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心- 第42部分

“你还有理了？那怀生大娘那怎么说？”

怀生大娘在原来房子后一排住，跟陈氏一般的大嗓门，事很多，方家做豆腐时间长，左右邻居常常被豆浆味包围，所以她就指桑骂槐的大声谩骂。

方晴很生气，就放出风去说：“豆浆不仅喝了可以让人长命百岁。就是闻到豆浆味也可以益寿延年，”这回好了，怀生大娘不仅天天站在方晴家窗根底下闻豆浆味，还拉着她老娘一起来闻。

高婶听完后，笑得前仰后合，方晴郁闷的想：那又不是我的错，谁让她那么贪心呢？

方晴觉得还是自己快撤的好，忙说：“高婶，等晚上吃完饭，你和高大叔都留下来。咱们一起商议一下好吧？”方晴觉得要让大家都有个准备，也让家里人都知道怎么回事。

高婶见她一脸的郑重，也了解事情的严重性。就赞同的点点头。

谢芳草没有说话，只是瞪了她一眼，方晴急忙溜走。

晚上，家庭会议在一进院的厅里召开，除了二舅母带着三表哥在小食店里忙活外。大舅带着耀明二舅带着耀星小舅带着耀宗，谢芳草带着方晴兄妹几个，加上高大叔高婶，全都齐聚一堂。

三个小家伙还不困，东窜西窜的跑着，方晴觉得有些像村里开大会的样子。哎…开会还得准许带小孩…

方晴像个主持人一般，轻咳两声，试图将吵闹声压一压。可是没起什么作用，只好大声说：“耀星耀明强儿，别乱跑了，我现在要有重要的事情说，”脸色严肃神色严厉。

“什么重要的事啊？表姐”

“表姐。什么事？”

“姐，是大将军要去打仗了吗？”

方晴无语的翻翻白眼。看样子自己态度没有什么威慑力，气嘟嘟的不知该说什么。

高婶在旁边说：“今天韩师奶过来了，说蕙兰已订婚，订给亭长夫人的表弟做填房了，而且，咱们还收到亭长夫人的请帖，邀请芳草去赴宴呢。”此话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顿时让场面静了下来。

二表哥生气的说：“是不是老婆子贼心不死啊，又打什么鬼主意了吧？”

小舅也说：“还用问吗？肯定跟她脱不了关系，还有她大姑，也一定参与了。”

大舅二舅都没有说话，脸色很难看，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方舒平小脸紧绷，他心里也清楚此事官家插手就不好办了。

高大叔没有说话，知道方晴已经有了想法，这才将人聚集一起的，所以，他安稳坐在那里等着结论。

方晴见大家都不在说话，接着说：“我今天下午想了想，咱们这样办，长辈们都听听，看看是不是可行？”

“行，你说吧，”耀星替长辈回答说。

虽气氛很沉重，但大家还是忍不住呵呵笑了起来，方晴生气的说：“我现在是跟长辈说话，不是跟你说。”

“你不是让我们听吗？”耀星有些莫名的接着说。

“我也听着呢，”耀明在旁边说。

“大舅二舅他们占我便宜，”方晴气得只能告状。

“我没有，你的饴糖我没有吃，”耀星着急说。

“我也知道你把饴糖藏哪了，我也没动，”耀明也跟着说。

方晴“敖”的一声扑进高婶的怀里，大声说：“高婶救救我吧。”

“姐姐，你等着，我去拿宝剑来救你啊，”强儿说着就要往外跑，被哈哈大笑着的方舒平抱住。

沉闷的气氛瞬间不见影踪，就连高大叔也笑出眼泪了。

高婶笑着说：“好了好了，大家还等着你说出办法呢，你弟弟们都小，你怎么还跟他们计较啊。”

大舅二舅笑着望着方晴，虽然眼里带着质疑，不过没有说话，小舅倒是赞成说道：“晴儿心眼多，肯定是好主意。”

方舒平敛住笑容也说：“妹妹快说，我一猜就知道你已经有了应对，快说吧。”

二表哥也跟着喊：“晴儿快说，我们也参谋参谋。”

耀星也跟着起哄：“我也参谋参谋。”

然后是耀明，最后是强儿。

明明很严肃的会议怎么变成这样气氛了呢，方晴白了一眼他们，无奈的接着说：“咱们先从请帖上说，今天我跟高婶和娘已经说了，此请帖的意图有三条：第一，她一定听大姑或是奶奶说起咱们了，加之爹爹又被任命仁勇校尉，所以她要认识一下娘，第二，通过娘了解一下咱家的底细，看是否像奶奶她们所说那样不济，第三，既然动了心思，知己知彼才能确定下一步的行动。”

大人们都不约而同的点头，高大叔说：“晴儿分析的很对，看样子此请帖跟豆干技术有关。”

高婶有些着急，忙问：“晴儿，那咱们怎么办？”

“亭长夫人可能是个探路的，要是路探明，亭长就该找合适的机会下手，到那时咱们防不胜防，不过，他们近期不敢有什么大动作，毕竟咱们刚刚受皇封，就是动了心思也要等这股风头过去，只是，咱们得想出应对措施。”

大舅和二舅眼里的方晴不一样了，怀疑的态度慢慢消失，赞赏越来越浓。

方舒平也打开了思路，朗声说：“她既是探路，这个路咱们需得给他们一点障碍，障碍得大，大到让他们望而却步，方能阻住那贪婪之心。”

大舅问：“能阻挡住他们的，只能是更大的官和势，咱们上哪找去啊？”

高大叔默默的望着这一对小兄妹，心里真是感慨万千，他们这才多大啊？

方晴跟哥哥配合很默契，接着说：“咱们没有雄厚的资金贿赂，也没有势倾朝野的权势依仗，咱们身后只有庞大的方家家族。”

“妹妹，你是说将方家给拉进来，而不像现在这样雇佣方家的人？”方舒平快速的理解。

“嗯，法不责众，这句话大家都知道吧，咱们豆干的技术没有势力的话，保存不了多长时间，那么还不如让这个技术当一个盾牌，替咱们遮风挡雨，让咱们隐在其后挣钱呢，”方晴慢慢的将自己想法说出来。

“你想将技术给方家家族？没有技术咱们还怎么挣钱啊？”二舅有些着急的说。

“二舅，你听晴儿细说，我刚摸着点门，还没有完全明白，先听晴儿说啊，”方舒平能理解晴儿的心思，爹不在家没有依仗，姥爷家虽然人多，但没有权势，一样会被欺负，现在只有靠方家家族庞大的族群，让亭长不敢伸出贪婪之手，就是伸出来，二祖爷他们自然会反击，而自己家则身在其后，被保护而受不到冲击。

方晴知道哥哥已经理解自己的心思，对他点点头，然后转头对高大叔说：“大叔，咱们这里还离哪里近啊？”

“离壶子县啊，”高大叔还没有说话，小舅抢着说：“咱们这里属于壶子县和回聚县交汇之地，北通壶子县，西通回聚县，东边离咱这最远的是涸广县，大家都说，如果咱们这里不是江水湍急的话，篦子镇可是一块风水宝地哪。”

高大叔点点头说：“在壶子县和回聚县的北方就是町兰府城，而涸广县的西北方是鹿泉府城，都离得不远，大概坐马车一天也能到了。”

“真是太好了，看样子我的计划更好实施了，”方晴很兴奋，没有想到还有两个府城市场。

在信息不流通时期，生产商的利润永远赶不上销售商，为了将自己产品卖出去，销售商是一个重要环节，生产商只能是薄利，而销售商不需生产，只靠销售渠道就能获得厚利，还将生产商拿得死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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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7稳妥求进

“高大叔，您得去壶子县涸广县都开个一方豆品的店铺，然后哥哥同二祖爷他们签订销售合同，上面标明咱们家出让技术，但独家具有销售权，也就是豆干豆皮不得私自出售。”

“晴儿，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说让方家族人拿技术组织生产，而咱们家只管销售，那样的话，即使有人打主意也打不到咱们家了，而咱家就可以从中获利，奶奶她们只能睁眼看着干着急，”方舒平领会的说，由于激动小脸变得很红。

“那咱们能挣多少钱啊？”小舅不明白的问。

“咱们挣的是差价，现在只能分出利润，才能避免祸事，”方舒平接着解释：“咱们现在根基薄，还处于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境地，只能用钱财平息，将利润分让给方家家族，那么无论是亭长还是县令，即使想侵占，也得好好寻思寻思，毕竟方氏家族的人员庞大啊。”

“平儿说的太对了，钱财是为了保证一家人吃喝，是保证一家人日子过得更好，但是如果成了惹事的根源，还不如干脆舍弃，省的失去根本，”高大叔若有所指的说。

大舅二舅小舅都没有说话，毕竟生活刚刚富裕，还不能体会高大叔高屋建瓴的思想。

“小舅别担心，咱们的市场大着呢，不仅有这三个县，还有两个府城呢，薄利多销可不是小钱啊，”方晴安慰说。

高大叔见她胸有成竹的样子，担心她年龄小在急功近利，忙说：“晴儿，馒头要一口一口吃，什么事可不能过于着急啊。”

“大叔我知道，咱们慢慢来，”方晴可不怕。因为腐竹、豆腐乳好多产品没有研究开发呢。

“晴儿，你是说以后咱们要去府城开店？”小舅惊讶的问，眼里闪出兴奋的光芒。

“那家里怎么办？咱们也要搬去吗？”谢芳草焦急的问。

“我不走，我要在这等爹爹回来，要不爹爹找不到咱们怎么办？”强儿听到搬家的话，很不同意。

“你不是要跟大将军打仗吗？”耀明问。

“去打仗怎么还能在家啊？”耀星说。

方晴很佩服小孩这一点，你看着他们玩的很专心，可是你说什么他都能听到，而且还很能抓到主题。

“什么？你这么小怎么能有这个心思，是不是你姐胡说乱说的？晴儿这孩子脑瓜是伶俐。可就爱胡思乱想，看看，把强儿都引到哪去了。小小年纪就惦记的离家了，”谢芳草迁怒的唠叨着。

方晴心道：怎么自己躺着也中枪啊。

“大将军知道爹爹在哪啊，我跟大将军走就能找到爹爹了，”强儿的意思是能找到爹爹自然不用在家等了。

小舅激动的说：“强儿，哪个大将军啊？他要是知道你爹在哪。是不是也知道你三舅在哪啊？我也跟着去找他们。”

“敢”“敢”“敢”，三个敢字发自大舅三舅和娘处，同时三人为了增加威力，还都站起来，当然敢的后音是高高挑上去的。

小舅缩了缩脖子，小声的嘟囔说：“我是担心姐夫和三哥吗。我只是想去看看他们。”

“哼，就你那点小心思我们还不知道？要不是你年龄不够，早就主动报名服军役了吧？”大舅威胁完坐下说。

二舅瞪了小舅一眼。也气哼哼的说：“年龄不大，跟着野驴子似的，也不知像谁？”

“小亮，你是不是皮痒了，想挨爹的镐把吧？”娘也喝道。

“不都说上阵父子兵吗？我去了是帮姐夫和二哥的。再说，人多力量大啊。”谢小亮很不服气。

耀宗心道，我也想去南边看看，不过这话他没敢说出来。

方晴知道，这个年龄的小孩都开始到了叛逆期，恨不能远离家出外闯荡一番。

“上阵父子兵还轮不到你，你给我消停点，”大舅拿出长兄的样子，厉声说。

“逞什么能，你会舞剑动刀吗？还去南边，就你，别去给添麻烦就行了，”二舅为了让他灭了心思，嘲讽着。

“小舅，我会舞剑，娘说我耍的可好看了，以后我教你，”强儿认真的说。

气氛又缓和下来，大家笑了起来。

谢小亮白了强儿一眼说：“你还是多跟大将军学学再说吧，哼。”

强儿信以为真点头说道：“明天我就找大将军，让他教我舞剑，小舅你也来吧，咱们一起练。”

“我也去”“还有我，”耀星耀明喊道。

谢大亮用大眼怒视小亮说：“你少跟孩子参合，那是大人哄他们玩的，你也相信？老实将豆腐卖好，要再敢有什么不着调的心思，小心你的皮。”

商议大会变成批判小舅大会了，方晴心道，忙说：“咱们接着商议吧。”

“我还没说你呢，还去府城开店，你以为你有多少钱啊？去了那人生地不熟的，你让你高大叔受欺负去吗？现在亭长就看中咱们这点钱，要是府城里有什么富人看上怎么办？就是方家也得老实交出来，谁敢惹啊？再有这不着调的心思，就得抽你了，”谢芳草见方晴说话，这才想起罪魁祸首在这里。

方晴还没说话，高大叔帮着解围：“大妹子，晴儿的想法很对，不过，以咱们现在的实力来讲，的确不能跟这些贪心的权贵抗衡，咱们只能取巧，壶子县和涸广县，咱们也别开店，一方面人手不够，另一方面就跟大妹子所说的那样，人生地不熟，在引发别人的贪婪就更难办了，咱们不如只做中间商，方家家族组织生产，咱们负责销售，然后也如同回聚县一样，找个铺面买断即可，同样，府城那也是如此，这样可以快速奠基咱们的基础，就是咱们这起了战火，或是有人再找咱们麻烦。最起码咱们手里有银子有实力了，脚跟也站稳了，到时谁也不怕了，你们说呢？”

高大叔的的话让大家沉静下来，方晴觉得大叔的话很在理，看样子自己还是有些冒进，买断可以加快自己家富裕的脚步，手里有了银子，自然就有能力抗衡。

方舒平想了一会说：“我想了想，晴儿挣钱的方式是细水长流。高大叔的方式是用买断的钱让咱们一夜暴富，而且还不动声色的暴富，这样咱们就有了雄厚的资产可以抗衡突来的灾难。同时，大家都以为咱们将技术转让出去，家里一定穷了下来，也就不那么碍眼了。”

大舅和二舅听了方舒平的话点点头，大舅说：“高大哥说的对。咱们的确没有能力抗衡，还不如脚踏实地来得稳当。”

“我说也是，开店不得需要人啊，咱们现在只有高大哥懂这些，小亮还小哪有人手啊，”谢芳草很赞同。她可不想离开家。

“那就这么定，咱们两手准备，高大叔去找销售商。找到后签订千照，哥就去找二祖爷，也签订红契，而娘这边依然要与亭长夫人会面，先稳住她们。给咱们留出时间来，最好高婶跟娘一起去。”她怕娘胆小，被人看透更起了欺负之心。

“我去可以，只是以什么名头去呢？”高婶对于这个场合一点也不胆怯，只是请帖只有一张，自己没法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