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吗?」雷聿环顾着这差不多十坪左右的空荡房间,不是很认真地开口。
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他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他怎么这么容易就放过你?他不是很恨你吗?」他还以为他一定会被重刑折磨虐待什么的……不过幸好没有。
「他留下我,大概是打算对付整个雷氏。」填给他一个响应,他依旧顾着打量周遭。
「都到了这个地步,你还不愿意跟我坦白?」看到他敷衍的态度,他气得横眉竖眼。「你不信任我没关系,但我希望你能不要对我说谎!」他不要求他掏心挖肺,但,最少在这种生死攸关之际对他诚实!
雷聿缓慢地转首凝视他,虽然他仍是一贯地闲雅,但隐隐灼烧的薄怒还是透过彼此牵扯的气流,传达到了邵守辰身上。
「我不信任你?」他对于他又提及这个论点似乎极为不悦。「如果你肯思考,就可以知道我所做的一切是为了什么。」他阴沉地说道。
邵守辰愣住,彷佛又看到了另一种样貌的雷车。他惊讶得忘了开口,才眨了下眼,就发现他又将情绪全部敛藏起来,刚刚那幕对话宛如是自己无聊发的大头白日梦。
他诧异,亦十分不解。「你不是只是因为要抓到顾东延才这样做?」
他之前明明勃不是这样说的,怎么现在又不一样了?那他费尽心思,千回百转,究竟是为了劳啥子怪理由?
「我没那么说。」雷聿坐向身后唯一一张椅子,视线放在自己被铐的双腕。
什……什么啊?他简直……就像是在耍无赖嘛!他到底是什么意思?邵守辰完全胡涂了。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你要我自己去找答案,不如现在就直接告诉我。」他站到他眼前,干净的眼睛直瞅着他。
雷聿抬起优美的双眸对上邵守辰的坦诚,忽地,他笑了。
啊?邵守辰傻愕,看到那绝美的笑容并没有感受心情转好,只觉得他变脸比他那个年轻的阿姨还快上好几倍。
「你……」
「还记得我说的附属条件吗?」雷聿问,悦耳的声音又低又沉。
「记得……」第一是不准鲁莽行事……他不会想现在跟他算帐吧?都已经被抓起来关了,难道要他凭空消失再重来一次?
「你想知道第二个条件是什么吗?」他倾身,半掀眼睑。
邵守辰无故地心悸了,猛然窜起的呼吸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他知道,他笑得愈魅人,就表示心里打的算盘愈诡异。
「什么?」他降低声量,也开始神秘兮兮。
雷聿一笑。「本来,那只是这整件事情中的附带结果,但,我不满足了。」
「然后?」他望着他,还是一头雾水。
「然后……顾东延的事情对我而言,已经不再是最重要的。」他笑得让人彻底着迷。「计画转变,首要易拉,我的目的,不再是那么简单。」
这样还不简单啊?他拐那么多弯,扬得他脑子都缠成死结了,却还是半点也没听懂。
「结论?」邵守辰张大眼,等待他划下句点。
雷聿有意无意地轻启唇瓣,却又一个字也没讲,教人发急。
「你最重要的目的是什么?」邵守辰忍不住皱眉催问。好奇怪,雷聿说的这一串话,让他有种……被人盯锁住的不舒服感。
就好象是一张没有空隙且静候多时的网,正待收线擒捕某种难得的猎物……背上起了疙瘩,他冷不防地打了个寒颤。
真的很怪,他甚至好象可以略略看见,那猎人挂在脸上喜悦的笑有多么……心机深沉。
「目的……」雷聿弯起美眸,柔润的唇线牵出一道完美的弧。「你自己慢慢想。」他斩断他的期望,没有把层层的问题做个解答,反而又去了好多个问号扰乱那本就单纯的思绪。
他……他根本什么都没说嘛!邵守辰整个人僵住,恼怒泉涌上来,他咬牙:
「耍我很好玩吗?」
「还不错。」雷聿垂眼低笑,俊美绝伦却又阴险狡诈。
「能娱乐你是我的荣幸。」他从齿缝当中迸出字句。动嘴,他一向处于下风。
动手的话……呃,好象也讨不了好。真悲惨。
「我很想谢谢你,但是……」雷聿叠起修长的腿,往后靠向椅背。「与其花时间做言语上的争论,不如先想办法离开这里如何,邵警官?」他姿态优雅,表明不想唇枪舌战。
重点是,他已经成功地将邵守辰的注意力转移,他肯定他已将最先质疑的问题,忘了个一乾二净。
作者: 211。136。253。* 2005…3…18 20:13 回复此发言
41回复:《头号敌人》 by:镜水
真令人愉悦,不是吗?
邵守辰的确忆不起他一开始在怀疑些什么,休只觉得似乎有哪里衔接不上。
想要好好厘清思索,却又只能翻出一团乱。甩了头他决定先处理前的危机。
「我知道你一定认为我毁约,答应不要莽撞,却又跟着来捣乱。」他抬起下巴,气定神闲。「其实,我这次可是有备而来。」他嘿嘿笑着,被铐的双手从腰间皮带抽出……一支发夹。
喔……真聪明。雷聿淡然地瞧着他一脸光芒。
「这是我临要赶来前,看到那个怪女……咳,看到你阿姨,然后跟她要的。」
邵守辰晃着手中的黑色细长发夹。「秘密武器。」
「火力还真强大。」
「你少说一点讽刺的话会怎样?」邵守辰差点大吼,憋着气低道:「先把手铐解开再说。」他递给他。
雷聿拿起发夹靠至唇边,和上次同样地折弯。
他大概不会想到,若对方用绳子绑,这「秘密武器」就成了无用废物……不过,他可能也藏了什么利器在身上,他了解,他并不如表面一般有勇无谋,只是碰到了他的事,总是会多几分冲动失控。
邵守辰曲起腿蹲在他眼前,将双手学着,一副侍卫朝圣的模样。
雷聿瞅着他,似在沉思些什么,没有动作。
「干什么?」净看着他做啥?邵守辰一脸怪异。
「没什么。我只是突然想到,养一只大型犬也不错。」他微笑,将发夹插入他的铐锁孔洞之中。
邵守辰瞅着他转动里面的弹簧,蹙眉无法理解他语里的含意。怎么又扯到养狗……这家伙说话就不能直接些,老要他想,又想不出个所以然,好累啊!
解除了他腕上的束缚,雷聿转而解起自己的。
「你所谓的『有备而来』就是这样?」真是贫瘠的装备。
「你好象喜欢把我看的很笨?」邵守辰转动自由的双手,英眉挑的半天高。
「我称赞过你有大脑。」已是极为宽善。
「我怀疑你话里的诚意。」邵守辰抽动脸皮,决心不跟他做这种铁定惨败的口舌之争。「我已经报了警,你是要待在这里等救援当人质任人宰割,还是要出去凑个热闹?」他扬起笑,俊逸的轮廓充满跃动细胞。
不用言语,也可以明显知道答案。
雷聿低笑,拿开自己腕上的手铐。「我们头一次意见相同。」
「那就放个鞭炮来庆祝庆祝吧!」他朗笑,将暗藏于鞋子当中的几个小纸包取出。「把你的打火机给我。」边说,他边从纸包拉出一条细布绳做成的引线。
雷聿侧首观看。「这是『鞭炮』?」
「在旅馆那时候不是夺下一把枪?如果直接把它带来,肯定会被他们收走。」不一定还会往他身上射几个洞,曝成干尸以示警告。「既然不能带武器,那就利用子弹里面的火药做些花样。是有点寒酸,但功用可是很大。」他就是料想到有这种情况,所以才做了这种小型爆裂物。
七年的警察经验可不是白搭,这不是用上了?
雷聿俊雅地笑。在专业上,他的确有其精明的一面,否则他的战功不会如此彪炳;只希望他的智能能分配一些在其它太过于贫乏的部分。
不过……维持着这种只在他面前愚笨的样子似乎也挺不错的……
邵守辰瞅着他诡谲的笑意,再次感到一阵恶寒在背后升起,反射性地回头一看,当然什么都没有。
神经过敏吗?他很快地将这个疑问丢到脑后。
「打火机。」他伸手要。
雷聿缓缓地从口袋中取出,顿了下道:「你就这么有把握我身上一定有?」
他从他手中接过银色雕纹的打火机,起了眼笑。「可别忘了,我对你的事情了若指掌。」
雷聿微怔,笑得诱人。「谢谢你对我如此关怀。」
啊?
「谁关怀你!」火烧狮子头,他整张脸迅速爆红,紧急澄清否认。「你不要又把话题扯来扯去,害我没办法专心。」强硬地佯装镇定,他来回看了看,走近唯一的窗口,将装有火药的纸包塞在铝条的空隙中。
走门出去,会被逮个正着,只好委屈一点爬窗了。
拉着长长的引线,他和雷聿也站到最远的角落去。
「好象马盖先。」要点火之际,邵守辰喃语。他以前可是忠实观众。
「嗯?」雷聿难得地不懂。
「你没看过这个影集?」他讶道,随后想到他的生长环境,扬起笑,刚毅的脸部线条顿时不自觉地温和。「不知道有没有影碟,找到了再带给你看。」他很自然地说着。擦下打火机,他将引线端点着。
作者: 211。136。253。* 2005…3…18 20:13 回复此发言
42回复:《头号敌人》 by:镜水
火线开始窜走,雷聿却只是看着他。
「把耳朵捂起来。」邵守辰开口催促,却见他动也不动,索性背过身面对墙角,缩起肩膀,一手掩着自己耳朵,一手将他纳到自己胸前让着。
雷聿俊美的脸上产生了表情变化,但是人细微,这种紧张的气氛下,邵守辰根本无法察觉。
他迟迟没有保护自己的动作,让邵守辰略感焦虑。眼见引线就要燃尽,他一急,本来只是搭在墙上的手落到了雷聿的肩上。
他没有犹豫地将他的脸埋进自己肩膀当中,细心掩住。「碰」地一大声,火药也在同时引爆。
邵守辰衡量过份量,虽不及屋垮砖裂,但沙尘还是漫天飞起,空气中也回荡着适才爆炸的震动。
在一片呛鼻的灰沙之中,他仍是闻到了那属于雷聿身体上的麝香味。
有些微失神,触目的柔细黑发更是让他思绪荡漾。
怀中人体的温热提醒着他赶快回魂,他不愿教雷聿看轻他的为人,也绝不能让雷聿拥有受辱不被尊重的感觉……
他放开手,只见那双可以慑人意志的晶眸缓慢地与他对望。
他在美丽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影像,那几乎就要隐瞒不了的情感无所遁形……凝视着雷聿,他依然无法从那张足以晕醉他的面容上看出任何端倪。
他怨恼自己这么容易被瞧透,但更恐惧一旦他全盘托出,这绝俊至极的笑容将会有离他而去的可能……
忽地,他看见雷聿诱惑的唇轻轻勾起。
耳边残留着震爆过后的嗡嗡共鸣声,他好象讲了几个字,但邵守辰却完全听不清楚。
「什么……?」他下意识地朝他靠去,将原本就极近的距离更加缩短。
雷聿弯起魅眼,缓缓地侧首,唇片顿时刚过他微启的嘴!
邵守辰惊愕住!身体僵硬了十几秒,脑袋也空白了一整片。他猛地往后仰,心脏差点跳出胸腔。
什么?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这样?他吻到了雷聿!?
他的气息急促,他的思维断路;他冷汗涔涔却又在心底窃喜,他想要冷静却发现自我控制的能力已经化成一团烂泥!
是意外?是意外吗?
他瞪眼看着雷聿,只见到他自若地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跟自己的大吃一惊比较起来,他跟个没事人般,彷佛一点也不在乎那不算吻的吻!
他没生气,也无所谓的忽略……
是……意外吧……他深吸好几口气才能平抚心慌意乱的震撼,不自觉地舔了舔还留有淡温的唇。看到雷聿正朝他这边望来,他赶紧抿住嘴别开视线,差点咬到舌头兼扭伤脖子。
他活到这么大,当然不可能没有恋爱的经验,但这是生平第一次,他蹙脚得像个缺少脑浆的白痴,甚至比他年少情窦初开时更蠢!
他向来只会直线思考,喜好分明,情绪易懂,对一个男人拥有超越平常的心动让他困惑,他不知道这种感情定什么,所以只能一直否认;但当他明白了,潇洒接受且决心坦然面对,却又不知该从何面对起。
他之前所拥有的各种经验全都派不上用场,雷聿是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