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专心。」她边说边搅弄着盘成小髻的头髪。
我笑笑没有说话;
马上把嘴又贴向酒杯。 咪咪瞪大眼睛看我; 没好气的靠在一旁:「你又在为谁守贞啊?秋。」
「哪你呢?
为什么要吻我?」我不由自主的联想到那句话。「人家不是说我们的灵魂都在那上面吗?」
「哼哼; 『不要吻我的唇;
因为那是我的灵魂。』是吗?」咪咪用不屑的语气对我说。「抱歉啊; 秋。 我的肉体和灵魂是分开放的。」
「那真是可惜。」我也叹一口气; 靠在咪咪的旁边。
很久我们都没有声音;
我其实并不特别讨厌寂静; 但这时却感到怎样都无法忍受; 甚至有点坐立不安起来。 咪咪一直只是默默的看着前方;
却不知她正想着什么。 百无聊的摇晃着杯子; 越发的不想去管一切。
「给我火; 秋。」咪咪自然的把烟含在嘴角;
向着我的方向转过头来。
「好。」我掏出打火机的手; 却在靠向她的瞬间被牢牢抓住;
我笑着抬起头问她:「这次又是怎么了?」
「你为了什么事烦恼啊? 秋。
为那个性无能?」咪咪看我的眼神却有点认真。
「不对; 是为我自己没有魅力烦恼。」我笑着打哈哈混过去。
「没有魅力?」这时烟已经点着了; 她却没有抽; 就这样的阁在手上。「我看你的恩客并不这样想哦。」
她暗示性的看向夜总会的一角。
在烟幕中一只胖猪圆圆的向着我们的方向滚过来; 胖胖的脸鼓起着笑容;
忽然间我发现「腰缠万贯」这四个字和他非常合衬; 一样的惹人讨厌发腻。 我求救般看向咪咪; 她却只给我报复性的笑容。
「你看我可爱的小秋原来在这儿!!」 挂满金表和钻石的手向着我的脸扑过来; 我连忙一退; 却已逼近墙角。
没有办法;他是一个我开罪不起的人; 我只好硬着头皮叫一声:「辉哥。」
「小秋怎么没精打采的呢? 要不要辉哥好好安慰安慰你呢?」后面的几个字说得特别强调; 他满意的淫声笑着;
乐于看到我脸色发白。
辉哥的后台很强; 几乎黑白两道的人都无不给他脸子的;
就连我们的埸子也是靠他撑着才可以相安无事的营业。 我有点为难的看着他; 不住的盘算着要如何才不给萧妈惹麻烦。
「怎么不作声了小秋? 我看你就跟定我好了。」他用肥厚的手挑弄着我的下巴; 我装作欲拒还迎迎闪开;
心想着要如何才能逃过不被他吃了。 我明天还想上班的!
「阿小; 怎么和辉哥聊得高兴也不叫我招呼一声;
看现在我多失礼于人?」一听那声音; 我心头一松; 救星来了。
辉哥倒不在意; 满满的又向萧妈笑道:「不会啊;
小秋已经※好好※的招待过我了。」
萧妈也不是省油的灯; 皮笑肉不笑的回着:「那倒真是的。 阿小;
你快给我过来; 让我好好的夸你一把才行了。」
得到萧妈的圣旨; 我当然急不及待的走了过去。
没想到脚还没跨出; 手已经被辉哥一把抓到怀里。
「今晚我想要小秋陪我。」他油腻的声音传来; 听得我全身瘩瘩。
萧妈却把手放在我和他中间; 一闪身子夹了住来; 柔声的劝他道:「辉哥~~ 怎么老要阿小一个啊?
你弄得我满场的小姐深闰寂寞; 都来怨阿小你说会令我多么的难做啊? 嗯; 不如这样吧;
今晚你就和咱们的咪咪和新来的蕾丝玩玩吧? 」
本来辉哥的神色是不太愿意; 可当看到萧妈一招手;
小鸟般的蕾丝紧缩在萧妈身后的时候; 他突然玩心大起; 哈哈的大笑起来:「不错! 哈; 哈; 萧妈; 你说她是新来的是吧?
我给你好好教教她; 好好的教。」
「那真是辛苦辉哥了。」萧妈半挽着髪髻笑着; 另一只手暗暗的抓紧我。
这时我看了看他们三个人拥着一起走的背面; 只见咪咪埋怨的看着我; 我只好回她一个拜托的眼神; 电光火石间;
我相信我们已经交换了三季的Burberry时装作为代价了。 至于另一人; 有经验老到的咪咪撑着相信也没有什么问题;
除非她主动去惹辉哥啦。 哈; 那个蕾丝会勾引人? 天方夜谭。 于是我也没有留心看她; 又把目光转了回来。
萧妈深邃的目光看着我; 有点语重心长的向我道:「阿小。。。」
「又是怎么了?」每个人都要找我; 我什么时候变得这样抢手?
可萧妈只是用舌湿湿唇边;
也没有再要说什么大事的意思; 只是交待性的带过:「你小心自己一点; 我可不是每次都会看到你的。」
「知道了萧妈; 下回一见到辉哥我一定会马上开溜的了。」我把手挂在她的肩上愉快的笑着。
「阿小; 说话的声音小一点。。。」萧妈厉声的警告着我; 可事实上也没有那个必要; 我早已经自动消音。
又是这样; 在人群中让出一条路; 就让他直直的走向我。
几乎是同一刻; 他也睹见了我。
脸部的表情翻滚着; 身子就这样立在原地不再前进。
我远远的看着他; 终于开口道:「来找我?」
他怔了一下; 久久不能成语; 然后才勉强的吐出一句:「是的。」
后来我才知道;
那时他如果肯说声不; 才是个对我们双方比较好的选择。
也许; 早就选错了。
8
船随着波浪不安的浮动着; 在河一般的海道中载浮载沉。
我轻按着船尾的栏杆; 看着那片只有在黑夜才能变美; 深不见底的海洋。
「来找我?」 在海风轻溢中;
我失神的问着同样的问题。 他这回只是点着头── 好像是难以开口回答的样子── 权充着是承应了。
「还是说;
你根本没找我; 只是我自己自作多情?」我有点怀疑; 现在无论问他什么; 他也只会点头。「嗯? 老板。」
我们可笑的留在尾班船上; 几乎只有我们两个。
「不; 我是来找你的。」他却有点着急的澄清着。
「哦; 是吗?」我无所谓的懒懒说着。「那为什么?」
「我。。。」没想到长得那样灵巧的人;
却这样的拙于言语。 我向着他傻笑; 笑得心也扯起来。
其实你找不到理由; 只是在附和着我。
「怎么样了?」我在冷风中笑着。
其实亦只是无的指责而已; 我自己明白;
哪里还有我说话的余地?
迎送生涯; 本来就是好来好散的。
「唉。。。」他无奈的叹一口气。「你果然是生气了。」
「没有。」我强调着。「我没有。」
「你是生气了。」他突然抱住我。「你生气了。 对不起。」
我本挣扎着要脱出那个怀抱;却因为三个字竭然而止。 暖暖的化开了; 在不住掠过的风中; 他的体温是这样的分明;
这样的暖。 我在他的双臂中抬起头来; 笑着。
他松开一只手揉着我的脸容; 那双深黑的瞳孔细细的盯着我看。
「别这样笑着; 你别要这样笑了。。。」他求我。
「那为什么?」我笑的开。
他把我按在他胸口上; 不让我看他的脸:「霜秋; 我来告诉你我的名字。。。Miles;
你可以叫我Miles。」
Miles? 距离? 我笑笑; 的确适合我们。 我知道他本来不叫这个名字;
他叫袁君佐; 是城中富商袁佑的二太太的小儿子; 他并不叫那个名字。
其实亦无妨; 我又何尝叫这个名字?
「Miles。」我轻轻念着; 感到他抱着我的力量更紧。
那时我不知道;
原来这个名字也解作心爱的; 我从不知道。
船在恰时悄悄地靠岸; 他拉着我的手; 好像不会再放开那样走了下船。
我们在本来繁华的商业区喧哗调笑; 疯了似的玩耍着; 有一种强烈的违和感包围着我们; 笑声和跳跃陷入黑暗之中。
他拉着向前奔跑的我; 在风中掠过的声音传到耳中:「霜秋; 你原谅我吗?」
我没有立即回答他;
只是感到四肢被风刮得发痛; 深沉的冷。
很久以后我才开口:「只要你愿意。」
他停下来;
目光柔和的看我。 在那一刻; 我感到四周的空气都已被抽离; 一片晕眩袭来。 他吻着我的手;
好像说着什么誓言的认真:「我愿意。」
我慢慢的开启着似是被黏着的口:「Miles; 我好像醉了。」
「醉了?」他奇怪的看着我; 马上把手心贴在我的头上; 热热的。
「醉了。」我吐出来的气息都化作白雾; 看来天气变冷了许多。
「你觉得冷吗?」他边问边把身子靠向我。
我看着头上的灯光; 荧光闪闪; 漂漂亮亮的;
彷佛有无比的生气和活力; 一切都不现实。 我的身体陷入他怀内; 懒懒的一句:「我饿了。」
明显地他没有意料到我会这么说; 他嘿的一声忍着笑; 有点辛苦的看我。「饿了?」
「是啊。」我瞪大眼睛望他; 有什么好笑的。
他没办法的把脸贴向我的; 轻擦着。「你啊;
像个孩子。」
「不喜欢?」我随便的反驳着; 然后就奋力的拉他的手; 只想着要把他拉入便利店中找些东西济五脏;
心急得不得了。
「喜欢。」那句话来的轻; 一闪眼就会溜掉了。 可我却听得分明; 还清清楚楚的记了好多年。
唉呀; 原来他也有那么的一次说过喜欢我; 枉我却叫了他好多年心爱的; 实在是明欺负着我。
曾经在那一天;
在一间便利店前; 他说; 喜欢我。
有人说男人都是善忘的; 我想; 那是因为大部份人无心去记忆吧。
很多事情都是毫无意义的; 我明白。
男人都是善忘的; 对哦; 也许在某一天; 也包括我。
「喜欢。」他说得轻松; 我也表现得不在意; 甚至连是吗也没有说出口; 只管着继续先前的动作。
一进店子他就耐不住好奇的眼神; 这样平民的地方他大概一次也没有进过去; 真是位尊贵的人。
我没好气的把一包包微波食品塞进他的怀里; 他也只管傻傻的跟我走着。
店子在商业区; 所以面积不大;
很快我们就绕了一圈; 战利品倒也不少。 在我把方便面塞入微波炉的一刻; 他对我说:「霜秋; 没想到你的人。。。很生活。」
我弄不清他褒贬的意思; 不自觉的皱起眉头。「不行吗?」
「不是。」他说的倒优雅。「只是有点出乎意料。」
「哦; 我也觉得你的人。。。」报复性的说着;
我别有用心的盯着他。
「怎么了?」他话语间竟有点在乎; 可能单纯只是错觉吧; 天气实在太冷。
「很。。。超现实。」舌头有点结巴了。
「什么意思?」
「没有意思;
纯粹想反撃。。。」然后我知道什么叫作眼睛冒火了。
他沉着脸盯着我看;
相信是企图以眼神引发一宗不可思议的谋杀事件; 可我也不笨; 一把找起塑料袋就逃得远远的; 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一脸错愕。
要说快乐; 那时真的颇快乐。
后来我跑累了; 被他一把抓回怀中; 天空有一层淡淡的粉色;
我俩呆在海旁; 没有再动。
袋子随着风轻摇; 他的嘴抵在我的肩。「抓到了。」
「快天亮了。」我垂下手; 任由他抱着。 几个晨运客奇怪的看着我们; 可也只当作两个醉汉胡闹;
也没有再留驻在我们这边。
「我们来看日出。」他不搭理我的话; 只是默默拉着我坐在栏杆外。
这时我想起那个留在微波炉里的杯面; 可怜; 又饿死一个非洲孤儿了。
饿得有点生气;
我拉开刚才一罐刚才买的啤酒; 狠狠的喝了一口。 他又看着我说:「不是醉了吗? 又喝?」
「哦。」我摇摇罐子笑道。「为妨宿醉。」
「什么?」他搞不懂我。
「人会宿醉就是因为肚子里只有昨天喝的酒; 所以今天追加了不就好了吗?」我苦口婆心; 但从他抽动的嘴角来看;
我知道是白说了。
心里没好气的瞟向另一方; 却无意的赶上了一片金光灿烂; 嘴巴不自觉的说到:「好美。」
「吓?!」他没有跟上我; 满脸问号。
我立了起来; 把手指向前方; 脸却朝向他:「我说;
天亮了; 好美。」
握力微微加强; 他拉着我; 有点可怜的道:「不要走; 今天整天陪我吧。」
我从栏杆上跳向地面; 回首好心的提醒他:「我可是很贵的。」
「我愿意。」他连忙说着。「请留在我身边。」
「哦?
那当然。」他身后的太阳过份耀目;使我无法正视他。「只要你愿意; Miles。」
Miles; 心爱的。
9
矩形浮浮变化成四边形; 却又忽然缺了一边; 幻化为弯曲的三角。
我把眼睛眨了又睁; 旦见眼前的画面只能一幕幕如平板的硬照呈现; 色彩迷乱; 弓蛇卷卷。
我还是宿醉了;
而且头昏的厉害。
记忆中他扶起过我; 走了一段小路。 天旋地转; 我好像有吐过; 又好像乱乱的都吐在他身上。
头疼。。。 不想了不想了; 反正我现在就躺在酒店的床上; 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迷迷糊糊的半醒半睡;
听着浴室的水声哗哗; 心里说不出个所以来。 全身都好像在焰烧发热; 被单床被黏得混身都是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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