的反对,坚持亲自率领皇家骑士及绿骑士兵团挥军南下,领兵仅仅五万人,他说:”军队的优秀,取决于质的精良而非数量的多寡。“
如此目中无人的态度、如此不可一世的傲气,在在显露出他与生俱来的帝王之气。
是时,菲尔德率领大军行至拉度江口,与东南沿岸最大岛国萨迪那仅隔着区区数里的波加利海峡,他命大军屯兵扎营,似已准备做持久战。但一个月过去了,卡斯提罗帝国军仍无出兵动静,这让对岸的萨迪那百思不解又坐立难安,萨迪那畏惧帝国军的天威,不敢贸然上岸,只能严阵以待、静观其变。
可就在一个星稀月明的夜晚,菲尔德领军五千,由萨迪那西南方的艾班贝尔格港口登陆,两军初次交锋;不多时,帝国军便败下阵来。初次交战,萨迪那即取得先机,全军上下莫不兴奋万分!
尔后,菲尔德再次领军夜袭萨迪那,但仍是无功而返,这令萨迪那军心大振。
然而,在一个刮着微风、海浪不甚宁静的夜晚,菲尔德再次领军夜袭萨迪那,如同前两次,帝国军仍是节节败退,而有了前两次小小胜利的喜悦,萨迪那这次大军菁英尽出,准备让对岸的卡斯提罗帝国军无路可逃。
菲尔德在萨迪那大军倾巢而出的同时,早已派遣罗兹伯特率领绿骑士兵团由南方的纽卡克港登陆,直捣皇城及最大港口艾班贝尔格,一举攻陷在诸岛国中具有领导地位的萨迪那。
菲尔德行军至此不过三个月,他松懈敌军之心在先,设陷诱敌在后,更以声东击西之计掠地夺城,令人不得不佩服他的聪明睿智。
一时之间,关于这位年轻帝王的传说,以惊人的速度在沿海诸国及南北大陆蔓延开来,人们对于这位年仅十九岁的军事天才,纷纷表示臣服,并献上崇敬之意,这使得卡斯提罗帝国军势如破竹。半年后,菲尔德攻下沿海诸国中最后一座城池,结束这场战争。
卡斯提罗大军破城后,菲尔德下令众士兵不得奸淫掳掠,对妇孺幼子更加以照顾,这使得诸国人民对菲尔德感佩万分,有人甚至视他如再生父母。然而,当所有人都沉浸在菲尔德德被四方、悲天悯人的德政时,菲尔德却召告天下,将于萨迪那皇城外高筑祭台,凡沿海诸国中执政之王亲皇族,及参与此次战争的将帅首领,无一幸免,将一并于祭台上斩首处死。
行刑当天,被俘之王公贵族、将帅首领约莫三百多人,菲尔德高半于祭台上,一声令下,当场血肉溅射,颈断肢残,令人触目惊心、不寒而栗!
菲尔德只是以冰冷的语气说道:“这是背叛卡斯提罗帝国的下场!”
这就是为何日后人们会称皇家骑士兵团为“血色骑士”的原因。
因为,赤焰般火红的颜色仍不足以形容菲尔德,他的旗帜是铁靴马蹄下溅起的殷红血丝所铺染而成的!
春分三月,暖阳普照,山雪乍融,银光烁烁。
布里亚特狩猎行宫,位于卡斯提罗帝国首都勒拿东南方,是卡斯提罗帝国除了皇城宫阙以外最大的行宫,整座宫城依着乌兰山起伏的地势而建?菲尔德的父亲在世时,甚为喜爱这座行宫,曾多次修缮扩建,使得这座行宫内,大大小小坐落峰岭间的宫苑与神殿竟已达上百座。
此刻,君王所居的曦阳神殿,显眼灿亮的釉绿色屋瓦,洁净纯白的长廊下,传来些许人声。
“陛下……”黄金骑士指挥官葛尔诺跟在菲尔德身后喊着。
“有事吗?”年轻英挺的帝王菲尔德问道。
“敢问陛下是否要外出?”
“嗯,想出去走走。”
“陛下。”葛尔诺垂首而立,恭敬地说,“只身外出毕竟不太安全,不如让高尔领一队骑兵随陛下出门。”
“不用了。”菲尔德明快地否决。
“这……陛下!”葛尔诺还想说什么,但菲尔德打断他的话语,“难得的休假,别叫人来烦我!”
“是。”葛尔诺应答着,他向来不忤逆君王的旨意。
骑着鞍下骏马,菲尔德一路飞驰过绿意盎然的扶疏林径,春阳恣意透过树梢林叶洒落他身上,一袭深黑色滚着锦绣金边的猎装,从右肩斜挂至左腋下的火红色披风随着他飞快的速度飘扬着。
疾奔好一会儿,将手中的缰绳略微一松,放慢速度,回头望去,布里亚特行宫早已远远地被抛在地平线的那端。
他伸手轻拍坐骑的前额,“辛苦你了,达尔巴,咱们喝水去吧!”说着,他勒转马缰往左前方一条看似已无去路的蜿蜒小道奔驰而去。
道路两旁竹林茂密,弯拱入天的林墙几乎将阳光悉数隔绝,马蹄踩上满地碎石与杂叶乱草所发出的声响,在幽暗无人的路上听起来格外清晰响亮;菲尔德渐行渐慢,顺着下山之势的道路愈发窄小陡峭。
又行了一会儿,眼前倏地一亮,一处闪着银光的湖光水色映入眼帘,隐藏在竹林深处、人迹杳然之地的,竟是一池碧绿如翡翠般静谧的湖泊!
菲尔德开心地笑着,“到啦!达尔巴。”
他翻身下马,让坐骑到湖畔喝水,自己则蹲下身子,以双掌掬起清澈的湖水,往汗水淋漓的脸上泼去,湖水濡湿他垂在额前的亮金色发丝,清滢的水珠顺着俊逸的脸颊滑落,在阳光的辉映下,让他更显得耀眼。
拣了湖畔一处绿荫躺下,微风悄然拂过他的脸颊,耳畔不曾停歇的鸟语虫呜飘送在山峦叠翠间,他轻轻合上眼帘,享受着大自然的天籁合奏。
突然,一阵马蹄声扰醒他原本已略带睡意的神智。
怪了!菲尔德想着,这位于两座山陵之间的湖泊,地点极为隐密,除了他,没想到还有人来。
望向自己来时的竹林小道,恍惚间,似可以看到一个奔驰而来的白色身影。
细听着愈来愈近的马蹄声,他不禁暗自佩服这位不知名的来者,自己的骑技在帝国中已是数一数二的佼佼者,显然这位白衣骑士比他略胜一筹,穿梭在如羊肠般崎岖难行的小路上,竟似如履平地,飞奔之速丝毫不减。
忽地,一声长喝响起,白衣骑士与胯下骏马飞跃而起,犹如一道闪光划过天际,眼前白衫飘动、马蹄点地,一人一马已平稳、轻盈地落在湖畔。
看到白衣人如此利落的骑术,菲尔德不禁拍手叫道:“好身手!”
来人略微一惊,似乎没想到这密林隐蔽之处竟有人声,他侧过头,恰巧与菲尔德的碧绿双眸对上。
霎时,菲尔德原本对白衣人精湛骑术的钦佩之意,全数化为惊叹讶异,眼前的人让他觉得不可思议。“好美的人哪!”
雪白如丝轻飘的衣衫、随风飞扬略显凌乱的紫蓝色长发、奇异而深邃的紫蓝色双眸,这美丽绝伦的人,正是克罗采!
随着纳兰罗德斯公爵一路从赫拉克丽斯山麓行至布里亚特狩猎行宫,为了陪伴克莉丝汀,一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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