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哦!围在一块的乡亲很给面子的不停响起惊叹敬佩声。
早就被挤在一边的我想笑不敢明目张胆的笑,不然会引来母亲的一记白眼。
忘了是哪天了,我与母亲串门子回家的路上,看到了几位平常没事就爱抱著娃儿聚在一块嗑牙齿的大嫂大婶。我跟母亲到来前谈得正热络的她们一见到我们,便不约而同的噤了声。
我的心咯!一声沈了下去,我能肯定她们方才在议论的事是跟我家有关的。
我家一向平实,没什麽见不得人会让别人在背後议论的事,唯一值得念叨的便是逐野的事。
当年母亲收养逐野的事情,全村没有一个人是不知道的,虽然日後大家心照不宣的从不在我家面前谈起这种敏感的话题,但在背後,谁能知道他们把这件事说成什麽样了。
除了逐野,我至今没有遇上什麽令我真正在意的事情。逐野自来到我家的那天,他便成了我生活中不可或缺的存在。
成为情人前,我把他当成宝贝一样珍爱著,成为情人後,尽管他已经强势到不再需要我的关怀,他依旧是我最重视的人。
因为逐野,我的心胸狭隘到光是看到有人在说他的坏话都会异常气愤。
那天,母亲见到此景,立马加快脚步向她们走过去,满面笑容的对她们说:“你们也真是的,有什麽当面跟我说不好麽,背後说我又听不到。就算我哪方面做错了,不对了,惹到你们了,我听不到就不知道,不知道你们让我怎麽改正啊,你们说是不是?”
母亲生长在村里,为人周到热情,谁家要是出事了,她比谁都著急,想尽办法的帮忙著。因而在乡亲们的心里母亲占了个不小的位置,有哪家出什麽问题了,多半第一个想到的便是请母亲帮忙解决。
这次听到母亲这麽一说,这些个大嫂大婶一脸惊慌,忙道:“丰姐,我们哪是说你啊,就算是说你,找到的都是好话,巴不得你听到呢!”
“那是什麽?”母亲到有些不明白了。
大嫂大婶们面面相觑,面有些难色,最後是一个平常嘴快的姑嫂子回了母亲的话:“我们说的是椿妮子。”
我当场呆掉,这麽久不曾被提起的名字再次出现,居然令我这麽震撼。
母亲听到,沈默了下去。
那些个大嫂大婶们见状,赶紧一口一言的接道:“其实我们也不是突然想说她的,不过前阵子有个在外地打工的老乡说见到她了……”
“这个老乡前不久也刚刚回来,一回来就跟我们说了这事。”
“说是在南州见到她的──过得不是很好的样子──”
“行了!”母亲一喝,制止她们的话。转过头看了我一眼,母亲对她们说:“椿妮子是逐野的生母你们是知道的,不管她以前是怎麽对待逐野的,她都还有权利回来看孩子。别在说她了,她也是个苦命人。这麽多年了,什麽怨恨都应该过去了──如果再有谁见到她,记得跟她说,想见孩子就回来吧。”
我不苟同母亲的话,走上几步想说些什麽,母亲便拉著我往家里走去了。
“妈──”被母亲拉著走,我想说些什麽,母亲却头也不回的说道,“二娃子,你可能不懂。但我懂,我是母亲,一个母亲决不会舍得下自己的孩子的,当年她对逐野所做的事,都这麽多年了,她一定在後悔。”
“妈──”
母亲停下了脚步,转身看著我,说:“二娃子,妈也怨过恨过你椿姐,但是这些感情妈到最後都丢掉了,知道为什麽吗?你看看逐野,现在的他活得多好,他不仅是是村里人的骄傲更是妈的骄傲!这些,可都不是那些怨恨把逐野养成这样的,你想想,小时候的逐野有多开心。如果妈天天在他耳边告诉要恨他的母亲,要怨那些不要他的人,他会笑吗?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吗?”
光是想,我就一阵寒颤。
到我家不久後逐野因为在母亲天天进补下,脸蛋圆圆的,红扑扑的,可爱得不得了。
一笑起来,连阳光都黯然失色。
那个时候,我最喜欢的就是看他笑,为了让他笑,我变著法子讨他开心。
要是,他的那个笑容没有了,消失了……
我一定会很痛苦。
“孩子,记住妈的一句话,把所有的怨恨丢掉吧,事情都会好起来的。”
听著母亲意味深长的话,我用力的点头,眼眶中,泪水一直在打转。
一直以来对椿姐的怨恨,只在母亲短短几句话下便烟消云散。
真是不可思议,原来一直坚持的怨恨,不过是些无用甚至是累赘的东西,放开了,心情舒坦多了。
回到家的第六天,父母开始怀疑起我的悠闲。
虽然他们根本不了解公司的制度,但他们知道没有哪一家公司会放一个职员这麽长的假。
为了不让他们继续猜测下去,第七天我便动身离开了家。
离开之前跟逐野通了一次电话,知道他还要过几天才能回来後,我没了回我们同居的屋子的心情。
那麽大的一间屋子,只有我一个人在的时候,说话都会有回声,寂寞到令人呼吸困难。
想了又想,我便先托运母亲一定要我带的家乡特产,还有一些多出的行李回去。
这下一身轻松的我便可以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第一站我想上省城,到我大学时的校园去看看,然後到我工作过的学校去找一些同事聚聚──这麽久不跟他们相见,他们现在都不知道变成什麽样了。
但我一走下到省城的火车,便遇上了一个我意想不到的人。
那人便是韦柳柳,见到她时,她正亲密的挽著一位男士的手臂,笑盈盈地走上电梯。
她没看到我,我们的行程相反,我下她上,於是注定我与她只有一面之缘。
我笑笑,为大学时异想天开的一次悸动,也为看起来过得很好的她。
抬起头,我眯著眼睛看著刺眼的阳光。天气真的不错,人的心情当然也不错。
15
接下来三天的时候,我过得甚是愉快,到以前读过的大学里闲逛时凑巧遇上了以前玩在一块的几位同学,我硬是被拉到他们家里聚了一聚。
朋友相会,自然少不了喝酒庆祝,有几位已经成家的同学在老婆的耳提面命下想贪杯都战战兢兢。我们这些没有老婆的抱著肚子大声笑,说他们是妻管炎,被我们笑得脸红脖子粗的他们只能讪讪地道,哼,以後你们有老婆了就知道了!
说到这里时,我呆了一下,不禁在嘴角泛起一抹意味不明的浅笑。
有可能,此生我注定没有妻子,但,我有一个我最爱的人……是幸是祸哉?
不能公开的恋情,甜蜜在苦涩与渺茫中漫延。
……罢了,一切听天由命。
与同窗们闹了三天我才依依不舍的告别他们,正打算动身前往我任教过的学校,逐野来电话了。
他说过两天他就回来了,让我早点回去。
放下手机,我一声轻叹。
纵然思念分离已久的他,但一想到要回那间屋子,终将要面对他晚归或夜不归宿时的冷寂就会令我心闷。
或许,我应该趁早找个工作,可以不必整天呆在那间大到让自己变得渺小的屋子里。
为了在逐野回来前赶到家,我放弃了原本的计划,打算以後有时间了再回来看看。
因为坐的是夜间的飞机,赶到家里已经是深夜,草草洗了个澡,疲惫的趴在床上不久便睡著了。醒来时,已经是早上十点多锺了。
梳洗完毕,我到外面解决了早餐後,顺便到邮局领取前几天我托运的行李。
本来的可以让邮局的人送来的,不过因为呆在家里也是无聊,於是我决定自己去。
我不会开车,逐野留在家里的车我派不上用场,我是打的去邮局的。当我办完手续,取出自己的行李时,我遇上了正好到邮局取信的卫舒。
因为工作的关系,卫舒是经常会到邮局的,只是我没想到我们会这麽巧,我会亲自到邮局取东西是一时兴起而已。
见到我,卫舒显然很高兴,怎麽说我们也曾经是同事,并且称得上是“患难之交”。
因为是休息时间,卫舒并不急著回公司,他帮著我杠行李,我们一块找了个地方坐下来聊天。
坐下来,我们各自点了些冷饮,便聊了起来。
卫舒问我这些天都做什麽了,我回答他我回了趟老家。
卫舒感兴趣的继续问我老家是什麽样的。
我突然想起了曾经在公司里跟他们说过的关於逐野成长的事情,当初跟他们说逐野是在乡下长大的他们还一脸不信呢。
这次,我把原话又复述了一次。
卫舒听得连连点头,没错没错,不吃过苦哪会有这种成就。
我白了他一眼,当初说不信的人中他也在里面呢!
然後卫舒继续说:“你弟弟可真算是鱼跃龙门了,董事长这麽常识他,不但破例让年纪轻轻的他坐上总经理的宝座,还撮合他与自己的宝贝孙女成为一对呢!”
我拿著杯子的手一颤,震惊地道:“你说什麽?!”
“你不知道这件事?”卫舒狐疑地望著我,随後一脸恍然的道,“对了,那个时候你在老家里,应该不知道这件事……”
“是什麽事?!”我急切地追问。
卫舒搔搔头,有些不确定的回答:“我也只是听公司里的女同事八卦时听到的,他们说,你弟弟这次到国外看似是为公司办事,其实是跟‘浩天’的千金小姐谢笑然订婚的。”
啪地一声,我手中的杯子倒在桌上,杯里的液体顿时泼洒在桌上。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拿著大包小包的行李回到家的,当关门的声音呯地响起时,我吓了一跳。
这时,我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回到了家里。
没有心思去整理被我丢在玄关上的行李,我茫然的走到沙发前坐下,也不知道我发呆了多久,我倏地拿起电话拨打了逐野的手机。
拨打过去时他的手机占线,我才郁闷的放下电话,我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急切的找出手机一看,居然是逐野打来的,没有多想,我连忙接听。
“逐野……”
“云,你在哪里?”逐野平静沈稳的声音传来,仿佛好几个岁月不曾听到的声音让我鼻头一酸,差点流下眼泪。
好不容易咽下喉头的酸涩,我回道:“我在家……”
“哦,我以为你在外面,所以打了你的手机。对了,我是想告诉你,我已经到下飞机了,待会还要去公司一趟,接著才会回家。”
“逐野……”我嗫嚅著想问他一些事情,他没有听到的继续对我说,“云,有一段时间不见了哦,想不想我啊?”
“想……”
“我也想你。”逐野的声音突然变得深沈,仿佛他就在我耳边轻轻低语,“我接下来有几天的休息时间,我们要好好的聚聚才行……”
他暧昧的话并没有像往常一样令我面红耳赤,现在我的脑海已经是一团乱絮,错乱不堪。
“逐野……”
“云,我会赶回去的,你要在家等我。我会买一大堆好吃的回去的,做一整桌好吃的让你吃个够!”
“逐野……”
“有事?”
“……没。”我终於还是没有把话说出口,辗转许久,我对他说,“只是想让你早点回来。”
“放心,我一定会尽早赶回去了。那没事,挂了哦?”
“好。”我轻轻回答,然後慢慢放下了电话,卡的一声,挂上了。
16
放下电话,我茫然的坐在沙发上发著呆。
我知道我应该相信逐野,但心里那强烈的不安是什麽?
越想心越乱,最後我再也坐不下去,拿起钥匙出了门。
我要去找他,已经不想坐在家里等他了,不能送他接他,至少能跟他一起回家。
坐计程车赶往“浩天”的同时,我向逐野打了个电话,告诉他我正去找他。
但他把手机关了。
逐野,还在忙吗?盯著我手中的手机,我愣愣地想著。脑海突然闪过我只见过两次的副董事长的女儿谢笑然的样子──
我死命摇头,把这个念头甩掉。
到了“浩天”的楼下时,我站在高耸入云的大楼下仰望,内心一阵凄凉,不久之前我还在里面上班的……
已经来到“浩天”的楼下,我才开始犹豫要不要进去,毕竟当初那种方式离开,虽然不知道同事们心中是怎麽想的,但我又怎能毫不介意的进去。
踌躇许久,我决定再打一个电话给逐野,如果他已经开机,就告诉他我在楼下等他。
但我才按好号码未来得拨打时,我听到有人在叫我,回头一看,居然是陈助理。
见到身为逐野助理的他,我难掩惊喜,小跑到正从计程车下来向“浩天”走来的他面前。
“丰先生,你在这里干嘛?”
可能是过於紧张,我的话说得有些结巴:“哦、哦,我是来──接逐野的──”我向他身後望著,看到已经开走的计程车却没看到逐野时,我问:“逐野呢,他不是跟你在一起的吗?”
眼镜下滑了,两只手都提著行李的陈助理有些艰难地抬起提著行李的右手,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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