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身在外的他被同校的学生性骚扰,虽然立刻帮他转校,却从此养成他阴暗激狂的个性,邵其华记得,那时候发生这麽重大的事,邵烨却说什麽也不回国,邵其华知道,这是邵烨不原谅父亲的反应……。
这个时候说什麽都没有用了,邵烨不会轻易原谅一个背叛他的人,就算他心里再爱那个人也是一样……。
「爸爸…我想了整晚……想到不让你们离开我的方法…就是……我先离开你们……。」邵烨笑了,灿如初晨的霞光,透露著妖异的瞬间之美,他转身面对河岸,双手平摊如翼滑翔。
一切喜.怒.哀.乐.都在转瞬之间,当杨柳黄了又绿、枯了又长的同时,我那卑微的可笑的人生,曾经有多少的感情握在掌心?又有多少人陪我走到最後?
见状,邵其华身体趴的一软,几乎跌到地上,旁边一个便衣警员见状赶紧搀住了他,在电光火石交会的一煞那,邵其华急中生智的一把将他抱住:「中逸,你受那麽重的伤,我不是要你在家里好好休息吗?你怎麽跑来了?」邵其华一边用身体挡住他的脸,一边大声的吼著,并不断给他递眼色。
不出所料的,邵烨一个箭步冲过来,他奋力推开邵其华抱向警员,却在发现他不是中逸的同时,愤愤的指控邵其华:「你骗我……。」不待邵其华解释,受了一夜惊怕与冷风的邵烨,终於瘫软的倒下,邵其华见状赶紧的抱住他,这才发现他浑身炙烫有如炭火。
「白?中?逸?」邵其华一生从未生这麽大的气,他咬牙切齿的念出这名字。
………………
被两个室友拖回去的韩璇,因在湿冷的地下室地板趴了一夜而全身发烧,室友好心的喂他吃过校医开的感冒药後,就将他丢在床上,相偕去上课了,昨夜的事情好像没发生过……。
一年十八班,中逸缺席、邵烨缺席、殷健南缺席、韩璇缺席。
自半夜惊醒就无法再睡的梦涵,好不容易挨到天明到学校,才发现找不到可以问的人,她顶著哭红的双眼,挨不到第二节刻就请假冲去邵烨的家,她坐著计程车循著通讯录上的地址,好不容易找到了邵府,结果邵府大门紧闭,警卫告诉她,邵烨不在,而且他的行踪无可奉告。梦涵又问白中逸昨夜有无回府?不知道,无可奉告……
无可奉告,梦涵心脏揪痛的一把坐倒在地,歇斯底里的狂拨殷健南的手机,还是没通,永远没通,拨了整夜都不通不通不通,梦涵怒的一把将手机执到地上,却在手机落地处发现一双女用鞋,梦涵抬头,看到一张与自己同样彻夜未眠的脸孔,虚幻的打量自己。
「你找邵烨吗?」女子拾起梦涵的手机,梦晕晕的问道。
「不,我是来找中逸的。」梦涵呆了一呆後回答。
女子听到梦涵的回答显然吃了一惊,但随及镇定的回道:「不用找了,中逸他不爱你的,就像邵烨他不爱我一样,找到了也没有,就算用尽心机也没用……。」
闻言,梦涵美丽的脸孔扭曲了,傻呼呼的对女子问道:「……为……为什麽……?」
听到梦涵的问题,女子飘邈一笑,似是回答,又是喃喃自语:「因为他们俩才是相爱的,你不知道吗?他们是同性恋,只是谁都不肯承认,偏偏又招惹我……难道我的感情就不值钱,就是备胎吗?为什麽要我当坏人?我本来也是一个有公德心,爱护小动物,会牵老年人过马路的小女生啊?为什麽他们要把我逼成坏人?然後等我露出真面目再名正言顺的抛弃我?」莫若说到伤心处,歇斯底里了起来:「哪个女人不想为自己寻找幸福?为什麽要给我希望?………」
一大段的话梦涵都听不进去了,当莫若说出:因为他们俩才是相爱的,你不知道吗?他们是同性恋……这些字眼时,梦涵有如遭受五雷轰击,痛的全身麻痹,不住的痉挛、发抖、她坐地不起,抬头看著飘邈如烟的莫若,她手中拖著一个旅行袋,另一只手还牵著一只目露凶光的獒犬,原本会怕狗的梦涵此刻连獒全都不怕了,她看著莫若,彷佛自己会变成像她一样:「那……那你现在是要离开他吗?」一个字一个字咬著,好像那些话不是用说的,是用呕的,是从深处的心脏硬生生挖出的……。
「对,我想了整晚,我决定要离开他,我不要做一个没价值的女人……。」打量著兀自坐倒在地的梦涵一眼,莫若突然扯起一抹殷红诡异的笑:「……你虽然比我漂亮,不过结果不会改变的,劝你还是及早回头吧,呵呵……。」说完,莫若将手机放在梦涵手中,如烟如雾的走了……
梦涵见状,再承不住一腔悲痛,哇的一声痛哭出声:「他们是同性恋?不会的,不会的,不然中逸就不会对我……对我……呜呜呜呜…我不能离开他呀,死也不能离开啊……我一直是个没有价值的女人………哥哥…我该怎麽办?」哀哀无告中,梦涵想起那个一向最疼自己的哥哥,她快速拨了手机,幸亏刚刚没有将手机摔坏……然而,就在对方通话时,梦涵突然发狠的将手机挂掉:「……不要……他一定会要我回去…我不要回去……全世界我只要呆在有中逸的地方……。」
…………………………
辗转难眠的韩璇在床上翻来覆去,不断的梦魇让她全身沁起一层冷汗湿了又乾、乾了又湿……。
「你们这些人渣,不要这麽对待中逸,他是我的……是我的…中逸……不要…不要死……。」眼前蓦然映入薛中逸死前苍白祥和的脸,韩璇惊悚的一身冷汗的从床头坐起,他大喝一声:「不许你们动他……。」
「韩大哥你醒醒、韩大哥你快醒醒啊!」陌生的声音在寝室响起,韩璇捂住乒乒乓乓的心跳,茫然望向不断拍抚自己背上的人。
他是一个漂亮的男孩,大约十来岁,有点眼熟,却又想不起在哪时见过……
「你是谁?」一发问,韩璇才发现自己的喉头乾裂有如火烧,男孩赶紧喂他喝的一杯水,畏缩了一会,终於在韩璇有如利刃的眼光下,嗫嚅的说:「我是韩琼,韩大哥该不会忘了吧?」
韩琼、又是那罪恶深坑的韩氏企业!对上带著仰慕的眼光,韩璇焦躁吼道:「你来这里干什麽?我们又不熟?你找我做啥?他*的,我过去怎麽对待你,你该不会忘了吧?」
「韩大哥对我一直都是很好的啊?」韩琼认真的说。
噗……听到本世纪最难笑的笑话,韩璇将杯中的水呛了出来:「你这把贱骨头,是没人干了皮痒吗?还是要我在帮你找糟老头?让你记住过去我怎麽对待你的?」初醒的韩璇,看到最想抛掷的那段过去里的人,站在自己的床前,好似证明自己曾经的龌龊不堪的罪恶,他喧嚣的、批哩趴拉朝韩琼骂,甚至把最中逸的不满情绪也咬进去,直到看到韩琼红通通的眼睛,才意识到自己把话说的太重了,他回避的问道:「……你怎麽没去上学?」
「今天学校老师带我们来雅格高中参访,能再见到韩大哥我很高兴。」
「韩琼,过去的事情都忘了吧,我向你保证,我真的不是一个好人,你离我越远越好,最好永远都不要再见面。」骂完一阵,韩璇累了,他语重心长的说,也不管韩琼听懂不懂,说完就一迳的赶他出去,不想再见到过去的人,不要再想起那个永远无法挽回的过错。
在韩璇的连声催促之下,韩琼不得不转身离开,临走前他突然一箭步的冲到韩璇的床边:「韩大哥,你说你不是一个好人,可是我并不这样认为,因为一个坏人绝不会将所有的钱捐出来,让自己身无分文的,……不管怎样我将来都一定会回来找你的,韩大哥请你保重。」说完,韩琼在韩璇的唇吻上温热的一印,懵懂的、生涩的、义无反顾的一印,然後在韩璇呆愣的时候,飞快跑步离去。
韩璇讷讷的按上方才被吻的唇,如梦的、温热的、纯真的、意象不明的吻,一再重复的低喃:「你错了,我真的不是一个好人,哈哈哈……」
◆◇◆◇◆◇
静安的在病房外待一个早上,殷健南第一次领会到忧心忡忡的意涵,不只是文字上的形容,而是发自内心的一种真诚的害怕……
虽然郑医师是自己人,专门替义父处理善後,殷健南将中逸交给他医治,可以避免许多问题。
可是除此之外
一向掌握优势、甚至懂得掌握人心的他,在十七年来的一帆风顺下,成功太容易了,而这一次,无疑的上天依然将好的情势往他这边倒,但,为什麽会有一种感觉,一种渴望重来的感觉。
假如,昨天晚上,没有作下这一切……………。
医院的长廊阴恻恻的,即使在初夏的清晨里,殷健南的手触碰玻璃窗的微寒,医院的建筑物本体就像一座与世隔绝的巨大城堡,尽管雄浑壮观,却死气沉沉的,阳光的温暖和光线透不进来……。
难道我以後也要这样吗?
中逸……………。
一个念头闪过,下意识的殷健南掏出另一支备用的手机,里面竟有十几通梦涵的未接来电显示,殷健南看了一眼,将来电显示按掉,面无表情的望著窗下。
医生终於出来了,殷健南若无其事的赶迎过去,不疾不徐的步伐依然维持一贯的优雅与稳重,他从不让自己的小细节疏忽,落入他人的把柄。
郑医生冷冷的看他一眼:「伤口暂时稳住,只要好好调养就好。」说罢,迈开了步伐,殷健南在自己来不及阻止的情绪下拉住他白色的衣袖,喉头乾涩的说:「把所有情况都告诉我,一字不漏……。」
走入病房时,还昏睡中的中逸卧在白色的病床上,赢弱的让殷健南产生他被白色床铺淹没的错觉,殷健南走进床前,用厚实的手指拂平他的双眉之间,想起医生的话……。
「也没什麽大不了的啦,就肛门裂开,肠道破裂,我已帮他进行初步的缝合手术,有没有细菌感染还要观察,将来恐怕会有漏便的後遗症;还有,他的阴茎管状内膜撕裂,阴茎断裂,虽经过缝合手术,但是否会有後遗症还有待观察;此外,他的拇指骨折,下脊椎骨也严重伤害,必须住院观察一阵子,就这些,死不了人,只会半死不活而已……」
心中五味杂陈……
……………………
「什麽?汪承旷职一个星期了,这是怎麽回事?」绍其华青筋爆跳,他大声的向公司里的人事处咆啸著,回应他的只有一张张不知所措的脸。
白中逸已经两天未归了,可是这下偏偏连汪承都不见人影,……邵其华这下也失了主意……。
莫若说的是真的吗?我的儿子邵烨是同性恋,他爱著自己的伴读白中逸,……天啊!怎麽荒唐的事怎麽会发生在我的儿子身上?
但万一是事实,我该用什麽态度去面对,反对,还是……赞成?
邵其华疲惫的从公司回家,看到太太还站在邵烨的门外,两天前,邵烨清醒之後,就一声不吭的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让任何人进去,连莫若走时也不肯打开房门看她一眼,……如今又看到太太一副凄惨的景象,邵其华气得只想一脚踢开房门,狠狠的给他甩一巴掌…………只是当他怒气腾腾的走近房门时,他太太赶紧拦住他:「好不容易才让我送饭进去,你就不要再生事了,……本来就不长肉,这下瘦的更厉害,都皮包骨了。」说罢,邵太太已泫然欲倒,邵其华赶紧稳住她,却同时感到头痛欲裂,脑血管好像要爆掉了,心中戚然闪过:老子都快不行了,你怎还那麽不懂事!
「其华,你怎麽了?」
「没事,只是小感冒而已。」
「你不要骗我喔?两天前你也说邵烨没事,没事怎麽会搞成这样,若不是我不放心赶回来……。」邵太太滔滔说著,邵其华只看到她嘴上一张一合,刚感到一阵昏眩,紧握的拳头还来不及抓住什麽,人就倒了下去……。
……………………
「邵烨,不是我,不是我做的,你为什麽相信她不相信我,……就算身为下人,我也有我的尊严啊!」睡梦中,中逸努力辩白著,殷健南俊眉愤然一敛。
「……梦涵……梦涵…你不要怕……一切有我……我会保护你的……你相信我……我不要邵烨了…我不要他了…………。」闻言,殷健南拳头倏然一紧。
「你醒了。」不想再听下去,殷健南冷冷一喝。
陌生的声音居高临下的传来,中逸猛然双眼一睁,看到眼前昂然站立的是殷健南,他神情先是微微错愕,却突然被暴怒取代,顾不得手臂上的针管,拳头霍然击到殷健南面前,却被他定定的按住手脉:「呵呵……这麽恨我,是不是看到我令你想起什麽了?」
第九章
「你醒了。」不想再听下去,殷健南冷冷一喝。
陌生的声音居高临下的传来,中逸猛然双眼一睁,看到眼前昂然站立的是殷健南,他神情先是微微错愕,却突然被暴怒取代,顾不得手臂上的针管,拳头霍然击到殷健南面前,却被他定定的按住手脉:「呵呵……这麽恨我,是不是看到我令你想起什麽了?」
「哼!」中逸不屑的偏过头去,并使力将手抽回来。
殷建南没有为难他,只是淡淡冷冷的说:「你的身体还没有好,冲动对自己没有好处。」但眼神难掩关切。
中逸不理,静默的空气顿了半晌……
「?对?不?起?…………。」
中逸震动了一下,咬牙的说:「你给我滚!」
殷建南愣了一下,随即回道:「好吧!如过有需要帮忙的事尽管叫我……。」
「你给我滚!」双肩微微耸动中,中逸勉强挤出几个字。
殷建南的身体动了一下,小心说道:「我已经命令他们要守口如瓶,所以你放心前晚的事不会有人泄露出去,如果有谁大嘴吧,我绝对会让他好看-」
「找人轮奸他吗?」中逸不齿。
「我刚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