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区小卒,也敢在本将军面前放肆?!”
黄盖怒吼一声,手中铁枪挥舞,转眼间将那十几名荆州兵杀死,随即折转长枪挥向陈蓦。
命格之力:贪狼!
事到如今,陈蓦也顾不上是否会暴露身份,戾气暴涨,速度何止快了一倍,只见黄盖枪尖如蛟龙探水,却也无法捕捉到陈蓦的身影。
又是一枪,黄盖提枪退后一步,惊疑不定地望着不远处左手撑着地面、右手手持匕首、一副蓄势待发的小卒,眼中的惊色越来越浓。
这小贼既已掌握了命魂,那么便绝非寻常士卒,想必是荆州大将,只是这年岁……
再者,这小贼的命魂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每一枪都刺不中他?
其实,在黄盖暗暗惊疑的时候,陈蓦心中也在打鼓,因为在刚才的试探中,他已经渐渐摸索出了黄盖命格之力的底细,简单地说,无非是反弹二字。
自己施展的虎炮折转打在自己身上,那些荆州兵折断的枪杆,还有自己刚才掷出却被弹开的匕首,无非都是黄盖反弹了那股劲道。
想明白了这一点,陈蓦心中不禁萌生了退意,毕竟眼前这家伙的命格之力实在是太过诡异,比武人引以为傲的刚体还要令人头疼。
如果这家伙当真可以反弹所有的力道,那究竟能用什么办法才能将他杀死?
不过话说回来,陈蓦也清楚,但凡天下武人的命格,都有着不为人知的弱点,就像董卓,最初看似仿佛杀不死一般,但是一旦身上九处命门被损,他也只能像一个普通人那样死去,就好比自己来说,自己的命格贪狼之力在速度上确实无以伦比,但是有时候,速度快却不见得是一件好事,这一点,陈蓦早在当初行刺董卓时便已经察觉到。
以此类推,黄盖的命格之力,也绝非无懈可击,只是眼下光景,陈蓦显然没有时间摸索这个弱点。
就在这时,黄盖忽然发现后营方向燃烧起熊熊大火,心中一愣,随即面色大变,怒声吼道,“小贼该死,竟烧我营中粮草!”说话间,他手中枪招愈加凶猛。
而陈蓦也注意到了后营的火光,心中暗暗称赞张燕、刘辟二人一句,随即手握匕首与那黄盖游斗。
毕竟陈蓦的命格之力贪狼除了在速度上无与伦比之外,还可以提前预知对手大概一秒钟的动作,正因为如此,陈蓦即便无法击败黄盖,但是若要脱身,那简直就轻而易举。
营中的火势越来越大,只不过一炷香工夫便扩散开来,营内顿时大乱,无数江东兵惶恐地奔出帐外。
张燕与刘辟等人一面放火、一面高呼敌袭,不时还斩杀几名江东兵,是故,营内江东士卒难以辨别敌我,人人自危,竟手握兵刃杀向同营将士,以至于营内大乱,短短一炷香功夫已有数百人死于自相残杀之下。
而与此同时,水寨船坞一方亦响起了警讯,随即杀声大作,这一切的一切,都让黄盖面色越加焦虑。
“敌袭!敌袭!荆州军杀来了!”
“荆州军杀来了!”
“弓手!弓手!放箭!”
听着来自着船坞方向的呼救,又望了一眼眼前被自己以及不少营内将士包围的不知名小卒,黄盖左右为难。
因为他很清楚,对方绝非是寻常士卒,就连自己也无法伤对方分毫,如此人物,又岂是寻常士卒能够将他擒获的?若是自己一走,此人当即便可脱身离开;但是自己若是不走,船坞那边恐怕会有大乱……
到了这会,黄盖也想明白了,那江面上想必有荆州水军接应,一见己方营内火起,便顺流而下,大举进攻。
一方是实力不逊色自己的不知名细作,一方是蔡瑁所率的荆州水军……
反复思量了一下,黄盖收起了手中长枪,恨恨望着陈蓦,沉声说道,“待下次再来领教阁下武艺!”
陈蓦一听心中顿时会意,正巧这时张燕与刘辟也混在乱军之中赶来,陈蓦便带着他们在黄盖愤怒与忌惮的目光下缓缓退出寨外。
此后,陈蓦等幸存的三十余人顺利登上了蔡瑁派来接应的战船,而黄盖则是与蔡瑁所率的荆州水军又是一番混战。
鼓声雷动,无数荆州兵攻入江东军营寨,烧却粮草、辎重、帐篷无数,若不是韩当苦苦抵挡,恐怕这座水寨早已落于蔡瑁之手,随即黄盖带人赶到,这才逐渐挽回劣势。
这一场混战一直杀到天明时分,见无法攻下江东水寨,又碍于麾下将士精疲力尽,蔡瑁这才鸣金退兵,率领船队心满意足返回荆州。
襄江水寨的大败,让此刻正猛攻樊城的孙坚着实吃了一惊,他万万也想不到有黄盖、韩当二人把守的水寨竟然会被蔡瑁有机可乘。
不得已之下,孙坚只地将攻打樊城的任务交给麾下大将祖茂,自己则连夜赶回襄江水寨稳定军心……
然而,当孙坚向黄盖询问前几日被袭的经过时,黄盖的话却叫他大吃一惊。
“什么?此人能够施展虎咆?”
黄盖一脸愧疚地抱拳说道,“主公明鉴,末将万万不敢欺瞒主公,此人那一招式,酷似主公绝学虎咆……”
孙坚微微皱了皱眉,深思问道,“此人有何特征?”
黄盖想了想,抱拳说道,“此子看似年方十六、七,极其年轻,然武艺惊人,末将亦无法将他拿下,无奈之下,只得将他逼出营外,好一心与蔡瑁厮杀……”说着,他好似想起了什么,继续说道,“至于特征,末将只记得此人右手手背上有一个牙印,齿痕极深极细,好似是女子……”
话音未落,就见孙坚膝上坐着的一位十一、二岁的女孩子浑身一震,难以置信地望着黄盖。
“牙印……是他!绝对是他!”
第二卷第三十七章猎虎
4
这几天来,孙坚时而会做一个很古怪的梦。
在梦中,他是一头斑斓猛虎,咆哮于林、奔腾于涧,待饥肠辘辘时正好见到有一只麋鹿在山溪饮水,正当他将其扑倒准备啃食时,他突然发现林中有一双眼睛正窥视着自己。
那是一头似狼、似虎、似狮的猛兽,一双血红的眼睛死死盯着自己,那充斥着死寂的眼神,叫孙坚每每心下泛起阵阵凉意。
醒来之后,孙坚也曾反复思量,他猜测,或许那饮水于溪边的麋鹿指的便是荆州,倘若当真如此,那头窥视在自己身后的猛兽,其寓意恐怕也就不言而喻了。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但是孙坚想来想去,也想不明白那头猛虎指的究竟是谁?究竟是谁,能够让自己也从心底滋生忌惮……
刘表?
此人不过是一文弱书生,徒然挂着皇室宗亲名号,欺世盗名,何足惧哉?
蔡瑁?
相传此人倒是有些才干,但是仍不具备让自己忌惮的资格……
就在孙坚反复猜测的时候,他忽然接到战报,说襄阳岸水寨遭到荆州军夜袭,大败,不但麾下将士折损近半,就连营中粮草也被焚烧殆尽。
“竟有此事?”
大惊失色的孙坚连夜从樊城赶往襄阳案水寨,他无法理解,有自己麾下黄盖、韩当两员大将坐镇的水寨,竟然会被蔡瑁偷袭得逞?
是故,孙坚一回到营中便唤来黄盖、韩当二人,详细询问当夜的情况,但是越听心中的疑问却越大。
孙坚原以为是黄盖二人疏于防备,但是从二人口中得知,当夜水寨内外亦是防守森严,不论寨内寨外,黄盖、韩当二人都派出了不少士卒担任警戒,但即便如此,亦被荆州偷袭得逞?
在倾听的过程中,孙坚也查看了一些当夜被杀的士卒遗骸,他发现那些尸首仅只有喉咙上一处致命伤,换句话说,对方是潜到他背后,一手捂住嘴,一手割断了喉咙,手法极其干净利落。
如果只是一个、两个,孙坚并不会过多在意,但是按黄盖所说,当时事发的水寨后营,可是有上百名士卒担任着警戒,但即便如此,这些士卒亦没能发出一声示警便被杀死,而且看刀痕显示,出手的绝对不超过三个人……
荆州何时出了这等人物?
紧接着,黄盖竟然中夜袭的刺客中有一人好似会施展自己的绝学虎咆,这让孙坚难以置信。
要知道崩劲·虎炮是江东孙家一脉相传的绝学,讲究将劲气骤然打入对方身体,一击必杀,那是专门克制刚体的绝招,自己南征北战诸多年,也听说过有哪位人物掌握有类似的绝学。
然而,自己义女那一声惊呼,却是唤起了孙坚脑海中的点滴回忆……
“陈蓦?奋威校尉陈蓦?”
孙坚的面色很是古怪,有些怀疑地望着自己新收的义女,董白。
董白,她是当初国贼董卓的孙女,董卓死后,家中一族皆被司徒王允下令杀死,满门抄斩,唯有此女逃脱出来,一路颠沛流离,阴差阳错来到了三江口,除开此女的祖父董卓不谈,孙坚倒是颇为喜欢这个孩子。
虽说她今年只有十一、二岁,但是聪明伶俐,小小年纪便懂得人情世故,兼之有恒心、有毅力,品性端正、心地善良,这一切都让孙坚很难想象她竟然会是国贼董卓的孙女。
因为很是喜爱这个孩子,兼之自己膝下仅有二字、并无女儿,是故,孙坚便将此女收为了义女,让她随自己改姓孙,又为她取字为尚香,暗喻此女出淤泥而不染,虽出身董家却心地善良、品性端正。
虽说并非亲生骨肉,但是孙坚却对此女颇为疼爱,疼爱的程度甚至要超过长子孙策,古话说得好,父疼女娘疼儿,这话确实不假。
但是疼爱归疼爱,有些事孙坚也必须要问个明白,“尚香,你可莫要胡说,当初那陈蓦自长安辞官后便下落不明……”
倒不是孙坚有心怀疑自己自己的女儿说谎,毕竟此女别的都好,唯独有一事让孙坚很是头疼,那就是杀了她家满门的仇人',奋威将军陈蓦……
每当一提到此人,孙坚便能从自己爱女的眼睛中看到浓浓的恨意,但是他又不好深究。
其实帐内的每个人都清楚,奋威将军陈蓦当初也不过是奉命行事,反过来说,他并非是董白仇人,而是她的恩人,当初他叫董白好好习武日后找他报仇,也无非是不想董白去刺杀王允,以至于董氏一门绝后,在孙坚看来,陈蓦确实是一位有情有义、敢作敢当的豪杰。
但是自己爱女的情况孙坚也清楚,经历了那诸多磨难的她,为了不想起那段痛苦的回忆,便将自己的心神全部放在报仇上,换句话说,找奋威将军陈蓦报仇,已经成为了支撑董白心灵的支柱,已经成为了她生命的唯一意义,这个时候,一旦对她说什么那人并非你杀父杀母的仇人,恐怕这丫头多半会崩溃。
话说回来,孙坚之所以对她格外疼爱甚至要超过自己的长子孙策,无非也是想化解她心中这段畸形的恨意,但是心灵的伤口哪能如何轻易便能愈合的,这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见义父一脸的怀疑,董白,哦不,是孙尚香,她急得连连摇头,信誓旦旦地说道,“一定是他,一定是他!”
“好好,”见她如此着急,孙坚心下有些好笑,拍了拍她脑袋,轻声问道,“那爹爹问你,那晚你又不曾亲眼见过此人,如何这般肯定他便是当初的奋威将军陈蓦?”
“爹爹不知,”只见孙尚香举起自己粉白的右手,望着黄盖急声问道,“黄伯伯,那人手背上有个牙印可对?”
黄盖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抱拳说道,“这个……末将方才便说了……”
“那个牙印齿痕极细极深可对?好似是孩童所咬,可对?”
黄盖皱眉思忖了一下,点点头说道,“对!末将记起来了,并非成人,而是幼年孩童所咬留下的痕迹……”说着,他好似想到了什么,诧异地望着孙尚香问道,“小姐如何得知?”因为孙坚收了董白为义女,是故这些老将皆称呼她为小姐。
只见董白眼中露出浓浓仇恨,咬牙切齿地说道,“我如何会不知?那正是我在那恶贼手上留下的!”
帐内众人听罢面面相觑,就连孙坚也是一脸的惊容,转头问道,“尚香,你可确定?”
孙尚香点了点头,恨恨说道,“年纪轻轻便有这身武艺,就连爹爹麾下大将黄伯伯也无法将其拿下,又擅长击杀之术,手背上又有牙印,全天下唯有那恶贼陈蓦!”
其实在爱女孙尚香说出陈蓦之前,孙坚脑海中早已浮现了那个浑身鲜血站立在自己面前的黄巾小卒……
那时,这小卒为了给他人断后,孤身一人阻挡自己两千三河骑兵,随后又吃下了张宝秘制的丹药,用阳寿换来身上戾气暴涨,就连自己手中兵刃也无法伤他……
那时候,自己曾经施展过虎咆,用虎咆破了他仿佛刚体般的浓厚戾气,将他击毙……
对对,是他……
汜水关下自己想杀胡轸时,他也曾用过那招类似虎咆的招数,或许是因为只看过一次,他所施展的虎咆与自己不同,形似神不似,但是力道却相当刚猛,非寻常人能够抵挡,就连自己那套上好的铠甲也被他击碎……
就在孙坚皱眉思忖之时,韩当与黄盖对视一眼,抱拳说道,“主公,末将觉得此事有些不太对劲……”
抬头望了一眼韩当,孙坚摇摇头将往事抛之脑后,问道,“何事?”
只见韩当抱了抱拳,压低声音说道,“主公,陈蓦此人虽说受封奋威将军,然其乃黄巾出身,曾助那妖女张素素为非作歹,祸乱洛阳,使得洛阳人人自危,甚至相传此人曾刺杀当朝天子,此必定是张素素在后唆使,然观此人杀董卓后弃奋威将军官职,下野返乡,也足以证明此人并非是贪财重利之人,既然如此,他又如何会在荆州出现?又岂会相助于蔡瑁?”
孙坚方才哪里想地这么深,如今听韩当这么一说,心中也感觉有点不对劲,抬手说道,“义公,继续说下去!”
“诺!”韩当一点头,抱拳继续说道,“我大军开拔之前,末将也曾听说那妖女张素素被寿春太守袁术困于下蔡,危在旦夕,观陈蓦此人秉性,想必会前去相助,然而如今此人不顾张素素安危却出现在荆州,主公不觉得其中有些蹊跷么?”
孙坚眉头一皱,拍了拍爱女孙尚香的背让她从自己膝上下来,随即在帐内来回踱步,半响之后,神色莫名地说道,“你是说,那妖女投了袁术?”
“末将以为多半如此,主公明鉴,张妖女区区数百黄巾贼子,如何能击败兵多将广的袁术返回青州,为求生,那妖女投降于袁术,也并非没有可能……”
“呵,”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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