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天啊?自己开专栏?
「干嘛啊?就算松暱辅的手臂出车祸断了也不该露出这种表情吧?」木野拿著手上那本杂志拍拍信一的脸颊。
「编辑长……」信一用一种几乎含著泪感激万分的眼神望著他那个跟花花公子杂志相得益彰的上司。
「哎、别用那种可怜兮兮的眼神看我,恶心死了,反正你好好干就是了。」挥了挥手,木野转身走回自己那张乱的可以的办公桌,然後拿起一份友社报纸举起,把整个上半身都得遮住了。
信一朝著上司所在的方向瞄两眼,据其他同事说,木野老是躲在报纸後面听赛马实况,认真工作的模样其实是假象。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回到自己的座位,信一将自己那台透明外壳的时髦电脑开机,拉开座椅後坐了下去,这时坐在信一对面的女同事井上莎也奈站起身拍拍信一面前的萤幕道:「嘿、信一,我听到罗,老大要你开专栏呢!到时候加薪就来庆祝吧!」
井上莎也奈是摄影专科出身,只要是照相的事情问她就对了,另外她还有一点专长,就是『电脑』,在每朝新闻社中,没有人不知道她是个电脑狂,俗话说的好,会替电脑取名字是迈向变态的第一步,而莎也奈则替自己的IBM大电脑取名为林肯·莱姆,据说这名字是取自於『人骨拼图』中全身瘫痪的主角,但即使是取这种听起来不太吉利的名字,但这台电脑在莎也奈自己写的防毒程式下,倒是从来没有『瘫痪』过。
「唉呀、这个月我很穷的说……」信一苦笑了下,「可别带我去银座那种地方喔。」
「看也知道像你这种穷酸小子吃不起什麽好料啦!烤肉可以吧?还是吃到饱的那种喔!」莎也奈笑嘻嘻的仰起她小孩子般红润可爱的脸,那张娃娃脸若配上高中水手制服,肯定不会有人认为她是个年龄已达三字出头的女性。
「好啊,烤肉的话当然没问题。」信一点点头。若跟别人有约的话,得先打电话先跟炼说一声才行。
已经……成为习惯了吗?与炼一起的生活,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一年,只要能待在炼身边就会觉得安心,他最喜欢的时刻是炼随意躺在沙发上看电影台,而自己则坐在客厅一角敲著明天要交出去的文稿,偶尔炼心情不错时会在替自己泡咖啡的同时顺手也替他拿一杯。
加了很多糖却没放奶精的蓝山,酸味、甜味与苦味巧妙的融合在一起,信一好喜欢那种味道,那种他以前所梦寐以求的,自由的气味。
「那……按照我们的惯例,加薪的人要出一半喔!」莎也奈狡猾的眨了眨眼。
「咦?不会吧!」信一垮下脸。他会苦著脸不是没有原因的,因为若开庆祝会的话要请的对象可不只有莎也奈一个。
「好啦、閒话就说到这里,我今天已经把昨天拍的照片烧在光碟里头了,你自己挑看你要放哪一张,下午之前把编号给我,我要排版了。」莎也奈说著,递了一片上头印有米菲兔图案的覆写碟给信一,包光碟的封套上也用兔子造型可爱的便利贴写上了:『8月14日,井上莎也奈』。
收过光碟片,信一点了点头。
莎也奈坐回原位继续处理有关帮每朝周刊的网站改版事宜,信一则把刚到手的光碟推入光碟机,开始寻找跟自己所撰写的报导有关之相片。
由於是周刊的编排,相较起日报来说,照片比较不需要有那麽紧凑的时效性,因此有时候采访日期与拍照日期不见得会一致也是司空见惯的事情。
E槽的视窗从桌面跳了出来,内容物有好几个文件夹,他先点开一个名为『凶杀案』的资料夹,里头有『分尸』、『自杀』、『强盗杀人』等等选项,信一找出『分尸』各照片中的其中几张,最後叹了口气朝对面的莎也奈道:「莎也奈小姐,你那个相片的对比调太高了,有血的地方看起来都很恐怖呀。」
他讨厌血……不知道炼看到这些照片会作何感想,会因为那些鲜豔的红而促进食欲吗?
「别在意那个啦,我修照片已经变成强迫症了,看到照片不调一下就不舒服,反正印刷场那边也会有色差,刚好可以中和。」莎也奈头也不抬的笑道。
「……那……万一印刷场的颜色更偏红怎麽办?」信一有些无言的问道。
「红色好嘛!红色刺激购买欲。」莎也奈毫无改进之心说。
「那到时候编辑长那关过不了可不是我的责任喔……」信一又叹口气,开了个记事本把想要用的照片编号复制进去。
「唉呀,反正拖到快截稿再把东西交出去,这样他再有意见也来不及了,这招好好学起来呀小鬼!」莎也奈虽然是学生脸,但说起话来却总是用大姊头的调调,若光听用语来判断,肯定与脸对不上。
「是、是这样的吗?」信一抓了抓头。
「听我的准没错。」莎也奈边自信满满的回著话,边高高兴兴的把网页的按钮全部改成自己喜欢的兔子形状。
信一继续专注在挑选照片的工作上,等到选择完毕,正要关掉视窗时,信一瞄到一个档案夹名称是『六星』。这个该不会是……
「莎也奈小姐,你有去拍六星平山的照片吗?」信一诧异的问。他记得莎也奈应该没有分配到这项工作才是。
「当然没去,忙都忙死了谁还管那个死老头减肥有没有成功。」莎也奈摆摆手,脸上堆著不屑,有此可知六星平山不得这位可爱小姐的缘。
「不是六星平山减肥,是他公司开发了减肥药。」信一投降般的叙述道。
「管他的呢?总之那照片是我跟其他社的摄影师拿来的,那些是他不要的照片,我是想说多一些东西也没坏处,犯罪新闻写完了偶尔也来点富有娱乐性的东西,免得咱们周刊的购买群老是被设定在一些侦探迷身上。尤其是你,树斗信一,叫你写现场情况就好,谁让你把警方的鉴识方法也给加进去,整篇报导搞的跟推理小说没两样。」
「可是……我想写点特别的东西,就不知不觉的……」
「我可没有骂你的意思,因为我也是你写的报导的迷。」莎也奈改完最後一个回溯键,甜甜的露出一个笑容。
信一有些不好意思的歪了下脖子,然後把『六星』的档案夹点开。里头大概有一二十张照片,其中绝大部分都是模糊或是角度不好,难怪莎也奈可以轻易的拿到手,前後浏览了几张,信一觉得没什麽特别的,正准备结束视窗时,突然注意到一张面熟的脸孔就出现在六星平山的保镖群中……
『来宫』。
那张信一从小到大陪伴著他的脸孔,虽然戴著墨镜,但他不可能认错!
不、这怎麽可能!为什麽来宫会出现在东京?他的势力范围不可能……
「现在这个新闻是我负责的哟。」一个清亮的女中音在信一身後响起。
信一回过头看见来人道:「早安,真子小姐。」
「刚刚编辑长说啦,你没跑到这个新闻,所以就换我出马了!」真子的表情介於微笑与平淡之间,这是她一贯的待人态度。
仓本真子,是每朝新闻社中,信一最崇拜的前辈,总是身著俐落套装的她,不论是工作或是私底下都是一副女强人的味道。其实、信一在未进入每朝新闻社时就已经从每朝周刊的工作人员名单上知道了真子的名字,真子的报导与其人相同,显的非常干练,并且有相当的完整度,对於不清楚的部分也不会随意曲解,考据的部分更是详详细细,绝对没有敷衍塞责的东西出现,信一由周刊上的文章内容就轻易感受到了撰文者的用心程度。
而这种投注在一篇报导上的热情深深打动了信一,也因此,他才会选择了每朝新闻社当作他的就业地。
「真子小姐,真是不好意思,原本是我的工作的说……」信一抓了抓头发。
「没关系,反正你还是个新人嘛!以後多多加油就好了。」真子稍点了个头,视线飘向电脑萤幕上的那些照片又道:「这些照片全都不行,没有一张可以用的,这种拍照技术应该不是莎也奈拍的吧?」
「当然不是我,这个摄影师是我短大的学弟,现在是中央新闻周刊的专任摄影师,刚好他也跑这个新闻,我叫他把不要的照片全部给我一份,反正那些可以用就用,不能用就全部删掉,我们周刊应该也不缺这条新闻吧?」莎也奈说著,抬头望向真子。
「没办法呀,上头指示我们别老是报些犯罪新闻,偶尔也得登些流行或耸动的资讯,其实我是觉得现在编辑部所取材的新闻类型很一致,让人看起来有专业的感觉……不过……可能真的有点冷门就是了。」真子耸耸肩,既然是总部下达的建议方针,就算再不情愿也是得实践才行,否则她才不关心谁开发了减肥药、谁又与某某明星传绯闻了呢。
「别这麽说哟,真子姐,我们周刊的销售成绩从去年十二月到今年的七月底我用试算表算过了,可是悄悄的成长了百分之十五,而且增加的顾客群以高中生与大学生为主喔,似乎……是因为喜欢上精细的本格派推理报导的缘故呢!」莎也奈说这话时瞟了还一脸无辜的信一一眼。
「唉、果然变成推理周刊了吗?我看咱们刊名乾脆改成『犯罪实录』算了。」真子笑著耸了耸肩。
「这也没什麽不好呀,反正现在推理小说分成那麽多派,题材可多著呢!咱们每周还可以请一个作家帮我们写个让读者脑力激盪的短篇集,要是办的好的话,说不定连岛田庄司、甚至是有栖川有栖都可以邀到稿喔!」莎也奈越说越兴奋,手中的滑鼠滴滴答答的按个不停。
「在那之前,得先设法让上头同意我们的企画吧?」真子一针见血的提出了现实层面的考量。
「说的也是哪……所以现在我们得做的事情果然还是只有『先完成手边的工作』对吗?信一君?」莎也奈叫了两声,没听见信一回话,奇怪的偏过头去,却看见信一专注异常的脸。
并非信一对於把周刊转型的事情没兴趣,而是照片上所出现的人物,实在是叫他忽视不得……
信一有种预感,他很确定这不是自己在多心,他几乎可以笃定,来宫出现在东京的目的:『他是来找自己的』。
缓慢骑上自己那台橙色小绵羊,在回家的路途中信一觉得自己实在是没有勇气对炼说明有关自己的过去。
其实……也不是那麽难以启口,说不定是因为对象是炼的关系,每回面对他时,总是会有种打从心底升起的不安。
每回望向炼专注时的眼神,信一就觉得自己像只被蛇盯上的兔子,连逃跑的勇气都没有了。炼对信一的态度并未很苛刻,除了嘴上偶尔的消遣以及个性上的淡漠外,他对信一这个房客可说是不错了,但信一其实就某种微妙的程度上而言是怕著炼的。
信一不知道为什麽,他也……不太想去知道。保有现在的平静生活是他一直以来所追求的,他不想放手。
夏天傍晚微煦的风略过信一耳畔,柔软的发丝在颊边飘著,虽说是如此温和的天气,但不知怎麽的,此时信一的心中却响起某种锐利的警讯。
这附近一定有什麽不好的东西在蠢动著……可恶、真不想管……
该死的灵感能力!信一默咒著。
好不容易忍著心悸的感觉捱到明山侦探事务所一楼前,信一牵著爱车准备停进院子内,而身後却传来一阵让他毛骨悚然的低沈笑声。
「呵呵……好棒的味道……」
信一很快的转回头去,对上却是一双饥渴如野兽般的黄眼睛。伫立在信一眼前的男人并非生的不好看,他高瘦的身材简直比明山炼还要骨感,几乎毫无血色的薄唇、配上一头浅黄色的乱发、整体看来有种狂野的魅力。
不过、最让人在意的,依旧是那双黄玉般的兽眼,疯狂中又带著一丝丝不让人轻易察觉的冷静。
「你是……」信一还没问完话,有著兽眼的男人便朝他扑过来。
信一危急之中,本能的蹲低身体,伸出右脚往前一扫,原本以为能蹴中对方的小腿骨,但对方的身体却像蛇一般的不可能转折之处硬是拐了个弯,这招让信一的攻势扫了个空,但好在对方的动作缓了一缓,於是信一随即往後跃了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
「真是太棒了……我已经很久没有碰到这麽好的猎物了……你是第二个……」兽眼男人嘴角扯出狞笑,夹杂著他特有的嘶嘶声,「不用真本事的话,看来你是不会乖乖被我吃掉的……」
兽眼男人把手臂上的皮外套袖子卷了起来,从腕上赫然出现一条蛇型纹身直缠绕到他上臂末端没入了肩膀中,信一一看就知道那个不只是普通纹身,那是会使用术者常用的武器之一『使役魔』。
「为什麽要攻击我!」信一已经无路可退,他的身子已经靠上了墙壁。他怎麽也没想到自己竟会在这种时候遇上来路不明的术者。
「这种问题还需要问吗?当然是因为你是个好猎物啊!如果把你的身体给我的帝王蛇吃掉……可不知能增加多少力量呢?」兽眼男人尖锐的嘻嘻笑了几声,然後他伸出右手食指用他那特别突出的獠牙撕开一道口,之後迅速的把溢出的鲜血涂了一直条在左手臂上的蛇型纹身。
「以血统之名、奉请、八蛇。」以残酷的声音念完简短的召语,兽眼男人的笑容更加扩大了。
这不是普通的结印请使役魔,这种以血引兽的方法在全日本只有一家……
「你是朝仓家的人……不、你是那个被朝仓一族逐出家门的第二十三当家『朝仓武』!」信一喊著,双手交错护在胸前,只是现在他指头与指头的缝隙间都夹著一张黄底红字的纸。
如果现在他眼前的人就是传说中那个『狂蛇』朝仓武的话,那麽他会突然攻击自己的原因就可以理解了,根据传闻,朝仓就是个非常好战、而且不为任何目的而战、只是想追求强与力量的存在。
可是原本势力范围在关西一代的朝仓为什麽到东京来?
「你居然认识我?」朝仓嘶嘶的笑著,「看你拿的东西……不太像是阴阳道的哟……真可爱哪、让我来猜猜看吧,你是谁?」
朝仓手上的大蛇纹身隐隐透著红光,信一知道他已经召唤完成,就只剩要不要发动而已,现在的朝仓就像只逮到老鼠的猫,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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